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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我心里一提,转身想返回金蠡的房间,不料最里间的房门一开,打扮得雍容华贵的金楹正和她两我心里一提,转身想返回金蠡的房间,不料最里间的房门一开,打扮得雍容华贵的金楹正和她两个珠光宝气的闺蜜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款款走了出来。

    我双脚一滞,就算金蠡就在门的那边,离我只有咫尺的距离,我也不敢推门进去了。

    自从金蠡车祸之后,金楹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我,这一点,我十分的清楚。

    昨天搬家入住的时候,金楹在新别墅里转了一圈之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金蠡“三楼的主卧空着,是留给夙宸回来住的吗”她说这话的时候,锐利的眼角余光掠过站在轮椅后的我,仿佛在嘲讽我的不自量力。

    她大可不必这样,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有自知之明,从未觉得自己比肖夙宸好。

    就算这次金蠡仍旧把彩光最好,占地最大的主卧留给肖夙宸,我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那个人是真的好,长得好,性格好,钢琴又弹得一绝,认识他的人,都移不开眼睛。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移不开眼睛,我憧憬着他能走到我的跟前,拉着我的手,和我说一些话,抹去多年离散的疏远,毕竟他和我,如同现在的我和小砚砚一样,是血脉相连的。

    不,确切来说,是比我跟小砚砚的血脉还要纯正。

    可惜,肖夙宸并不这么想,他对所有的人谦逊温和,有说有笑,偏偏就是不看我一眼,哪怕我就站在他的面前。

    虽然我早就知道金蠡的答案,可再次听到他表述,心里还是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欢喜。

    金蠡说“夙宸不会住在这里,那是我留来做新房的,怕沾了病气,我才暂时住到客房里的,等我的腿脚养好了,会跟戚名住进去,姑姑要是也看中那间房,可以给姑姑住,我跟戚名是没意见的,”他转过头来征询我的意见,轻声问,“戚名,是不是”

    我满脸红晕地点着头,从前他无论有怎么样的决断,我都会顺从的,现在也是如此。

    不过金蠡说的“新房”两个字给金楹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她咬了咬唇,愤恨地瞪了我一眼,转身上楼时,高跟鞋将地板踩得“咯咯咯”作响,来发泄她对这场婚事的不满。

    金蠡的话总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强势如金楹,也不得不避让三分。

    可独独就我一个人的时候,金楹就没必要忌惮什么了。

    她用淬了毒的目光瞟了我一眼,笑语晏晏的对她的两个闺蜜说“就这么说定了,今年过年啊,你们一定要常来这里跟我打麻将,你们都不知道,我在国外都找不到一个人打牌对了,你俩记得多带一些年轻的小姑娘过来,我家金蠡啊,好难得有机会在家里呆这么久时间的,我再不给他创造机会呀,我是真怕有一天他会跟围棋结婚呢”

    她的两个闺蜜被她逗乐了,一个穿旗袍的笑骂道“就你家金蠡这么好的条件,你有什么好着急的不过我倒是认识两个条件不错的小姑娘,春节就带她们过来,看看她们中有没有跟金蠡是有缘的。”

    另一个披着三角披肩的说“我刚才在楼下留意了一下,有一个女棋手长得挺漂亮挺有气质的,有几个人找她下棋,都被她拒绝了,我看她的眼睛一直在瞄着二楼,好像在等金蠡下楼似的,依我看啊,她肯定对你家金蠡有意思,你要撮合,不如就撮合他们吧,夫妻间最讲究志气相投了,要是将来他们有了小孩,保不准还是个围棋天才哩”

    “是吗”金楹兴奋地说,“那我得快点下去看看我未来的侄媳妇”

    说话间,她们就快要越过我而去了。

    “咦”那个披着三角披肩的看了我几眼,若有所思的道,“这个小后生是谁啊长得挺面善的”

    我讪讪的朝她一笑,预期着会从金楹的口中听到“肖夙宸”三个字。

    然而,我却听到了“夏星晚”三个字。

    “他呀,是夏星晚的儿子。”金楹冷飘飘的说。

    “夏星晚这个名字好像挺”披着三角披肩的正在狐疑,那个穿旗袍的突然想起了什么,“啊”的惊叫一声,双手紧紧掩住了嘴巴,讶异不已的看着我。

    “呀那不是被肖家赶出去的”那个皮三角披肩的终于想起了谁是夏星晚了,双眼睁得圆圆的盯着我看。

    我耳旁炸开了一个汹汹茫茫的杂响,胸口好像被一块天外飞石击中,痛得我有一瞬几乎岔了气,浑身因为生气而蹦得像满弓的弦,两只手下意识的握成拳状,僵直的脸也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回视着她们眸子里透露出来的厌恶与悲悯之色。

    我和小砚砚,还有肖夙宸,都有同一个妈妈,那就是她们口中的夏星晚。

    我是到了羊城之后,才知道我妈有过那样的过往,我一直是不相信的,直至那一年回奚县改名字时,也去了一趟监狱探望了戚三瀚,才从他的口中拼凑出了我妈的人生轨迹。

    我妈嫁给肖惟扬之前,曾被誉为羊城电视台的台花她不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可是,她是电视台台长的女儿,所以跟门第显赫的肖家算是门当户对,顺理成章的,我妈很快就跟肖惟扬定了亲,不久就嫁给了他,并生下肖夙宸。

    或许是婚后的生活一成不变,又或许是没有感情为基础的婚姻本来就容易出现裂缝,总之有一天,我妈被戚三瀚的花言巧语蒙蔽了眼睛,自以为很勇敢的跳出了婚姻的牢笼,义无返顾的抛下了一切,快快乐乐的跟戚三瀚远走高飞了。

    可等她飞到了奚县,来到了那间破破烂烂的铁皮屋跟前,才发现戚三瀚予以她的所有承诺,竟然全是肥皂吹出来的泡沫,她后悔了,愤怒了,绝望了,连夜返回羊城后,才发现肖家早就没了她的容身之所,将她轰出了肖家大门,外公也因为她闹出来的丑事而羞愤难当,一时承受不住打击,在她飞去奚县之时,就犯了急性心肌梗倒下,之下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妈在重重的打击之下,精神直接崩溃,昏阙了过去。

    戚三瀚到羊城寻我妈时,就以经济诈骗罪、拐卖妇女罪被捕入狱,被判了无期徒刑。

    奶奶爷爷把我妈从医院接走时,我妈就犯了疯癫病,不认得人了。

    可是那时,她就已经怀了我了

    戚三瀚一边讲,一边痛哭流涕,末了,还一个劲的说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对不起爷爷奶奶

    他还为自己伸冤,说他没有犯什么经济诈骗罪,他骗骗笨女人还行,可哪有什么能耐去搞经济诈骗他是被肖家陷害的

    他还说他获得了减刑,将来出狱了,一定会赚大钱养我妈,也要让我过上好日子

    我听完之后,胸腔被一股滔天愤怒填得满满当当,眼前那个本来就陌生的男人竟然如此的面目可憎,我想痛打他一顿,可是最后却只是弯下了腰,翻江倒海似的呕吐起来,胆汁都吐出来了,整个人也虚脱了,满腔的愤恨却仍没有平息,离开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我从来没这么深的痛恨过一个人。

    那个叫戚三瀚的人,岂止是毁了我妈,还毁了肖夙宸,也毁了我,更是改变了小砚砚的人生,他毁了这么多无辜人的一生,也毁了很多个曾经很平静的家庭。

    我折返了派出所,想再一次更改姓氏,可是人家不肯。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对自己的姓氏厌恶至极。

    后来,还是李琪琪宽慰我,说“戚”字无罪,有罪的,是那个叫戚三瀚的男人。

    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痛苦与自卑,金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卸下了我武装得很好的勇气,让我坠入了更深的痛苦和自卑里不可自拔。

    或许今天之后,我就背负了我妈和戚三瀚的罪名,成为羊城的过街老鼠了。

    眼眶里的水雾越聚越多,越多越沉重,断线一样从眼角滑落。

    江淮泽当然也听到了金楹和她闺蜜的谈话了,他就站楼梯口那里,定定的看着我。

    他或许早就从江淮沼的口里知道了我的身世,起码他现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有的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连金楹三人从江淮泽身边走过,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李琪琪带着小砚砚,就坐在楼下沙发上,正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蛋糕,要下楼,必须经过江淮泽的身边,我想下楼陪小砚砚的想法正式夭折。

    我毫不犹豫的后退了一步,拧开了身后那扇关紧的门,闪身进了金蠡的房门。

    金蠡见我去而复返,抬眼正要和我说什么,我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咬着牙的啜泣也控制不住的从唇里溢了出来,我难受得要命,忍不住蹲在他的身旁,脑袋抵上了他的胳膊,隐忍地哭了起来。

    我哭得伤心欲绝,不能自已,脑袋肿胀欲裂,像钻入了无数的吸血虫,正在不停的吸食脑汁,让我十分的痛苦。

    迷迷糊糊里,我的耳旁隐约听到了金蠡慌乱无措的安慰声,也听到了医生和护士匆忙离开的脚步声,还听到了门被重重阖上的声音,那应该是跟着我的脚步进来的江淮泽甩的门。

    可我已经无暇他顾了,只想在金蠡的怀里好好的痛哭一场,将这些年所受的种种不公和委屈,一并全都发泄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南禅古道生白芍小姐姐投喂的地雷,高兴到飞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