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社就在学校附近,隔了两条街,十分钟就到了。
路边车水马龙,车尾灯明灭。
这属于几所初高中的中间地带,此街称为补习神街,据说出了不少市状元。
林九稚一抬头,就对上了对面“黑马补习社”五个闪着金光襄着金边的大字,大字下还有一串非常考验视力的小字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乾坤若定,便扭转乾坤。
非常之励志。
至少林九稚一个学期前站在这时顿然有种热血沸腾,硬生生地产生了一种“我能行”的错觉。
前方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林九稚穿过斑马线,走到马路对岸。
片刻,她收了伞,也上了补习班楼道。
这间补习班在附近挺有名的,名师指导教学,林九稚报的数学。
林九稚的数学成绩太菜了,偏科简直偏到了西伯利亚去。
语文英语都达优,文综三科也达优,而数学往往只有50,用数学老师的话来说,她上辈子一定跟数学有仇。
林九稚觉得,她上辈子跟数学有没有仇不得而知,但这辈子数学一定跟她有仇。
出去补习数学这个决定,还要从上个学期家长会说起。
数学老师声情并茂满脸嗟叹,还做了个假设
即,假设林九稚同学要是能把数学提上去,那就是妥妥清北的料啊
林九稚她哥林振一听觉得有戏,二话不说就给她报了这三位数一节,每周三节的高三数学补习课。
考清北,林九稚一开始真的信了。
然在她刻苦奋斗了一学期只把数学从50分提到了55分后,她觉得这等假设就是耍流氓,还不如假设在她不买彩票的前提下中了五千万彩票至此不用参加高考迎娶高富帅走向人生巅峰来得现实。
赤裸裸的不可能事件。
林九稚虽然不大愿意去,但没办法,林振觉得亲妹妹也就这么一个,死马当活马医,一口气交完了高二下学期加高三整年的补习费,林九稚不去也不行。
后知后觉林九稚认为,林振这是在道德绑架
“”
不知为何,林九稚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走上楼梯。
补习社租下了整栋楼。
一共六科,据说请的补习老师都是专业的,其中不乏退休的省特级教师,还有在附近上大学的往年市状元。
给林九稚补习数学的那个老师,就是退休省特级。
林九稚上二楼,沿着走廊左拐,走到最尽头不超过二十人的数学小教室,吱呀一下推开门,看了眼讲台,走进去,一如往常那样走到最后一排。
彼时老师刚到,将他的重量级公文包往那三尺的讲台上一放,温温柔柔地往讲台下瞥一眼,林九稚分明感觉他在看向自己时眼神变幻了一下。
作为这里扶贫扶不上去且特砸招牌的数学贫困户林九稚顿时挺直了腰杆,尊敬有礼地回望老教师。
老教师扶额擦汗“”
林九稚“”
老教师看了眼四下,扶了扶眼镜,酝酿了几句动员的话,便对大家说,“这学期将会有新的同学加入我们的课大家都是高三生,虽然大家来自不同学校,但以后大家相互帮助哈”
义务教育淬炼的第十二年,林九稚拒绝多听老师讲一句无关废话,逐在他引介新同学的间隙,林九稚就拿出了她的草稿本涂涂画画起来。
三两分钟过去了,讲台上老教师给大家介绍着新同学。
直到,一道好听,几乎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外头的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越下越大,隐约听见雨珠砸在地面,店铺棚顶的落珠声,淅淅沥沥哗哗啦啦,他的声音荚裹着丝丝雨声在教室里响起。
轻哑倦沉的声音只简短且高冷地说了五个字,“我叫季延西。”
然后沉默了。
招呼便算打完了。
也许是觉着这名字很熟悉,林九稚手中的2b铅笔一顿,抬头看了过去。
前面介绍完的学生早已按照老师的吩咐坐到了下面,现在讲台上就剩一道身形修长的少年。
补习老师曾经课堂开玩笑报过自己的身高是一米六七,那少年孑然站在讲台旁的台阶下,看起来还比补习老师高了许多,林九稚觉得如果补习老师没谎报身高的话,现在讲台上那人粗略估计个子一米八往上。
很快,教室外一行闪电亮了半间教室,下一瞬闷雷乍起,林九稚还在看他。
这个角度看过去,那腿就跟林九稚曾经狂热爱好的日本漫画的日漫少年一样长。
春寒料峭时候早过了八百年,夏季风回潮,最近虽下了点小雨,气温却与日俱增不见凉爽,湿伴随着闷。
林九稚今天身上穿了件校服短袖,领口口子开了颗还觉得闷,并且观察到在坐的同学无一不穿短袖,只有那个人,一件黑色套头薄卫衣,圆领口下锁骨明显凸起再蜿蜒向下没入。
卫衣帽子虚虚套在他脑袋上,神情倦懒,一脸的无所谓。
此时他看的方向不是林九稚这边,从这个角度过去,他半张脸匿去了黑暗中,林九稚只看到了他泛着月白下颌,和抿着的唇。
老教师视线俊巡了一圈,“同学,你就跟最后那个女孩子一块坐吧。”
老师十分随意指派了一个位置,就出门左转,想必是解手去了。
少年往这边走来。
赶巧,正巧,口中的“那个女孩子”就是林九稚同学。
就在此时,又是一道闪电,光把朝这边走来的人的脸批成两半。
林九稚这才看清那张脸。
林九稚状态有点懵,微张唇。
她没懵多久,少年直步走来,站在她跟前,将脑袋上的卫衣帽脱掉。
然而她还在看着刚刚少年站立的地方发着呆,直到少年身影由远及近,堪堪站在座位边上,开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林九稚双手扶着她的草稿本,将目光漫长悠长地拉扯回来,稍一抬头,撞进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林九稚知道,她心里很惊讶。
可面上却一点也表现不出来。
巧成狗了。
补习社两边都是窗,横着的几块玻璃窗外就是一条细窄地只能容下两个人并肩的走廊,走廊之下是街灯和车流。
那双眼眸也一闪而逝的惊讶,他睫毛耷拉着,看着林九稚,对她说了三面之缘来的第一句话。
“你”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叫什么名字。”
林九稚思绪在八千里外神游,愣了会才缓过神来,双目逐渐聚焦,落在他脸上。
他长垂的眼睫上倒挂着几丝雨珠,应该是刚刚在外头被雨淋到了,此时耷拉着的睫毛根根分明,卷而长,眼睑下一颗淡淡的痣显得几分冷淡。
她对上他视线,脱口而出,“十二中,因为家里有七个小孩,我排行老七,所以”
“我叫林七稚。”
说完,林九稚自我认同般,略一点头。
少年一怔,同时,自刚刚进来到现在,八风不动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丝裂痕。
如果不是林九稚的错觉的话,她甚至还感受到他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林九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桌面上的数学作业本,赫赫然潦草写着两行字。
一十三中,林九稚。
一十三中四个字连成了一笔,林九稚三个字也连成了一笔,统共两笔,跟大家闺秀型的秀丽体不一样,林九稚的字,草得淋漓尽致。
看字识人,隐约可见这个女孩子性格里狂狷大气的一面。
这字,就跟她自己独创了一门字体,生怕别人看懂似的,比破译摩斯密码还难。
然季延西看得懂。
至少中间那个字是九不是七,还是有迹可循的。
因为她的名字有两个汉字,一个英文单词组成,写的是林ne 稚,英文的九。
“”
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亮的光线下,林九稚看见他平直嘴角好像松了一下,像是很快地笑了一下,又像是没有。
可林九稚知道那不是错觉,她分明看见他是笑了,很轻地一下,唇角往上翘时勾着的弧度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撩人劲儿。
紧接着他坐下,林九稚自知一直盯着人不礼貌,迅速收回目光,继续涂涂画画。
半分钟后。
“带书了吗”,旁边传来清哑的声音。
林九稚“啊”一声,一扫而过自己空荡的桌面,又掏了下桌肚。
空的,没带。
林九稚十分好心建议说,“要不,你跟前面的借”
前面一个女生转过身来,红着半边脸,“那个,同学,需要我借你吗”
沉吟片刻,他拒绝了。
数学补习课一如既往的无聊,老教授讲的东西深奥异常,完全不在林九稚的接受范围内,她拿着本子写写画画最后推导了个半天答案还是错的。
关键是,林九稚检查不出错误来。
还在下雨,烦躁得很。
而她补习班的新同桌,林九稚看他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望着讲台方向,彼时老教授在讲一道几何题,他坐得随意,手懒洋洋撑着脑袋,手里转着笔,然后垂眸偶尔在草稿纸上潇洒地写写划划,算什么或者写什么公式,好像听课挺认真的,也不知道听懂了没。
同为天涯补习人,林九稚宽慰自己,不信他能懂这么难的数学题。
晚上九点。
终于熬到了补习班放课,林九稚便把桌面清空,东西塞到她的帆布包里,又以雷霆万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第一个冲出了补习教室,仿佛逃离了什么地方。
这迅雷不及掩耳带起一缕风的离场,足以让她新来的补习同桌季延西目光追随过去,然后十分明显地,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了开始了前面几章都在铺垫男女主性格
一个固执且美好的女孩子x不动声色实则巨无敌猛的西爷。
s开头是机室里举行的那种投币赛车竞速,但西爷正儿八经参加过的比赛绝对是真车,真漂移。
s国际比赛上赛车手不需要满十八岁。
这是篇关于梦,且不长的小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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