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幺文
奚彻没摔在地上, 而是被一双手接住。看清楚出现在视野中的那张脸,他有些惊慌。
奚彻张了张嘴,只有鲜血从口中涌出。
不是, 他本意不是想吐血。
受这么重的伤还不让他昏过去,让他清醒地感受五脏六腑仿佛要炸开似的疼痛, 并这样清醒地,近距离看着这张脸, 于奚彻来说, 更像折磨。
这么多年过去, 褚炎一点都没变。
“别说话。”
抱着他的人似乎顾虑周围人群, 小声叮嘱一句, 然后弯下腰将奚彻整个抱起来, 飞身踩上天梯。
梦师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奇怪, 仪式一开始, 明照神就十分干脆地把天梯放了下来, 显得特别着急。这对于神明来说, 实在不够稳重。
无论如何都该留白,给信徒们时间酝酿情绪,也给自己时间造势。然后是童子撒花铺路,正神再出场。
这样的程序才合规矩, 才能彰显神明的尊贵矜持。
他们往年也都是这么做的。
谁知这次传承竟如此草率, 正神居然比童子还早冲出去。
这样真的很不稳重
可是褚炎冲都冲出去了, 也不能把他拉回来, 梦师作为一名主持过百余届传承仪式的老司仪,这点应变能力自然是具备的,于是急忙让信众们跪拜,以免他们看到尊贵的明照神那不够尊贵的身姿。
梦师偷偷传声给褚炎“尊神, 这实在于礼不合,您该更晚一点走出来。”
褚炎还是一样,对此只是沉默以对,梦师拿他没办法。
梦师原本以为这已经算是事故,没想到一回头,更离谱的事情便紧接着发生在他眼前,明照神居然当着这么多信徒的面,飞到其中一个人面前,还把他抱了起来。
甚至抱着他走上天梯
他作为神明应该明白人间界有人走上天梯是什么意思,是接引他到九幽,接纳他的身份,这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万分殊荣。
而在今天的传承仪式上这样做,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向众人宣告,他选择了这个人作为明照神的传承者。
人家都说君无戏言,那么神就更不应该有戏言了。褚炎难道真的决定选这个人么可是为什么呢,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们还什么都没了解过。
梦师独自凌乱了一会儿,回过神发现其他信徒还面面相觑地跪在那里,才忽然意识到,褚炎已经离开了,他现在不能乱。
虽说褚炎有时候做事让人捉摸不透,不过梦师觉得这位神明还是可以听得进去自己的劝谏的,他之前多次劝说褚炎不要再使用筑梦石,没想到他从下界回来之后,就把筑梦石直接还给他。
这虽然是一件小事,却足够梦师确信自己是个忠臣,侍奉的也是明主。
现在不正是他这个忠臣发挥作用的时候么,他要维护明照神的形象。
梦师清了清喉咙,背着手看向人群“既然明照天神已经选定自己的传承人,那请各位都回去吧。”
梦师是这么想的,褚炎都已经把人带过天梯,再改选别人好像于理不合,而且他带那个人离开的时候,头都没回,根本不在意其他人,他也不觉得褚炎会再另外选。
他还是顺着褚炎的意思说吧。
众人皆愣住,随即一片哗然
“怎么可以这么草率”
“刚刚那个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他还吐血了”
“吐血是最骚的,居然当着神明的面吐血,现在流行卖惨吗”
“我也行,我这就吐”
梦师听到下面的人吵闹,十分头大,但是他还是要继续为褚炎找借口。
谁让他是忠臣呢,他要维护明照神的形象啊
“安静,安静”
梦师朝着众人摆摆手“老夫十分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传承者的选拔仪式举行到今天,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但是一直没有结果。时至今日,终于开花结果,信众应当高兴,并坦然迎接新神。”
梦师说完,作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迎风而立,喟然长叹“神的旨意,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往往只在冥冥之中,这就是天意啊。”
梦师须发皆白,但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长得就是世外高人的模样,他说话十分有说服力,他都这么说了,还有谁敢反驳于是不管众人心里是否服气,最终还是乖乖回去了。梦师保持着那种莫测的姿态转过身,这才擦一把汗。
不过,说不定褚炎真的是这样想的呢或许冥冥之中,他就是在电石火花之间感应到了,他选中的那个人就是应该被选中的人。
谎话说一千遍,自己都快信了。
至于褚炎这边,见奚彻被朱雀震得吐血之后,立刻抱着他返回玉京宫,早就把传承的事抛诸脑后。
这在阆风阁还没被毁的时候,褚炎如果胆敢做出这种事,绝对会被狠狠惩罚。他的私心已经影响到了作为神明的行为,甚至会影响到整个九幽神界神明的形象,后果十分严重。
可是褚炎早就没心情理会那些,他抱着奚彻回到寝宫之后,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便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看着他,为他输送过去温和的灵力。
奚彻十分虚弱,根本感觉不到灵力存在,只是朦胧地意识到褚炎好像正看着他,还抓着他的手。
他脑子有点浆糊。
没记错的话,他现在是一张魅魔的脸,褚炎怎么会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而且他好像是一眼就从人群中把自己挑出来了。
他应该还没暴露,能让他这么做的理由,就只有这张脸。
奚彻不小心联想到了自己做的第一个梦。
褚炎是外貌协会,还喜欢魅魔。
开什么玩笑。
奚彻一边否认自己的猜想,一边又被这个猜想气到,顿时气血翻腾,再次忍不住“噗”地喷出一口血。
褚炎见状几乎脱口而出“阿撒你要不要紧”
奚彻闻言大口喘着气,睁大眼睛看他他刚刚叫自己什么
褚炎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叫了他的名字,但是他也没打算隐瞒下去。他敛下表情,道“难道你回来了,我会认不出你么。”
奚彻整个人都懵了,他现在可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褚炎是真的褚炎,可是他怎么能一见面就把自己认出来了他想了半天,终于注意到一直在他脑海里充当背景音的白虎的声音,他好像中毒了似的,一直在碎碎念。
“我要咬死那只鸟我要咬死那只死鸟”
褚炎可以看到白虎的样子,那是不是由此认出他的身份
一时间,奚彻心中五味杂陈,他首先是松了一口气,觉得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那他正好不用再在他面前苦心隐瞒身份。但是随即又感到十分委屈,又生气又委屈。他张嘴咳了一声,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回。
褚炎紧紧抓着那只手“你快安静调息,不要再动怒。”
奚彻自知身份暴露,干脆破罐破摔“你管我死活干什么,我的伤难道不是你打的既然认出了是我,还拿朱雀试探现在现在又救我,到底想干嘛。”
他越说越来气,语气也变得激动,便倚着床头破口大骂“以前你那只死鸟就总欺负我,现在还是刚见面就出杀招,既然如此,何必浪费修为。”
褚炎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有一丝波动,似乎无奈“阿撒”
“我知道了,你想替天行道除掉我嘛我在九幽是不是早进狙杀黑名单了”
奚彻说着说着,没出息地喷泪了。
这不能怪他,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泪失禁体质,情绪激动到某个程度时,就会控制不住地流泪。好在奚彻情绪稳定,会这么激动的时候很少见,所以一直也没什么影响,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也并不是真的怪褚炎,而是在发泄情绪,尤其说到两个人身份对立的过往,奚彻更加心痛。
奚彻心里知道,今日朱雀会忽然攻击他们,不仅是因为以前结仇的缘故,两只畜生结仇,睡一觉就忘了,怎么可能记这么久。
朱雀攻击他,多半是因为本能。
四灵兽互相之间不相容,都想赶走其他灵兽,成为一方霸主,这是本能之一。
正邪不两立,这是本能之二。
白虎的身上仍留有奚彻堕天那一瞬间产生的心魔,自然便是邪,而朱雀就像他选中的明照神一样,刚正不阿,当然是“正”。他发现白虎竟然出现在天梯附近,当然是想揪他出来,往死里打。
朱雀从前是真的喜欢揪着白虎,一见面就跟他打成一团。这种心态大约跟猫咪喜欢捕鸟来玩一样,知道对方伤害不到自己,处于胜利者的位置,便生戏耍之心。
可是这一切都是能够由褚炎控制的,他居然就袖手旁观。
奚彻心里的火又被拱上来,又掉眼泪又吐血,好不凄惨。
褚炎心里乱得像一坨被猫猫抓过的线团,他听得出来,阿撒心中确实有三分愤怒,剩下七分,更像在借机跟他撒娇。
阿撒不怎么会对别人撒娇的,在外人面前只会争强好胜,锋芒毕露。
但是私底下都知道,他性格最别扭,越是他依赖的人,越容易对对方无理取闹。
褚炎从未戳破,但是他悄悄将这种行为定义为“撒娇”。
阿撒在怪他,好像在委屈为什么以前会让着他的,更不会对他动手,现在却这样。
褚炎紧紧握住奚彻的手,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表情,内心却波澜起伏阿撒现在还会对他撒娇,他没变,对自己的态度也没变。
就算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但是他仍然将自己当成亲近之人,至于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会发生什么。
他真可爱,想把他关在玉京宫,不让他出去了
“叮铃,叮铃”
有什么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奚彻恍惚地抬眼看过去,却发现是挂在床尾的一串金玉铃铛,不知怎么竟然自己动起来。
奚彻愣了愣,哑然问道“这是你的禁步”
它怎么会自己响
褚炎面无表情地拂袖朝床尾挥挥手,床幔落下来,自欺欺人似的遮住那串铃铛。
“别管它。”
奚彻满脸疑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禁步会自己响,而且以前在梦里听到褚炎的禁步响就算了,居然还照进现实,真奇怪
奚彻盯着那只禁步发起呆来,思绪忍不住飞到很久很久以前。
其实奚彻跟褚炎也是因为一只禁步相识的。
凤藻府的学生平时其实不太容易见到面,就算大家是在同一所学校,所学课程也不同。比如,战神的实习神不需要学习如何分配雨露,而土地神的实习神也不需要学习如何排兵布阵。
但是有一个课程是全部神明都要学的,那就是礼仪课,第一节礼仪课,也是凤藻府全部学生的初次会面。
于是这节课十分热闹,一群年轻的实习小神挤挤挨挨地站在金龙台上,好奇地打量自己从未谋面的“同窗”。
凤藻府邸的金龙台,是奚彻与褚炎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时候台上站满了身穿绣金翻雪青松袍的学生,混在一起谁是谁都分不清了,奚彻左看右看,然后一眼就在这一群青白袍子之中注意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极为笔直地站在一旁,面如冠玉,身似青松,眉峰如剑,凤眸微敛。他分明站在人群里,却又如此格格不入。
金龙台上初相见,奚彻便记住了褚炎。
礼仪课开始了,先生给学生们每个人分了一只金玉铃铛,称其为禁步,并要求他们把它挂在腰上。接下来学生们需要从梅花桩上走过去,取一碗清水再走回来。
禁步不响,清水不撒,就算任务完成。
奚彻却在开小差,他偷偷打听那个漂亮到扎眼的同学是谁,才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褚炎的名字。
但其实他早就听说过褚炎这个名字了总是板着脸,总是对人冷冰冰,好像一朵高高在上的奇葩。不过同时也是先生眼中的标兵学生,所有先生都将他视为自己的得意门生。
奚彻那时候就想,“听说”的事果然有真有假,褚炎本人,好像也没那么差劲。
仿佛为了印证同学间的传闻,礼仪老师很快便略带骄傲地将褚炎叫出来,让他先做示范。褚炎也不负所望,不消片刻之内,便飞速从梅花桩这边略到另一边,然后端着清水走过来。
他做这件事很简单似的,跟喝凉水一样简单。
奚彻仔细看了褚炎所做的全过程,看到他行走时禁步每一根铃铛线都是平行飞舞,然后平行落下,金玉做的铃铛伴随着绣金翻雪青松袍一同起落,好看得让人眼晕。如此一来,别说铃铛不会响,就连铃铛与铃铛之间都没撞在一起。
可是奚彻也没立刻觉得褚炎牛逼,他还想,会不会是这玩意儿根本不会响,是先生唬他们呢
于是奚彻立刻自告奋勇地举起手,说要试试。
结果可想而知,从他踏上第一根梅花桩的时候,他的禁步就在不断地响,奚彻摇摇晃晃地踮着脚尖踩在梅花桩上,心里脏话连篇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别说没办法像褚炎刚刚那样潇洒地飞过梅花桩,就是一步一步走过去,禁步也会响个不停。
奚彻额头上逐渐冒出一层汗,禁步越来越响,与同窗们的笑声一样,震耳欲聋。到最后几根梅花桩时,奚彻彻底失去耐性,破罐破摔,直接飞跳过去取水,哪知脚下却被禁步绊住,重重地摔下梅花桩。
梅花桩下是水,奚彻变成落汤鸡。
他可是在同窗面前出了大丑了。
奚彻坐在水里抹了把脸,抬起头看向一个笑得前仰后合的同窗,笑骂道“妈的,你行你上”
奚彻注意到褚炎没有笑,他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
他想,这个人该不会是个假的吧
加下来众学生挨个试过,无一例外,禁步都会响,虽然不至于像奚彻那么夸张,但是确实除了褚炎之外,别人腰间的禁步都会发出金玉撞击之声。
奚彻站在岸边提着自己的袍子挤水,一边盯着褚炎打量,一边歪着脑袋思考他再次深深地怀疑这个褚炎真的是个假人,其实他是先生们为了刺激他们用法术创造出来的模板学生,方便教学
于是就在礼仪老师笑着让他们回去勤加练习时,奚彻忽然指着褚炎腰间的禁步“我怀疑其中有诈,我要跟他换。”
褚炎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皱起了眉头,十分嫌恶似的瞥了奚彻一眼。
乖乖,这位同窗可真凶啊。
可是奚彻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也从来没有怕性,直接走到褚炎面前,挑衅似的看着他“怎么样,敢不敢如果你是清白的,就跟我换,我们再试一次。”
看我揭穿你的真面目,教学假人。
褚炎性子冷,终究也年轻气盛,当即抓住腰上的禁步用力一扯,将禁步扯下来递给奚彻,而奚彻也把自己的禁步给了褚炎。
两个人重新做了刚才测试的内容,结果可想而知,跟之前一模一样。
奚彻站在梅花桩上,腰上禁步乱响,他不信邪地问先生“为什么会这样先生,是否有什么技巧让它不响”
先生捋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笑着摇摇头“这禁步不仅是要你们行事端庄,更是影射内心,若灵台宁静,心无旁骛,自然安静;如果心乱,那禁步便会响啊。”
奚彻盯着褚炎,紧紧皱起眉,后者则仍以那副冷酷的表情凝视着他,似乎在说你的心是有多乱啊。
奚彻瞬间觉得脸热脑涨,好像自己刚生出的一点小心思被当众戳破似的,顿时恼羞成怒。
他忽然飞身跳下梅花桩,几步冲到褚炎面前,上手就把人家撂倒了。然后压在褚炎身上抓起他腰间的禁步死命晃起来“心静就安静,心乱就会响我看你这回响不响”
褚炎自然挣扎想要坐起来,奈何奚彻乃是天生战神,那时候他们还都没怎么开始学习,褚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就被奚彻这样按着摇禁步,一直摇到他的禁步发出金玉的撞击之声
总之,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奚彻因为这件事被罚了,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腰间都挂着禁步,先生在上面施了法术,就算他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取下。
于是这一个月里,奚彻不论走到哪里都叮叮当当地乱响,人未到,声先闻,他也在同窗中间得到“铜脚铃铛”的绰号。
不仅如此,奚彻还被要求去给褚炎亲自登门道歉。
但是后来奚彻还是跟褚炎变成了朋友。
褚炎是典型的面冷心热,那次事情奚彻被罚得很惨,除了佩戴禁步一个月,还让他在凤藻府的天井罚跪,连续七天,不许吃饭。
在未正式成为正神之前,小神们还没办法完全克服口腹之欲,一天两天不吃还能忍受,七天不吃那是要把人饿疯的程度。
第三天晚上,奚彻正跪在天井旁边以头抢地,撕心裂肺地惨叫“饿死了啊啊啊啊”
奈何他罚跪的天井外面也有法术挡着,他根本逃不出去。
正在此时,奚彻忽然看到门缝里面偷偷摸摸塞进来一个手帕系成的小包裹,还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味。
门外一道声音冷冷传进来“别吵了,吵死了。快吃吧。”
奚彻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褚炎。
后来他们就成了朋友,至于礼仪老师所说的什么心乱禁步就会响的话,他只当是屁话,奚彻从来没信过。
奚彻正在出神,忽然觉得有人在他脸上轻轻蹭,定睛一看,原来是褚炎正用手指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痕,他说“真的不是我指示朱雀那么做,它每次见到白虎都会兴奋过头。自从它根本不听我的话。今天也是自作主张地冲出去,我没来得及劝阻。”
褚炎说完,紧紧握住奚彻一只手“你不要动怒,我帮你输送灵力,你慢慢调息,先治好伤我们再叙话。”
褚炎说得真诚,奚彻也只是发泄情绪,冷静下来就好了,总不会真让他为难。
他躺在床上,看着褚炎的脸,身上流动着暖洋洋的灵力,一切仿佛都变得那么不真实。头顶青色的帐子变得模糊,奚彻不知不觉睡着了。
褚炎听到他呼吸均匀,微笑着低下头,在奚彻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把挂在床尾的禁步扔了,它总是静不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鼓励总之不论如何我都会把这篇完结掉的啦,其他的我就不奢望了。
我明天开始不熬夜了,以后更新时间恢复到白天或者晚上,总之不会凌晨更新啦。
彩蛋我还没写好。。看看明天有没有空写完吧
封面是之前给阿撒约的人设23333 有点显小,可以当成凤藻府学生时代的吧,封面是截图的,全版阿撒可以去我微博欣赏,我很满意背景上的白虎黑化的白虎,应该叫黑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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