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璃回到酒店，房间已经有人打扫过了。
浴巾和洗漱用具都换了新的，拖鞋也摆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像是没人住过一样。
黎璃进门换上拖鞋，去浴室洗漱，躺到床上睡不着，又想起魏希。
那个人，怕是已经忘记她了。
她坐起身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打算下载个游戏发泄一下情绪。
水果忍者刚下好，班群信息就一直嘀嘀个不停，她切完一局水果，退出去看，原来是大家在商量明天下午考完最后一场后一起找个地方聚餐的事。
黎璃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因为即使是一起聚，大家都有自己固定的小圈子，不熟的人还是不熟，不会有过多交流，她默默窥屏，看大家讨论出来的最终结论。
考完试后，大家有2个小时的时间自由活动，可以回家洗个澡，换上喜欢的衣服，可以好好打扮，盛装出席，摘掉苦逼高中生的标签，尝试之前不敢尝试的东西，着装以及喝酒是大家最想突破的两样东西。
赵若萱也在窥屏，她还不忘给黎璃发私人消息问她黎璃，你想好明天穿什么了吗
趴在床上，懒得打字，直接回语音“不太想去。”
她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魏希说等她考完试还在之前那个酒吧见，虽然没说具体哪天，但从明天傍晚考试结束开始就是约定的时间。
“去哪里啊”赵若萱直接弹了个语音通话过来，“去那个酒吧找魏希吗”
黎璃沉默了好几秒，才“嗯”一声。
“唉”
听着电话里的语气，黎璃就知道赵若萱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抢在她前头说“我要睡觉了。”
“别挂。”赵若萱立刻换话题，“明天可是散伙饭，大家都回去，你不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呀”
但还是不忘旁敲侧击，“我听说班上很多有暗恋对象的人都打算明晚表白，你不想去见证一下爱情的开始吗”
“不想。”黎璃说“我对别人的爱情不感兴趣。”
“那你就当陪我去吧，你不去的话我都不知道找谁说话，就去一下，吃完饭我们早点离开，一起打车去酒吧怎么样”
“也行。”
第二天的考试对于黎璃来说依旧没什么特别的，考完了心情波动也不是特别大。
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班级的教室，大箱的书和试卷被抬到走廊边，准备激情开撕，或者是整本扔下楼。
然而，还没几个人动手扔，教导主任的声音就从广播里传出“严禁乱扔书和试卷，扔了的同学要将校园清理干净才能离开。”
一场盛大的宣泄还没开始就结束，大家心里都不爽。
“凭什么啊，扔书传统怎么能说丢就丢。”有人不满抱怨。
黎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托腮听着，看见班主任从窗户边一闪而过，很快就踏入教室。
“扔书传统是高考文化中的一种糟粕，会给学校清洁人员造成巨大负担，还会浪费纸质资源，得丢。”
都考完了，老张的政治小课堂还是逃不掉。
黎璃没怎么听，结束时还是赵若萱过来叫她，她才醒神。
“今晚我要穿那条藕粉色泡泡袖公主短裙，黎璃你穿什么”
“随便。”
黎璃没心思打扮，只是想着回家简单冲个澡，在衣柜里随便拿件干净衣服换上就行。
可等她从浴室出来时，就看见有一个绑着橘色蝴蝶结的礼盒躺在她床上。
礼盒旁边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18岁生日礼物，今晚玩得开心妈妈
里面是一件粉橘色的连衣裙，方领，刚好能露出锁骨，领口又不会太低，性感得很有分寸。
黎璃换上裙子，到膝盖上方一点的长度，她搭了一双细绑带凉鞋，偏淡的橘色，带点后跟，穿上之后更显腿细长。
她准备好下楼，楼下已经有车在等她，黎璃知道是爸爸给打的车，直接坐上去，很快就到了校门口。
不少班级都要庆祝，包了大巴车接送。
还没下车，黎璃就看见校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大家穿着都比以往大胆不少，脸上的妆容也努力往成熟精致靠，但大部分都因为手法不熟，看起来像群魔大杂烩。
黎璃随妈妈天生皮肤好，白里透红，只换了衣服，涂个唇釉就出门了。
她开门下车，一只脚还没落地就听见赵若萱叫她“黎璃”
数不清的视线聚集过来，看着黎璃洗眼睛。
“黎璃，你也太美了吧，这是什么女明星穿搭，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就像明星下车走红毯一样，美死了。”赵若萱盯着她两样放光。
黎璃拨开被风吹得挡眼睛的碎发，一脸厌世，“你也说得太夸张了。”
“没有夸张，你看在场那么多男生眼睛都粘你身上了。”
“我猜今晚一定有男生向你告白。”
黎璃摇头拒绝，“你不要乌鸦嘴。”
“被不喜欢的人告白可不是件好事。”
黎璃说话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后面有人听见，眸色暗沉下来。
大巴车终于到了，作为班长的顾诚安引导大家有序上车，还贴心为晕车的同学准备了晕车药，口香糖还有橘子。
顾诚安从车头走到车尾，问黎璃需不需要什么的时候，有男生开始起哄“班长人那么好，也不知道谁将来有福气做班长女朋友，一定幸福死了。”
顾诚安听得耳根有些发热，扭头让几个男生别瞎起哄，黎璃自己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橘子。
“谢谢。”
顾诚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剩几个，都给你吧。”
说完也不等黎璃拒绝就放在了隔着一条过道的空位上。
黎璃伸手把橘子拿过来，问赵若萱“吃吗”
赵若萱摇头，“那是人家特地留给你的。”
“你别乱说，刚好剩下的罢了。”
班上预订的是一家大型连锁饭店的中型包厢，加上能来的老师一共50个人，订了十桌，不过五个老师都是流动的，不停赶自己教过的班的场，待得最久的老师是班主任老张。
老张今天分外激动，还没开始喝酒，脖子就红了，说起很多秃头往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黎璃不知道为什么没太听进去，直到班主任说到她。
“黎璃，我带了这么多届重点班，你是最难带的学生，虽然你成绩不需要老师操什么心，但是每次你离家出走，有时候不开心就不来学校上课，也不提前请假，实在是让老师和家长提心吊胆”
“老师费心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黎璃站起来，端着面前的柠檬水隔空敬老张一杯，成功截断了这场如果不制止不知道会延续多长的单方面控诉。
之后老张去其他教过的班串场，即将要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三年同窗们互相碰杯，吃吃喝喝。
黎璃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吃菜，大家都情绪激动，忙着话别离的时候，她情绪没什么波动。
整个高中时期，她玩得好的朋友就赵若萱一个，她们已经约好报同一所大学，成绩也差不多，不出意外，大学应该还能在一起，除了赵若萱，她在班上没什么其他留恋的人。
说来也邪门儿，她跟赵若萱性格天差地别，一个任性到没边，让家长和老师都十分头疼的叛逆少女以及一个家长老师眼里不用怎么操心的绝世好学生，乖乖女，居然能成为好朋友。
她想到这儿自己笑了，拿起桌上的啤酒给自己和赵若萱都倒了小半杯，说“赵若萱，我们干一个。”
赵若萱乖惯了，有些无措，但也没有拒绝，跟黎璃碰杯后神情凝重地抿了一小口，就说“有点难喝。”
“那就别喝了。”黎璃也觉得难喝。
之前不被允许喝酒的时候，看大人喝得津津有味总觉得酒的味道一定很好，不想还不如白开水。
她们赶紧又喝口椰汁把那股酒味压下去，黎璃觉得椰汁太甜了，可惜这里没有柠檬水。
忽然，人群中开始有人表白，赵若萱拉着黎璃一起围观。
第一对告白成了，当即牵手。
第二对也成了，先是拥抱，然后当场接吻。
气氛被炒得越来越热，黎璃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没眼看，百无聊赖地扭头想换个画面洗洗眼睛，看见一抹高挑的身影从门口一闪而过，黎璃下意识起身。
顾诚安忽然在这时叫住她“黎璃。”
几乎是全场的人都开始起哄“哇哦”
“告白告白班长a上去”
黎璃疑惑地看向顾诚安，没记错的话，高中三年，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
“我们出去说。”顾诚安红着脸跑到黎璃身边拉她的手。
黎璃避开他，“我自己会走。”
到了包厢外，耳边终于不是闹哄哄的了，黎璃前后都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知道之前是不是看错了。
她一定是魔怔出现幻觉了，居然觉得凭空出现的黑影像魏希。
“黎璃。”顾诚安迈步向她靠近。
黎璃后退一步，“有话就说，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
“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黎璃又退一步，“不能。”
顾诚安脸都涨红了，有些语无伦次，“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我的告白很突然，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高一的时候就注意你了，但是怕干扰你学习，就想等高考完再说。”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我进去了。”
黎璃拒绝完就转身，猛不丁被顾诚安拉住胳膊。
想骂人，嘴又被顾诚安捂住了。
顾诚安把她扯到消防通道的红门后面，
消防通道的灯没打开，唯有高处的窗户漏进来一点光，照在顾诚安脸上。
顾诚安在笑，却跟以往给人的温和不一样，带点病态的疯狂。
“黎璃，你听我说，我不会伤害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黎璃看着他，头一次害怕到头皮发麻，她用力挣了挣，却还是被他绝对压制。
“别怕。”
顾诚安俯身下来，要亲她额头。
黎璃猛然想到可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往男人最脆弱那地方踹一脚。
抬腿蓄势待发，还没踢出去，就被更有力量的腿抵住膝盖，压倒在身后的墙上。
顾诚安又继续俯身，阴影笼罩下来，快要遮住眼前最后一点光，黎璃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啊”
面前忽然响起一声惨叫，顾诚安栽倒在地。
黎璃靠在背后的墙上往下滑。
眼前又有光了。
朦胧间，黎璃看见魏希冲过来。
一双冷冰冰手掌扶住了她的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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