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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杏眼修士真没想到, 他自信满满地翻车了。

    他垂着眼,把玩手中半个戒指,然后一点点调整表情。即便不愿意承认, 他也明白过来, 他玩脱了。

    他想磕糖, 把牙给嗑了。

    再抬头, 杏眼修士已经换上阳光明媚,让人如沐春风的笑, 扬高的声调,听起来像揽客。

    “哎呀两位留步, 留步呀”

    杏眼修士追出去。

    谢星与捏着半个戒指, 举高仔细打量。戒圈从中间断裂,质感有些沉, 黯色。

    郁将雪花千万灵石买回来的。

    临走时, 杏眼修士热情似火地挽留他们,说今后便是朋友, 此等良辰美景何不痛饮一杯,被郁将雪冷漠地拒绝。

    杏眼修士不恼,只是谢星与感觉, 他最后的笑意味深长。

    “伸手。”谢星与说。

    指骨匀称的手在谢星与眼面摊开, 谢星与把残缺的戒指放到郁将雪掌心。放好后, 他便陷入思索当中。

    他相信郁将雪不会看错,也相信主角的运气。只是这是半个, 另外半个在哪儿原著中有没有出现过谢星与眉头越拧越紧。

    原著中哪儿出现戒指

    他把剧情从头到尾回想一遍。原著中天品、极品的法器不少,可是没有一个是戒指的样子。

    “两位仙君请。”

    这一声打断谢星与的思考,他抬头,发现不知何时来到一处院大楼高的建筑前。周围商铺林立, 有大有小,唯独这个铺子,占地最广,也最为气派。牌匾之上,上书两个金钩铁画的大字鲁记。

    鲁记

    谢星与想起来,鲁记是几大仙门之一,代代都是锻造法器的能工巧匠。

    鲁记管事引着他们进去,将他们奉为座上宾。不一会,一位身材格外结实的男人快步走来,楼梯都仿佛要被他踩塌。他只着简单的布衣,挽起袖子,一眼能看出肌肉的爆发力。

    男人急不可耐,还未到便高声道“让我开太虚秘境修复仙器,真是好大的口气。别是被骗了,来本座这寻开心”

    开启太虚秘境,是因为仙器天地为炉,只有秘境这样自成天地的地方才能炼制。但也不是随便的秘境就可以,有一套判断标准,最重要的一点是,秘境里时间与外界不同,才能锻造修补仙器。

    说到后面,语气古怪,阴阳怪气的。

    只是他的阴阳怪气,在撩开帘子,看到冷若冰霜的白衣剑修时,戛然而止。

    他下意识吞咽口水,怎么说呢。他天生火灵根,脾气暴躁,再加上还是家族百年不遇的天才,自小豪横惯了。但是在眼前这位跟前他也豪横不起来。

    谢星与眼睁睁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布衣男人,变脸如翻书,英俊的面容居然有点谄媚。

    “剑尊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所谓剑尊,和锻造宗师的意思相近,即是在某个领域达到极高的境界。而主角郁将雪,是名震仙洲,剑宗最年轻的剑尊。

    还未等郁将雪说什么,布衣男人一愣,紧接着狂喜,“仙器,原来真的是仙器吗我可以修补这辈子第一件仙器了”

    他看着郁将雪的目光,简直如狼一般,谢星与毫不怀疑,他下一刻会扑上来。然而郁将雪只是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布衣男人立刻把尾巴收起来,乖巧“卧下”。

    “卧”是谢星与的感觉,不是布衣男人真的“卧下”。

    “是仙器。”郁将雪回答布衣男人的话,摊开手。

    应当是为了让布衣男人看清楚,两截断开的戒指浮在半空。布衣男人目光死死盯着,直到郁将雪收起来。

    他眼神放光,道“开我立刻开太虚秘境”

    等布衣男人小心捧着戒指走了,谢星与才凑过去问郁将雪,“咱们不是只买了半个,怎么你还有另外半个”

    当他看到郁将雪手上,两个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同样漆黑、断掉的半个戒指,内心极为震惊。

    少年桃花眼中满是渴望,剑修虽听他的话看向他,却不知为何没有立刻开口。少年不满,去抓剑修的手指,拢住后轻轻夹紧,意在催促。

    原本离去的布衣男人,突然大步进来,道“剑尊啊,我想了想,我第一次修仙器,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能麻烦您给我护个法吗。”

    当剑修冰冷的目光看向他,布衣男人用毕生功力,才哭唧唧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少年回头,漂亮的眉眼看到他,转而对剑修道“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布衣男人险些噗通给少年跪了,他想掐死刚才说话的自己。

    他出现的为什么如此恰到好处,打断郁将雪和少年相处。刚才他们的氛围,应当是有些暧昧的,可他这么不管不顾闯进来,于是把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给破坏掉了

    “其实”布衣男人满地找补,“我觉得我可以独自修补。”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心虚,他怀疑他一会能直接把炉子炸了。

    最后郁将雪当然去了。

    谢星与一个人无聊,让人拿了纸笔来,他画好方格,自己和自己下五子棋。谢星与画的出神,一时忘记时间,等回过神,侍从将暮食端上来摆好,是谢星与喜欢的。他没问,那侍从主动道,都是剑尊吩咐的。

    也是在此时,一人跨进来,声音愉悦又惊喜,“好香,我来啦麻烦添一副”

    话未说完,侍从的刀尖抵在来人喉咙上,他只要敢再往前一步,刀立刻砍断他的脖子。

    谢星与抬头,杏眼澄澈的修士笑容明显僵硬,他安抚道“别,别冲动啊这位兄弟。”

    侍从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如同没有情绪一般,生硬冰冷道“出去。”

    杏眼修士赶紧看向谢星与,喊道“那个你快给这个化神期傀儡人说,我们可是一见如故的朋友,对吧。”

    杏眼修士从出现便透着古怪,此时突然出现,当然也十分怪意。还有在金风玉露桥上,他给谢星与的感觉,让谢星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

    略作思考后,谢星与道“回答几个问题,答完让你进来。”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试探,看杏眼修士接不接。

    杏眼修士一愣,看着谢星与越发喜欢,他干脆应下来,“好。”

    “你是谁”

    只是没想到,谢星与第一个问题,杏眼修士便沉默了,有些纠结,“说不出来,换一个吧。”

    他看向谢星与的目光很坦然,仿佛这是唯一正解的答案,眼中还有点笑。

    谢星与微顿,他有一个让他不怎么相信的猜测。

    “贵姓”

    “方逐安。”

    “为什么来鲁记。”

    “修一下半傀,顺道来见你。”

    方逐安知无不言,除了第一个问题,其他都对答如流。谢星与给侍从示意,侍从便把方逐安放进来了。

    方逐安自来熟,没一会与谢星与聊起来。吃完暮食,方逐安也没走。他陪谢星与下五子棋,下了几盘,正当谢星与思索下一步时,他道“成了。”

    谢星与略微错愕,但想到方逐安这么说,也是情理之中。

    窗外,异象横生,劫云遮掩星月。方逐安说的成了,是指戒指修好了。或者说,他一开始就知道,另外半个戒指在郁将雪手中,他开的是全知视角。

    鲁记的人在门外道,剑尊和家主请他去太虚楼。方逐安收回在天象上的视线,道“你去吧,这个送给你。”

    方逐安塞给谢星与一个话本。

    谢星与想直接收起来,方逐安却兴奋道“你打开看看。”

    这人真奇怪啊

    见他没有动作,方逐安求道“一眼,你就看一眼。”

    谢星与翻开,随意一扫,当即呆住。

    他的脸先边白,然后变红,紧接着捏着话本的手指也跟着红了。他啪地一下合上,想把书丢给方逐安。

    但是全是他和郁将雪香艳画面的话本,丢给方逐安更奇怪了啊

    方逐安看着他的表情,笑起来,差点笑到凳子底下去。

    太可爱了,真是太可爱了。

    谢星与气恼,“有意思”

    方逐安“很有意思。”

    方逐安舔了下唇,想补充什么,尤其是看到少年被欺负的样子,他心里的念头忍不住滋长。化神威压突然砸下来,差点把方逐安砸吐血。

    方逐安不高兴地看了侍从傀儡一眼,也是,那两位谁都不可能让他欺负谢星与,他过个眼瘾也就算了。

    方逐安挥手,目送谢星与走了。

    太虚秘境原本在太虚楼,此时天劫之下,太虚楼变成一片废墟,结界将这块与别处隔开。谢星与过去时,天劫劈的正欢,零星的天雷崩下来。侧边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把谢星与拉到伞下。

    那些砸下来的碎雷,全都落在伞上。

    他被拉过去,自然地被白衣剑修揽到身边,仿佛他们依偎在伞下。这个姿势,让谢星与完全落在郁将雪怀里。

    原本谢星与很亲近郁将雪,毕竟在剑宗的时候被抱了不知道多少次,他早被抱熟了。此时他一靠近郁将雪,话本中的字闪过他眼前,让他直接把郁将雪推出去。

    郁将雪猝不及防,竟然被谢星与推开了。

    两人瞬间拉开距离。

    做完动作,谢星与自己愣住,他根本不敢和郁将雪对视,转身往结界外跑。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将他翻过来按在结界上。

    按他的青年打着伞,一手压制住他,清冷的凤眸看不出思绪,与他离的极近,垂眸问他“怎么了”

    这三个字的寒意,顺着他压着谢星与手腕那的位置往上爬,谢星与狼狈低头,更不敢看郁将雪。

    他白皙的皮肤泛红,完全暴露在青年视野之下。青年压着他的五指微微用力,再次问他“发生什么了”

    郁将雪离他很近,他几乎被郁将雪拥在怀里,青年修长的身躯带给他极大的压迫感,这种冲击力让他腿软。

    “我我”谢星与找着声音解释,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啊”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哀嚎。

    男人凄惨的叫声回荡在结界中,“救救命啊我要被劈死了”

    紧跟着又是一声“啊”,听起来凄厉异常。

    谢星与一下找到理由,连忙道“你,你不是来给他护法吗,你看他快被劈死了,快去帮一下他。”

    “死不了。”白衣青年冷冷道。

    谢星与小声抗争,“万,万一呢”

    他说完后,感觉沉默好久,压制他的青年离开,只是把伞留给他。

    谢星与举着伞,长出一口气。

    方逐安,方逐安,真是害死他了啊。

    仙器自然有惊无险地出世,布衣男人姓鲁,叫鲁书明,他是鲁家这一任的家主。这天逢城所有人都知道,鲁记出了一件仙器,只是不管他们如何打探,都没有一点消息。有暗中动手的人,全都被鲁记清理掉了。

    鲁书明捧着笑脸,毕恭毕敬把谢星与和郁将雪送上飞舟。一转身,笑容瞬间垮下。旁边鲁记的弟子们,面对家主的黑脸,大气不敢出,生怕被波及。

    昨天晚上鲁书明虽然作为仙器的修补者,要挨雷劫,但他也没有封闭耳目,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怎么了,少年和郁将雪之间突然气氛不对

    那个时候,鲁书明绝望的要哭了。

    不喊吧,他快被劈死了。

    喊吧,他估计自己也活不下来。

    他咬牙硬扛着,实在没忍住,然后被白衣剑修拎着衣裳丢在身后,由白衣剑修对抗天劫。

    他一边在天劫中领悟,一边想,毁灭吧,他累了。是以天劫结束,鲁书明麻溜滚去找长老们商议,这次开启太虚秘境,修补仙器,只收个本钱。

    另外法宝拍卖大会幕后,本就是锻造世家,鲁家。作为家主,鲁书明有拍卖大会贵客的名单,他知道郁将雪要去。因此他打包好一堆法器和符篆塞上飞舟,硬说是补仙器的赠品。

    这些法宝符篆,全都在一个储物腰坠当中。此时这个腰坠,放在郁将雪身前的桌案上。

    谢星与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昨天晚上后,谢星与和郁将雪只说过寥寥几句话,还都是那种特别必要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交流。

    从上飞舟,他一直躲在房间当中,也不吃饭,靠储物戒指的灵果还有点心填饱肚子。直到一只纸鹤飞过来,给他传信,让他过来拿法宝和符篆。

    拿,谢星与肯定要拿,于是他过来了。

    可是他看到盘膝坐在窗边的青年,瞬间停下脚步。他当即转身欲走,房间的门轰然在谢星与身后关闭。

    “过来。”白衣青年冷冷道。

    谢星与脸白了又白,还是走过去,在距离青年三步远的位置停下,唤道“仙君。”

    少年声音很轻,有些求饶的意味。

    郁将雪神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们之间的那天晚上的事情并不存在,只道“戴上。”

    谢星与犹豫后,走过去,跪坐在青年身边。他拿起腰坠,在腰上比划,调整长度。正当他低头研究时,青年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带到怀里。

    谢星与手一抖,腰坠掉在地上,玉珠发出闷响。

    他几乎是发着抖伏在青年怀里,双手按在青年身上,害怕地低头,手指的颤抖根本停不下来。

    青年没有因为他害怕就放过他,而是让他换个舒服的姿势,可以依靠在他怀里,才低头问他“那日你见了方逐安,他给了你一个话本,我可以看吗”

    郁将雪虽然是询问,语气却并不容许谢星与拒绝。

    “不,不行。”

    谢星与打着磕巴,才说完一句话。

    郁将雪沉默,这么抱着他。谢星与慢慢熟悉清冷的怀抱后,颤抖的幅度没有那么大了,他缓缓控制呼吸的速度,让他不至于在郁将雪怀里小声抽气。

    等他没那么怕了,郁将雪却勾着他的腰,将他又带近一些,他近距离嗅着青年凛冽的气息,险些不会呼吸。

    “我不看了。“郁将雪轻声道。

    声音在谢星与耳边微震,谢星与猛地松口气。

    他听到青年近乎哄他的声音,问他“戴个戒指好不好”

    青年声音清越,哄人时,温柔似水。

    谢星与几欲说话,每次那个“不”字在涌上来时,都被他赶快咽回去。他怕他把不字说出来,有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他花了好久,才挤出一个好字,哆嗦着伸出手。

    少年手指纤细漂亮,也很白。郁将雪垂眸,将一个黯色的戒指戴在少年右手中指上。他刚戴好,少年五指收拢,蜷成拳头,藏到雪白的衣袖里。

    不过他蜷起指头的样子,郁将雪看到了,他淡淡收回视线。

    郁将雪忽然问“心悦我吗”

    谢星与藏在袖子中的手指收紧,纤细五指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陷在雪白的布料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实在肝不出来一万字,今天四千九,四舍五入五千,也是肥章了

    没有二更,更新在明天了,不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