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君在一个亭子见到那个家中庶子。
与他想的一样, 掌事宫婢跟在他的身边,侍立在一旁,低眉敛目。
庶子抬头, 看到他们, 眼中的神色似乎很不悦。
谢家家主笑道“星与, 好久不见。”
庶子并没有回答, 而是对身后吩咐,“姑姑, 你先下去,我与父兄有话要说。”
掌事宫婢盛兮虽是迟疑, 还是听从他的话下去了。
“坐吧。”谢星与淡淡道。
谢风君和家主在亭内落座。
谢星与始终不悦, 谢风君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因为他们使用血咒,逼他不得不和他们相见。可是他们此行, 也不是一定要威胁谢星与, 如果谢星与可以听话,那也不必如此。
谢风君放轻语气, 好似一个温和的兄长,“我们只是急于和你相见,担心你的安危, 看到你没事, 我和父亲也放心了。”
“担心我”谢星与冷笑, “担心我这样来提醒我吗”
谢风君道“你是父亲的儿子,家里养你一场, 咱们是血脉相通的亲人,我们不会害你。只要你愿意,整个谢家都是你的助力。”
谢星与似乎在思考他们说的话,片刻后, 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谢风君的笑稍微冷了些,语气还是温和的,“别这么说,如果你死了,父亲和我都会心疼的。毕竟你是父亲的儿子,是我的手足。”
谢风君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他本就对于这个庶子没什么印象,只感觉他比记忆中更加明艳,看的他都有些心跳不止,仿佛血管中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谢风君说完,谢星与沉默了很久后,换了称呼。
“父亲,兄长,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谢星与问完,谢风君才发现不对。这里可是魔宫,他们刚才的对话会被人听到。看到谢风君的脸色,谢星与立刻道“兄长不必担心,我有那个逢城出世的仙器,没人可以听到我们的对话。”
“仙器”听到这两个字,谢家家主略微有些动容。
谢风君也有些急切,他让自己的声音不是显得那么急迫,“为什么在你这里”
谢星与轻笑,“你们只要知道,那个仙修给我,我可以使用就可以。至于我怎么得到,你们不需要知道。”
谢风君听他这么说,再看这个明艳的庶子,猜到了一些。虽然可以逼迫他说出来,但此时还没撕破脸,没有必要。他不愿意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说出来。
知道仙器可以让他们的对话不被听到,谢家的家主道“我们怎么帮你,可以让你杀了魔尊。”
“怎么帮我不如说你们有什么手段让我可以杀了他。”谢星与懒洋洋道,“我只是筑基期,杀不了人。”
谢风君拿出一个小瓶子,“你把这个吃下去,承宠的时候他会中毒经脉逆流,暂时不能动。你杀了他,挖出他的金丹,把他的金丹给我们。”
谢星与拿起来看了看,纤细的手指拎着小瓶子,“咱们家擅长咒术吧,没有这种东西。这种东西,是其他谋划的人给你们的,是吧”
谢家家主只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去做就可以了。”
谢风君劝说,“父亲,星与他年纪小,他会明白我们的用心的。”
谢星与看出来了,父子俩来的时候商量好了,一个当好人,一个当恶人。不过,他要演的也差不多了,他道“尊上,你看,我没要害你,是他们要我害你,我是无辜的。”
说完,他提起衣摆嘤嘤嘤扑到一个怀抱当中。
俊美邪肆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沉着眸子看向他们。
谢家家主当即大怒,“你,你居然”
谢星与从男人怀里钻出来,笑道“遇到这种事情,当然要告诉他了,不然让你们拿捏我一辈子啊。”
谢风君跟着勃然大怒的父亲站起来,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恍惚间他想起来,当他进来的时候,看到亭子上写桃花亭。不是这里,是哪里不对谢风君在努力思考,额角的汗都下来了。他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但是他忽略的东西他想不起来。
而眼前的局势,不容许他多想。
凭他们刚才说的话,沈鸣野一定会杀了他们,而且还有那个毒药,与他们谋划的一定会被沈鸣野挖出来。
他们要逃但他们需要一个能让沈鸣野分神的机会
不需要谢风君说什么,刚才还笑眯眯躲在魔尊怀里的少年,身体忽然炸成了血沫。
谢星与真正的谢星与看到“画卷”中的“他自己“炸开前,被沈鸣野捂住了眼睛。他眨下眼,睫毛蹭在沈鸣野的掌心上。
他一直在寝殿当中,沈鸣野没去书房,而是拉着他,说来看戏。
沈鸣野非要抱着他,谢星与挣扎两下,发现把沈鸣野当靠垫的感觉还不错,他便靠在了沈鸣野怀里。
然后一个类似画卷的薄薄的绫带在他们面前铺开,从谢家父子进宫前开始。
谢星与扒拉住沈鸣野捂住他眼睛的手掌,说“想看。”
等沈鸣野把手放下来,他发现有血的地方糊成了一片类似于,打上马赛克。
此时画面中到了魔尊反杀,然后搜魂,谢家父子痛苦的惨叫。一直到最后,一名没什么表情的侍卫,从画面中走出来,手上沾血。
在“画卷”中的谢星与是这名侍卫假扮的,谢星与看着侍卫漠然的脸,很难把那个会嘤嘤嘤的“谢星与”和侍卫联系在一起。
随后从“画卷”出来一名年轻修士,看到在谢星与身后的盛兮,笑嘻嘻问“盛兮姑姑,我演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像你”
不仅是盛兮,后来的沈鸣野也是他演的。
盛兮只是扫了这人一眼,没有说话。
谢星与看到搜魂,知道他为什么会晚上抱着沈鸣野喊疼,因为谢家父子动了他体内的血咒。
至于解开的方法,自称臣子的年轻修士说他还要梳理一遍,先行告退。
“画卷“相当于一个幻境,里面是一个庞大的幻术,在幻境当中死去,当然是真的死去。不过这个幻境还复杂一些,幻境可以轮回,也就是从谢家父子进宫重新开始。
谢星与一开始在看谢家父子进宫的举动,此时在注意到,这个薄如纱的“画卷”十分眼熟,似乎正是谢家父子给他的至宝山河绫。
山河绫不是在他的丹田当中吗,当时他还想把山河绫卖了换钱
谢星与忽然明白什么,扭头看向沈鸣野。
沈鸣野知道他要说什么,低头说“猜对了。”
然后堵住他的唇。
其他人,当然出去了,寝殿只有他们。
谢星与手上的至宝山河绫,从给他的时候就是假的。而且山河绫,在原著中也是近似仙器的存在,却让谢星与只用一滴血认主,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是假的,所以认主在那么轻易,只是谢星与不知道。而且谢星与现在有的那个仙器在认主的时候,谢星与依然记得它释放出的威压。
年轻修士叫星臣。
他下午便来了,说可以解除血咒了。
盛兮闲聊时给谢星与说,这个叫星臣的很擅长咒术,也会用毒,曾经盛兮和星臣交手,被星臣坑过不止一次。
星臣在殿内布置好阵法,让谢星与和沈鸣野站进去。
他冲谢星与暧昧的笑了一下,“一会儿,你可能有点渴。”
口渴吗
而且他不明白,解他的血咒怎么还要沈鸣野一起站进来。等阵法启动后,谢星与知道了,他非常渴,看到阵法另一边的沈鸣野,想去喝他的血。
他盯着沈鸣野脖颈处淡青色的血管,几乎移不开目光。
而沈鸣野却当着他的面,割开手腕,让鲜血顺着手指流下来。谢星与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本能的扑过去,抓住沈鸣野的手指和手腕,不管不顾的吞咽起来。
沈鸣野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抱在怀里。
星臣在一旁啧了一声,玩笑道“尊上,他要是把你吸干了怎么办啊”
沈鸣野垂眸,看着怀里的少年淡淡道“把我吸干血咒还没解开,死的会是你。”
星臣脸色瞬间垮下来。
妈的,威胁谁呢。
不过他闲不下来,过会儿问“尊上,他吸的你爽吗”
他看着少年的样子,感觉他们尊上应该挺爽的。
不过沈鸣野没有说话,只是带着点笑,冰冷的看了他一眼。
行,星臣知道了,他闭嘴就好。
血色的纹路在谢星与身上浮现,又随着时间推移变淡,重新出新的咒文,再次隐匿下去。
谢星与眼神有些迷茫,抬头看了沈鸣野一眼,昏倒在沈鸣野怀里。
谢星与醒过来的时候,依然感觉他从喉咙到嘴里都是血腥味。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但是平时他讨厌的味道,当时他居然感觉特别好喝。
沈鸣野睡在他身侧,谢星与看他的脸色,似乎比平时苍白一些。
谢星与去扒拉沈鸣野的手腕,发现他的手腕上没有伤口,只是有一道很淡的伤痕。
他看着,想起来他是怎么喝沈鸣野血的。
一点血都不肯放过,去舔、去吸,甚至连沈鸣野流到手指上的血,他也不想放过,全都吃掉了。
正当谢星与对着沈鸣野手腕上的伤口发呆,他感觉一只手插入他的长发中,将他按下来,问他,笑着问他“好喝吗”
谢星与没搞懂,为什么解血咒要他喝沈鸣野的血,不过血咒应该是解开了。
他回想起血的味道,皱眉,“不想再喝了。”
沈鸣野继续按着他往下,谢星与明白这是要亲的意思。他有点不情愿,可是的确亲的太多了,他不亲沈鸣野会威胁他。
谢星与不太情愿,学着沈鸣野问他的语气,问沈鸣野“很好亲吗”
“每次被你亲的舌头都麻了,可不可以少亲一些。”
话是这么说,谢星与低头咬了咬沈鸣野的唇,贴上去。做完这个动作他才发现,他实在是被亲的太熟练了。
看到他那点小表情,让沈鸣野愉悦的笑了。
“好亲。”
沈鸣野在让他喘息的时候,看着谢星与眼里被亲出来的水光说。
每当这个时候,少年总是有些迷茫,看起来在失神,反应也慢一些。沈鸣野压着他,让他再次低头。
谢星与发现,解开血咒之后,他似乎和沈鸣野有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比如他在亲沈鸣野的时候,他居然能感觉到沈鸣野的愉悦。
不是看到沈鸣野笑觉得他愉悦,而是沈鸣野的心情,他似乎能感受到一些。
谢星与咬了沈鸣野一口,不许他再亲了,离沈鸣野远一些。
然后,他感受到,因为他退开的动作,沈鸣野是不满的,或者说还没有亲够。
谢星与脸一点点变白,拧起眉头,质问沈鸣野“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好像可以感受到你的情绪。”
沈鸣野将他压在身下,瞬息之间两人位置颠倒。
沈鸣野压抑道“宝贝,可以等会儿再说吗,我也能感受到你,我亲你的时候你是很舒服的对吗”
谢星与大怒,却被沈鸣野亲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个感觉对于沈鸣野太致命了,似乎谢星与就在他耳边喘。
星臣被召到宫里,他敏锐的发现,尊上和他夫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对,尊上看他的目光也很沉。
他思考了一下,血咒没解开
不可能
星臣用他天道喂饭吃的咒术天赋保证,他一定解开了他绝对不会砸了自己的饭碗。
但是不会他真的砸了吧,星臣紧张的脚趾抓地。
他在沈鸣野将要开口之前,噗通一声跪下来,“尊上无论怎么死,让臣下死个明白也许,也许还可以有挽回的余地”
沈鸣野没开口,倒是谢星与,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将星臣提起来。
星臣一抬头,看到脸都气红了的少年。
“你,你为什么让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还让我对他产生依恋的感觉”
他说完,感觉两道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一道是星臣震惊到瞳孔地震的,一道是沈鸣野的。他感觉,沈鸣野的居然有点兴奋。
谢星与扭头睨了沈鸣野一眼,那点传给他的兴奋立刻遁了。
依恋
尊上的目光星臣没有错过,夫人肯定没给尊上说过会依恋,而是见到他才这么说。都是男人他太懂了,把自己的小娇妻亲的眼泪汪汪,然后小娇妻哭着说还要。
看着生气的少年,还有感觉尾巴都要藏不住的尊上,星臣感觉他面临人生很艰难的选择。
这么欺负人也太过了吧。
“我先找找原因”星臣试探道。
于是星臣找来那天的侍卫,进入山河绫,又将谢家父子搜了一遍魂。出来的时候,星臣眉头紧锁,说他不能确定,要回家再翻一翻书。
翌日星臣顶着两个黑眼圈,见到谢星与噗通跪下来,“夫人,真的不能怪臣下,那个阵法臣第一次画,当时有个问题没发现。”
谢星与盯着他,语气还算平静,“可不可以解除。”
“有点复杂,我要研究研究。”
“多久。”
“半个月”
“七天。”谢星与直接给他砍半。
星臣想了一下,死活说不行,非要加到十天。
答应后,星臣才想起来,偷偷往尊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尊上只是看着少年发脾气,仿佛没有他在这跪了这么大一只。
行了,星臣知道他不用问了。
就硬宠。
等星臣走后,谢星与回头看到沈鸣野,不太高兴转身要走。这个后遗症有点难搞,即便他离沈鸣野远了,他还是能感觉沈鸣野的情绪,对沈鸣野依恋,想在他怀里,想被他抱。
可是谢星与还没走出殿门,被沈鸣野抱到怀里,亲他。
“你想我,对不对”
谢星与脸红,躲避,语气生硬,“不想。”
“是吗”沈鸣野去将他的发带拆下来,看着怀中的少年眼神愈发的深,“我感觉你挺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