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送给北沢澄的礼物,是一颗里面有海洋生物与珊瑚定格了的水晶球。还好在礼物因为冲击飞上天前,纲吉接住了下坠的礼物盒,里面的水晶球完好无损,没被摔碎。
然而因为他裸身在校门口晃荡,吓到了正好走向校园里的笹川京子。纲吉被当时站在旁边的持田学长揍了一拳。持田学长还和纲吉说要跟他决斗,要帮京子讨回公道。
捂着自己被揍的脸的纲吉,“”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就只是想把礼物抢回来而已啊
不过这些等会儿再说,纲吉首先检查的就是自己怀里牢牢护住的礼盒,他刚刚被揍了一拳摔倒了,也不知道里面的水晶球有没有事。打开盖子见到里面的水晶球安然无恙后,纲吉不禁松了口气,“太好了,没被摔碎。”
“阿纲。”
听见北沢澄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纲吉盖上盖子回身望向身后,“阿澄。”随即他想到自己还裸身站在北沢澄面前,脸当即就红了。粉红的颜色蔓延他全身,“那、那个”啊啊啊啊啊好丢脸好羞耻他没穿衣服啊在阿澄面前也太失礼了吧呜呜呜,阿澄会不会觉得他是变态,而且还有暴露癖的嗜好啊不要啊他不要被阿澄讨厌啊
北沢澄小跑着接近纲吉,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阿纲,你冷不冷啊刚刚你是不是摔倒了,有没有伤到哪里衣服给你拿来了,你快去厕所把衣服换上吧如果有受伤,我们再到医务室里去清理伤口。”她的眼里满满都是担忧。
纲吉“唉”他见接近的北沢澄一靠近他就和连珠炮一样的吐露关心他的话语。被周围嘲笑的目光压得快无所遁形的纲吉,不知怎么的鼻头酸了起来,“嗯好。”
里包恩从列恩幻化的热气球上跃了下来,仰头望了望两人,见到纲吉的表情时,里包恩的神情有点若有所思的意味。接着他嘴角一勾,“铃快打响了,阿纲,小澄,你们还是快进去吧。”
北沢澄在医务室给纲吉的脸上上完药油后,听见里包恩说那个持田学长要和纲吉决斗的事,不禁紧蹙了眉头。
“是故意的吧。”北沢澄抿唇。
明明自己是剑道社的主将,去年县大赛的冠军。纲吉根本就不懂剑道,完全是这行的外行人。还说什么决斗,摆明了是故意欺负人的行为。
“是故意的呢。”里包恩赞同点头,“不过虽说是对方故意的行为,阿纲想不想应战又是另一回事了。阿纲,你要逃跑也没人会说你什么的哦,毕竟是实力差距如此大的决斗嘛,我想小澄也不会责怪你的。”说着,里包恩还看向北沢澄,“对吧,小澄”
北沢澄虽说觉得里包恩这话里有点别的意思在,但她的确也是这么想的,她点头,“嗯。阿纲不想去的话就不去,你不想也没人会拖着你去。”
纲吉见到北沢澄撇下的眉头,心里感觉有些难过。他垂下了头没有说话,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攥紧了拳头。
里包恩见效果达到了,扭头对北沢澄道,“小澄,我有点口渴了,能劳烦你去帮我接一杯水吗医务室的水龙头好像坏掉了。”
北沢澄闻言点点头,她本能的听从了里包恩的话,也不觉得帮里包恩倒杯水而已能有什么不对,“好,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
里包恩:“劳烦你了。”
见北沢澄出门了,里包恩跳到床头柜上仰头看还垂着头的纲吉,“这样好吗虽说小澄的确不会看不起你,但蠢纲你就不想在女朋友面前强硬一些,保持更男子汉一点的形象。不再那么废材么”
纲吉一怔,扭头看向里包恩。
里包恩继续道,“小澄愿意包容你的全部,但其他人可不会,你难道要一直躲在小澄的背后,由她来保护你么”
纲吉肩膀一颤,猛得站起身,“才不要是我保护阿澄才对吧”没错,本就该是这样才对的
里包恩勾唇,“如果你赢了比赛,小澄会怎么想呢”
“她会对你说什么,阿纲你不想听听看么”
阿澄会对他说什么
纲吉握紧拳头,抿紧唇。
他当然想知道。
体育馆。
怎么办,虽然听了里包恩那番话就跑来了。但、但光站在门口,他的脚就已经开始发软了。
纲吉咽了咽口水,扶着门扉片刻他走进了体育馆里。
她会对你说什么,阿纲你不想听听看吗站在聚满围观群众的体育馆里,里包恩的话再次响彻在他耳畔,纲吉低头深呼吸了一口气。
阿澄对他来说,不止是他喜欢的人那么简单。
尤其是在今天早上在周围尽是嘲笑与讽刺的语言下,在他恨不得转身就逃离那令他压抑的窒息氛围里。他突然就看见了那道与外界分割开的分隔线被人跨越过,就像是微小的碎光一样、不经意的落进了他无人愿意进入的范围,默默的散发那不刺眼的光芒,为他驱散周遭的阴暗与寒冷,带去温暖与关怀。
那一瞬间他其实是想哭的。并不是谁都有义务对他那么好的,但是北沢澄对他从始至终都很关心,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一直正眼注视着他。
从很久以前起就是这样。
望着被自己打趴下的持田学长,在周围同学惊呼与诧异的时候,纲吉喘着气在人群里找寻那道身影。
“阿纲”
他扭头望去,找到了她。
像是初春里绽放的那第一朵嫩花,柔软而美好,浅淡的笑容浮现在她唇边。那抹温柔的微笑印刻在了他眼里,脑海里。
纲吉想,这便是他想要的答案吧。他不是想听她对他说些什么,而是想看到她那发自内心而绽放的笑容。
他想一直看到她的笑容。
*
夜,静悄悄地。
北沢澄躺在床铺上睡不着。透过窗户,望向窗外黑色的夜幕,稀疏的几颗星星落进她的眼眸,她沉静的凝望了片刻,偏头手撑住床铺,坐了起来。
她打开卧室房门,想去接一杯水喝。路过父亲的工作室时,她留意到房门缝隙透露出来的光线,意识到她的父亲还未睡下。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工作。妈妈也不说说他。”北沢澄轻轻叹息了声。工作是要紧,但累坏了身子倒下了,也是得不偿失吧。
走近房门,北沢澄正想抬手敲门提醒她父亲该休息了。但在指骨落下前,房门后传出的声音令她停住了即将落下的手。
“葬礼上见到的那个孩子么。”北沢清和的声音从房门后传来。
“嗯、我看到的那孩子,消瘦的可怜。”
除了父亲,她还听到了她母亲的声音。原来母亲也还没睡下么。葬礼是有关上次母亲去的那个葬礼吗现在他们是在谈什么很重要的事么那她还是别贸然打扰为好。
“如果不是小澄的病的话,我倒是很想让那孩子成为我们的家人。”
嗯
北沢澄本想离开的动作顿住了,她侧头看向房门。孩子
“如果小澄能多一位哥哥的话,我想她会很开心吧。”
哥哥
北沢澄听说过要给自己的孩子生个弟弟妹妹的,没听说过要给孩子生个哥哥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听漏了什么,于是她没有径直离开,而是静静的站在房门前,仔细听里面的谈话。
“算了吧,虽然那个孩子很令人疼惜,你还特地跑去见人家。但小澄的病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小澄病倒了,还会给人家添麻烦。”
母亲的声音听上去很失落,“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呐。哪怕不认识我还那么温柔,明明是我不小心洒了茶水,他还将过错都揽了,说是他的错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心疼自己呢,当时他的手背都红了还说没事。”
北沢清和:“如果你执意想收养那孩子的话,可以和小澄先谈谈吧。”
北沢白鸟:“可是、我怕刺激到她,要是她的病更重了”
“所以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啊。”北沢清和感到了无奈。
北沢澄思索了下谈话里的内容,意思是说,她爸妈是想收养一位远亲家的孩子么
北沢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正常来说,一般的孩子都会对此感到生气的。因为外来的孩子,会分走父母对自身的关注与爱。但是她她怕她不在了,她的母亲可能会无法接受。
所以可以的话,北沢澄觉得收养一个孩子是有必要的。如果她真的不幸的不在了,那个孩子还能帮她照顾她的父母。
不过她的父母目前没有来和她商谈的意思,看来还没有这个打算。北沢澄也就不会对此先发表意见,但她把这件事先悄悄记下了。
听她母亲的描述来看,应该是一位温柔的哥哥吧。北沢澄想。
她转过身没有惊动工作室里的人离开了,她还记得自己出卧室只是想接杯水喝,现在也有点睡意了,喝完水就早点睡下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