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把短刀付丧神回归本体后,便再捕捉不到什么有用心声的齐木楠雄沉默一瞬,还是面无表情的率先打开了话头。
“导致数个世界根基崩塌,波及我所在世界的所谓历史修正主义者,与你们时之政府,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所以,你也不算无辜,过来给我打工。
光是维护世界融合的进程,他就已经很累了好吗
森鸥外眼睛都不眨地先岔开话题“看来齐木殿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方便透露一下是如何处置的吗”
她看着没能成功忽悠到免费劳动力而略微不虞的少年神明,笑了笑解释道。
“历史修正主义者暂且不论,被他们充当工具的时间溯行军身上已经背上了相当大的因果,那是伤害世界的原罪,如果没有好好净化的话,逸散的罪孽会像黑泥一样污染这个新生的脆弱世界。”
那样前边加的班就白加了哦。
“心灵感应”面对思维混乱的溯行军用不了,“心灵占卜”只能看到溯行军被批量制造出来时景象的齐木楠雄“”
无奈的被抢走话语权“这些怪物很难消灭,唯一能清晰捕捉的意识就是改变历史,我们无法解析出彻底消灭他们的办法。”
这种极容易联想到小强一样的生命力,他死都不要用自己的超能力去触碰它们
“所以,我把抓到的都扔到世界外层去了。”
扔进那股如鸡蛋壳一般包裹着这个新生世界的时空乱流里。
真不愧是您
森鸥外古怪的看了眼活生生演绎什么叫做“办法总比困难多”的齐木楠雄,笑道“但是,这种办法也只有您可以用了吧。”
平常人不说触及世界外层,就连抵达外太空都起码需要借用国家的力量。
“时空溯行军盗取了无数世界的本源之力,除了被赋予保护历史使命的刀剑付丧神们,难以被其他任何同等级的力量杀死。”
她顿了顿,暗红色的眸子微眯,嘴唇勾出一个宛如狐狸的弧度。
“但是毕竟只是一些杂兵,对您来说,非要消灭他们也不是做不到,然而您却选择借用我的力量,甚至将我这样可以干扰到时空的存在拉到这个脆弱不堪的世界,以此为锚点,我立足之处为[现在],[过去]因此有了编织的方向,[未来]有了发展的脉络”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在齐木楠雄越发平静的目光下,森鸥外笑着适可而止,转而道“时政与溯行军对战多年,对付他们,我们是专业的哦。”
撒,人有我精,需求不久创造出来了吗
笑眯眯的老狐狸摇了摇自己的尾巴“神明大人想与我等做一个交易么”
年少的神明与审神者的谈判持续了一整个夜晚,内容无人知晓,只是后勤对于新任首领的第一份命令是“存储足够的咖啡果冻”感到了迷惑,以及齐木空助的实验室,被咬着牙的弟弟多塞了几只怪模怪样的试验品罢了。
“大将山姥切殿带领的四队已经闯过裂缝离开了本丸,请您立刻与我们一起启程就算是本丸殉爆的力量,要炸开溯行军的封印也只有很短的一瞬间,不能再耽误了”
浑身硝烟的药研喘着粗气,焦急看着安稳站在阶梯上的审神者,他身后,一道被金色灵力锁住的混沌裂口闪烁着不稳定的明灭光芒,稍远处仅剩的五名刀剑男士守着通向天守阁的唯一一个路口,凭借居高临下的地利艰难地抵挡着蜂拥而至的溯行军。
宛如巨浪之下顽强屹立的五颗鹅卵石,妄想以薄弱之身,为她争取在浪涛下全身而退的时间。
“你们先走。”
带着护神纸的审神者声音中带着平时难得袒露的温柔,轻轻挣开他紧拽的手指,将他推向裂缝的方向。
“裂缝的开启还有通路的稳定需要我亲自维护,你们先走,稍后我会追上的。”
“乖。”
一声轻叹,轻嗡声带着细微的痒意仿佛从心灵的最角落响起,然后以迅猛的速度蔓延开来,裹挟着可以让整个空间涨裂的力量
言灵
审神者毫不吝惜地释放着自身的灵力,以言灵的形式,令本丸的时间倒转、令上下的空间颠覆,以天地为磨盘,令身处其中的一切存在都在不可逆转的碾压中烟消云散
也令他们,迷迷糊糊地被驱使着跨入裂口,被时空的吸引力裹挟着,飞向远方。
“轰隆隆”
毫无节制的时空错位造成整个本丸的坍塌,灵力与乱流的对冲引发了更大范围的爆炸,一枚锋利的时空碎片咻地划过,血珠飞溅的疼痛感勉强驱散了审神者无力维持的言灵,这把以忠诚著称的短刀睁眼,正好看到那抹洁白的身影收回了手,缓缓转向身后摇摇欲坠的天守阁。
“大将”
“嗬”
一阵急促的灵光闪过,被审神者强制唤回本体中的短刀付丧神猛然坐起,手指痉挛般紧捏着胸口的衣服,紫色的瞳孔骤缩,仿若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醒了”
一声低沉的女声自他身侧响起,药研蓦然转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审神者。
低头忙着批阅文件的女性沉稳而干练,也还真实的活着
药研狼狈地回过头去,筋骨分明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连皮质的手套都咯吱作响了起来,低垂的刘海遮掩着眉目,恍若轻颤的脆弱蝶翅。
森鸥外疑惑地望过来“这是怎么了”
“大将”
低垂着头颅的付丧神声音艰涩,仿若从嗓子里挤出来一样。
“还在生气吗,那时候,大家违背了大将的命令,将您强行带出本丸”
森鸥外签字的笔划都重了三分,那仿佛挂在脸上的笑容中渗出丝丝黑气。
“你们还”知道啊
“但是,我们并不后悔”
药研翻身下地,双手撑着桌面,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的审神者,紫眸中满是坚定的光,一下把她的话都噎在了嘴里。
“再来一次,大将也躲不过我们的偷袭,我是、三日月殿是、鹤丸殿是不论是谁,都不会让大将在我等碎刀之前死掉。”
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呢
森鸥外看着眼前少年模样的付丧神,脑海中翻过数十条证明自己正确性的理由
开通的时空裂缝的确需要她坐镇本丸调整,不然就会像如今这样,轻易地被相近时空线的风波席卷,落脚点跟原先的设定差了十万八千里,同伴离散,后续谋划全盘落空,还被围困在这个脆弱的新世界,一不留神就可能被汹涌的乱流撕碎
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路上就被撕碎了啊,还连累前边明明已经安全撤离了的两批刀剑男士
你们才是被培养的、与溯行军战斗的主力,这么爱撒娇可不行啊,审神者总是会离开的
时政清洗计划已到关键节点,若我牺牲,刚好是一块最重的筹码
溯行军的目标是我,叛徒的目标也是我
是我守土有责
但是,这些理由都无法说服她的刀剑们。
看着药研眸中的坚定,想起什么,她心下叹气,却依旧不死心地想稍做挣扎,沉声道“那是考虑当前情况下的最优解。”
“主。”
突然,身着神父装却披着铠甲的男士推门走了进来,长谷部注视着桌后的女性,声音同样坚定“我等是刀剑,保护主人才是最高优先。”
“你们已经不仅仅”
“若说我们等已经不仅仅只是刀剑,那么,作为付丧神,保护人类也是天职。通过守护历史还是守护主人来达成,并没有多大区别。”
“大将是重要的,请不要再将自己的性命也放到筹码盘之上了。”
一抹熟悉的暖流渗入她心底,让那常年坚持的绝对理智都几乎一溃千里。
然而
慈不掌兵
审神者想着,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世界意识为什么会让她来顶替森鸥外的存在”这一问题上在战争的前提下,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摆在筹码盘上的。
以绝对的理智和克制,在茫茫的选项中寻求最优解,这是他们都会做出的选择。
区别大概只在于,她想保护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存在,且更不在乎押上自己的性命罢了。
她笑着叹气,伸手按着二人的肩膀。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但是,现在还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哦。”
她扔给二人一样东西“去做准备吧,有任务给你们,至少这次的合作我们还是得到了一些好处的。”
药研挡住还想说些什么的长谷部,对视了一眼,同时低头道了声“是”后,相继掠出门外。
屋内重新陷入沉默,好一会
“森医生真是过分呢,说着真拿你们没办法,结果却什么都不承诺,大人的世界真是虚伪啊。”
“啊,太宰君。”
森鸥外含笑侧头看着门边,不知何时重新用绷带包裹住自己的太宰治,竖起一根手指做嘘状“大人的世界,应该是就算做出承诺、写下协议、发出毒誓,也会有可能转头就遭到背叛哦。”
“哇呜,那还真是可怕啊遭到背叛会死去吗”
“不会哦这种程度的话”
她笑眯眯的看着少年道“像太宰君这样的人,会活到一百岁也说不定呢。”
“太恶毒了森医生”
少年宰跳脚指责,完了似乎想起什么般凑到她跟前问道“那森医生呢,遭到背叛的森医生”
“啊,我吗”
她下意识摸了摸用来遮掩伤口的红围巾,唇角勾起一个与少年相似的诡谲弧度“当然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忙着修补世界的楠雄a梦康康我发现了什么,一只昏迷的审神者,不如我们
醒过来的婶婶康康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免费的劳动力,让我想想办法
“你就是馋我身子”
“说得你不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