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丝魂犹未绝
白玉堂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被人指认为命案的凶手。
白玉堂原本来找江临完全是为了拆穿对方的谎言,顺便抹去之前输掉的赌约。
至于以后是要与对方划清界限,还是死斗到底,他还没完全想好。
但此刻,白玉堂十分郁闷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处于某种劣势之中。
待那捕快被江临打发去备马后,白玉堂立刻向江临道“我要和那个什么证人当面对质,你们带我去见他”
谢龄摸了摸眉心,面露为难道“一般情况下对质得到公堂之上,我们现在要先去调查案情、录入证词。少丞你看”
之前让白玉堂跟在身边,谢龄就觉得很不合规矩。此刻寻回明珠之事又生波折,谢龄真不想让白玉堂再参与进来。
江临对谢龄摆了摆手,道“无妨。五爷与我们相处良久,这事明显是有人特意为他设了局,想要将命案栽赃到他的头上。”
比起对白玉堂仍心存戒备的谢龄,江临一不怀疑白玉堂,二不觉得这事儿会对白玉堂造成什么威胁。
他站在上帝视角,展昭和白玉堂这才认识了没两集,总不至于就要演到大结局了吧
反倒是江临刚被白玉堂拆穿,这桩案子就如一阵东风似的给了他俩一个台阶。
说不定自己帮白玉堂解决了案子,对方就能把曾经被他诓过的事情给忘了呢
哎,主角的身边,总要有自己这么个无条件信任他的亲友,才能走得更高更远啊。
不管谢龄再想要说些什么,江临用充满信任的眼神直直看向白玉堂,卖力表演道“你放心,我完全相信你。”
“你敢不信一个试试”白玉堂拿着刀鞘就往江临的膝窝里头戳。
他感觉江临仿佛脑子进水了,难以置信地说“要不是你刚刚说了郑贺是躲床底下的那个书生,我都快忘了他是谁了。再说我昨晚还不是为了帮你们蹲点,才遇上了那个踏雪堂的杀手,让他知道了明珠不在我那儿”
“是是,不敢不敢,”被戳得一个趔趄的江临狼狈地扶住谢龄,干笑两声道,“那五爷还是和在下说说昨晚事情的具体经过吧,有人专门为此设局,我们也得知己知彼才是。”
白玉堂也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的事情更加要紧。他压下心中的不爽,将昨晚在裴府看到信鸽、和遇到凶手时的细节一一和盘托出。
听白玉堂说到那处高楼时,江临才问道“你说的高楼不会是城东那栋吧”
“是又怎么”白玉堂眉头一蹙,“不会那里就是畅春楼吧”
畅春楼作为开封府有名的歌姬坊,无论昼夜向来歌舞不绝。
但白玉堂昨夜离开裴府时已是夜中,即便是畅春楼也到了熄灯时分,显出几分与往日大相径庭的安静来,这才教本就刚来开封府不久的白玉堂没有立刻意识到自己去了哪里。
江临点了点白玉堂的刀柄,道“五爷真的想跟我们一起过去吗人家恐怕不光是人证,连物证都给你准备好了哦。”
白玉堂这才发现自己刀柄上的穗子少了一小截。他顿时明白过来那凶手要与自己近身搏斗的阴谋,道“那又怎么样我还真就当个缩头乌龟,见也不敢去见那证人了吗”
“江某可没有这个意思,”江临摇着扇子道,“我只是在想,五爷来开封府不久,又只用化名,为何有这么多的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认出五爷呢”
白玉堂眼前一亮,道“你的意思是”
江临笑着说“江某倒是有个试探证人的好主意。还请五爷附耳一听。”
国子学生被砍死在了歌舞坊里。
即便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案子还能与白玉堂或是“月华明珠”扯上关系,它本身也具有相当强的传播性。
所以,不多时,在御史台内的包拯就听说了这桩命案。但他不知内情,只略略感叹了两句,并未作太多的反应,倒是展昭在听到死者名叫郑贺时,就觉出其中有诸多蹊跷。
赶在包拯发现问题之前,展昭即刻便赶往案发现场与江临汇合。
畅春楼的一间上等厢房内,江临正在观察现场的情况和郑贺的尸体情况。
与他初见郑贺时一般无二,郑贺皮肤苍白,形容瘦削,却被人从背后砍下数刀,倒在了离床还有几步远的位置。
鲜血从背后漫开直至凝结,郑贺趴倒在地,以一种相当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手法、形式、作风都与陈知府的案子有所不同,但根据白玉堂昨晚的所见所闻,这人的死肯定与那踏雪堂的杀手脱不开关系。
地上明晃晃地用血写着白玉堂的名字,死者手里还握着那明显是被割断的半截穗子,栽赃之意实在是太过明显。
一旁的白玉堂气得不行,道“看这尸体背后的伤口,那人昨晚还偷学了五爷我独创的刀法”
江临“”
这是你该关注的重点吗
“行了,随我去隔壁厢房见证人吧。”江临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忽地扭过头,想要憋住自己脸上的笑意。
“你笑什么”白玉堂摸了摸自己被刻意涂黑、贴上胡茬的脸,恼怒道,“不是你说那证人认识我很奇怪吗让我打扮一下看看他到底认不认识我的吗”
“是是是”就是有点儿用力过猛了。
江临用扇子遮住脸庞,带着被打扮成捕快的白玉堂就往另一个屋子里去。
推开门,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紧跟其后的是畅春楼热情的老鸨。
只见她朝江临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道“来来来,玉娘跟二位爷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们畅春楼的头牌琴女,香寄语。她啊可是沉鱼落雁,有哎哎哎”
听不下去的捕快白玉堂“尽职尽责”地把人赶到外面,在屋子里坐立难安了半晌的谢龄连忙上前解释道“少丞,里面的那位姑娘便是本案的目击证人。”
香寄语听见动静,从内间走出,施施然朝江临行了一礼,道“妾身见过大人。”
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的江临才终于舒了一口气,问“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回大人,妾身昨晚无眠,想去后院小逛,便在院子里看到了卢家庄的白员外。白员外被发现后,就闪身离开了小院,妾身当时只觉得奇怪,并未深想,今早起来才听说,畅春楼里死了一位客人,地上写的血字也是白员外的名字。”
江临眼眸微眯,道“你对自己看到的人是白玉堂这件事有几分把握”
香寄语的态度相当认真,俯身叩首道“妾身愿以性命担保,自己所见之人定是白玉堂无疑。”
“那为何此刻他就站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来”
江临指着身旁皮肤黝黑、粘了胡茬的白玉堂,正要说话,却被展昭推门的动作打断。
展昭一进门便与白玉堂撞了个正着。
他脸上难得露出些惊讶的神色,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道“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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