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小庄,我要是交代在这了,你定得给我妈妈捎个口信。还有, 明年这个时候记得给我烧三张ciara的新专。”
回宿舍, 蔡书虞就扑进了庄楚唐怀里, 边扯着嗓子哭诉边拽起她的袖子去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被乔以越摁头看了几遍编舞后, 她现在不光觉得腰疼, 浑身骨头都好似在嘎啦嘎啦响个不停,就差打个石膏固定了。
平心而论,螺旋迷宫编舞整体效果不错,有几个片段相当惊艳的, 如果蔡书虞是台下的观众, 她定会用歌剧院主唱飙高音的架势欢呼同时奋力鼓掌, 可她并不是观众,而是要上台表演的那个。
这样来就点都不好笑了, 她甚至有点想哭, 发自内心的。
主题曲也蛮难的, 不过难点在于有很多又碎又细的小细节, 每个动作单独做起来其实没太大难度,即便遗漏了那些细节, 顶多动作不够到位, 衔接不够流畅, 整体观赏度打些折扣, 不至于无法完成。
可螺旋迷宫的编舞不样,有几个动作她是真的做不来,拿刀架她脖子上都不行,比如说那个起身, 纯粹靠腰腹发力把身子拔起来,这需要经年累月的锻炼才行,她只有两个礼拜,上哪练去。
回来路上,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只不过途中有太多镜头对着她,她只能故作淡定,强颜欢笑,等回到寝室后,就下撕下了那层云淡风轻的面具,扒在庄楚唐身上不撒手,瞬间就令寝室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她泫然欲泣的嗓音。
至于为什么不去抱她平时最爱拿来当抱枕的乔以越,自然是因为
“虽然是有点难,但也没那么夸张吧,对了,为什么是三张”乔以越脸无辜地歪了歪头,睁大后显得圆滚滚的眼睛中透露出直白的困惑。
看吧她根本什么都不懂真是越想越生气
她选了这么首要她完成比登天还难的歌,连直接退赛的念头都冒出来了,乔以越非但没给她个字安慰,还开口闭口“虽然有点难但也还好”,根本没意识到她都付出了什么代价,即将面临什么磨难。
还有还有,早上还放她鸽子,害她在选管姐姐面前丢尽了脸
蔡书虞愤怒地口咬住庄楚唐的袖子,然后气火攻心似的,又快又急连比划带说道“当然是张自己听,张收藏,张送人”
她这番指手画脚的发言慷慨激昂,只不过因为嘴里含着东西的缘故,听起来倒像是在咕噜咕噜吐泡泡。
乔以越个字都没听清,愈发头雾水。
“张自己听,张收藏,张送人。”庄楚唐尽职尽责地替她翻译成人类能听懂的语言,然后拍了拍她的脑门把袖子扯回来,嫌弃地龇了龇牙,“得得得,差不多行了,我还没地方哭去呢,你这倒是自个唱起大戏来了。”
“你哭什么”蔡书虞眨了眨眼,瞬间敛起可怜的姿态,恢复往常的表情,发现庄楚唐今天似乎也过得不怎么如意,她的心情顿时好了点,甚至还分出了点功夫准备幸灾乐祸。
“你手气倒数第,那我就是倒数第二,我那首歌三分之二都是高音。”庄楚唐皱着眉头瞅了她眼,接着清了清嗓子,“菜小鸡,你看我能唱高音吗”
“噗嗤。”蔡书虞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我可以戴着耳塞听。”
庄楚唐学了十年民族舞,舞蹈底子很好,初舞台和乔以越起表演,乔以越得了a,她却只得了c,原因就是她唱歌不行,开口调子就飘到天边去了,她嗓门还大,同组另外两个人都被她给带飞了,只有乔以越稳在了调子上。
而且她本身嗓音就偏低,去唱不在习惯音域范围内的高音,都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
“别说了,我简直想当场晕过去。”庄楚唐扶住额头,唉声叹气起来。
“其实可以和声乐老师商量降key的。”这时,乔以越突然插进来,她边整理手袋,边慢吞吞说,“也不是非要完全致,主要还是看整体效果。”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庄楚唐听她这么说,当下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不然真完了,找最贵的修音师都救不回来,可怕。”
在录制大楼里,蔡书虞大惊小怪了好阵子,还度愁眉苦脸的,变着法表示自己受到的打击,结果乔以越理都不理她,只管埋头研究编舞。这会儿庄楚唐才抱怨了嘴,她就那么快反应,蔡书虞看在眼里,心里未熄灭的火焰上霎时被浇了瓢油,火苗簌地窜老高,她拧了拧眉,股气眼瞧着都冲到嘴边了,手机却突然震了起来。
把她捏紧了拳即将实施的兴师问罪打断了。
看着屏幕上“蒋先生”三个字,她没来由觉得阵扫兴,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几天不但经纪人在频繁地和她商量以后的规划,她男朋友也很关注这个问题。
对于她是否该留下来继续比赛的问题,相对经纪人举棋不定的观望态度,她男朋友的看法就很鲜明了,言之凿凿认定她不需要继续。蔡书虞和他聊过几次,发现他根本没讲到点子上,便开始回避和他讨论这些。不过对方还是孜孜不倦地每天个电话,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
现任男友叫蒋佳睿,小她七个月,是她妈妈朋友的儿子,放着好好的高管不当,跑去家摄影工作室当助理,算是半个圈内人,两人还是工作时认识的,生活环境差不多,性子也合拍,蔡书虞性子阴晴不定的,时常说出是出,心思弯弯绕绕的捉摸不透。蒋佳睿和她样爱玩爱闹,但是脾气比她好得多,还很粘人,不管蔡书虞说什么他都乐呵呵的,是时下小说里很流行的小奶狗类型,最主要是长得帅,比娱乐圈不少偶像都好看些,蔡书虞当初就是看上了他的脸,心血来潮约了几次,最后就谈上了。
不少朋友羡慕她运气好,说蒋佳睿这么长得英俊又体贴温顺还不失情趣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难找。蔡书虞也挺满意的,两人家境差不多,生活圈子相似,也都爱玩,可以说是志趣相投。
以前她没工作时候就和蒋佳睿天南地北各处跑,整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两人成天黏起倒也从没出现过什么大问题。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撞大运走了红,与人气和流量同纷涌而至的是各式各样的通告,哪怕是在节目录制期间,行程都塞得满满当当的,这时候,蒋佳睿再整天缠着她,就变成了折磨。
再加上在她是否应该出道的问题上两人有点话不投机,导致现在见到蒋佳睿的电话她就有点提不起兴致。
手机震了又震,她盯着屏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考虑了会儿,还是出去接了。
之前处得都挺不错的,终归还是没必要闹得不愉快,况且双方家长是朋友,她也不想闹起来了全传进她妈妈耳朵里。
她妈妈可比什么都难应付。
“喂,蒋佳睿,我都说了这几天我会很忙,你怎么还老打电话过来啊。”她想表现得心平气和点,只是今天烦心事太多,所以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我这好歹规定了不能带手机的,也不能老这么明目张胆啊。”
“哎哟,我说蔡小姐,今天是吹了什么风,您都想起训练营的规定了怎么,今天心情不好”蒋佳睿听出她话里带了情绪,不过倒是没恼火,反而还有心情和她打趣。
两人谈了也有小半年了,蔡书虞的脾气阵阵的,开心恼火都是眨眼间的事,蒋佳睿都习惯了,所以不管遇上什么都和和气气的,“不是早就说了嘛,玩玩就得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也别往心里去啊,对了,我发你的图你看了吗”
“没呢,什么图啊”蔡书虞皱着眉头听他喋喋不休,心里的烦躁阵赛过阵,但见对方这么好声好气地想哄她开心,她也撒不出火气来,只能耐着性子和他扯皮。
“蛋糕啊,你不是说小庄快过生日了,要给她订个大蛋糕么就算在训练营,生日也要好好过,我挑了好久的图样,你赶紧看看呀,没多少天了吧。”蒋佳睿在那头笑起来,嗓音中带了点宠溺,“怎么,这么忙,连庄小姐的生日都忘啦”
“我当”蔡书虞张口就要否认,这时候余光正好扫到有人从寝室出来,她回头看了眼,发现是乔以越。
乔以越应该是打算去练习室,她穿了身方便行动的行头,还头发绑了起来,扎了个利落的丸子头,脸上的妆修了下,卸了口红和眼线,没有节目录制时那么艳了,走廊光线暗,乍看上去仿佛没上妆似的,脸白白净净的,眼睛又大又圆,硬生生透出股清纯懵懂的气息,说是高中生都不会惹人怀疑,和浓妆时简直判若两人。
蔡书虞突然就有点郁闷,她算不上是什么大美女,最常被夸的就是脸长得嫩,看起来比实际年幼很多,她也很懂利用自己的优势,动不动就会卖弄下可爱,装下天真。这时见得自己的长处被乔以越轻易占了去,内心顿时五味具杂,再想今天的遭遇,便更郁闷了。
她撇了撇嘴,只觉得满腹委屈无处纾解,偏偏乔以越点都没读出她的内心活动,和她目光对上后,稍微愣,随后瞧了眼她的手机,便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冲她挥了挥手就走了,走得格外快,眨眼就没影了,像是生怕打扰她打电话似的。
“然记得。”蔡书虞捏紧了手机,咬牙切齿吐出另半话。
下个礼拜就是庄楚唐的生日了,她当然记得,只不过是忘了自己曾要蒋佳睿帮自己物色蛋糕这件事罢了。
现在,她决定订个特大的,然后块都不给乔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