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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4
    西耳房里。

    雪雁翻出一瓶冻疮膏, 用指腹沾着给林菲红肿的手轻轻涂抹。

    林菲知道自己不是冻肿的,但也不好明说,更不好拒绝雪雁的好意, 便由着雪雁把那沁凉微润的膏药一点点涂抹到自己的手指上。

    雪雁抹着药膏,温声说道“许是昨日世子爷糟了算计,今日气还未消, 才会发了那么一通脾气但世子爷并非薄情寡义之人, 他既破了你的身子,虽没有马上升你做通房, 但只要你以后尽心伺候,我想世子爷会念旧的。”

    所有人都以为杨则善已经破了她的身子,但是林菲自己知道, 其实没有。

    不过这种事,她不可能开口,一个一个的去解释, 即便是听别人提起, 她都觉得羞涩难当。

    香菱和雪雁住在一间房里, 这会儿也进到屋内。

    她不满的瞧着雪雁温柔地替林菲上药。

    林菲看向香菱,问道“昨日你给我的糕点, 说是贵人赏赐的, 为何糕点里面会有那种药”

    香菱瞪大眼睛,气冲冲道“我如何会知道”

    林菲冷静地看着香菱, 并没有再出口询问, 或者指责, 可是她眸光森冷,叫人生出害怕来。

    香菱被她盯得心虚起来“你阴恻恻地盯着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那糕点有问题,若是知道, 我干嘛给你吃我害你做什么呢虽然我是讨厌你抢了我书房的工作,又抢了我的房间,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虽然心虚,但是扯谎的嘴脸还是冠冕堂皇。

    林菲耐心听完,颔首道“最好不是你”

    “什么最好不是本来就不是若真的是我,那就叫我不得好不得好”香菱没敢真发毒誓,她不把最后那个死字说出来,一脸受到了莫大委屈的模样,用香帕子捂住脸就呜咽地哭了起来。

    雪雁被她哭的心烦,等药膏涂抹好了,把冻疮药塞进林菲手里道“菲儿这瓶药送你了,我送你回自己屋子。”

    “好。”林菲也不愿意多待,香菱的哭声鬼嚎似的,只叫人耳朵嗡嗡作响。

    等回到西厢房,林菲合上房门,走到桌边,把冻疮药搁在桌案上面。

    她起身来到拔步床前,把藏在绣花枕头下面的银子翻了出来,这种时候,只有数着四姐姐林玉给的银子,才会有些许的心安。

    林菲心里祈祷着希望四姐姐能够尽快替她弄到户籍和路引。

    只有出了京都,一路南下,去到金陵投奔三姐林俏,一切才会好起来。

    这国公府,她真是一日都不想待下去了。

    林菲数完银子,又把银子藏到枕头下面去,然后疲惫地趴到床榻上,浅浅的睡了过去。

    辰时,林菲是被饿醒的,她昨日被折腾了一下午,半日都没有进食,今早又被喊过去替主子布菜,又被训斥了一顿,早饭也没来得及吃,这会儿肚子咕咕的叫着,胃都绞痛起来。

    林菲的手还在痛,也不方便拿筷子,就用勺子吃了一碗粳米粥,这才缓解了胃部的绞痛,婉晴来到厨房寻她,说道“世子爷让你去暖阁一趟。”

    暖阁林菲警惕着皱起秀气的眉头,心道若是杨则善去公廨还好,今日在府中休沐一日,便想方设法折磨她来了,这会儿又喊她去暖阁,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新的折磨方法。

    婉晴见林菲犹犹豫豫的,便上手拉她起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同我过去,莫要叫世子爷等久了。”

    林菲只得跟在婉晴身边,出了小厨房,一路走过遮雨廊,朝暖阁而去。

    进到暖阁里,暖气和茶香扑面而来。

    林菲抬头瞧过去,只见杨则善坐在罗汉床上,后背靠着个蓝绸引枕,床榻中央的金檀案几上摆着天青色的茶具,他正低头喝茶,对面站了个穿月白长袍个子高瘦的男人,听到门口动静,那男人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林菲脸上。

    “唐大夫。”杨则善放下茶杯,低声道“我院子里的婢女伤了手,你去给她瞧瞧。”

    唐星河收回在林菲脸上来回巡视的目光,低头应道“是。”

    他朝林菲走去,只觉得心口如同小鹿乱撞,跳的快要出嗓子眼了,连着白净的面皮都忍不住爬上一抹淡淡的红霞。

    “姑姑娘”唐星河只能这般称呼,轻声道“把你的手抬起来,给我瞧瞧。”

    “好。”林菲应下,只觉得这个人长的面如冠玉,说话也是温文尔雅,走的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混合着樟木片的香气。

    林菲抬起手来,唐星河垂目瞧过去,看见林菲的手背发红,手指微微肿起,他皱眉不悦,柔声说道“掌心摊开来,我看看。”

    林菲照做着摊开了双手的掌心。

    原本粉色的掌心这会儿也有些肿起,唐星河温润的眸子当下一凛,心道昨日,这禽兽不如的世子爷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可还有其他伤处”唐星河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轻声问道。

    他昨日是在场的,也替林菲求了情。但还是眼睁睁看着林菲被威逼着替世子解药。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想着林菲手心都肿了,身上怕是更遭了罪,伤口应该不止掌心这一处。

    林菲摇头说道“没有别的了。”

    唐星河心中钝痛,只道林菲是不敢说真话的,毕竟,杨则善还在屋子里面,而且,一个婢女被主子欺负的伤了身子,哪里敢说出来,又哪里好意思同一个男大夫说呢

    越想,心就越痛。

    连看向林菲的眸光都满是心痛。

    杨则善此刻靠在罗汉床的引枕上,只看见唐星河的背影,林菲被唐星河的身子挡住了,两个人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杨则善有些不耐地蹙起眉来,沉声问道“唐大夫,我这婢女的手疾如何能否治好”

    唐星河听到问话声,这才收回看林菲的惊痛目光。

    他用力闭上眼睛,平复下眼眸中的情绪后,才转过身,拱手回禀道“启禀世子爷,婢女的手只是掌心有些红肿,指尖又擦破了皮,可能是水里泡的久了,手背才会跟着泛红,这几日不要下水,不要提重物,好生养着,再擦些祛肿的药膏,便可康复如初。”

    杨则善听罢颔首道“好。那便麻烦唐大夫开些膏药。”

    唐星河走至一旁,打开随身的医药箱,从里面取出最好的药膏来,又亲手递给林菲,可是他递出去后,又想到林菲手还伤着,便把膏药放到一旁的条案上,说道“每日早晚各一次,涂抹均匀即可。”

    “谢唐大夫。”林菲轻声说道。

    诊治完了,按理说唐星河就该背着医药箱离开,但是他的眸光忍不住落在林菲低垂的面上,上元佳节,满城的灯火辉煌,她提着琉璃灯盏从桥上走过,唐星河站在阁楼上,那惊鸿一瞥之后,便再也不能忘记。

    他的爱慕,卑微到尘埃里去,不敢说出口,更不敢有奢望。

    后来听说林家遭了难,便想方设法去救她。

    只是,晚了一步。

    原来,那个让教坊司守口如瓶的大官,就是杨则善。

    国公府的世子爷,当今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御史杨大人。

    无论哪个一个身份,他都惹不起。

    “我”唐星河从昨日,就已经看出林菲的不情愿,他想给予她帮助。

    杨则善见唐星河又在同林菲低语什么,这个唐大夫,怎么老背着他,同自己的婢女窃窃私语。

    杨则善眸底闪过一抹不满,低声道“唐大夫可以回去了。”

    婉晴走上前去,抬手道“唐大夫请。”

    唐星河未说出口的话只能咽下去,收回目光,背上自己的医药箱,同世子爷作揖之后,便跟在婉晴身后,出了暖阁。

    等到暖阁的门合上,房间里就只剩下杨则善和林菲两个人了。

    林菲耷拉着眼皮,弯曲膝盖做礼,低声道“奴婢也先下去了。”

    她说完,转身要走,却听得杨则善沉声说道“我让你下去了吗”

    林菲身子一僵,不敢再往外走了。

    杨则善从罗汉床上起身,走到条案旁边,拿过上面的玉瓶,又回到罗汉床上坐下,把玉瓶往旁边的金檀案几上一放,对林菲道“过来。”

    林菲闻言只得转身,走了过去。

    杨则善拿起玉瓶,拔掉盖子,瞥她一眼,没好气道“怕什么我只是给你上药。”

    杨则善指腹沾上药膏,捉过林菲的小手,摊开她的掌心,往上面打圈的涂抹起来,边抹药边试探性地问道“你同那唐大夫,认识”

    林菲感觉着男人指腹擦上自己掌心的异样感,她想要缩回手来,却被杨则善霸道的攥着,根本缩不回来,又听得杨则善询问,回忆了下,才摇头道“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那他刚才低声细语的,是同你说什么”

    “问我还有没有别的伤口。”林菲又答。

    杨则善听她不再自称奴婢,觉得还挺好,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安静下来,专注的给林菲的双手逐一上药。

    等药擦完之后,林菲收回自己的手,躬身站到一旁,她这次学乖了,不敢立刻就走,激怒杨则善的后果就是遭受刁难和责骂,她在拿到户籍和路引离开之前,必须学会忍气吞声。

    杨则善用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药渍,又把玉瓶盖上,这才侧眸去看一旁躬身而立,安静等待的林菲,她垂着小脸,长睫耷拉下来,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杨则善心中对她又怨又气,但又拿她没有办法,只恨自己先动的心,先入的迷。

    就跟着了魔一样,一遇到林菲的事情,他就变得不像自己。

    杨则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拉扯撕裂的情绪,看向那个让自己情绪不可控的罪魁祸首,没好气道“杵在那里干嘛过来给爷斟茶。”

    作者有话要说  入v的三更全部更完了。

    前面还有二合一大章,看漏的朋友可以往上翻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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