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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堤般的恣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等事毕,杨则善穿好袍子,又喊婢女打了盆水来。

    他亲自卷了织金袖口,伺候着林菲洗手,又拿了绞干的帕子,替林菲一根根擦拭了手指。

    林菲低着一张通红的面皮,只任由他作为,也不作声。

    待净手之后,杨则善低头欲揽林菲的腰,却叫林菲一躲,又背过身子直接往书房外走。

    到底是自己过分了,杨则善这回便好脾气的跟在林菲身后出了书房,又追着她往上房的方向而去。

    林菲原是羞恼的,毕竟书房那样的地方,满书架的经史子集,说的都是礼义廉耻,他却在原本该严谨肃穆的地方,要她做羞于启齿的事,简直离经叛道,令她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算了

    还没进到上房,却看见金陵太守在知县老爷的陪同下,一道往这头走来。

    “殿下。”太守行礼道。

    杨则善负手而立,看向他“何事”

    “昨日殿下让微臣亲自去查关于琵琶女的底细,如今微臣已经查明。那琵琶女本名裴月奴,又唤月娘,原是姑苏人士,年幼丧父,后来母亲改嫁,她为了养活妹妹沦为歌姬,以弹奏琵琶为生。昨夜在画舫上她被周员外调戏,然后跳船逃生。”

    太守说完,转身接过知县老爷递上来的身契“这是那月娘的卖身契。”

    杨则善接过,转手交到林菲手中。

    林菲拿着卖身契,看了一遍,又同金陵太守询问“大人可知月娘的妹妹如今在何处”

    “据说是从姑苏来金陵的路上,同月娘走散了,如今不知人在何处。”

    林菲听罢,心中悲叹,原来竟是这样一个苦命人。

    太守领着县令,还有公务要和杨则善汇报,杨则善便让林菲先回屋去,自己则领着两位官员往书房走去。

    林菲握着身契,转头进了屋子,让春梅去喊琵琶女进屋说话。

    春梅把琵琶女喊了过来。

    林菲拿出她的卖身契,递给她道“这是你的身契,要撕要烧,随你自己罢。”

    琵琶女接过卖身契看了一遍,视线最终落在手印和官府印章上面。

    她性格倔强又刚烈,当下就抬手撕掉了这张卖身契,把纸屑往地上一扔,扑通一声跪到林菲跟前,红着眼眶磕头道“贵人救我一命,又允我撕毁卖身契,以后我的命就是贵人的,以后贵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心甘情愿伺候贵人。”

    “我不用你心甘情愿伺候我。”林菲扶她起来说道“你自行去吧。”

    “可是我父亲已经死,母亲改嫁,妹妹如今也失踪了,我无家可归。”琵琶女再次跪倒在林菲跟前,磕头求她“求贵女不要嫌弃,我会弹奏琵琶,也会唱小曲,平日里的梳洗伺候,打扫房屋,我也是会做的。”

    林菲拿起桌上茶杯,小抿一口,问道“你当真想跟着我”

    她确实需要几个贴身婢女。

    春梅做事实在,为人也老实,至于这个琵琶女的话,看昨夜的情形,该是个性格刚烈不屈的,但也要相处之后,才能更清楚。

    “是。”琵琶女抓住林菲的袖口,红着眼睛,真挚无比地重重点头“我愿意跟着贵女,伺候贵女衣食起居。”

    “你是叫月娘罢”林菲问。

    “是。我本名裴月奴,但大家都唤我一声月娘。”

    林菲扶她起来“月娘,你既然无家可归,便跟着我好了。”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说着又要跪下去给林菲磕头,好在被林菲拉住了“行了,我乏了,你先下去罢。”

    林菲说完,转身往内室走去。

    月娘含泪看着林菲离开的背影,又鞠了一躬,这才躬身退出了房间。

    春梅则跟上林菲,伺候林菲脱了外衫,又替林菲放下床幔,这才退出了上房。

    太子的南巡在暑热前就结束了,便赶在大暑前回了盛京。

    抵达盛京之后,安元帝亲率百官出宫门来迎,可见对这位新册立的太子有多喜爱。

    林菲坐在马车里,外头闹哄哄的一片,她都不愿掀起窗牗朝外看。

    倒是春梅和月娘,她们二人还是头一回来盛京,满脸的雀跃和迫不及待,跃跃欲试地想要推开窗帘往外瞧上几眼。

    林菲是个好说话的主子,月娘同她问了一句,她便点头允了。

    月娘便立刻推了半扇窗牗,朝外头眺望。

    春梅也挤过去,满眼都是新鲜。

    太子殿下今日穿了一身黄金蟒袍,头戴金冠,脚踏皂靴。

    他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正握着缰绳,慢悠悠地往宫门的方向行去。

    他身后跟着侍卫队,前面亦有看热闹的百姓和仪仗队街道欢迎。

    见到皇上率百官出门相迎,太子立刻从骏马上利落的翻身而下,走到皇帝跟前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安元帝眼角染上岁月的皱纹,眼中含着笑意,把自己唯一仅存的血脉搀扶起来,又拍了拍他的肩头,领他随百官一道入宫。

    林菲所在的马车进了宫门后,直接由车夫驾着,往东宫的方向驶去。

    东宫,又名承乾殿。

    原名泰和殿,去年旧太子薨后,殿内宫妃婢女陪葬了一半,又遣散了一半,偌大的宫殿便人去楼空,渐渐清冷萧条下去。

    后来皇帝册立了新太子,把泰和殿改名为承乾宫,取自顺承天意,乃定乾坤之意。

    当马车停在了殿门口后,如今被提拔为东宫大总管的梁生便鞍前马后的张罗起来,他亲自搬来马凳放在车辕下方,立在一旁等着林菲出来。

    春梅挑起车帘,月娘扶着林菲走下车辕。

    林菲今日穿着一件轻薄舒适的碧纱裙,刺有石榴花的绣鞋落在马凳上,又下得地面来。

    夏日的微风吹起她翠色的裙摆,头上的金钗流苏簌簌摇晃。

    林菲仰头瞧去,东宫正上方承乾殿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梁生在前面开路“菲儿姑娘舟车劳顿,不如先去殿下的寝殿内小憩片刻。”

    东宫后院正殿有五间,两侧配有耳房,东西还有配殿各三间,西南角还有一座井亭。

    但是,杨则善并没有说让林菲住在哪一间,是以梁生只得先让林菲去太子的寝殿里歇下,想着等太子回东宫后,询问过殿下的意思后,再让宫婢把旁的殿收拾出来,以供贵人居住。

    林菲柔和的应了声好,便跟着梁生往宫门里走。

    承乾宫为两进院,正门便是向南而开的承乾门。

    踏入了正门,前院正殿面阔五间的朱红门便在眼前依次排开,歇山式屋顶覆玫瑰金的琉璃瓦,悬挂宫铃的飞檐上安着虎虎生威的五只瑞兽,檐下是那翘起的五彩斗栱,绘着龙凤和玺彩画,栩栩如生。

    从宽敞的月台走出数丈远,才终于来到太子寝殿外。

    宫婢们低眉顺眼地站在双交四菱花扇门外,等看见大总管梁生后,便规规矩矩的屈膝行礼“见过梁大总管。”

    寝室的门槛比旁的都要高,约莫六寸有余,梁生提醒道“菲儿姑娘仔细脚下,莫要绊着。”

    站在花扇门外两侧的八个小宫婢听到皆是一怔。

    毕竟,梁大总管除了对待太子殿下,还从未对谁这般卑躬屈膝过,她们虽然好奇心重,但也不敢乱了规矩的张望。

    室内方砖墁地,天花彩绘双凤。

    林菲一路坐着马车来,到底被颠簸的有些疲乏,可那挽着明黄幔帐的金丝楠木大床,她是不敢去睡的,便选了一旁的一张贵妃榻,靠着个双飞彩凤如意纹的大迎枕暂且歇下。

    也只歇了半盏茶的工夫,便睁了眼。

    来到陌生的东宫,这里宫殿巨大,梁柱高耸,门庭宽阔。

    可在林菲看来,这里就仿佛囚金丝雀的鸟笼一般,外表虽是富丽堂皇,可却要小鸟折断羽翼,永远失了自由。

    一旁候着的春梅和月娘见林菲片刻就醒了。

    春梅蹲下身给林菲穿绣鞋。

    月娘上前问道“菲儿姑娘若是睡不着,不如喝口茶或者吃些小点,毕竟一路上也没吃多少东西,仔细饿坏了肠胃。”

    林菲疲懒的应了声好,也不知怎的,她这四五日的光景,身子愈发沉重,吃东西也总是食不知味。

    月娘便去外头同梁生告知。

    梁生立刻唤来宫婢奉茶奉糕点。

    不消片刻工夫,贵妃塌前的酸枝木条几上摆着袅袅生烟的热茶,和精致诱人的糕点。

    糕点都是按照林菲的口味,让御膳房送来的。

    梅花枣泥糕、奶酥蒸乳酪,金丝酸糕小卷,摆在花瓣形状的琉璃盏里,搁在一起正好是一朵花开的模样,倒是看着美观。

    林菲先啜了口茶,然后又一手捏起一块奶酥蒸乳酪,一手托在下巴处,红唇咬下一口。

    顷刻间,浓郁的奶香在唇舌里蔓延开来。

    她原本极爱这道奶酥蒸乳酪,可今日吃到嘴里,却觉得难以下咽,便喊春梅递来痰盂,给吐掉了,又去尝梅花枣泥糕,枣泥甜腻软烂,咽倒是咽的下去,可就是有些不对味儿。

    倒是最后那道金丝酸糕小卷,入口酸滋滋的,林菲一口气吃下两小块,又喝了半盏热茶,觉得腹部温饱暖热起来。

    她原准备吃完茶点,去外头院子散会儿步,可才站起来,就觉得身子疲乏的厉害,便只得再次躺回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哆啦不懂a梦营养液1瓶,地雷一颗。

    我会继续努力的

    下一更下午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