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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番外三
    初二一大早, 邹灵雨便早起梳洗。

    幸亏凌晔后来没有闹得太过,否则邹灵雨怕是又得睡到日上三竿。

    初二回娘家,得回长靖侯府呢, 若是起晚了, 到时去得晚了, 还不知要被人怎么想。

    只是起得早归早, 邹灵雨坐在妆台前,还是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稍仰起脖颈, 用脂粉盖去颈上未消的红印子。

    如若只有一个那还好说,含糊说是虫子咬的也就无是了,奈何她这模样,说是虫子咬的, 只怕都没人信。

    “虫子”本人伸手沾了小瓷瓶里的水粉, 抹在邹灵雨耳后, 指尖向下。

    凌晔的嗓音就在耳边传来, “还有这儿”

    明明凌晔是以指腹涂抹的,邹灵雨还是觉得像被他用指甲轻轻刮过。

    即便此刻他手已挪走,被凌晔指尖划过的地方麻麻痒痒,就像窜出了小火苗在烧灼。

    邹灵雨想伸手将那异样感给揉掉,又怕弄掉凌晔给她上的粉,进退两难。

    她抬首对他说“哪儿还有,你指给我看就是了, 我自己涂嘛。”

    语气有些小埋怨, 也不想想这些都是谁留下的, 最终竟还得她自己来收尾。

    邹灵雨语调轻软微扬,在撒娇或是哀求他阻止继续某些行为时,她声音就会异常甜腻。

    凌晔听得心中微动, 俯身隔着她披在身后的长发,轻点了她后颈,问她“这处也有的话,你看不见,要如何抹”

    邹灵雨呆了一下,“竟连那儿也有的吗”

    她回想昨夜,凌晔似乎并没有碰到那里啊

    邹灵雨的长发被凌晔执起,在其上落下一吻。

    没有肌肤接触,而是吻在发丝上。

    邹灵雨从镜中瞧见,不免有些难为情。

    凌晔睁眼,从镜里与邹灵雨对视,嘴角微勾。

    瞧见他那个表情,邹灵雨心下咯噔,她猜测,接下来凌晔要说的,许不会是什么正经事。

    一如她所想。

    凌晔笑着同邹灵雨说“没有的话,现在留一个,不就有了吗”

    她就知道

    邹灵雨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把长发从他手中抽回来,不肯搭理他。

    她对自己体质如此颇有些无奈,偏生眼下除了遮掩以外,着实也没其他更好的处置方式。

    想到这儿,她不由从镜里去瞧凌晔颈项。

    他颈子光洁一片,这大冬天的,寝衣仍然穿得随意,微微露出锁骨。

    上头别说牙印了,半点痕迹都无。

    邹灵雨郁闷。

    凌晔喜欢逗她说话,可有时候邹灵雨并不是那么想开口,每每想说些什么,溢出的就是连她自己也觉陌生害羞的声音,不敢相信是出自自己之口。

    每当她出声,哪怕是喊着凌晔名字、让他别再继续,得来的都只是反向的效果,邹灵雨干脆就咬唇噤声。

    可凌晔总是会寻到法子逗她。

    他会以舌挑开被她咬住的唇,还会在她耳畔胡言乱语,就为了激她说话。

    邹灵雨被他弄得满面羞红,气愤之余仰首咬了他一口,以示泄愤。

    位置恰好就在凌晔喉结周围。

    咬下时凌晔僵住,确实是停了动作,邹灵雨还大松口气,庆幸自己总算有不开口说话也能制止他的办法了。

    还来不及高兴,凌晔接下来就跟没了箝制的野兽那般,远比之前都要更为疯狂,也才有邹灵雨后来实在起不来身的情况。

    邹灵雨那眼神所看的方向和表情,凌晔一瞧就知她在想什么。

    “我皮肤可没你娇气,你就是咬得再用力,这会儿早就消得七七八八,何况你那力道跟牙没长齐的奶猫似的,咬人杀伤力实在不够。”

    在这一刻,邹灵雨隐约能够明白,为何凌晔包了铜钱的饺子会刻意拉出像猫耳那样的造型。

    这感情是把她当奶猫来看待呢

    邹灵雨轻哼一声,凌晔则取了木梳为她梳发,边梳边哄她,“那不然你现要咬一口也成,咱们两半斤八两,到长靖侯府那会儿也应还未消下才是,如何”

    对这提议,邹灵雨只回他两个字“幼稚。”

    她才不干呢

    闹脾气归闹脾气,最终她还是让凌晔前后都帮看过,确定红痕已完全被遮掩了去后,这才准备出门。

    邹灵雨面皮薄,饶是对甜雪和问枫这两个跟了她多年的丫鬟,她也没法当着她俩的面问何处还有红印。

    甜雪哪怕懵懵懂懂不知,邹灵雨自己也过不去,就更别提机灵的问枫了,她肯定明白那是什么。

    与其要忍受那种尴尬,邹灵雨还不如直接问凌晔比较快,就是得冒着他又会逗她的可能性就是。

    但凌晔却是个极有分寸之人。

    这回是真的认认真真帮邹灵雨瞧过,点头同她说“都遮得差不多了。”

    还伸手替她将涂过的位置抹匀,惹得邹灵雨觉得痒,又往后缩了下。

    凌晔瞧了她一眼,笑她“碰过这么多次了,总不是还觉得不习惯吧”

    邹灵雨哼哼唧唧,“也不是不习惯就是痒。”

    说出“痒”字时,语调绵绵软软,惹得凌晔缓了好阵子才挪开深深望着邹灵雨的眼。

    “哦,不是就好。”

    语气干巴巴的。

    如果说,以前邹灵雨不懂凌晔为何会是这种反应,只觉得他这人怎么性子阴晴不定,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的

    在经历几次因为她低吟泣声,惹得凌晔反常失控后,邹灵雨也渐渐摸索到了一些原因。

    她一言难尽地望着凌晔,心说她不过说话而已

    凌晔发觉她瞧着自己的眼神,回望了她一眼,伸手轻捏她鼻子。

    两人打闹了好一会儿,最后到长靖侯府还是稍晚了些。

    带有国公府标志的马车到了长靖侯府。

    凌晔率先从车上下来,站得挺拔,一双锐利的眼漫不经心扫过周围的人。

    原先要来看热闹的人被他那眼神扫过,心都拔凉拔凉。

    听闻凌小公爷腿脚已痊愈,能走能跑能骑马,但时隔好一阵子再瞧见这样健全的他,众人还是有恍若隔世之感。

    原本还不适应的人触及他眼神,倏地想起凌晔之前的杀神称号,瞬间什么都回忆起来了,不由忌惮几分,压了压斗笠赶紧从侯府门前走过。

    但走了几步又好奇,凌晔下车后不走,还停在原地做什么

    回头看去,这下子更震惊了。

    只不过,却是从惊吓变成了惊讶。

    凌晔朝车帘递出手,似在等着里头人出来。

    布帘中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搭上凌晔掌心,也不必再借助凳子什么的,凌晔直接将人拦腰给抱下了车。

    寒风吹过,把邹灵雨身披的大氅兜帽给吹掉,凌晔扶她站好,眼疾手快又给拉上,还稍微整了下位置,确定不会再那么容易被吹掉才罢手。

    那个眉眼冰冷的小公爷面对女子时,却露出温煦的笑意。

    也不管旁人都被惊得瞪大眼,凌晔径自牵着邹灵雨的手迈进侯府。

    瞧见此情此景的人目瞪口呆,直到侯府的门都掩上了,他们张大的嘴还是没能阖上。

    早听闻凌小公爷对那位京中名姝青睐有加,疼宠得很。

    谣言被夸大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当日没能亲眼见到凌晔来接邹灵雨的人自是不信。

    可眼下,邹灵晨成亲那日曾来过的、不曾来过的,见到此番景象,任谁也没法否认谣言说的未必就不是事实。

    今日以后,凌小公爷宠妻的传言又更夸大了些,邹灵雨后来听闻简直哭笑不得。

    大抵是没想过自己耳闻凌晔的传闻多了,有朝一日竟还会听到自己跟他绑在一块儿的言论,着实觉得不可思议。

    这事她现在还未知,眼下她更在意别件事。

    邹灵雨对于在外头还与凌晔手牵着手一事,实感不妥。

    她挣了挣,手却没能挣动,凌晔反倒还扣得更紧。

    邹灵雨只好低声同他说道“先放开呀,让人瞧见了不妥。”

    凌晔没有松开的意思,只安抚她,“被袖子遮着,看不见。”

    邹灵雨垂首,看着两人身上穿的大氅,一黑一红,无语。

    真要是衣袖遮着也就罢了,问题牵起手时大氅会微微蹭开,根本半点掩饰作用都起不了。

    何况凌晔手牵就牵,还不规矩,总是蹭啊蹭的,捏她掌心还不够,这会儿还以指腹在摩娑她手背。

    邹灵雨默默盯着凌晔,凌晔倒是答得自然,“再等会儿,手就暖了。”

    听凌晔这么说,邹灵雨愣住。

    原来他是在给她暖手啊

    一手暖得差不多了,凌晔便走到邹灵雨另外一侧,如法炮制地牵起她另只手,裹着。

    他拧起眉头,“你手太冰了。”

    出门果然就该带着手炉的,只穿大氅果然还是不够。

    听闻他们抵达侯府,几人迎了出来,除了长靖侯一脸纠结外,所有人皆是笑脸盈盈的。

    长靖侯看着自己大女儿和向迎有说有笑的模样,心头便觉怅然。

    那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呢,虽早知邹灵晨已嫁为人妇,但心里还是看得酸溜溜的。

    得知邹灵雨和凌晔也已过来,长靖侯提起精神就要去迎接。

    眼看邹灵雨的手被凌晔握在手中,如同那日交握着的手还在他眼前晃晃,长靖侯不禁捂住心脏。

    邹灵雨虽是他侄女,但五岁就被他接到京中,当自己亲女儿般扶养长大。

    这戳心的感觉并不比看见邹灵晨那对好受多少。

    出嫁的女儿领着夫婿归家,为人父亲既欣喜看见女儿,偏生看到女婿又压不去心中怪异,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被风呼呼吹过,只留下寂寥风声。

    长靖侯忍不住幽幽叹了句“初二真是太难熬了”

    而侯府的初二,才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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