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寻卜问卦, 多用于找位消失的亲友,找个丢失的旧物, 但天机门修习的自然不是这种人人都能用的卦术。
他们的功法,叫做命术,细说起来有些复杂,但要是换成一个通俗易懂的词,叫做窥探天机。
天机,小可杜绝危难避祸安身,大可寻求机缘鹏程万里,所以天机门的弟子无论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形象也跟着神秘缥缈了许多。
许是洛廷枫的表现并不热络,薛知衍误将他的打量认成怀疑。
可是看看他现在的这副模样, 粗制的棉服,外裳上有着不知从哪蹭来的灰, 确实和传说中的天机门形象相差甚远。
若说洛廷枫是看上去模棱两可的怀疑,那么其他人听到这话便是明摆着的不以为意。
因为天机门功法的特殊性,这世上有不少人冒充天机门人招摇行骗, 在他们眼里, 薛知衍不过是看洛廷枫等人实力强大, 想要攀炎附势罢了。
这很正常, 尤其是当他们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之后。
“这里是什么地方”“识念无法透过百米开外,竟设了如此庞大的阵法”“看起来像是一处宫殿。”“我们是否还在空苍秘境之内”
徐问耐心为他们解释, 过程中隐去了王龙族遗迹和小粉龙的存在,不多时,在场之人终于搞懂了事情的始末。
魔种一事骇人听闻,且滋事甚大, 若魔门真的是在四年之前便开始策划这桩阴谋,那么这么长的时间,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仙门的人遭到蛊惑。
无理由堕魔,在仙门中身居上位,这样的人,哪怕只有一名,日后都将对仙门造成重大打击。
有人便道“得尽快将这件事告知给外面的人,请诸位仙君主持解决对策。”
“可在那之前,我们要先离开赤火地宫。”
却有人否认了这个说法“为何离开”
洛廷枫抬眼一看,开口者竟是那位自称天机门的薛知衍,薛知衍看着众人道“那些魔修既然将我们关押在这,筛选可以被魔种侵染的人,那么势必将会回来,我们只需要在此处设防,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话音未落,立时有声音反驳“一网打尽,哼,说得倒是轻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剑都拿不稳,到时候怕不是将敌人一网打尽,而是我们羊入虎口大家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难道还要再次拿命涉险”
不少人附和地点了点头,自醒来后,他们浑身就透着一股怪异的无力,似乎灵力被什么力量所封锁,仅能够发挥出原本的五成力量。
加上储物袋被收剐走,除了那几个有财力刻下契纹收纳兵器的人,他们就只有一把徐问友情赞助的备用灵剑。
鉴于徐问自己也穷,还不是每个人都有。
当时遭到偷袭的人,不说全部,有大多数人在双眼发黑前都没能察觉到危机,魔修的实力本就不可估计了,还要让现在手无寸铁的他们去拼命,难免心里发憷。
薛知衍冷目道“我是拿不稳剑,难道你就拿得稳了谁人不知赤火地宫机关无数,没有徐道友所说的通行令牌,就这么冒冒失失往外逃,危险不比正面抗敌来得小”
“而且,如果我们此次放任不管,那么待我们走了之后,魔修回来发现事情暴露,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们既然能够改变传送地点,说不定连出口的开启时间都能够影响,到时候我们在明敌在暗,又该怎么办”
“诸位在仙门之中都是杰出的人物,这其间是非曲直,我想大家比我更明白。难道我们要逃得今日生,空等他日死吗”
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言语,让不少人沉默了下来。
沉吟过后,有人理智响应道“你说得对,魔修潜入半个月,一直到他们现身袭击我们才发现他们的存在,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要想在空苍秘境找到他们,不亚于大海捞针。”
“说得是,铁铠门就没有站着挨打的习惯,就这么逃走了,我忍不下这口气”
“秘境对外来者有修为限制,那魔修再厉害,也不过金丹大圆满,我们在场这么多人,不愁没有克敌的办法。”
群情激昂,少有几个不赞同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了众人愤慨的喊声之下。
洛廷枫看了一眼被他人情绪感染的徐问,传音与他道“先不要暴露龙甲卫的存在,等到迫不得已了再出手。”
徐问点了点头。
众人开始商讨制敌的对策,他们怀疑身上的无力感源自魔修给他们下了毒,便准备被将躺倒在地的两名魔修唤醒。
可怜被洛廷枫他们审问的那名魔修在短时间内遭受了太多的摧残,已经心力憔悴,被人问了两句,坚持不住又昏了过去。
另一名知道他们被下了药,但他只是此次行动中最底层的看守,没有解药。大家检查过魔修身上的储物袋,魔种已经被洛廷枫事先收好,储物袋里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如此一看,先将魔修势力击溃成了正确的抉择,不然等他们逃出去,身患会削减实力的毒,也无法在空苍秘境中正常行走。
自我安慰结束后,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
徐问和洛廷枫作为在场之人的救命恩人,又是鼎鼎大名的玄天宗门人,疑似有不俗实力,身具制定对策的决定权。
洛廷枫将这决定权交给了徐问。
徐问提议“既然正面迎敌有风险,那么是否可以考虑设伏,比如说,利用赤火地宫现有的机关”
旁边有人问了“我们对赤火地宫并不熟悉,要怎么设伏”
徐问怀里的小桃子倒是对赤火地宫了如指掌,但她不能现身,借由徐问的口说出机关的触发方法,也容易遭到他人质疑,从而暴露小粉龙。
要怎么才能在不引起其他人怀疑的情况下,托出赤火地宫的情报
洛廷枫心里已有打算,刚巧徐问也和他一样抬起了头,看向薛知衍。
洛廷枫心道,看来主角和他想到了一处去。
天机门啊。
不管是真是假,作为传话筒是够了。
提到赤火地宫里的机关,薛知衍其实有点想法,正苦于自己装卜算用具的储物袋被魔修收走了,突然一抹凉意自脚底板往上升起。
他回头一看,只见洛廷枫正勾起嘴角,冲着他微微一笑。
夏兰鸿飞双手掬起一捧水来喝了一大口,正待说话,却被身后的人一张符贴在了嘴巴上,顿时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夏兰语蝶知他花言巧语的本事有多强,神情冷漠地道“你什么都不用说,只管带路就是。”
看对方愤恨地盯着她,夏兰语蝶只当没看见。
正常修士,筑基就可辟谷,夏兰鸿飞是绝脉,他练得一身好剑术和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邪术,实际连筑基都没破,也是因为他微小到可怜的灵力,才没有被江屹然当成和佛屠一样的阻碍,侥幸饶得一条性命。
夏兰语蝶小心地瞅了一眼身后的江屹然。
离那日晚已过去两日时间。
在江屹然杀机极重的剑招下,夏兰语蝶只能先想办法稳住这尊杀神,她没有傻到去构造关于洛廷枫行踪的假消息,只是话语中多次用到“极有可能”“从现有情况来看”“不出意料”等言辞,将江屹然的注意往魔修的身上引。
魔修意图对仙门中人不利,仙门的人包括玄天宗弟子,洛廷枫身为带队长老,难道能对宗门弟子的安危视若无睹
那显然不能
江屹然偏了偏头,似乎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收了剑跟着她一起走。
迫于江屹然给出的压力,夏兰语蝶连修整的时间都没有,绑了夏兰鸿飞便开始马不停蹄地赶路。
两日过去,江屹然的神色中不见一丝疲惫,四舍五入相当于凡胎的夏兰鸿飞却撑不住了。
相依为命的弟弟落到如此境地,夏兰语蝶哪怕不说,心里都怀着一分愧疚,一路上夏兰鸿飞要吃给吃,要喝给喝。
只是这一切有个前提必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夏兰鸿飞的手停在裤腰带上,做了不下五次心理挣扎,终于忍无可忍地吼道“你有完没完”
夏兰语蝶正环臂站在他前方的枝干上,身处高位让她将树下的一切景象一览无遗。
对夏兰鸿飞的抗拒,她没有一点退让“要么憋着,要么脱。”
夏兰鸿飞憋不住,他可以两日不吃干食,却抵不住喉中的燥渴之意,捱到现在,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夏兰语蝶无所谓地道“害羞个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夏兰鸿飞唰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
夏兰语蝶反倒想起了一点温馨的往事,脸色柔和下来,对着夏兰鸿飞眯眼笑道“忘了吗,你小时候贪饮王嫂嫂的桃汁小酿,晚上睡觉尿床脏了褥子,不好意思叫外人知道,连裤子都是我给你换的呢。”
和嫡母早逝、被夏兰家主再婚妻子打压的夏兰鸿飞不同,夏兰语蝶自出生起,就没感受过什么长辈的温暖。
她的亲娘虽是毒爪门的嫡传弟子,但在夏兰家的人眼里,是极其上不了台面的玩意,所以入门就只当了个妾,排在夏兰家主的十二房之后,行了十三。
她娘亲没死之前,夏兰语蝶还能勉强混一口温饱,但在她娘死之后,夏兰语蝶算是彻彻底底被夏兰家遗忘到了小角落里,每逢冬来的炭火,还要不足半个木桩高的她自己去讨。
这样的她,原本不该和嫡长子的夏兰鸿飞有什么交集,若非新入门的主母起了龌龊心思,在夏兰鸿飞灵韵不稳的的时候撤走了他身边服侍的所有下人,夏兰语蝶也不会碰上跌跌撞撞跑出门自寻生路的夏兰鸿飞,更不会被他烧得满脸绯红的可怜模样所触动。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冻白手里端的木炭,都要扳手指头省着用,才能熬过整个冬天。
夏兰语蝶的脸上是感怀,夏兰鸿飞的神情中就只有屈辱。
身为夏兰家嫡长子,他在出生时被家主寄托于“鸿飞”之名,五岁前听得最多的就是自身的尊贵和不可限量的前程。
这一切的一切,却被夏兰语蝶母亲的一杯毒酒给尽数毁坏。
哪怕夏兰语蝶在这两日便跟他解释过,下毒一事她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夏兰鸿飞也只剩下了怀疑和怨憎。
夏兰语蝶看他这幅模样,嘴角的弧度渐渐地消了下去。
少顷,她叹了一口气“等出了空苍秘境,我会带着你去诛仙台负荆请罪。”
夏兰鸿飞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绝情至此,笑声中犹带几分凄凉“下诛仙台者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你倒不如现在就将我杀了,给我一个痛快。”
恰巧一片浮云从天空飘过,遮了灿烂日光,夏兰语蝶的神情隐在阴影之中,让人有几分瞧不分明。
她缓慢道“放心,仙门的那几位现在讲道义,至少要屠城那个级别的魔头才够资格下诛仙台。”
“再者,你是我的弟弟,犯下如今的滔天大错,是夏兰家的职责,也是我没能教导好你,这罪责你若担了,我不会逃脱。”
夏兰鸿飞只听到了那句“夏兰家的职责”。
他心想夏兰语蝶对夏兰家一直都是爱答不理,从何说出家族的职责这番话来,难道
夏兰鸿飞瞳孔一缩,嘴唇哆嗦道“两月前父亲重病,传信让你回家,是不是打算将夏兰家交给你”
面对昔日最亲近的人,夏兰语蝶还没学会对他说谎,迟疑了一下。
夏兰鸿飞紧盯着她的表情,血丝像蛛网一样爬上双眼,一下子就笑了。
“别等到上诛仙台了。”他轻声呢喃,话里带着说不出的疯狂,“现在就死吧,我们一起死。”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便猛地呛咳起来,黑色的血沫从他的嘴角流出,夏兰语蝶神色一变,一步跃下枝头,去探查他的情况“鸿儿鸿儿你怎么了”
旁边传来踩踏声,是察觉到动静的江屹然快步走了过来。
夏兰鸿飞沾血的手紧紧抓住夏兰语蝶的手臂,像小时候那般仰望着她,嘶哑声说道“姐姐,我明明是个废物的绝脉,主上手底下随便抓一批人都比我强,大人却偏偏带上了我,还给了我摄魂铃,你可知道为什么”
他咧嘴露出一个极大的阴笑“当然是因为我对大人有用啊”
夏兰语蝶瞳孔微缩。
呼吸之间,强风若排山倒海般掀起,地面蓦然裂开一个巨大的裂缝,缝隙中黑色的魔气形成漩涡,将三人一道吸入其中。
本来徐问计划得很好。
他们一连等了两日,先是等来了两名魔修,靠徐问和其他人联手制服。后等来的一名高壮黑衣人,和前两人修为相差无几,但徐文能感觉到的危险程度,却拔升了好几层。
这个高壮魔修手里还拖着四名仙门之人,见偏殿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果不其然勃然大怒,开始在赤火地宫内追查他们的踪迹。
为了让高壮魔修信以为真,他们中的七人在引诱途中被打到重伤,眼看着将魔修引入了囚灵阵法,借机关中的涤魂火削弱了对方的实力,正是时机发起总攻,宫殿上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
徐问等人早试过传送符,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毁了不少张符,让身无分文的众人负债累累。
眼见江屹然他们三人像下饺子一样掉下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眼花。
高壮黑衣人正处于桎梏之中,夏兰鸿飞从他眼前落到地上,他乍愣后哈哈大笑起来“天不绝我”
说罢,手作勾状贯穿了夏兰鸿飞的胸膛。
奇怪的是,并没有鲜血从夏兰鸿飞的伤口中溅出,反而是源源不断黑气顺着高壮黑衣人的手臂没入他的身体里。
沐浴在浓郁的魔气之下,干涸的灵力再次充满,高壮黑衣人舒服且享受地眯起了眼睛,过后他像对待用坏了的器具一样将奄奄一息的夏兰鸿飞甩在旁边“本以为带你是个累赘,没想到还有几分用处。”
黑气护体下,炽热的涤魂火再不能伤他分毫,高壮黑衣人挥袖一招,一只身高数丈的炎魔从滚滚岩浆之中爬了出来,落下的火烬将地板灼得焦黑。
高壮黑衣人环顾四周,这些胆敢玩弄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看来看去,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老熟人”“你竟然还没死。”
江屹然茫然地抬头看他。
高壮黑衣人想到了什么,朝他踱步走了过去,身后的炎魔跟着亦步亦趋。
“既然你活到了现在,就说明那只老鼠任务失败了,或者说,他被你给反杀了”
说到最后三个字,炎魔猛然蹿了出来,朝着江屹然挥去了泰山般的一拳,江屹然周围的气温迅速上升,高到一股不可思议的程度,仿佛连血液都能被蒸发。
徐问急声高喊,却不是让江屹然躲开,这一声喊是对着突然冲出去的洛廷枫。
“洛长老小心”
洛廷枫比谁都要小心。
只见他手上白光一闪,扁平的器物呈扇状放出银辉,将炎魔的拳头一下打偏。
而后洛廷枫一把捞过江屹然,几下纵跃远离了炎魔的位置,远离高温之后,快速地给小徒弟和自己都补了两张御水符。
不得不说,封无痕让他带上龙鳞甲很有先见之明。
挡下炎魔一击的龙鳞甲连点烧焦的痕迹都没有,洛廷枫感觉这护甲再撑个百八十回不成问题,抬手就准备给江屹然套上。
发现江屹然跟木头似的盯着他,洛廷枫蹙眉,语气微厉“刚才傻在那做什么,等死”
微凉的手指触碰上额头,江屹然眨了眨眼,又眨了一下,空洞的眼中终于像是有了光,张口欲喊“师”
洛廷枫“啧。”
他提着江屹然的衣服后领,飞速地往后跳开。
火焰贴着洛廷枫的手臂冲地而起,燎掉了他乌黑的发尾。
半空中嗅到烧焦的气味,江屹然才放缓的神经如尖刺竖起,瞳孔倏然紧缩。
连着两招让洛廷枫意识到了炎魔的目标是江屹然,不虞之色从他澄澈的眼中一闪而过,再抬手时,漆黑业火在他的掌心熊熊燃烧。
洛廷枫道“在我面前玩火那你是遇到祖宗了。”
炎魔的身躯挡住了大半的视野,高壮黑衣人没有看到洛廷枫手中黑红火莲,只感觉到了炎魔隐隐的恐惧,他立时怒喝道“一个金丹后期一个筑基前期,你在害怕什么给我杀了他们”
主人下令,炎魔只能按捺惧意,挥舞着重锤一般的双拳,朝着洛廷枫两人的位置重重地砸了下去。
无数人不忍心地闭上了眼,徐问从远处赶来,吼得声嘶力竭,四具龙甲卫齐身轰然一动。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想到炎魔的身体会被一剑洞穿,灵压之威若狂风暴雨,震得不少人不稳倒地。
他们惊惶抬头,只看见纤瘦的少年凌空折身,手中还攥着半枚通红的灵核,手掌微微用力,炎魔的灵核被捏碎,化作粉尘随上升的热流飘散。
洛廷枫猝不及防地被走回来的江屹然拉入怀里。
胸膛直接撞上江屹然的肩膀,疼得他眉头都跳了一下,那只按着他的手极其用力,竟让他一时动弹不得。
江屹然声音沙哑地问他“你疼不疼”
洛廷枫挣扎出半寸视线去看他的掌心,正捻着自己那搓焦黑的发尾,顿时无语凝噎。
“好了好了,我没事,别担心。”洛廷枫哄小孩似地拍拍他的脊背,“乖了,放开我。”
江屹然不仅没有将他放开,浑身肌肉亦紧紧地绷起,洛廷枫被捂得呼吸困难,听到头顶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
“你疼不疼啊”
对上少年赤红的双目,洛廷枫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第一时间没有等到洛廷枫的回答,江屹然慌了“我去将他们都杀了,给你报仇,好不好”
他只手拿剑的一瞬间,整个赤火地宫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包裹,火焰熄灭,风声停滞,压得除了洛廷枫在外的所有人跪伏于地。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六千字,熬夜也要写完
不行太困了,家里人要发火了,先睡了哈,评论明天抽空回,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