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5章 55.
    海枝兴奋的声音传来,  温山眠立时瞪大了眼睛,酒馆里原本吵闹的人群也是一寂。

    连温山眠身侧坐着喝酒的巴毅都放下了手里的酒桶。

    不过同温山眠不同,这群人的安静似乎并不是在讶异。

    因为巴毅最后开口说的是“平哥,  确定了啊”

    大平点头“嗯。”

    “是我带队,  我带队哦虽然不能远洋,  但我还是可以试着翻山的,山可是咱们猎魔人熟悉的地盘,  我可以去越川看看”海枝高兴地在温山眠面前直蹦。

    大平大巴掌将她脑袋按到一边去“是大木带队。”

    直至大平说出这句话,温山眠才反应过来。

    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一点准备都没有“你们要去越川为什么会突然想去越川”

    大平看着海枝高兴到不行的样子,  欣慰间又带着几分无奈道“拦不住啊。”

    从大报抵达巴尔干之后,就拦不住了。

    倘若说荆棘时代的巴尔干是一块封闭起来的石卵,那么大报便是第一道破开这石卵的光。

    从那时起,想要出去看一看的意识便化做一颗种子,根种在了人们心底。

    而温山眠的到来更无疑是让这颗种子破了土、发了芽。

    “是因为海枝”

    “哪里只是海枝。”大平叹息“阿爷也坐不住,  您真当他那天上山,是找母树去的”

    谁找母树会带换洗的衣裳,  连家里流传下来的文墨宝贝也不忘捎上的

    大平那时只是碍着李爷不愿意,没当众将他戳穿罢了。

    “阿爷也想去的。”从温山眠同他讲完越川的故事起,  李爷就心动了。

    大平说“他在巴尔干实在是太寂寞了,没有人能同他聊文字,  见过您之后,  便总说想要去越川再见见教您文字的人。”

    阿爷年纪已经这么大了,  同大平闹起来说自己没几年活头,就这一个愿望,他如何招架得住

    “但是巴尔干的祖训,不是不能离开母树吗”温山眠说。

    “所以接下来,  我还打算将一部分人迁居到母树身边去。”大平说着,回头看了眼酒馆外的广场和广阔的海洋“自从海枝他们回来、大家见过那大鱼之后,关于海洋的探讨,在巴尔干就没有停过。”

    有谁能不好奇那遮天盖地的巨鱼,又有谁能不好奇它尾部拖曳出来的画面

    这还只是温山眠抵达巴尔干之后,为巴尔干带来的变化。

    倘若往后商队带着更强大的武器来了,或者其他特别的人来了之后呢

    人只会越来越无法限制,而大平已经无法再面对一次像海枝和大木一样的状况了。

    如若还是像之前对海枝那样,压制到最后让她自己触底反弹,最后险些丧失性命,那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先一点点适应再说。

    大平的这个决定下得很艰难,因为深受祖训熏陶的巴尔干人必定会反对,且这样的人数并不少。

    就譬如孙老太。

    在她看来,她一定希望巴尔干能与世隔绝,不同其他岛屿相连,永远守候在母树身边。

    可大平却认为,如今的情形已经无法阻挡,他也已经不愿意再面对远洋的人迟迟不归,留守的人不断自责的场面了。

    既然每一个人对先祖当初留下的祖训都有自己的见解,一种方式已经无法周全到所有人,那就只有让他们都按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答案。

    孙老太这样的可以留守在母树身边,中间派的人则可以在岸边等待商队。

    而海枝这样的则可以先去越川看一看。

    只要他们每一个人,内心都还记得母树,还愿意如祖训所言保护母树就好。

    世界本就是由不同答卷组成的。

    “这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海枝再蹭回来,上挑的眉眼里带着十足的兴奋“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想给你家乡的人带去的或者口信我们到时可以帮你捎过去呀”

    这下,温山眠连嘴巴都不自觉张大了。

    海岸边的阿方索在对船只进行最后一点修改,声音渐渐小下去,不是最开始大开大合的建造声了。

    而温山眠则在这声响中,从酒馆一路狂奔回了客栈。

    最后“砰”地一声推开了房门。

    不知何时将阿二接回房间,已经无聊到开始扒拉阿二毛发的秦倦听见这炮仗动静,回过头来,挺惊讶道“你干什么”

    他不理解温山眠的大动作,温山眠也没理解他扒拉阿二毛的样子,也震惊说“您干什么”

    面面相觑结束。

    秦倦看眼自己的手,挥下去将阿二糟心的毛发顺好了“无聊。”

    说来也怪,他以前是不会有这样的情绪的。

    只要温山眠的血管够,哪怕让他在一个地方呆个十年八年,秦倦也能当做寻常。

    可自从前些时日去到海湾,于高空引鲸,见到那庞然大物从自己面前飞过之后,秦倦感觉到某一瞬间,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变得不大一样。

    像是本性被吊起,由此也导致大脑中出现了不一样的情绪波动。

    有了这样的波动之后,再回归平常,就变得不是很适应了。

    “什么样的情绪波动”这一路跑得路程不算长,但心情实在是太雀跃,温山眠难得失了控,气息有点喘,问说。

    秦倦听着他的声音,将腿一伸“像做”

    温山眠立刻警惕“您少说两句吧。”

    这话就说得有意思了,秦倦挑眉“不是你先问得我”

    温山眠缓过来了些,走进屋,小声道“但是您不能把看见空鲸和、和”和那种事相提并论。

    他可从来不会将任何事情同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光相比较。

    但温山眠这话说不出来,所以顿两秒后的终结语是“算了。”

    好在秦倦听得出他的未尽之言。

    于是在温山眠拿出羊皮本,左右开始研究时,秦倦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温山眠是很规矩地盘腿坐在床头柜前的,而秦倦则相对开放许多,两腿直接散着开在他两边腿侧。

    胸膛靠上背脊,下巴也磕上温山眠的肩膀,身上卷着点点独特的香味,垂眸道“所以你呢干什么这么高兴”

    温山眠舔舔唇,眼底难掩兴奋“他们说,打算派人去越川。”

    秦倦偏眸“嗯”

    “大平说,因为海枝他们想出去的想法拦不住,远洋又太危险,所以他们决定先去一趟越川,等看到了越川,他们再决定往后要怎么做。而如果他们去的话,可以帮我捎带东西去。”

    海枝说的是口信,但温山眠不好意思将自己想说的话通过第三个人传达。

    更何况离开越川那么久,他想同李奶奶说的话,哪里是能用三言两语就表尽的

    话一多,那就更不好意思让人家传达了,总不能叫海枝把那些全背下来吧。

    所以思来想去,只有写下来最靠谱。

    巴尔干没有空白的纸张,这没关系,羊皮本上有。

    且这纸张李奶奶一定认得,再加上他的字迹,到时候奶奶见到了,必然会如同见到他一样高兴。

    待他日后再离开巴尔干,说不定又会变得渺无音讯的时日里,李奶奶倘若想他了,还能时常再拿出来重新翻阅。

    简直一举多得,所以温山眠刚刚才会跑得那么快。

    一想到能让李奶奶高兴,便抑制不住自己想快点完成这件事的心。

    “我得去拿下匕首。”温山眠瞅了两眼纸说。

    之前跑得快,却没想周全。

    纸可以从羊皮本上拿,但却不能粗暴地直接撕下来,万一连带着将整个本子撕散架了,多叫人心疼啊

    得平整一些割下来。

    他说完就要起身,却不料身后的秦倦会在他彻底起来之前,一只手轻轻按下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穿过他的手臂。

    秦倦的身材远比温山眠高大,坐在他身后一旦直起背脊,再将手伸出去,简直就好像将温山眠完全圈在了怀里一样。

    被先生的气息完全包裹,温山眠的心脏隐隐有些发热。

    就见秦倦手接过他的羊皮本,旋即修长的指尖在油灯照耀下,将温山眠方才选取的空白页抚平“想写几张”

    温山眠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愣说“一张应该就够了吧”

    羊皮本珍贵,得节省一些,大不了正面反面都写上。

    “要不要信封”

    “什么是信封”

    “将信件封存起来的东西。”秦倦垂眸,翻到前面温山眠密密麻麻写满的日记页,淡声“假设这是之后写好的信,你是希望将这张纸直接给帮你寄信的人,还是希望外面有一个封层,收信人打开那个封层,才能看见你写给她的信”

    温山眠理解了一下后便瞬间心动“想有封层。”

    “那就两张。”秦倦说着,选取两张纸,将其向内折叠,并用指腹平缓地去压出一道折痕。

    他做事从来都是不着急的,给温山眠介绍时的语句也是不急不缓。

    而温山眠刚刚才心跳剧烈地从酒馆一路跑回来。

    情绪高度兴奋膨胀时,却碰上了一个平缓的人在身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仿佛再跳得再高一些也没有关系,左右会有人护着他。

    温山眠于是缓缓转头看向了先生。

    秦倦的五官自不用说,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黑夜,太阳光还是油灯光,他的面颊永远都是好看的。

    而这会儿因为在伸手折纸,眉眼低垂,再加上先前无聊的情绪,看着不如平日里攻击性那么强,甚至带着几分慵懒。

    是他一个人的先生,一旦看见,心下便仿佛有了依靠一般。

    秦倦懒洋洋地将纸张撕开,说“光看着多没意思”

    温山眠一僵,光速扭头重新望向羊皮本。

    那白纸已顺着秦倦压出的直线,被平平整整地撕开。

    边角处有张牙舞爪的絮状物,很是细碎。

    秦倦撕开了一大半,在最后一小点的时候停了下来,偏眸“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这是在说前几天的那个约定呢。

    温山眠没吭声,旋即终于在秦倦眉头扬起,干脆将剩下一小点也撕掉,碎絮在油灯下飞起时,突然飞快地扭头,在先生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

    却因为力度没把控好,鼻尖还一不小心磕在了秦倦的脸上,吃痛地皱起了脸。

    秦倦一顿,旋即低笑出声来“傻不傻慢一点我会消失还是怎么”

    温山眠揉揉鼻尖,不好意思吭声。

    直到听见秦倦不着调说“这个不算。”

    才痛声抗议“不行。”

    “绝对不行。”

    油灯照耀下,鱼汁在白纸上一点点落下痕迹。

    “奶奶,我是阿眠,见字如面,您还好吗”

    “我在离开越川三天之后,平安抵达了山的对岸,发现了新的城镇,叫巴尔干。”

    温山眠回想起初到巴尔干时的画面,不自觉露出了一点笑意,沾沾墨汁,书写说。

    “这里的人们很热情,土地也很大,他们将房屋完全建立在地面上,还有码头和各式各样的船只。”

    “我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他们都很友善。所以您可以不用担心,我目前一切安好。”

    “而接下来,我会按照大报上所书写的内容,乘船远洋,前往中心瞭望塔,据说那里在召集世界各地的猎魔人。”

    “这次出发会彻底离开我们所在的岛屿,但是您放心,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还会给您寄信。我看到了完整的大报,上面说中心岛在派遣各种各样的队伍前往偏远岛屿。”

    “或许以后我能有机会拜托他们呢总之,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一定会让您知道我的消息,也请您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在巴尔干的这些天,我接触到了许多曾经未曾接触过的信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又多了一分,但心中仍存有疑虑。”

    “您放心,我一直没有忘记过您的话,在不断前进的路上,我会好好去理解我所经历的岛屿与人。”

    “希望他日再见到您时,我还能像以前一样让您放心。”

    “我很想您,希望您一切都好。”

    “也望您待我向阿土阿地、胡哥胡嫂、乔尼史格、金伯他们问好。”

    “将信件传递给您的,是我在巴尔干新交的朋友,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代我款待他们,也希望你们能相处愉快。”

    “我想越川了。”

    “书于星幻二年,十二月十三日。”

    “阿眠”

    温山眠很认真地书写了“星幻”二字,那是他离开时曾经给过李奶奶的承诺。

    奶奶因为不知荆棘时代过去后,当下应该称作什么年号,所以询问过他。

    那时温山眠也答应过奶奶,他日如若他得知了,一定会想办法告知于她。

    将写好的信纸晒干的同时,身侧的秦倦也将叠好的信封递给他。

    温山眠好奇地看着这被叠起的信封,就见秦倦指指边角叠起的窄细条“让他们找东西帮你把这些地方封上,然后这里。”

    那是将信封放进去的大四角开口处,留出的位置很多“是放信、开信的地方,跟他们说信是从这里打开的就好。”

    “好。”温山眠点头,然后对秦倦说“谢谢您。”

    “不要做语言上的巨人,要做行动上的巨人。”秦倦长指虚点自己的脸颊,暗示明显。

    温山眠憋了两秒,垂睫说“我觉得矮一点也挺好。”

    秦倦“”就这点出息。

    内心是这么想,但却还是在温山眠反复检查完信件,预备下楼将其交给海枝时,叫住了他。

    “明天走吗”秦倦问。

    温山眠点头,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回首说“您期待吗”

    秦倦转头看向朝向大海的那扇窗,支着下巴道“如果能不这么吵的话。”

    “您期待就好。”温山眠脸上渐渐绽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雀跃道“我以后努力找不吵的地方停下。”

    说得好像他选择很多一样。

    秦倦望向他,笑起来,挥挥手道“去吧。”

    海岸边已经没有声响了,阿方索的造船工作显然已经彻底进入了尾声。

    而海枝一行人则在巴毅家一楼候着。

    油灯照耀下,巴毅客栈的一楼热闹至极。

    人们拥挤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有的在商量着之后去越川的事宜,有的则在商量次日温山眠的起航。

    海枝最是清闲,逗着阿莲的孩子,脸上一点正形没有。

    孩子好奇地用手去摸她的眼睛,海枝也笑哈哈的。

    而阿莲则在他们身侧温柔地笑着。

    温山眠头一回不注意动静,噔噔噔地往下跑。

    人群听见声音则立刻“来了来了”

    方才在酒馆,他们询问温山眠有什么要带的,温山眠突然一副想通了的样子说让他们等等,旋即便往客栈的方向跑。

    一行人在酒馆莫名地等了一会没等着,便索性聚向了巴毅客栈。

    连酒馆老板都来了,全是坐不住的主,好奇客人打算传递些什么呢。

    而当看见温山眠手里的那白色信封时,其他人便立刻“哎这、这是什么”

    “是信。”温山眠笑起来“我想给我奶奶的信,她看得懂的,想说的话都在里边了。”

    巴尔干人一愣,优哉游哉占据一个高位的李爷则睐一眼说“哼,有些人就看不懂咯,大字不识一个。”

    巴尔干人才不在乎他的嘲讽,反而更在乎另一件事,齐聚起来,两眼发光说“原来还有这种纸啊”

    “哎哟,这颜色可真好看,我、我都不敢摸,这是客人你们越川造的吗”

    “不是。”温山眠摇头,将要黏上的地方给巴毅指了指,巴毅便去找树胶了“越川不会造纸,这是以前留下来的。”

    李爷则不知何时从温山眠身侧冒了个脑袋出来“我、我看看”

    温山眠给他看,李爷真就左右看了看,旋即说“这种纸可不常见啊,没想到越川连这都保存下来了。”

    “就这一本了,奶奶都给了我。”提起这个,温山眠还挺难过的。

    “疼你嘛。”李爷爷一边说,一边伸长了脖子左右瞧。

    有巴尔干人觉得他模样好笑,说“阿爷,你想碰碰你就问问客人呗,瞧你这看的样子。”

    李爷则翻他们白眼“滚滚滚,知道信是多重要的东西吗那都是情谊能给别人随便碰的不懂规矩”

    温山眠笑“要拜托你们帮我送过去,怎么会不能碰等我封好了,给阿爷您带在身上好不好”

    李爷一顿“真、真的你让我带在身上,不让大木带着啊他身上才保险啊。”

    “您身上最保险啊,他们肯定都护着您。”温山眠说着,回头看了看其他人,说“是不是”

    却不想巴尔干人不接茬“谁保护他啊,不保护不保护”

    李爷顿时气急“你们不护一个看看小温的信可都还在我这,都得护着阿爷”

    室内顿时哄堂大笑。

    巴毅这时咚咚咚地从外边跑进来,手里拿着一盒树胶,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木质的方块“客人我突然想起个事儿”

    室内一寂,温山眠也“啊”

    “这个可不可以试试这个”巴毅将手里的东西给温山眠看。

    与此同时,也将温山眠第一天来到巴尔干时,瞧见的吧台内刻有花纹的板子拿了出来“就这个”

    温山眠完全没看懂,倒是其他人瞧见那花纹板子,会意过来“对啊这个”

    温山眠“”

    旋即才听巴毅给他解释。

    原来,这是巴尔干人为他们自己城镇设计的图案。

    就好像大报上,不同岛屿前边跟着的不同图案一样。

    巴尔干人当时一瞧见这个,就乐呵呵地学习他们,也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自己城镇的图案。

    就这么件事,全城人一起画,可画了好几天,最后才定下来,并让孙老太造得模子呢。

    “您看,您这不是有个特别大的四角开口吗我寻思其他地方我们用树胶黏上,那是死口,但是这个地方,我们能不能用蜡去粘”

    “树胶粘的话得完全撕开才行,但蜡粘的东西不是完全封死的,这样回头把蜡拆了,这信封还能保存完整。以后到了越川也依旧能放您的信。然后,然后再在这个蜡上,刻一个我们巴尔干的图案,就是我们巴尔干给您送的,您瞧这多有意义”

    身后的巴尔干人立刻附和“对对对”

    这可是他们当初接到大报之后,全城人一起参与设计的

    就像那些客栈、路牌一样,早早想周全了,就期待着人来使用呢

    怎么能放过当下这么好的机会

    巴尔干人热情高涨,温山眠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于是他便在巴尔干人的期待下,按照巴毅的指点,一步步开始做了。

    油灯光于吧台上闪烁,原本吵闹的房间,在巴毅这个建议提出后,突然就变得安静起来。

    连大人怀里的双胞胎,都静悄悄地睁大眼睛不再发声。

    其他人更是屏息凝神地看着温山眠的动作。

    只见他顺着巴毅的说法,将一个勺于油灯火上,旋即再将几块巴毅掰碎的蜡丢进去。

    待蜡完全烧融,便挪到信封上方,于四角开口与闭口重叠的地方,一点点滴落下融蜡。

    这蜡有一部分是巴尔干一直有的树蜡,还有一部分,是那些远洋人当初同阿黑朝夕相处时蹭到的鲸蜡。

    巴尔干人并不知道后者算不算蜡,只知道能凝固,而且很香,便丢进去和最传统的蜡混在一起了。

    暗黄的蜡于是混进去一抹星星点点的纯白,旋即待蜡于纸上成圆时,温山眠在巴毅的指导下,将模子往上边一按。

    按出属于巴尔干人的图案。

    那是一棵巨大的老树。

    蜡凝固,老树的样子也凝固,就这么定格在了信封之上。

    紧接着同满屋人满足的情绪一起,宣告着温山眠在巴尔干的旅途即将告一段落。

    明日清晨,他便要扬帆起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05  20:49:1120210606  20:4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鸣蝉  5瓶;本心j  1瓶;

    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