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山眠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阿土阿地当年可是从不靠近他的小屋的。
被撞破这种事, 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所以在听见里木塔的声音后,温山眠几乎是在三秒内便完成了推开先生,速度起身, 一本正经坐好, 假装无事发生的这个过程。
并最终以能媲美夕阳的亮脸强行冲里木塔露出笑容“你你你来啦。”
他掩耳盗铃, 秦倦却是没所谓。
将他方才转瞬间那很细的一点欲望看进了眼底,好半天, 在温山眠身后玩味地笑了笑。
背对他的温山眠察觉到目光,压力一时更甚,脸颊已经要冒火烧水了。
偏偏前方的里木塔这时还眨眨眼道“啵啵”
温山眠“”
很好, 这是他第一个无师自通的摩斯塔达族语。
因为通了,所以脸烧得更厉害了,疯狂摇头道“你你你看错了。”
里木塔眨眼,坏笑。
温山眠烧水冒烟。
好在里木塔没有过分纠结这件事,对于方才的场景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只笑眯眯地端着新的果盘, 撩开门帘,在阳光的夹角中走了进来。
她眼底的那点微红已经完全消失了, 身体看着也比之前要放松一些。
端过来的果盘上,水果同之前分量一模一样, 旁边还放了一些白白的软糕。
看来是方才听见动静之后为温山眠准备的食物。
温山眠见状,立马找了个上好的理由遁了。
洗漱, 顺带歇脸醒脑。
他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沉了。
洗漱间同这间卧室是配套的, 就在门外侧角。
温山眠拉开门帘后, 便立刻有此前低头拿光石的仆人为他引路。
其实距离特别近,指一指就好了,被引带过去总给人感觉束手束脚的。
温山眠也不确定这些人为他引路是习惯如此,还是有监视的意义在。
但总归是入乡随俗, 即便不习惯,温山眠也没有驱赶他们。
只在洗漱的过程中,抬眸朝那近乎半露天的草窗外看去。
昨夜停了的风雪,今早在外面又浩浩汤汤地下了起来,颗粒远比他在海上时要大。
却因为外面的那一池热水,让人不觉得有海上那么刺骨的寒冷。
是的,一夜过去了那水还在烧,热气依旧腾腾的。
摩斯塔达可真是一个富裕的群岛啊。
可惜昨天夜里,他同里木塔说着其他,忘记询问这一池热水是怎么回事了。
只能就这么简单欣赏一番。
洗漱完毕,温山眠便开始活动筋骨,掰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发现整个身体真的舒适许多,不仅不再发热,还已经于无形之中习惯了这里稀薄的空气后,自是感到惊讶。
不过更惊讶的事还在后面等着他。
等回到房间之后,温山眠才从先生口中得知,他这一睡,竟然足足睡了两天一夜才醒。
这才是此前先生为什么不高兴的真正原因,他在担心。
同时也说明着,这已经是他来到摩斯塔达的第三天了。
“我还以为是第二天早上”温山眠意外“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
秦倦“嗯。”
那难怪他刚醒的时候觉得恍惚,一时间都联系不上之前的记忆呢,直到洗漱时,才一点点复苏呢。
里木塔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在地上将白糕殷切地递给温山眠。
温山眠一咬,又是如被子一样松软的口感,像吃了一朵云,带着甘甜入口,又在嘴里膨胀开。
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这是不需要语言就能传达的褒奖,里木塔一时开心坏了。
似乎很高兴家乡食物能得到异乡人的喜欢。
温山眠见状,又把软被和其他夸了个遍,把小女孩哄得咯咯直笑。
才停下来,指指里木塔的眼睛,此前泛红晕的位置,温声说“已经没事了吗”
里木塔顿了顿,接收到了他的关心,眼睛弯弯,舒展开笑容道“嗯”
然后又指了指温山眠的额头,像是在反问他“那你的身体呢”
“也没事啦。”温山眠笑道“谢谢你啊。”
里木塔听见,又咯咯笑起来。
场面一时美好,倒是温山眠咬两口白糕后,想起什么,嘀咕道“所以我的身体是是睡好的”
秦倦在身后听乐了“我倒是希望。”
温山眠一听,差点又要烧水“您不能在孩子面前说这个”
“她又听不明白这么复杂的话。”秦倦不甚在意道,旋即接回了温山眠之前的问题“但你能好,不只是这个原因。”
“嗯”
秦倦看向他面前的果盘“你睡着的时候,她会定期端来这种水果打成的汁。”
然后交给秦倦喂,这也是里木塔为什么不那么纠结他们两亲密场景的原因,这两天秦倦喂果汁后见温山眠还是不醒,时常会亲吻他。
温山眠不知道这些,只顿住“果汁”
“嗯。”
“就只吃这个,没有其他药吗”
“嗯。”
温山眠不可思议“所以我现在感觉身体好多了,原因可能不仅仅是登陆和充足的睡眠,还有水果”
秦倦不置可否。
“这是为什么啊”温山眠的目光于是奇怪地朝里木塔看去。
就见里木塔嘿嘿笑起来,献宝般捧起了水果。
像是猜测到了他们方才在说什么,顺带提醒他在白糕之外,不要忘了吃完这些。
而温山眠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因为不方便携带,所以巴尔干人为他准备的物资中,是一点水果都没有的。
他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水果在荆棘时代本来就是稀罕物,不如肉常见。
人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每天吃到,一周能吃上一两次就已经算很不错,所以远洋不携带他不认为有问题。
可原来他身体出现问题,有可能是因为缺少了水果
温山眠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在生活中不算特别起眼的水果最终能形成那么大的杀伤力
这简直比被血狼扑咬还要可怕。
而且,里木塔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呢
从她给予自己这么多水果来看,摩斯塔达族人应该是不缺这种东西的。
既不缺,又从不离开群岛,那按理说,应该会像此前温山眠一样,意识不到水果的重要性。
所以里木塔是怎么知道的
温山眠尝试做手势询问。
有了前一晚的交流,他们越来越懂得如何用最快的方式让对方会意。
里木塔也和他形成了默契,很快便理解过来,可却没有立刻回答。
回头挺直腰看了眼门外,想了想,才舔舔唇,神秘兮兮地对温山眠道“夏卡。”
“夏卡”这又是没听过的词汇。
但温山眠对上里木塔的目光,却皱眉试图理解。
因为前几次接触下来,温山眠觉得里木塔应该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
除却那次被佛伦一连串摩斯塔达语带跑偏了之外,其他几乎每一次交流,里木塔都有试着用温山眠能懂的方式去表达。
在木上沙图里画出来的表达,也是通俗易懂的。
这本身就意味着沟通的天赋。
所以温山眠便认为,里木塔能重复两次的“夏卡”,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难懂的词汇,它同温山眠的语言说不定是相通的。
里木塔确定他能理解,所以才会这么清楚地重复两次。
而能超越语言的相通词汇温山眠首先想到的就是名字。
为此他还做了排除法,拿起水果轻晃道“夏卡”
里木塔摇头。
“里木塔、佛伦、夏卡”温山眠于是把这三个人名都摆在了一起“是这样的吗”
里木塔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
所以,夏卡是一个人。
而知道用水果给温山眠治疗的,不是里木塔,是夏卡。
但夏卡又是谁呢
里木塔和温山眠之间再次出现了交流障碍。
她也不知是不知道要如何同他解释夏卡这个人,还是心里有什么忌讳,总之没有说。
不仅没说,脸色还变得严肃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待白糕吃完,里木塔便端着果盘出去了。
临走前,她还不好意思地回眸看了温山眠一眼,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呆在屋内,不要乱走。
所以方才那个引路人果然是监视意味更大一些,不过温山眠没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摩斯塔达族人并不欢迎外面的客人,他本就是里木塔破格带入的,遵守规矩不给人添乱是应该的。
他点头,旋即待里木塔离开后,便同先生坐在房内说起了话。
“所以您这几天也没有出去吗”温山眠说。
这间小屋是真的很舒适,倘若不是他方才才看见过外边的冰天雪地,险些要以为他回到了夏秋的越川。
就是空气有些稀薄,寻常人可能不适。
秦倦回“当然不是。”
温山眠乖那是温山眠乖,同他有什么关系
温山眠“差点忘了,您连衣服都换了。”
温山眠并不担心先生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因为他身上的很多礼仪都是从先生那学来的,先生通常也不爱和人类接触。
且先生倘若在他睡觉时,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眼下的摩斯塔达必定也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于是,他眼睛一抬,很顺溜地便说起了自己最揪心的事情“那,那船,真的烧得很厉害吗”
秦倦“你不舍得”
何止不舍,温山眠每每想起都痛心疾首“当然啊,我当时想上岛虽然主要是因为不舒服,但我确实是想修好继续航行的。那可是巴尔干人废那么大力气给我造的船”
这船被孙老太改后体积极大,阿方索五天能抢造出来,靠的是其他巴尔干人协助伐木、磨木、上油等。
否则时间一定是不够的。
为此温山眠状态好的时候一路保养,他当时在上面造凉台等,也是因为真的重视这艘船,想把它运用到极致,才能对得起阿方索和巴尔干人的心意。
到最后实在是身体不行了,木头又不够用,才渐渐放任其破败下来。
可即是如此,他也一直有将船上有问题的地方记在心里。
一直想着有机会要集体补一补,却不想他晕倒之后,这船竟然直接被火烧了一次。
这他哪能不心疼
秦倦沉默了两秒,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温山眠张张嘴“”
完蛋了。
他要枯萎了。
船只要是修复不过来,那他以后的航海可怎么办
摩斯塔达族人对他,可不可能再有像巴尔干人一般的热情,他们也不可能会造这样的船。
就说前一天夜里佛伦拿过来的那捆木头吧,不提做工精细度,只说数量,都只够修补修补甲板。
如果真得烧得那么厉害
温山眠感觉到了,自己的头在一点点变大。
等温山眠面无表情的头差点大到撑破草屋的时候,里木塔才终于回到了房间。
温山眠同她对视,将自己对船的担忧说了一遍,并提出想去看一看。
里木塔顿了顿,旋即点头,示意他再等等,复又出去一趟。
再回来时,撩开门帘,也不知是不是获得了什么准许,难得有一丝高兴道“瓦萨面哒哒。”
“啪”地一声,温山眠的气球头终于爆回原样,转头看向里木塔“嗯”
“达来。”里木塔冲温山眠招手。
“跟你走一起吗”温山眠指了指自己和先生,疑惑道。
里木塔点点头“嗯”
温山眠于是迟疑地站起身来。
里木塔似乎考虑到了他刚病愈不久,出去又给他拿了一套厚厚的鸟羽兽皮来,让他裹紧。
这恐怕就真的是要带他去船那里了。
温山眠见状,拎起长刀,也征求地看向里木塔,问她能不能带。
里木塔接收到温山眠的信号后,顿了顿,旋即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可以的意思。
给予兽皮的关怀和征求意见地带武,两个语言不通的人在前一天晚上之后,一时间似乎更熟络了。
离开房间,里木塔对温山眠的亲近感也明显更甚,甚至主动去牵了温山眠的手。
让温山眠愣了一下。
摩斯塔达族人对外人的排斥感,从海枝的遭遇以及佛伦的态度便可见一斑。
可里木塔对温山眠的善意却一直很足。
综合各方面判断,里木塔必定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摩斯塔达族的孩子。
而她对温山眠的亲近感,从最开始让他入岛,到昨天晚上的交流,再到今天早上的笑脸。
有时会到一种让温山眠有一种,她不仅仅是在亲近自己的感觉。
有时会出神地就那么看着他,像是在透过他看别人的影子一样。
抓住温山眠手指后,里木塔似乎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动作的唐突。
将手往回一收,不敢再看温山眠,只冲前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旋即一路欢快地小跑起来,抵达一个带雪的石块边时,脚下一个刹车。
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支无暇的白哨,于空中婉转一吹。
“吁吁”
一只不同于此前所见的纯白鸟应声盘旋而来,熟练地悬停于里木塔所踩的石块前。
温山眠见状,整个人愣住。
之前在嗅到稀薄的空气时,他便有所察,可直到眼下里木塔将他带到这里,他才真正看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真的是高耸入云的山顶啊。
大雪与白云几乎要交融在一起了,刺骨的冷风这时才毫无遮拦地呼啸到人的身上。
往下望去,几乎无法清晰看见地面的存在。
里木塔轻松地一跃上鸟背,同一时间,有池水附近的仆人吹响第二支白哨。
一只比里木塔所乘坐更大更宽厚的白鸟出现在了温山眠面前。
它眼色靛蓝,眨眼时表情温顺柔美,背羽看上去简直像雪一样顺滑柔软。
里木塔在鸟背上回首冲温山眠笑“哒哒,达来”
秦倦似乎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些,很自然地从温山眠的肩旁擦过,牵起了他方才被里木塔牵过的手。
旋即轻巧地站到鸟背上,回首对温山眠弯唇“来。”
高山之上,云雪交融,风啸如虎。
小白鸟一路俯冲,瘦小的里木塔在其背上欢快地举起双手,高歌“喔呼呼”
跟在背后大白鸟身上的温山眠,眼睛却都快被大风冲到掉眼泪。
秦倦笑评“还不如小孩。”
“我是第一次。”温山眠不甘心道“但是”
秦倦在后边贴近他,温柔的嗓音于寒风冰雪中入耳“但是什么”
“但是,”即便眼睛因为不适应被风吹得生疼,温山眠也不舍得闭上“这也太好看了吧”
云雾之下,是一块一块大小不一的陆地。
陆地之间是远看近乎透明的蓝水,有的在潺潺流动,有的则结为光滑的冰面。
而陆地之上,则是浅绿与纯白交织的天堂。
他们从那冰与山相间的高高山脊上一路随风滑翔,再度见到了那被冰川侵蚀所形成的针峰。
以及针峰内刚从水里出来,正甩干净深色毛发,在垂首啃食冰草的大角鹿群。
鹿群似乎是听见了里木塔的高歌,齐齐抬首,边角有纯白的长毛兔群一路跑过,在雪地里踩出圆碌碌的脚印。
浅棕色的发被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呼出的白气之下,温山眠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好看的景色啊。
连水都是浅蓝的,这是荆棘时代之下真实存在的地方吗
两只白鸟在近地面时用力挥舞翅膀,盘旋减速,最终三人都轻松地跳到了地面上。
脚底下踩着的不是纯黑的土壤,而是遍地的白毛羊胡子草。
温山眠其实不认识这种白头草,却被其与白雪完全的包裹起来,一时间只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被打开了。
被清新的空气,开放的自然,与万物的生动灌满。
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此前佛伦对他的防备。
并且这一次,在内心真诚地认为,自己被盯着或许是应该的。
外面是那样的世界,里面是这样的世界。
守着如此明显未曾被血族涉足的风景,如何能不凶悍机警
瞧见那大角鹿群顶着如珊瑚般弧度优雅的鹿角,正垂首安详咀嚼冰草的样子。
想想它们与越川瘦骨嶙峋长耳鹿之间的区别,温山眠便忍不住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到什么,连脚下的白头草都不敢用力去踩。
只觉得眼下之地,便是世外桃源了。
里木塔回首,注意到温山眠的小心,又一次咯咯笑起来,她再次感觉到了温山眠对摩斯塔达的尊重,心情自然明朗,对他连仅剩的那点提防都没有了。
相比起那天晚上,她眼下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
旋即催促着温山眠,像是在告诉他没关系的,不用那么小心,可以稍微走快一点。
于是温山眠就这么跟在里木塔身后一路前行。
他们绕过白毛兔群,温山眠被一只长毛兔嗅了裤腿。
再走过大角鹿群,又被它们嗅了嗅脑袋。
这里的动物并不像越川山上的一样,宛若惊弓之鸟般畏惧着一切风吹草动。
温山眠就这么一路陌生又新奇地走着,头一回那么拘谨地跨越大片陆地,又小心翼翼地穿过了许多石头渡水。
最终去到了针峰附近的偏岛。
这里依旧有许多生物在,与此同时,还有温山眠那艘被烧过的船,以及船周一脸严肃的佛伦等人。
温山眠起初不明白,佛伦为什么那么严肃。
直到他自己站到自己的船只附近时,便立刻切换了同佛伦一模一样的表情。
先生让他做好准备,原来是真的。
放眼望去,船的头部已经完全被烧毁了,不仅围栏木板消失,连甲板之下的骨架层都裸露了出来。
有一只长毛兔子正在里边好奇地嗅动鼻子,再好奇地看看温山眠,对两位不速之客充分表达自己的疑问。
然而这还只是被烧的部分。
船两侧的木板显然还有被飞鸟攻击过的痕迹,帆布更是完全被鸟爪挂破,正一块一块地随风飘扬着,好像秃顶的烂发。
总之就是受损的受损,烧毁的烧毁。
温山眠“”
他又枯萎了。
这怎么修啊
之前阿方索把船只交给他的时候,就给他介绍过。
新的船只,最重要的就是孙老太加进去的骨架层,因其重要性,阿方索称之为“主干骨”。
只要主干骨还在,船周的其他破损基本都是能修复的,哪怕桅杆出问题都可以修好。
可前提是主干骨在。
眼下这船头前方完全被烧毁,主干骨暴露,甚至被烧了一小部分。
这可怎么办要让他将主干骨粘合复原吗
温山眠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艰难。
而在看见船只旁边有长毛兔和大角鹿聚集,一边咬草一边淡定看他时,他顿时更悲凉了。
三天下来,这些动物都习惯了他的船,只有他还没有习惯。
旁边的里木塔注意到温山眠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怯怯地点了点船上的木板。
这是她之前在温山眠睡觉的时候就放上去了的,甚至还尝试了修补,然而实在是无能为力。
所以她指着这木板,就是想问温山眠还能不能修好。
温山眠看出了里木塔的内疚,只觉得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怪罪不到她的头上。
正欲强撑着安慰,却不想旁边的佛伦突然用摩斯塔达族语说了句什么。
里木塔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温山眠奇怪,旋即顺着佛伦所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在船边的岸上,竟然有一排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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