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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咚咚咚”
外面的敲门声意外地急促。
“谁啊”
“李大人找您有些事。”一声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
俞缨没有太过注意,看着镜子里面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实在是太过憔悴了。
“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她慌张拿起镜子旁边侍女为她准备好的梳妆盒,她也没有打开过,费了劲扣了盒子,掸了些腮红提了提气色,又用细粉遮了一下红红的眼尾,这才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临走时台子上的梳妆盒也没收好。
“来了。”
她哐当一声拉开房门,一抬头就看到了候在门口的侍女。
第一眼还没看清楚她的模样,她就觉得这个侍女格外的高,自己没有见过。
正要抬头仔细看看,一只大手猛地伸了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口鼻。
俞缨身上还没有恢复,即使已经用尽全力挣扎,但在仍旧不敌。
一股奇异的气味从口鼻中缓缓蔓延进去。
她的思维越来越迟钝,在昏过去的那一刻,她用手指使劲在那个“侍女”的手臂上扣下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李晋脚步匆匆地往俞缨那边赶,只是还没走到一半,突然就被人拦下了。
张木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神色慌张地说“我就知道您在这儿,圣上突然传了旨意,您快去海事那边领旨”
李晋脸色一变“他传了口谕
“不是,是正经的御旨”张木深忍不住加高了语气,“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您赶紧先去海事那儿吧”
李晋犹豫地看了一眼俞缨屋子的方向。
张木深“小俞那儿不着急的,侍女刚刚送她回去呢,您快去吧”
他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转身和张木深快步离开了。
另外一边,昏暗的船舱内。
哗啦哗啦
水流的声音在俞缨的耳边响起。
她的意识逐渐回笼,眼睫微微颤动。
“醒了”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的嗓音很特殊,带着几分暗哑,音色很低沉。
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抓了,而且还是在李晋的船上。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狭小阴暗的房间内,双手双脚被粗粝的麻绳捆绑在柱子上无法动弹。
身上的内力也被刚刚吸入的不明药物压制住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坐在她面前的一个男人。
俞缨良好的记忆能力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正是之前曹晟背着的那个一直昏迷的男人刚刚就是他伪装成了侍女将她抓到了这里
“曹晟让你抓我过来的你们要做什么”
她怒斥。
面前的人五官端正深邃,脊背挺直,一举一动都十分正经克制,看起来和气质妖冶的曹晟根本不像是同一类人。
可此刻却面对她的怒火不为所动。
“教主正在养伤,你不必见他。”
“而且缨缨,我是谢丞啊。”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近她,“我们从小一起在骊阳长大的,你一直喊我丞哥哥,记起来了吗”
俞缨一时之间迷惑了。
他的表情严肃,甚至带着一些担忧地看着她。说话的语调低沉内敛,根本不像是疯了在说笑。
而且她没有原身之前的记忆,所以现在一时之间也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
“谢丞”她小心地回答。
“我是你未婚夫,我们从小就订了婚约的。”见她并无反应,谢丞神色稍稍暗淡,“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认不出我的相貌也属正常。”
“我和你有婚约”
俞缨下意识脱口而出。
她只知道原主小时候一直在外面流浪,等到十一二岁才到了晋都然后被李家接济长大。
原著中原主的剧情非常少,李晋黑化之后直接将她五马分尸了,也没有过多提及她原来的身世有什么特别之处。
现在怎么那个曹晟、这个谢丞,一个个全都跳出来说她的父母的事情
“我凭什么相信你之前在海上你们不是还将李晋认成了项链的主人”
她直勾勾地看向谢丞,满身都是戒备。
“那时我一直昏迷着,教主并不知情。”
谢丞从脖子间拽下一条项链,放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你觉得眼熟吗”
俞缨瞪大了眼睛,这条项链和原主身上戴的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原主的那一条现在难道不是在李晋的手上吗
“你从哪来得到的”她猛地抬起头,然后就感受到绳子将她紧紧捆住,无法动弹。
难道李晋也被他们抓起来了她心中不禁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谢丞见她对项链反应巨大,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它。这是家父和俞伯父给我们的婚约之物。自从你消失了之后,我一直保存在身上。”
他将项链的一处粗硬的环扣翻转过来展示给俞缨看“你瞧,这里刻着你的名字。”
果然,一个小巧的“缨”字被刻在了上面。
缨字笔画繁多,书写起来都并不容易,更何况是被刻在如此狭窄的链条上
这绝非平常之人可以做到。
但是这也说明了,原主和他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是我的项链上并没有刻字。”
她抬头冷冷地说。
穿越过来之后她第一时间就将原主的东西整理过了,她确定项链上没有刻字。
令人意外的是,听到她的反驳,谢丞脸上并没有显现出惊讶的神色,反而是露出了仇恨的表情。
“这字父亲只刻了我的这条,你的那条还未动笔,就被”
他话说到了一半,突然顿住,然后有些神经质地转过头看向俞缨。
他猛地当前逼近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这件事你不清楚忘了”
俞缨心中一惊“我只是记不清了,当时太小了。”
“你我爹娘皆惨遭杀害,你现在记不清了”他语气越来越激动,和一开始正经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有一种揭斯底里的疯狂感。
“还是说,你不是真正的俞缨”他眯起眼睛,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紧接着他蹲了下来,猛地掀起了俞缨的裤脚,脚踝处露出一块烫伤的痕迹。
俞缨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他用指腹狠狠擦了一下那处的烫伤伤疤。
是真真切切的伤疤。
俞缨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惊得脊背发凉,生生起了一层薄汗。
她咬了一下舌尖,习惯性的动作和立马传来的疼痛让她强行保持住了冷静。
不能被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原身了。
“我自然记得,是青城山那伙人一起杀了他们,我怎么会忘呢。”她突然开口。
谢丞动作一顿,站了起来。
“是,都是那群畜生干的。”他垂下眼睫。
见他应该是打消了怀疑,俞缨猛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记起了之前曹晟和她说的话。
他语调慢慢恢复了平和,“小时候玩闹,我在厨房撞到了烧开水的炉子,你跑过来一把推开了我,却留下了这块疤。”
“当时明明痛得要死,你却还笑着安慰我,让我不要伤心。从此我就决定今后一定要娶你。”
俞缨一言不发,她暗自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寻找逃跑的可能性。
她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外面传来阵阵海浪拍打木头的声音,说明他们现在应该在某艘船的船舱内,离李晋一定不远。
“我知道你的那一条现在被李晋夺走了,等我们拿回碧轶剑谱我就将它夺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成婚了。”
谢丞看着手中的项链喃喃,然后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炽热地说
“只要我们联手将碧轶剑谱找到,就能报仇了”
俞缨在内心冷笑一声。
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其实还是奔着这本剑谱来的。
“要什么剑谱你就去武林上拜什么门派为师,将我抓来这里做什么更何况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什么碧轶剑谱。”
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江湖上和碧轶剑谱有关的消息皆为辛秘,不知道才是合理的。
“缨缨,你不必和我撒谎。”谢丞微笑。
他背着手踱步。
“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俞缨看着他的脸,阴冷的气息慢慢地从她的心底蔓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