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吧
骆常庆两辈子没打过孩子,现在很想表演一把父爱如山体滑坡
骆听雨会察言观色着呢,她一瞧老父亲脸色不对,忙接着道“其实我发现双重生时间并不长,要不是爸爸你种菜种到我这头,我也还不知道呢。”还是得给老父亲留点面子。
骆常庆气笑,感情这还是他的问题了
不过他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像是得到了什么醍醐灌顶,恍然的哦了一声,又飞快的朝门外瞥一眼,压低声音问闺女“你这头意思是你每次进出都在红富士那边”
骆听雨点点头,道“对啊,只在同一个位置。”又道,“我去过小屋那边,还进去看了。”
看就看吧,也没啥不能让闺女看的,屋子里外都是些货品和蔬菜水果啥的,最值钱的就是那一摞摞的钱,就道“行,以后你也别闲着了,那一屋子钱就交给你了,抽空捋出来码好,零的整的分开,我抽空去银行兑成整的。”
骆听雨诧异“啥钱啊爸爸”
挣的钱不都拎回来交给妈妈了么
她就去过那一回,后来就没再去小屋那边。
说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老爸最挣钱的时间段是近几个月,尤其是还弄到了电子表,骆听雨眼睛顿时一亮,兴冲冲地问“爸,咱一共挣多少钱了我就中秋节前后去过那一回,后来就没去过,现在那边是成了金库了吗”
这就从爸爸改成爸了
骆常庆稍微有点心塞,这会儿也没那么慌了,投着毛巾,最后又在脸上擦了一把,去拿媳妇儿的雪花膏抠出来往脸上抹着,不怎么嘚瑟地说“也没多少,我也没细算过,不算家里和存到银行的那些怎么不得有个一百六七十万反正大差不差就这些吧。”
骆听雨无声的哇了一句。
这时候的钱也太好挣了吧
她按着奶团子没法鼓掌,小脸带上鼓励的表情,道“爸爸辛苦了,爸爸继续加油”
“嗯,你知道就好”骆常庆过来把吭哧吭哧开始耍脾气的儿子抱起来,点点闺女的小脑门,哼哼道,“我是不如你会挑时间,你爹我没那个享福的命。”
抱着儿子颠了颠,很敷衍的哄了哄就把他放回了椅子上。
跟闺女聊了会儿,尴尬感渐轻。具体细节和心得抽空再交流,他不能让老丈母娘自己在饭屋里忙活他躲屋里烤火,就出去帮忙。
邢爱燕先生火把馒头馏上,旁边的小炉子也坐上锅准备熬粥,自己开始备菜。
俩炉子一起烧起来,再把门半掩上,饭屋里不算特别冷。
当然,也没有特别暖和,半开着窗户跑烟,屋里存不住多少热气,顶多没有那种冰镇的感觉。
骆常庆想打下手,邢爱燕哪会用他啊,撵他进屋歇着,道“你这从早忙到晚的多累啊,去屋里歇着,看着俩孩子,这边我自己忙活就行,一会儿就做出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用勺子背刮土豆皮。
旁边是剥好的白菜。
还挖了两碗豆豉萝卜咸菜出来,一份带到铺子里,一份他们自己吃。
豆豉萝卜咸菜是邢爱燕自己腌的。
她跟胡同里的人熟了后知道张静存了不少黄蒿,找她要了点,丝了点豆豉,腌的豆豉萝卜咸菜,弄了满满两坛子。
家里人都爱吃这一口。
晚上炖个冬瓜,再熬个白菜,配上这么一碟子豆豉萝卜咸菜,一顿饭下来别提多熨帖了。
“没事,他姐弟俩玩的开心呢。”骆常庆没那么傻实诚,他去把墙边的干柴整理了整理,去屋后头搬了一袋子炭来,铲出点碎的弄到屋里和成炭泥,晚上堵炉子得用。
又回到饭屋的时候邢爱燕就不让他忙活了,催着他去屋里烤火、歇着。
骆常庆这才回了屋里。
爷俩开始交流果园使用心得。
要论果园使用经验,还得是老父亲,他就不明白的是,果子摘下来为何没再长呢
但是种的菜摘完一茬还能再收一茬,长的特别快,苹果桃子啥的摘完就没再有别的动静。
就这个问题请教闺女,骆听雨更是一问三不知“不知道啊,我除了能进去看看,别的啥也干不了。”
她只能推测“爸,那些果树不会是一次性的吧”
骆常庆听着直嘬牙花子,道“这可麻烦了,全刨了再种啊”
不够忙活的。
“那要不等全部摘完了再看看”
老父亲没好气地道“你摘啊我生八只手也忙不过来。”
“那就等我长大了摘呗,反正咱也不卖水果了,就供着自家吃,吃到我成年问题不大。”骆听雨没所谓地道,“省下买了。”
吃到成年是夸张了,但吃个几年应该没问题,毕竟也不是拿苹果当饭吃。
估计那时候也用不着摘了。
所以,她还是不用干活
骆常庆是一瞧闺女这没所谓的态度就来气,他仿佛又看到了之前那辈子闺女干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的熟悉情景。
下班回到家不是在上网就是抱着手机刷短视频。
正儿八经的饭菜不爱吃,半夜偷着点外卖。
挣俩钱如果买衣服没花完,就开始计划着出去旅游。
对人生完全没有规划。
倒是活的很自在。
对门老张家那闺女跟她差不多大都给老张添俩外孙了,他连根女婿毛都没看见。
老张出门抱着外孙,他抱着家里养的狗。
还不敢催她,只要一说,她那边总能有一堆理由等怼着飞你。
骆常庆深吸了口气,把莫名窜上来的火压下去,看着此时一脸软萌地小棉袄,怎么也想不通长大后咋那么能漏风呢。
不过还好,都过去了
这辈子还能挽救一下。
“行,你有理。”骆常庆气笑,“说啥你都有理。”
说好的挽救呢
姥娘开始炒菜了,香味飘了进来。
骆听雨兴致勃勃的从椅子上出溜下来,道“爸,你带我跟弟弟进趟果园呗”
她想试试换个传送点是啥感觉。
骆常庆把视线从闺女脸上缓缓移到儿子脸上,惊讶地问“别告诉我你带着弟弟进去过”
“这有啥啊我都带弟弟进去好几回了。”骆听雨开始纠正老父亲的思想,“他一个吃奶的娃子又什么都不懂带他进去看看咋了”
骆常庆
小棉袄还没叨叨完“进去一回过阵子他就忘了啊。”
“你还当你儿子多聪明呢”
“这时候的事他要是能记着那不成天才了”
“咱家也得有这个基因啊”
“行了,你住嘴吧”骆常庆脑仁疼,“回头找个机会再带你们进去,这会儿不行。万一你姥娘喊我要个啥东西或者冷不丁进来,进来看第一眼没人,看第二眼咱突然出现了,不得吓出个好歹啊我咋着跟你妈交待。”
骆听雨也觉得碎片时间不自由,失望的点点小脑袋,道“那行吧”
也幸亏没进去,姥娘没进来,姥爷回来拿饭了。
骆常庆就瞪了闺女一眼,那意思是你看,差点出事吧,忙给他老丈人开门。
文喜粮还纳闷“今日做的早啊。”
骆常庆笑道“我娘琢磨着我中午忙得没顾上吃,说早点做完我吃完,一会儿我去店里就行,爹您在家歇着吧。”
“等等一起过去吧,昨天那么忙,我觉得今天也差不了。”文喜粮道,“一会儿还得拿一批呢子大衣,再拿点围巾和手套,皮鞋也拿点。”
让老丈人在屋里歇着烤火,骆常庆先把小方桌摆好,去饭屋里把已经熬好的粥端进来,又把馏馒头锅和咸菜端进来。
提前把粥盛出来先晾着,又出去一趟把做好的冬瓜端进来。
等白菜出了锅,一家人开始吃饭。
吃过晚饭,骆常庆跟老丈人把该拿的东西拿上,去了店里。
骆听雨是等不到爸妈回来的,她小身体的生物钟可准时了,过了八点半就开始困。
洗漱一番爬到床上,姥娘已经帮她用温婆子把被窝里挨着熨一遍了,钻进去热乎乎的。
屋里炉子烧的旺,烟囱抽的呼呼作响,倒是不冷。
就半夜里冷,但骆听雨睡的人事不知,根本察觉不到。
她基本上脑袋一挨枕头就着,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屋里还是暖烘烘的。
而且姥娘给她穿衣服前还会先提着衣服在炉子上烤一烤,往身上穿的时候棉裤棉袄都是热的。
起来喝上小半杯温水,从里到外的热乎。
要不邢爱燕咋能说出一个冬天下来,把俩孩子照顾的连声咳嗽都没有呢。
确实仔细。
骆常庆又准备去接货。
留给这边的鱼昨天一天就卖完了,他今天打算卖一批炒货,明天就得赶回津店。
“九九,一会儿跟着爸爸去接个货吧”骆常庆装模作样地道,“接瓜子和花生啥,去不去”
“去”骆听雨赶紧配合。
她也就只能配合老父亲演戏了。
老父亲这动不动就去接货,随时接随时都有,次数一多,家里人该怀疑了。
今天邢爱燕没拦着,小女婿骑着三轮车呢。
“换上厚棉裤,那车子开起来冷。”邢爱燕探头往外看看,道,“车斗里鱼腥味还没散吧九九一会儿得跟常庆坐车棚里,拿条破褥子盖好,可别冻着。”
有种冷叫姥娘觉得你冷。
不过那三轮车乘坐体验确实不咋样,骆听雨知道姥娘担心,生怕她冻着感冒了,就由着姥娘又给她打扮成胖企鹅。
围巾帽子手套,一样不落,邢爱燕还是不放心,一个劲的叮嘱小女婿“车站上人多,可一定看好孩子啊。”
“可别把她一个人落车上啊。”
又去叮嘱骆听雨“跟好你爸爸,可别乱跑。”
骆常庆摸着鼻子心虚的应着,道“放心吧娘,我看好她。”
等文霞爷俩走了,这爷俩也出发了。
骆听雨也好奇她爹每天的转折点在哪里。
反正不能是在大街上把车子收起来再倒货。
出了门,爷俩就放飞自我了。
骆常庆得意地跟闺女炫耀“就为了进出果园方便,我把周围都跑遍了,找到了好几个据点。”
“时不时换一换,也不能逮着一个地方用。”
“我都是找着机会先把车收起来,再找个藏身的地方进果园。”
“以保证出来的时候能在藏身的地方观察四周,确定没人再走到正路上来。”
还嫌弃的看了闺女一眼“你姥娘给你穿的衣裳太干净了,有时候要往柴火垛里钻啥的你穿成这样可不行。”
骆听雨称赞“好谨慎,那咋还差点把我妈吓着呢”
骆常庆
他开到华侨路上,沿着华侨路一直往东走,熟门熟路的找了处犄角旮旯拐进去,骆常庆把车停了,检查了下闺女的装备,围巾严实、帽子严实,准备开门下车“行了,下去吧,再把围巾往上拉拉,光露着眼睛就行。”
他把孩子带出来一趟要是冻感冒了,对不起丈母娘这一冬的呵护。
闺女只是多了一世的记忆,可当前这时期就是个宝宝啊,还是被丈母娘养得贼精贵的奶宝宝。
骆听雨无语地道“爸,我不用下去,您连人带车一起送进去,然后你再找地方藏起来进果园就行了。”
骆常庆这是头一回带人进果园,他也没啥经验,闺女一提才觉得“你说得对”
自己开门下来,看了看四周,然后站在寒风里抬手把三轮车和闺女扔进了果园。
骆听雨体验了一把骆言视角。
眼前场景一换,周围温度一变,她就看见了果园小屋还有周围码整整齐齐的水果蔬菜和零零散散的各种货
“怪不得每次带奶团子玩他都那么开心呢,是挺好玩的。”
骆听雨把围巾帽子啥的摘下来放到座椅上,自己开门下了车。
老父亲也进来了。
“九,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你这时候要出去,出得去吗”
出去之后是自己送她进来的位置还是别的地方
如果再进来是在这头,还是在另一头
骆听雨重新把围巾啥的围好,道“我试试。”
又道“一个闪现也就几秒,如果超过十秒没看见我,就开着车子去对面接人。”
她也好奇。
“你别一个人出去”老父亲还不放心。
骆听雨人小胆大,没所谓的挥挥手套,道“那怕啥了有情况我接着进来,看到的人就当自己眼花了吧。”
话没说完就起念头,离开了果园。
就是她爹把她送进去的那个位置。
这边挺偏,她爹确实是花心思找的地方,没有人。
跟着念头一转,眼前的场景又换了。
不再是小屋旁边,而是出现在了她自己的传送门旁边。
骆听雨缓了缓,迈开小短腿往对面走。
没走多远,就听见对面突突突的响,她爹骑车来接她了。
骆听雨拉开车门爬上去,认真地分析“看来是从哪儿进,出去之后还是会在原来的地方,但进来刷新的位置不变。”
老父亲没忙着走,他分析着道“如果我从别的地方进来,你把我带出去,是以你的地点为准,还是以我地点为准呢”
他兴致勃勃地道“咱试试,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出去换个地方进来,过来找你,你带我出去,然后我再进来出去一趟”
“行吧”
啰嗦是啰嗦了点,但总得弄明白。
骆听雨又下来,让他爹把她抱到一根树杈上坐着等。
她爹消失了。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她爹又来了。
爷俩开始进行多次穿越实验。
骆听雨把她爹带出去,是以她进果园的地点为准。
可骆常庆如果单独离开,就又回到他后来换的那个位置了。
也就是说,这是单程的。
如果他在外地,闺女在家中把他带出来,他是能出现在家里,可如果自己进果园再出去,还是会回到外地。
哪怕他是从家里进的,再出去还会是之前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个时效之类的规定。
比如他在家里待几个小时,或者待几天,再进去离开,位置会不会改变。
这个还得再另测试。
“单程的话没啥用啊”骆常庆抓抓脑袋,有些失望的道。
“有用啊。”他闺女开心啊,道,“等你去穗城进货的时候,能把我带过去玩,我玩一天瞬间就能回家啊。”
老父亲冷笑鄙视“想得美”
要是闺女消失一天,家里人还不得疯了啊
骆听雨也知道不可能,这时候通讯这么不发达,她能拥有的自由时间不充足,她有空了,可到时候咋让老父亲知道她有空,还是个问题呐。
但爷俩还真想到一个交流方法,就是留言。
老父亲如果有个啥事想通知闺女,就给她写张条子,放在她这头的树底下。
闺女有事也能给他留言,写张纸放进来,他定期过来转一圈看看啥的。
是个办法。
骆听雨看着她这半拉江山,指指那些海鲜,跟她爹道“爸,回头还得挪挪,太熏的慌了。”
又指指自己这边的空地,道“爸,在这边帮我种两棵西红柿黄瓜,要是外头没有吃的了,我进来摘着也方便。”
“再给我弄点家具摆在这里吧,我进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不弄桌椅铺床旧褥子,上头铺张凉席也行”
“最好弄个小推车放在这里,如果我带言言进来,我还能推着他到处转转。”
骆常庆
闺女的小脑袋还在四下打量,然后一抬小胖手“爸,那里空地大,可以搭个架子弄上个秋千”
“行了,你住嘴吧。”骆常庆气道,“你看我有空啊”
“那就不弄秋千了。”骆听雨失望地道,“有那工夫还不如搭个小木屋呢你说是吧”
“呵呵,你猜我听懂了吗”
想得挺美
老父亲扳回一局“等你长大了自己搭。”
摇起车子,招呼闺女上车“走,过去数钱去,还没让你看看你爹我挣的钱呢。”
电子表是狠狠发了一笔。
他卖了小两万块,这利润真是赚疯了。
除了电子表,在外头有时候也买卖衣服鞋子什么的。
还有这段时间卖的鸭绒服、带鱼啥的,再加上之前攒下的和这段时间家里挣的,全部加起来,骆常庆估摸着破两百万应该不是问题。
就算没到那个数,年底也能过。
那些钱都没归整呢,松散的装在袋子里,特别占空。
所以就成了骆听雨眼下看到的这样一麻袋一麻袋全是钱,杂物间装不下她爹都开始往门外码了。
主屋的墙跟前也摆着好几袋子。
“你上学之前把这些钱捋好就行。”骆常庆摸摸闺女的脑袋,委以重任,并尽职尽责地教育,“不数钱的时候也自觉一些,上辈子自己混成啥样心里也有数,这辈子你要是再浑浑噩噩的过,都对不起这份机遇。”
“知道吗”
骆听雨脑袋还在老父亲手里攥着呢,只有点头的份“知道了”
“还有”老父亲咆哮,“少气我”
“知道啦。”骆听雨乖巧点头,指指桌子上的巧克力和一盒进口点心,“爸,那个可以吃了吗”
骆常庆
这是那天去友谊商店时顺带买的,想着过年的时候给闺女个惊喜来着,现在啥也甭说了,吃吧。
还得帮她拿下来,帮她把包装剥开,然后怕她吃多了腻,还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能够着的边缘位置。
然后闺女吃着,他出去干活。
得把炒货分一分,搬到车上。
等得空了,还得把运到那边的海鲜,再往中间挪一挪。
亲手搬过去的,现在闺女给下命令了,他还得亲手再搬走。
之后还得给小祖宗把家具摆上。
哎,他就是干活的命。
老父亲把炒货分好,弄到车子上,进来看小祖宗吃开心没。
“吃完了”
小祖宗正在端着杯子喝水,点点脑袋,道“我喝完水咱走。”又道,“爸,帮我抓把爪子装我口袋里,我路上磕。”
骆常庆
“吃啥口味的”
“都行”
骆常庆先出去看了一眼,然后才把装着小祖宗的三轮车一起带出去。
爷俩开着车往回走。
骆听雨磕着瓜子晃着小短腿,还时不时地道“爸,你可别急刹车啊,我倒不出手扶着东西,要是来个急刹车容易伤着我。”
骆常庆就放慢了速度,并开始反思他为啥要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