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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欲加之罪何须辩驳?
    可桑洛此行并未能出的去。她刚刚走到风华殿外,  便被一队皇城卫内侍拦了下来。为首统将她从未见过,却拱手只道了一句是吾王旨意,让公主好好在风华殿中,  调养身子,  这几个月都不要出门了。

    疏儿但见如此阵仗,心中更是沉了几分,眼瞧着桑洛面色更白,生怕她受了气。当下跺了脚,拉下脸来只道“你是什么人,假传吾王的旨意。公主是什么人,  平日里让吾王与太子亦捧在手心儿里的,你带了这样一队人来,手里连个令旨都没有拿,  就要阻了公主的去路,好大的胆子”

    “小人白飞,  受皇城值守魏将令,来此。”白飞拱手俯身,  却道“这令,是魏将刚刚传了给小人的。至于为何,  小人不知。更不敢问。只请公主体恤小人,  还是回去吧。”

    疏儿还想再说,  桑洛却摆了摆手,轻声只道“我此去,  本就想向父王请罪。既是父王口谕,洛儿不敢不尊。但此事,总要说个明白。既如此,那便传了魏阙来见。我要见到我父王旨意,  才能回去。”

    白飞见状,皱了眉头,片刻,命人去寻魏阙来此。桑洛便也就在这寒凉夜中站立着,静静候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魏阙匆忙赶来,翻身下马趴伏在地“臣魏阙,参见公主。”

    桑洛目光闪了闪,轻声说道“魏将,我父王旨意何在”

    魏阙起身,让白飞带人暂且退下,待得身边无人,眉目一皱,叹了口气,摇头只道“旨意是吾王近侍秀官儿黄昏时分传来的,”他说着,拱手低声说道“臣知公主在此战中鞠躬尽瘁耗尽心力,却实在也不知,吾王为何下了一道如此的旨意。可军令王命在身,臣不敢抗旨。”

    “那秀官儿,”桑洛微微张口,迟疑片刻,方又问道“是怎么说的”

    “他只说,吾王说公主操心的事儿太多,耗费太多心力,是以总是身子不好。这几个月,便就在风华殿中好好休息吧。旁的人旁的事儿,都不要管了。”魏阙说着,脸色却也越来越难看,他自然知道桑洛为何操心,为何耗费心力,说完,便又是摇头“臣,实在没了办法。”

    “太子亦这几日在何处”桑洛直直盯着魏阙“可是在我父王处,操劳国事”

    “太子亦”魏阙思索片刻复又回到“并未在吾王处。早些时候,臣还被太子亦召入殿中,安排皇城值守的事儿。吾王今日一直在寝宫之中,还下了旨意不让任何人往来打扰。”

    桑洛身子一晃,心中那疑惑终究解开,这两人,果真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她苦笑道“既如此,那便也就这样吧。”

    魏阙目光之中划过一丝愧疚,拱手只道“臣知公主委屈,待有机会,臣一定”

    “魏将是忠臣良将,”桑洛缓缓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儿,吸了口气,闭目言道“切不可因为我的事,误了自己的前程。”

    魏阙神色一凛,走近两步低声只道“臣人微言轻,但臣可派人快马加鞭,往燕林送信。”

    桑洛忽的睁眼看着他,摇头只道了一句“战事沉重。不要让她知道。”

    魏阙沉默良久,对着桑洛跪身磕头“公主放心,臣,定遵公主令。”

    桑洛扶着疏儿转身,一步一顿的走上台阶,却在脚步刚刚跨过门槛之时,身后马蹄声响,那马蹄踢踏声声急促听的她心惊。旋即便听得背后一人与魏阙言道“将军,王子卓,在罚过园中,自尽了”

    魏阙啊了一声,当下转头看向桑洛,但见桑洛仓皇转身,瞪着一双眼睛,目光之中尽是说不清的震惊。

    魏阙快马而去往吾王处回禀此事。而桑洛却独立在风华殿门口,任由这寒凉的夜风吹着,任疏儿怎样求都不动步子。

    莲姬死了,对牧卓的处置怕不日也要到了。但桑洛心中却知,父王纵是再生气,断然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痛下杀手,不然便在牧卓回来的当日便就会下了斩首令。于此,牧卓定也心知肚明。依着牧卓那一份心性,他可以装疯卖傻变成国中人的笑柄,哪里还会在乎蝼蚁偷生

    然牧卓却是自尽了。

    许是因着自己的母亲死在面前,也许是因着知道此生怕再难成就大业。

    可他死了,自己又会如何呢

    疏儿但瞧着桑洛的面色越来越差,颇为担忧的说道“公主,回去吧,别又受了风。”

    桑洛凝着面色看向这夜中的皇城高墙,轻声道了一句“不用了。再等一会儿,旨意,该也就来了。”

    疏儿怔愣地不知桑洛为何有此一言,便在开口要问之际,门外马蹄声响,脚步杂乱,竟是来了一大队的皇城卫,为首将官手中持着令旨,开口只道“吾王有令,请公主桑洛,往殿中一叙。”

    桑洛淡淡一笑,推开疏儿的手,轻声说道“你留在此处。哪里也不要去。”

    疏儿却不知为何事情急转直下忽然至此,当下拉了桑洛的手说道“疏儿陪公主去”

    桑洛却道“你留在此处。”她叹了口气,目光一晃,面上带了些许的凄楚之色,复又说道“从即刻起,你不是我风华殿中人了。我准你出皇城。”

    疏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桑洛,桑洛却转身随着皇城卫而去。疏儿急得原地转了许多圈儿,怎的也想不明白为何王子卓死了,吾王却要宣公主觐见,还派来这许多的人,似是要捉拿罪人一般。她出不去门,也不知究竟怎样,急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正殿中依旧还是点着几根蜡烛,昏暗的瞧不出人面上的神情。桑洛踏进殿中,低垂着眉眼,虽然身不着华衫,面上未施粉黛,长发垂落肩头,却依旧端正得体,跪在渊劼座前,俯身磕头,轻声言道“洛儿,见过父王。”

    渊劼一张脸显得更加苍老,哑着声音开口“洛儿,为何如此打扮。”

    “洛儿,本想来与父王请罪,却在出门之时,被皇城卫拦在殿中。是以,不曾换装。”

    “请罪。”渊劼冷笑一声“洛儿,有什么罪”

    桑洛直起身子,看了看渊劼,又看了看立在渊劼一侧正别过头没有瞧自己的伏亦,叹声说道“洛儿罪在不该干国之政,不该忘了自己身份,因着担心父王与王兄被乱党所害,就乱了自己的分寸。”

    “你今日,去见过莲姬。”渊劼声色无异,前倾身子看着桑洛“是也不是”

    桑洛点头“是。”

    “你为何要去看她”

    桑洛沉吟片刻,轻声只道“洛儿本想寻王兄说说家常,却得了回报说王兄在父王处为国事操劳,回返之时走了神儿,鬼使神差的便走到了一道门外,实属偶然。”

    “说了什么”渊劼微微一笑,可这笑,却笑得桑洛心中更冷。

    “无非就是一些乱党的胡言乱语。”

    “既是胡言乱语,何以你回去之后,再来,便已脱了簪,换了装”渊劼缓缓起身,走到桑洛近前,弯下身子贴近了仔仔细细得看着桑洛那一张惨白的脸。可桑洛却在听了这话之后闭目不言,任凭渊劼如何瞧,都一动不动。

    许久,渊劼直起身子大笑一声“我的女儿,果真是我的女儿。心思,权术,在万军之中的那一份从容帷幄,在人前人后的这一份镇定自若,都像极了我”他口中笑着,却又忽的厉声大喝“可我却竟没有想到你比我还狠我尚且没有杀了我的亲儿,你却敢用你的言辞周旋,竟能让他自害己命”

    桑洛身子一抖,惊慌的睁开眼睛,正正对上渊劼那溢满了怒气的眸子,她心中一沉,旋即一笑“难道父王,以为是洛儿故意去见得莲姬故意去讥讽牧卓以至其死”

    “你自己看”

    渊劼从怀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丢在桑洛面前,那纸上殷红的字迹显然是用血写就,上面只写了两句话,然这两句话却可陷她与万劫不复。

    “左右逢源,观势而动。最聪明的,还是妹妹。”

    桑洛但见那落款之处歪歪斜斜的“牧卓绝笔”四字,便是周身一寒。

    便是要死,都要拉了自己与他同往。便是自己与他同往阴曹地府,又能如何

    桑洛抖着手几乎拿不住那轻薄的信纸,许久,竟是颤声说了一句“我却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我。数次非要我性命,便是死了,也要陷我与不义。”

    “陷你于不义”渊劼怒声喝道,抖着手指着桑洛;“你却说说,他人已死,还要陷害你做什么”

    “他乱国叛乱,本就罪大恶极,父王难道”桑洛开口欲辩,渊劼却复又说道“他乱国叛乱,确是罪大恶极,可我且问你,南疆乱时,你为何让伏亦派孟独前往”

    桑洛微微一愣,旋即叹道“秋猎大宛之时,哥余阖掳我而去,曾亲口说过,给王兄下毒,掳劫我离开,是得了牧卓的令。只因着孟独早就与牧卓暗中勾结,他若可替牧卓除了王兄与我,可救他族人性命,那时我便猜着,牧卓与孟独早有反意”

    “既有反意,为何不回禀与我为何还要让孟独率军往南疆而去”

    “我”桑洛还想再说,可她却瞧着渊劼的面上早就没了过往的慈爱与宠溺,满面的阴鹜怒火几难自制,言辞之中步步紧逼根本不留余地。便是她开口解释了,又能如何她目光之中凝着泪水看着渊颉良久,知道这苦果自己是必须要吞下了,终究还是压下心中那许多的委屈与愤懑,低头怆然一叹“父王之意,洛儿明白了。欲加之罪,何须辩驳”言罢,俯身磕头“父王信牧卓之言,以为洛儿心怀不轨隔岸观火图领首功,既如此,那父王想怎样处置我,洛儿都无半分怨言。”

    渊劼咬着牙目光狠厉地看着桑洛,许久,终究重重一叹只留了一句好自为之,便拂袖而去。

    一直呆立在侧的伏亦终究还是缓着步子走到桑洛身边,坐在地上,低声只道“父王走了,你也不要跪着了。”

    桑洛身子都发了抖,听得伏亦此言,也失了过往的亲厚,身子一歪坐在地上,抬眼看着伏亦那冰冷的侧脸,冷声一笑“看来王兄,也是这样想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王权,究竟有什么好

    桑洛没什么好,老娘也不想要,为什么你们都觉得老娘想要

    二达可能是因为你是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与一身的女子。

    桑洛微微一笑。

    二达e,公主,小人算了算,第一卷结束之时,恰逢11月11日光棍节的日子。

    桑洛微微一笑,这日子,还真是适合放第一百章。此后,诸位看官们怕只有在小剧场里,才能瞧见昔日的

    沈羽别说了再说又要剧透了

    桑洛你居然敢打断老娘的话,未来几张你坐在冷板凳上不要出现了。

    沈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