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几日没来了, 我家阿燕病中都一直挂念着呢,如今见到圣驾肯屈尊再来看她,病情必定转好的”
阳阿公主一面说着, 一面亲自打帘让刘骜入了内室, 她一个眼神,就将随行的人都留在了外头,自己则跟着刘骜,眼风觑着人焦急不耐的神情。
啧啧, 男人啊,果真都是一个天性, 任凭他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任凭他跟发妻许皇后有多恩爱两不疑,还不是要为别的女人折腰。
阳阿公主兀自样想着,为自己培养出了得力干将感到自豪。
而刘骜好不容易要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情, 只是碍于人还在病中,旁边又立了个阳阿公主,只得暂且先缓下来, 拨开影影倬倬的帐幔, 一双秋水漾成的含情眸就朝他投来了惊鸿一瞥。
“燕燕”刘骜牵住她的手,真是柔若无骨, 再看人苍白的小脸蛋, 羸弱的身子骨, 真是一颗心肝都要疼碎了,“朕前几日一直不得空,好不容易今儿个母后皇后都去祈福了, 便赶紧出宫想来看看你。”
好在刘骜虽已经是而立之年,但那张脸也算清秀,有几分可取之处,才能迫使白珠他上演完出深情戏码,她无力倚在枕上,双手捧泪道“是妾身不中用,不慎掉进了水中,叫陛下担心了”
阳阿公主一听话,那颗久悬的心也终于松散了,如今赵氏是皇帝的心肝肉,若她将晓瑜把自己推入水中的事情说出去,恐怕皇帝一怒之下便会要了晓瑜性命,到时候自己就损失大了。
如今看来,赵氏还算识大体,知道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使小脾气。
刘骜忙道“怎么会是你不中用,你吃了苦,朕看着心里头都难受。”
阳阿公主也在旁打圆场,笑盈盈道“雨讯时节,桥边多有积水也是常事,往后走路仔细些便是了。飞燕,你看陛下都亲自来了,可见是疼你的紧”
白珠掩帕轻咳两声,扯了扯唇角道“陛下厚爱,妾身无以为报,待来日病好了,定会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的圣恩。”
刘骜将人揽入怀中,美人的颈窝也是如玉般雪白,只一眼便不肯再挪开了,他道“朕要你肝脑涂地做什么,只要你病好了,愿意随朕进宫,那朕此生就无憾了。”
正说着话,忽闻外头有女子哭泣的声音,并且越来越大,随后云安难堪地进来,顿了顿道“陛下,殿下,晓瑜姑娘非要来看看我们姑娘。”
阳阿公主一听话,顿时就黑了脸,方才她还在为飞燕的懂事感到欣慰,结果下一刻那个罪魁祸首却偏偏要跑到跟前来,还掐准了刘骜在的时点,难道不怕万一惹怒了人,会死无全尸么
个蠢货阳阿公主心中暗骂,面上强撑着笑意,想把外头的人给打发走,“我知道她们姐妹情深,但眼下陛下在里,自有体己话要说,怕是不大方便,不如就叫她先”
“让她进来。”白珠打断了阳阿公主的话,垂眼道。
阳阿公主有些心急,别人不清楚,难道她还不知道二人素日里的恩怨真闹出什么事来,她可不好收场。
白珠却笑了笑,转头对刘骜甜声道“位晓瑜姑娘是妾身在公主府最好的朋友,那日还同妾身一道献舞的,陛下可还记得”
刘骜当记得,那样的姿色已是不俗,只是跟怀中人一比,便立见高低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飞燕至今不能忘怀。
于是他便道“既是来看你的,朕当没什么不方便的。”
阳阿公主倒是被白珠番举动吓了一跳,但晓瑜进来后,她见白珠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拉着晓瑜的手嘘寒问暖,那股子殷切劲儿,倒真像是姐妹情深。
晓瑜呢,也是傻眼了,她本来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来搏一搏的,只要能引起皇帝的注意,得到青睐,其余的她都可以不在乎,所以那赵飞燕会怎么对付自己,如何在刘骜面前说她的不是,她都想好了对策,可谁成想卯足了劲儿往前冲,却发现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此时此刻,她的胳膊被榻上的人挽着,真真是浑身都不自在,但她转眼看到皇帝逐渐露出笑容的表情,就知道场戏还得演下去。
二人姐姐妹妹了半天,白珠才终于舍得松开晓瑜的臂膀,嗔道“姐姐日日来看我,也不怕误了自己的功课。”
晓瑜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也只能顺水推舟,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会,妹妹场病生得来势汹汹,做姐姐的自要多照顾照顾你。”
白珠弯起了唇角,仰脸对刘骜道“陛下还不知道吧,其实姐姐的舞技并不在妾身之下,妾身擅鼓舞,姐姐则擅水舞。”
刘骜来了点兴致,“哦水舞”
晓瑜忙接了话去,道“就是在浅池中起舞,陛下若想看,妾身可以舞给您瞧瞧。”
刘骜确实有些心动,但他趟是为着白珠来的,总不能转头去了别人那里,所以暂时忍耐了下来,“日后若有机会,便请你来宫中起舞助兴。”
晓瑜得了话十分高兴,还想再进一步,一旁的阳阿公主却轻咳了几声,暗暗警告了她。
不过露了脸就已经很好,只要皇帝有心,往后也不愁没有机会,她又虚情假意客套了一番,便在阳阿公主的注目下识趣离开了。
后来刘骜又亲自喂了白珠吃过汤药,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宫。阳阿公主送人走后,又折回白珠房中,对于她方才的举动真是一百个满意。
“本来以为你会趁机告一状,没想到你如此懂事,对晓瑜竟能以德报怨。”
白珠拉了拉被子,含笑道“我是瞧在您的面子上才给她三分好颜色的,毕竟若让陛下知道了,是她推了我下水,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您岂不是白白折损了一颗好棋子。”
阳阿公主愈发高看人一眼,频频点头道“你样说,我心里也有数了。晓瑜确实得罪了你,但她到底是我精心培养了多年,若你愿意提携,让她跟你一道侍奉陛下,那是再好不过。”
白珠低首,垂眉顺眼道“您说得是,飞燕受教了。”
阳阿公主见她如此乖顺,自也笑意更深,好性道“既被陛下瞧中,往后要进宫做娘娘了,那我也不能亏待了你,你的家里人自有我在宫外照料,还有你那妹妹先前你不是一直盼着能见一面么,那过两日我就把她接过来,你们姐妹好好聚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