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在黑暗的走道里, 强有力的手臂,拖拽着她, 凉意从背后而来,侵袭着她的背脊。
门因为被打开,而发出了吱呀的声响,每一声,都让苏沫的精神一颤,浑身上下开始止不住的打哆嗦。
她还记得那满屋子消毒水的味道。
记得周围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记得那双手是那样的有力,拖拽着她前行, 尽管她在地上磕磕碰碰, 可那个冰冷的人,从会不曾因此而停下前进的脚步。
她记得她腿上的血开始结痂了,记得她的嘴里被灌进去了好多营养药, 手臂上全是针扎的痕迹。
而她尤记得那张脸,温和,像是个很好相处的大哥哥。
可是他冷漠如机械,他从不会曾因为哭声而停下动作,如果你的营养药卡了喉咙,那他可能会有一千种方式, 让你把这颗药吞下去, 不论你有多难受。
就是这样一张脸,此刻出现在了苏沫的面前。
院院长
她唤着, 脚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 可是她的脚上好似粘上了胶水,半点都动弹不得。
男人的眼眶有些红,他透着玻璃看向了外面,好像看到什么, 然后他气势冲冲的朝苏沫的方向走了过来,那眼神,像极了要吃人的野兽。
“不,不要”
黑框下的眼睛睁开了来,原本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因为突然的光亮而受到了刺激,双眼于刹那间红了起来。
因为刺痛,黑框下的双眼不由得再次闭了起来。
手臂上有些冰凉感传入了她的脑中,她尝试着再度睁开眼。
这回,吸取了教训的她,显得没有那么急切,眼睫毛于颤颤巍巍中,缓缓的随着眼睛的动作移动着,直到那双眼睛彻底的习惯光亮。
白炽灯的亮度,照得女子有些精神恍惚,直到她再次被手臂上的凉意给召回了心神。
下意识的低眼往自己手臂的方向看了去,她看到一个身形有些纤瘦的女生,不,或者说女孩更为贴切。
稚嫩的脸上,胶原蛋白还在散发着活力,只是那双一灰一黑的眼睛,却又好似在提醒着谁,这个女孩并不简单。
此刻,女孩的手上拿着棉签,白棉上沾着紫色的药水,一点一点的,尽可能的涂抹在她的手臂上,被涂上药的右臂上,红色的血痕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女孩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但她很努力的让自己小心,不下太重的手,不弄醒正在休息的人。
看着女孩,黑框下那双警惕的眼睛,渐渐放松了下来,变得充满温柔,然后又变得冷漠。
装着紫色药水的药瓶,被她一把从女孩手中抢了过来,可是因为动作太猛烈,却直接牵动了她身上的伤势。
剧烈的疼痛从她的身上蔓延到了感知器官,她握着药品的手一个没握紧,药品直接落到了地上,药水顺势将附近的几块白色瓷砖,染出了一块块的紫色。、
手撑着床沿,黑框眼睛下的女子,喘着气,气息有些沉重,透明的眼睛片上,当即被染上了白雾,额头上也满是细汗。
被抢走了药瓶的女孩,看着病人的状态,她的脸上露出了担心的表情,可是她也在害怕,她的双手好几次想要去扶住病床上的人,可是却又不断的被收回,她甚至一直在不断的重复着这一段动作。
对于女孩的动作,女子尽管瞧着,但依旧努力的不去在意“谁让你出来的”
语气带着浓浓的质问,显示着她此刻的激动情绪,也吓得女孩低下了头,她的双手在身前握着,手指之间互相牵扯着,充分显示出了她的紧张。
“啧啧”
而就在此刻,两人的耳边皆响起了一股啧啧声,从门的那边走进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
眯眯眼,国字脸,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男人的左眼角长着三颗痣。
此刻,男人的手上端着一个方块瓷具,里面放着一个装好了的针以及一瓶如大拇指般长的小药瓶,里面装着透明的药剂。
男人走进来的第一瞬间,就是看向了病床上的人,看着病床上的女子瞪眼瞧着他,他反而笑了“冷静点,我只是想说,难道你以为,把她放到你的房间,她就真能万事大吉了”
话里夹杂着淡淡的笑意,以及对于女子毫不留情的打击,毕竟在男人看来,这样的行为,可不是金屋藏娇,而是羊入虎口。
男人的话,女子怎么可能不清楚,但这个地方,除了她的房间,已经没有能称上安全的地方了,只要她乖乖听话,只要女孩不乱跑,不去那个人面前晃悠,一切就还有还转的余地。
想到此,她不由得继续看向了男人,她的目光追随着男人的脚步,她看着男人将东西,放置在一旁的柜子上,然后拿起针插入药品之中,抽拉起了药水。
而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的目光才看了一眼,因为他的靠近而主动的退到一旁的女孩。
“更何况,她就是被这么养大的,她这胆子,比鼠还小,服从性质比奴隶还奴隶,你要改怎么改”
男人说着,语气中夹杂了一些嘲讽,弄得听着的女孩,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病床上的人将女孩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知道这不是女孩的错,可是男人的话也没错,他只是一针见血的说明了一个事实而已,只是这个事实听起来有些扎心。
“绍白,你别没事找事”
听着病床上人的话,男人点了点头,但眼角的笑确是骗不了人,在他看来,病床上的女子是别扭的,明明自己在意得要死,可其实对女孩的狠话都是女子自己说的。
于是他不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走近了女子,翻过了女子的胳膊,将针管顺利的插了进去。
感受着男人的动作,对病床上的人来说,就像是胳膊上被蚊子叮了一下,但没有痒意,就是药水有点凉。
“这是什么”,她看着男人要药物推进她的血管里面,眼中不由得带了些疑惑。
听着她的话,男人只是默默的收回针,顺便将针头盖上了盖子。
“修复剂”
男人答着,同时伸手将针放到了桌上的盘子内,然后才再度将目光移到了女人的手臂上,看着她手臂上裂开的血痕,男人的语气有些惋惜“你看看你的手,真是可惜”
对此,病床上的人只是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痕迹,黑框下的那双眼睛不由得失了神,女子想到了那个梦,或者说是两个梦,有一个梦的场景,似乎并不属于她,因为不在她的记忆中。
“不过,我还真想知道,你这一向控制都不会出错,怎么这次回来,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难道还真遇到了什么厉害的人物”,绍白也是第一次看到眼前人这么狼狈,故而起了些好奇的心思。
而他的话又再次让病床上的人,想起了那段处于脑海中的交流,她无法确定那个人是谁,但她的精神力比自己强大,更何况还没有借助药物的帮助。
那个人是陆嘉吗
她无法确定,可既然那个男人如此确定陆嘉的特殊性,那应该也只有陆嘉才会有这样强悍的能力才对。
她陷入了思考之中,男人瞧着病人的安静,也完全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他知道,他是问不出什么了。
“行吧,算我多管闲事”,男人说着起了身,从桌子上端起了那个空瓶子和以及使用过的针。
“不过我还真是羡慕你”
他说着,语气听起来有些惆怅,弄得回神看着他的女子,眼带疑惑
“你知道有一对母子逃走了吗”,他说着,然后又自顾自的笑了“你应该不知道,你都昏迷好几天了”
昏迷好几天通过男人的话,病床上的人,暂且有了一定的时间念头,原来她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吗
“看守她们的人就该警醒些,我都提醒过了,竟然还敢睡觉,被投喂,也算是给大家买了个教训”
听着男人的话,黑框下的那双眼睛不由得皱了起来,真的是疯了,她心里说着。
“所以你还真幸运,要不是你和他的那层关系在,你要是我们这样的身份,你这样的大错,怕是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男人说着虽然在笑,可是笑容很苦涩,眼神里所流露出的恐惧是骗不了人的。
“你想要说什么”
病床上的人听着男人的话,她听出了这人的话里有话。
她和这个叫绍白的男人,很少有交集,不过她倒是听别人提过这个人,说他性子滑溜,但却又最为规矩,从不多想,也不去多追问,只服从安排做事,所以他最擅长为自己保命,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对她开口,她觉得奇怪。
“安分点吧,既然你不想死,那就乖乖听话,活着不好吗”
“你觉得我这样活着,算好吗”,女子反问着男人。
“至少比很多人都要好了”
男人说完,便也不理会两人,毕竟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想着那些人对于绍白的评价,病床上的人,不禁去想,活着,在现在来说,真的那么好吗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躺回了床上,可能是药物开始起了作用,她的手臂开始有些灼烧感,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目光瞟到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她在心上默默的叹了口气“坐在这”
听着她的话,女生果然乖巧得坐了下来。
“你听着,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许去,知道了吗”
听着她的话,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
尽管有些担心,但迫于药物的影响,病床上的人,还是睡了过去。
在她所躺下的地方,在另一个房间里,门被打开了,刚才和女子说话的绍白,恭敬的走了进去。
而后过了一段时间,他才顶着汗涔涔的背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与前面文章对应吴诏安被丧尸咬,是因为看到一个即便变成了丧尸也依旧护着孩子的人,详见54章,这里回答了母子是从这里面逃出去的,顺便提醒一下,现在为止出现的比较特殊的丧尸,都与这个地方有关,包括曾经在食堂救过陆嘉的那个男丧尸,后面会解释他
其次小苏和这个黑框眼镜的女生,出现了回忆的重叠,一人一个,这是之前决斗后所遗留下的后遗症,而且两人出现回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出现了红色血丝,一个是在脸上,一个是在手臂上
最后,小苏有小时候的记忆,但很明显她那时候只是孩子,知道的并不多,这点可以从她把药称做营养药得出,但恐惧和害怕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