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谷街凶案的快速侦破,特别是沈一飞那惊艳地两次凌空一跳,以及众多目击者发自内心的溢美之词,让沈一飞一夜之间成为明星警察,电视、电台、报纸、网络一时间全都在报道这位英勇不凡的警界新秀。
很快,沈一飞不久前在银行抢劫案时,奋不顾身扑在手榴弹上,掩护同僚撤退的英勇壮举也被再次报道,一时间,全明珠无人不识这位神勇警探,连带着警方形象在市民中也大有好转。
明珠警方的动作也很快,立刻开始着手调查沈一飞、也就是邱阳,发现这小子的老爸竟然是个烂赌鬼,父母在邱阳十岁时便离婚,随后母亲改嫁移民到澳洲,一去不回。而父亲则在刺激下痛改前非,努力工作还清赌债、养活自己和孩子,这才能让邱阳顺利读完中学考上警校。
不过明珠的生存压力大是全世界都有名的,邱阳的老爸虽然改掉了烂赌的毛病,却在压力下开始酗酒,最后身患肝癌而死,可以说是位悲情人物了。
警察的薪俸虽然优渥,但邱阳却从来没有乱花钱,他租住在最便宜的公屋,吃穿用度都是最节俭的程度,甚至平时都不参加同事的聚餐,很快还清了给父亲治病欠下的债务,还小有积蓄……
这些沈一飞早就知道的邱阳的痛苦经历,很快就摆上了明珠市警方高层的办公桌上。
警方高层们顿时欣喜若狂,这简直就是草根阶层通过艰苦奋斗,最终改变自己的命运和生活的典范嘛,更难得的是沈一飞的形象在坊间还是如此的阳光,如此正面。
经过廉政公署的复核以后,邱阳、也就是沈一飞,很快就被列为明珠警方宣传机构的宠儿,明星警察、警界新星的称号变得实至名归。
唯一让沈一飞感到佩服的是,虽然他成为了明珠警方的形象代言人,或者说,是被竖立起来的典型,但他依旧在CID、也就是重案组,继续冲杀在第一线,他的警衔已经升到了高级警员,但却并没有进一步的提拔。
人事及训练处处长在媒体上的解释是——邱阳已经破格提拔过了,目前他的功劳并不足以让他再次破格提拔,明珠警察的升迁是有严格规定的,没有特例。
不管是不是作秀,沈一飞都只能说,他很佩服,能做到一切按规矩办事很不容易,明珠行政方面的廉明高效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做出来的。
当然,当明星警察也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沈一飞作为明珠警方的形象代言人,获得了一份为期两年的合同,还有一笔形象代言费,以及一笔无息贷款,而且只要他在退休以前还清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各种采访也就多了起来,明珠警方为沈一飞安排了几个专访,好在沈一飞现在在CID上班,不需要穿着军装去街上巡逻了,不然肯定没有他的消停日子过。
沈一飞很怀疑,等他买了房子以后,那些神通广大的狗仔队也能找到他的住处,然后没完没了的蹲点儿……基于此,沈一飞决定买高层住宅,高高在上十几层,这样狗仔就只有乘直升机来偷拍了。
不过当沈一飞拿到那笔无息贷款以后,就有些哭笑不得了,才五十万而已哎,不过是一个督察两年的薪水而已,这个价码也太低了吧?好在是无息的,退休以前还清就行了,按照现在的通货膨胀速度,三十年以后这五十万就相当于五百万了,这样算起来的话,还是很划算的。
形象代言稍高一些,两年六十万,一年只有三十万,而且是一季度付款一次,也就是说三个月才能拿到七万五,每个月相当于多拿了一份督察的薪水而已,违约金却是两倍——你几时违约的,拿到多少钱,就赔两倍出来。
这个价码对沈一飞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那违约金更让沈一飞觉得不合理,所以看到合同以后直接就走人了,连无息贷款也表示不要了,直接就把负责和他接洽的那位女警给晾在那里。
何尚生很快就打电话过来,说你小子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那漂亮警花都哭了。
沈一飞奸笑两声,说好啊,既然二叔你这样说,那么下次我见到对我有好感的警花,一定要好好顾虑人家的感受。
何尚生干笑两声,心想你要真这么干,我那个侄女儿不生吞了我才怪呢。
忽略了这个话题,何尚生开始苦口婆心地劝沈一飞,说代言费这笔钱虽然不多,但加上无息贷款的话,数目也不少了,再说这是白捡的钱嘛,不要白不要。而且你当警方的形象代言人,考评的时候肯定是个大大有利的条件啊,同等情况下,你肯定比别人先升职。这样的话,何宝仪的老爸也会觉得你是个潜力股嘛。
沈一飞摸了摸鼻子,好嘛,为了让他同意签约,竟然连何宝仪她老爹都给拖下水了。沈一飞忍不住开始思量,何尚生如此热情,怕是别有目的吧,那就更加不能同意了,这样的人精,你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给卖掉的。
沈一飞干咳一声,就说这个价码不高也就算了,违约金竟然是两倍,这不是坑爹吗?哥们儿不签合同了,你们可要宣传,哥们儿绝对全力配合啊,但就是不签合同。咱不拿钱,你们也不用给钱,咱们都省事了,多好。
至于升职和何宝仪老爸的问题,沈一飞坦言,警察的薪俸虽然优渥,但距离发财还差得远呢,如果警察队伍真的呆不下去了,那他就会辞职,创办自己的公司。
这一下,何尚生彻底没词儿了,警方钦点的形象代言人竟然要辞职,这对沈一飞本人或许是一次成功的炒作,但对明珠警方来说,绝对是形象上的一个大炸弹。
何尚生放下手机,对满脸期待表情的汪奇峰耸了耸肩,苦笑道:“呐,警司大人,你看见了,这位小朋友很有主见的,也很聪明,他在用辞职来威胁我呢。”
汪奇峰笑道:“尚生,你再劝劝他啦,他不是正和你侄女儿好呢嘛,用一下美人计嘛。你也可以给他一个许诺,那件事情办妥以后,可以调他来内务部,这里工作清闲,薪水高,漂亮妞多,权力大,他会动心的。”
何尚生翻了翻白眼儿,没好气地道:“老大,你好意思撬我的墙角吗?那份合同我也看了,太扯淡了吧,警务处长一个月就拿十八万多的薪水,给明星代言一年都不止六十万,何必对自己人这么刻薄?这位小朋友可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这点毛头小利,是没法吸引他上钩的。”
汪奇峰狡黠地一笑,敲了敲桌子道:“事在人为,也许他一听说来内务部,马上就同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