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也把墨镜和口罩摘了,将脸伸到老头面前,满是期待地道:“爷爷,那你认识我吗?”
老头盯着景田仔细看了看,又想了想,摇头道:“不认识!”
张然顿时大笑起来,刘一菲也抿嘴偷笑。景田并不生气,自我介绍道:“爷爷,我是张然二徒弟,我叫景田,我是个很厉害的演员哦。最近我在跟师父拍电影,到时候你一定要看哦!”
“原来是张然导演的二徒弟,难怪这么水灵!到时候我一定去看!”老头夸了景田一句,看着张然问道,“张导,不知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不会是买冰糖葫芦的吧?”
张然笑着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不是又有个徒弟了嘛!我带她体验一下生活,带她卖冰糖葫芦。大爷,你现在还卖冰糖葫芦吗?”
老头笑呵呵地道:“我年纪大了,没办法卖冰糖葫芦了,现在我小儿子在做冰糖葫芦,不过他不像我扛稻草杆子穿街过巷地卖,他开了一家冰糖葫芦店,专门做这个。其他人做冰糖葫芦偷工减料,用白糖做,我们坚持用冰糖做。白糖吃多了容易发胖,而冰糖则有养阴生津、润肺止咳的功效。我们的冰糖葫芦味道地道,生意特别好!”说到这里,老头眼睛里泛起了光芒:“他现在已经开了三家店,孙子和孙女也都继承了这门手艺了。”
张然记得当初老头对自己说过,两个儿子都不愿做冰糖葫芦,嫌不赚钱,而且非常辛苦,老头担心自己的手艺失传,没想到现在老头的儿子、孙儿都继承这门手艺了,他很替老头高兴。像冰糖葫芦,还有很多民间手艺活,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好东西,要是失传,那真的很可惜。他笑着道:“你的手艺传下来了,这是好事!这次我需要两百串冰糖葫芦,另外麻烦你帮我们弄两个稻草杆子,散的没办法卖!”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五千块,递给老头道:“这是冰糖葫芦和稻草杆子的钱!”
老人接过钱一看,知道多了,就道:“要不了这么多钱,这太多了!”
张然笑着道:“现在不是春节嘛,剩下的算是给你老人家的拜年钱!”景田在一边帮腔:“爷爷,你收下吧,我师父可是大款!”
老头见张然这么说,就不再推迟了,将钱收了起来:“那谢谢你了!你们的冰糖葫芦,我亲自熬!就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要?”张然道:“明天早上我们来取,成吗?”老头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从老头家里出来,张然给郭珍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晚上请客,让她把阎硕,以及李心悦和周正都叫出来。听到张然要请客,郭珍兴奋地说,好久没有宰张老师了,还说要联合阎硕他们狠狠宰张然一顿。
郭珍和阎硕是张然的学生,经常给张然打电话,加上班上组织活动,她们跟张然经常见面;李心悦和周正平常联系相对比较少,跟张然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晚上,张然在长安俱乐部见到李心悦和周正后特别高兴,拉着他们问东问西,问他们在学校的情况,问他们的家庭情况。郭珍告诉张然,李心悦现在是北电表演教研室的副主任了,是北电表演学术研究的带头人。张然听到后特别高兴,调侃李心悦,叫她李主任;李心悦不甘示弱,马上叫张然小张院长。惹得其他人一阵大笑。
李心悦告诉张然,现在北电特别有钱,不光在怀柔修建了新校区,而且从国外引进了很多人才。现在北电表演流派特别多,除了传统的斯坦尼,冯远怔在北电教格洛托夫斯基,郭珍他们教张然开发的形体动作训练法,此外还从美国引进了迈斯勒技术,从东瀛引进了铃木忠志训练法。不过北电表演教学的主流是张然开发的形体动作训练法,因为这是北电自己人开发的训练法,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足够先进。
以前北电在表演上向中戏看齐,为中戏马首是瞻;但现在北电有了自己的训练法,中戏反而开始向北电学习,传授张然的形体动作训练法了。不只是中戏如此,现在形体动作训练法已经开始走向国门,在东瀛和韩国有些艺术大学已经开设形体动作训练法的课程。
在简单介绍完形体动作训练法在国内的推广情况后,李心悦看着张然,缓缓地道:“形体动作训练法是你开发的,我觉得你应该写本书,将你的理论,以及训练方法进行系统梳理,这样才能更好的传播。铃木忠志、格洛托夫斯基的训练方法之所以能在世界范围内产生广泛影响,他们的著作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我真的建议你把形体动作训练法写成专著。”
张然知道李心悦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形体动作训练法的推广和研究,形体动作训练法能够在国内发展到如今这种程度,和她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微笑着道:“你写也一样的,你发表在北电学报和其他学术刊物上的文章我都看了,你对形体动作训练法的研究比我要深,水平也在我之上了。”
李心悦不这么认为:“我们确实根据实践对训练方法上做了一些修补和研究,但这些都是技巧性的东西;你是导演又有表演经验,你看待表演是从整体在看,是理论层面在看,比我们要看得远;而且我就算写出来,也很难在世界范围内产生影响。你写就不一样了,你本身在全世界有很大的影响力,又教出了很多优秀学生,而且很多演员在你手中贡献了演艺生涯最佳表演。你写出来的东西会很说服力,会引发业界的关注,能够在世界范围内产生重大影响!”
郭珍在一边帮腔:“张老师,你曾经对我们说,连东瀛都有铃木忠志这样在世界范围内产生重大影响的表演训练法,而我们却没有。现在我们有了,而且我们的训练法不比任何人差,甚至是更强。那我们就应该将我们的训练法推广出去,让它影响世界。!”
阎硕也道:“张老师,这事真的得你来,其他人写都起不到这个效果!”
北电流行的形体动作训练法是张然开发的,如果有可能,他当然希望在全世界推广开。他沉吟了一下,道:“你们的话有道理,不过我现在没时间,接下来我有一部很重要的戏要拍。这样吧,等这部戏完成后,我可能会回学校重新做老师,到时候我再写吧!”
郭珍和阎硕听到这话,异口同声地道:“张老师,你是回北电,还是亚影啊?”
张然轻笑道:“当然是亚影了,我在北电只是个教授,在亚影可是院长。北电虽然学校很小,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少;亚影就不一样,遇到看不惯的东西,我可以管。当然,要是北电有谁欺负你们,一定要给我说,我肯定杀回北电,给你们出头!”
李心悦他们听到这话心里暖暖地,看着张然,心想张老师真是一点都没变。不过在北电没有人会欺负他们,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就连学校领导对他们都客客气气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张然是个很护短的人。
一顿饭吃得格外开心,也吃了很久,直到快十一点才终于吃完。
早上九点,张然带着刘一菲和景田到卖冰糖葫芦老人的家,取冰糖葫芦。
他们走进老头家的时候,老头的儿子和儿媳,以及孙子和孙女都早早等候在院子里了。他们听到张然要来买冰糖葫芦都特别激动,专门赶过来跟张然他们见面。当然,除了见张然这个传奇大导演外,最重要目的是跟张然他们合个影,挂在冰糖葫芦店里,作为宣传点。
张然他们没有拒绝,非常配合,跟老头一家人合影留念。
从老人家里出来的时候,张然他们三个都带戴上了面具,张然戴的是唐僧,刘一菲戴的是孙悟空,景田戴的是八戒。可惜张然只有两个徒弟,要是再有一个,让他戴上沙和尚的面具,就可以取经去了。
张然背着双手,优哉游哉的走着,远远看去还真有几分唐僧的感觉。刘一菲和景田则扛着一根很长稻草杆子,上面插着一串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她们扯着嗓子大喊:“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刘一菲这些年一直在坚持练晨功,中气十足,声音极具穿透力。景田基本功还可以,但和刘一菲相比,差距明显,而且她不是用气声,而是用嗓子喊。作为一个有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刘一菲就给景田上起了叫卖课,告诉她北平城卖冰糖葫芦的叫卖调有几种,每种的特色是什么,而现在又该用哪种。景田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呼师姐你太厉害了!
今天是大年初八,是春节后工作的第一天,很多人都上班去了。胡同里特别冷清,半天也没一个主顾。景田没想到卖冰糖葫芦这么难,就提议去公园,或者其他人多的地方卖。刘一菲不同意,她喜欢在胡同里穿行的感觉,坚持要在胡同里卖。
张然觉得按现在的状态,两杆子冰糖葫芦肯定卖不完,就道:“我们找个热闹一点的胡同吧,那种有游客的胡同,听说南锣鼓巷现在挺热闹,就去南锣鼓巷吧!”
景田大声叫好;刘一菲也同意了。于是,三人出了胡同,上了汽车,直奔南锣鼓巷。
张然以前经常到南锣鼓巷来,张子辰他们的话剧团就在这边,而且中戏也在这边。在张然记忆中,南锣鼓巷是一个特别有生活质感的地方。早上这里能听到中戏的学生练晨功的声音,中午从这里经过,经常能从某个窗户里传出京剧唱腔。而夏日傍晚,胡同两侧坐满了乘凉的男女老少,小板凳上摆着茶壶茶碗,人们享受着清爽的小风,聊着国家大事和家长里短。
现在南锣鼓巷热闹了很多,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街道两边都是创意的酒吧、纪念品商店,以及各种小吃店,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张然却感觉像是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记忆中的南锣鼓巷消失了。
景田和刘一菲到没有张然那种怅然若失地感觉,扯着嗓子大喊:“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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