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米拉麦克斯和博伟就在各自的官网宣布终止与《时空战士》的合约。电影换发行公司相当常见,这事倒没引起什么关注。
不过第二天,哈维-韦恩斯坦在接受采访时声称,张然有才华,但他没有拍大制作的经验,对电影失去了控制,整部电影拍得非常糟糕,简直是巨大的灾难!
尼娜-雅各布森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看完《时空战士》的片段,我想到了陈凯哥的《温柔地杀我》、吴雨森的《风语者》,张然的电影比这两部还要糟糕!张然虽然在UCLA学的电影,但他跟陈凯哥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毛病,根深蒂固的中国思维,他们在电影中塞了太多中国的东西。对美国观众来说,大家对中国不感兴趣!这部电影注定会失败,所以我们宁愿承受1000万美元损失,也不愿发行,否则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两人的指责太过严厉,很少有片商这样指责导演的。这事立即引起了媒体的关注,各大报纸纷纷转载。
2001年陈凯哥进军好莱坞,为米高梅拍摄惊悚片《温柔地杀我》。不过电影拍得惨不忍睹,米高梅连在上映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发DVD了事,2500万投资血本无归。
2002年吴宇森为米高梅打造的战争片《风语者》上映后媒体恶评如潮,1.12亿的投资在北美只取得了4000万的票房,直接把米高梅推到了破产的边缘。
两位导演失败正是对故事的文化背景和人物的心理缺乏深刻的了解,用中国思维在讲一个西方故事,结果电影拍得不伦不类。
其实哈维他们知道张然的《爆裂鼓手》在东亚票房不错,只要张然向东亚的片商发出邀请,这些人肯定会到场。现在哈维他们把不理解西方文化这个帽子往张然头上一扣,又以陈、吴两人的电影举例,片商恐怕会心生疑虑,就算吓不退,他们也会拼命向张然压价。
至于张然去找好莱坞片商,他没那么傻!好莱坞的片商知道事情的原委后,绝对不会这个时候买片。他们肯定会等保险公司接手项目后,再联系保险公司,以低价把版权拿到手。
过了一天,银行和保险公司的人联袂而来。两人都是标准的华尔街金融男,三十多岁,整齐的西装、皮鞋、皮带,随意一件都是上万的单品。
张然把他们请进了会议室,招呼道:“快请坐,丹丹,泡茶!”
王洛丹端来茶,在银行和保险公司的人面前重重一搁,将头扭到一边,看都不看他们。对着张然的学生来说,欺负张老师的都是坏人,才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寒暄几句,张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银行代表毫不客气地道:“张先生,很遗憾地通知你,鉴于你抵押的预售合同无效,我们将撤回所有的资金。你是违约方,我们会按照约定收取利息,一共3200万!”
张然摊开双手道:“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个过来的。先听我讲几句吧。博伟撕毁合同没错,不过我已经联系其他发行公司,后天会举行看片会,我会重新拿到发行合同。之前和你们的合同利息我们照付,然后我们重新签订一份贷款合同,你看怎么样?”
银行代表一怔,随即摇头道:“给你这样的新导演贷款向来慎重,这次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你已经上了黑名单,我们不会再为你提供贷款,我们必须收回资金!”
保险公司也道:“我们也会提高风险预警,如果你以后拍新片,需要完片担保,我们会慎重考虑,就算为你提供保险,我们也会提高保费!”
张然意识到这才是事情的关键点,哈维他们敢这么干也是因为这个。
这次张然跟银行的合作出了问题,上了银行的黑名单,哪怕他手里有预售合同,银行也不会再向他提供贷款。这样一来,就算张然从东亚拿到3000万的预售合同,片商支付600万的预付款,资金还是面临缺口。
如果电影的资金缺口为2000万,就算张然从东亚拿到预售合同,无法从银行贷款他也无力回天。不过现在只剩700万的缺口,张然有把握解决。
张然淡定地道:“可以,但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正在筹集资金,现在只剩下700万的资金缺口,我很快会解决,请给我一点时间!”
银行和保险公司的代表对视一眼,觉得不可思议,这才两天的时间,怎么做到的?异口同声地道:“你在开玩笑吧?”
张然不敢打马虎眼,解释道:“电影有1200万的预备金,这你们知道,也就是说实际缺口只有2000万。我自己有750万,另外,我说服里维斯,剩下30%的片酬等广告商支付后续资金再付,这是450万,另外剧组的全体中国成员,他们的片酬和薪水都延迟支付,这是100万。现在缺口只有700万,我会尽快解决的,请你们给我一点时间!”
保险公司的人松了一口气,对他们来说电影平平安安拍完,拿钱走人是最好的。他们不愿意往电影里填资金,也不愿意接管电影,否则要冒很大的风险。
银行代表沉吟了一下,抬头道:“我给你五天的时间,不管结果如何,五天之后我们都会撤走资金!”
张然心里算了一下,后天看片会就会进行,合同都是现成的,完全来得及,当即点头:“好,就五天!”
就在这一天,《时空战士》惨遭退货,可能会中途夭折的消息传回了国内,国内媒体一片哗然。
六月初,以《新晶报》为首的几家报纸被判向张然道歉,并赔偿名誉损失费5万元。
几家报纸对张然怀恨在心,现在算是逮到机会了,不但在头版头条报道这件事,而且纷纷发行文章,幸灾乐祸地嘲讽:“张然已经被前段时间的风头迷失了方向,拍了两部不错的小成本电影就学人家搞大片,太膨胀了,现在吃教训了吧,年轻人该多掂量下自己分量。”
“张然水平有限,糊弄国内观众没问题,但北美观众是好糊弄的吗?《爆裂鼓手》在国内取得了1亿票房,北美只有8万票房,这很能说明问题。这下彻底现原形了吧!质量低劣,惨遭退货!”
公众人物肯定是有人喜欢,有人讨厌,张然也不例外。那些看张然不顺眼的人哪里肯定放过这次机会,纷纷在网上开喷:“SB张然,这次玩砸了,活该!”
“拍了两部垃圾电影就以为自己可以拍好莱坞大片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哈哈哈,投资人这下肯定要亏得跳楼吧!”
“笑死我了,拍了两部小成本电影就想拍好莱坞大片,你以为你是李安啊?”
很多因为《爆裂鼓手》成为张然粉丝的网友一边在网上跟黑子吵架,一边摇头叹息,咱们好好拍国产电影就是了,为什么要进军好莱坞啊,那好莱坞是好进的吗?徐克、陈凯哥都失败了,就连风光无限的吴宇森也载了跟头,何苦呢?
这一天,张然接到了很多电话,有宁皓这些合作过的,也黄垒他们这些同事。就连徒弟刘一菲也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要找义父帮张然借钱。
张然的电话就没有断过,刚接完一个电话,第二个电话便会立刻打进来。这不,刚挂掉陈正宏的电话,李俊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上次拍《爆裂鼓手》,张然资金遇到了问题,就是向李俊伟借的。现在听到张然资金出了问题,李俊伟就打电话过来问怎么回事:“张然,听说你的电影资金出问题了?”
张然呵呵笑道:“遇到了一点麻烦,被人暗算了。”
李俊伟奇道:“怎么你的话里我感觉不到被暗算的郁闷,反倒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张然哈哈笑了起来:“这次的角力如果赢了,我白捡一千万,如果输了,电影的大头被他们拿走,我只能拿小头!我对这事比较有信心,等到后天的看片会结束,大局就定了!”
李俊伟道:“我还说要是你资金周转困难,我来帮你解决,看来杞人忧天了!”
张然本来就打算找李俊伟借钱,经过一年半的发展创意广告覆盖全国超过2万栋写字楼,今年前六个月创意广告的营收超过1亿人民币,现在的李俊伟财大气粗。张然也不客气,直接道:“如果你手里有多余的钱,借我点最好不过了。电影拍摄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钱多一点有备无患,免得到时候没有资金周转!”
李俊伟豪气地道:“你需要多少?”
张然道:“能借多少算多少吧!
李俊伟道:“我借给你1000万吧,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张然感激地道:“李哥,谢了!”
李俊伟哈哈笑道:“跟我客气什么?再说了,等到电影在国内上映,肯定会在在我们公司投放广告,你也是我的财神爷啊!”
张然笑道:“国内的版权在中影手里,不过我相信他们肯定会投放楼宇广告的。”
李俊伟道:“我说得对吧,有电影才有生意,电影不在,生意也就不在。”
刚挂掉李俊伟的电话,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望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准备关机的张然不禁一笑,接起了电话。
“婧初,我没事,别为我担心!”
“你啊,有什么事从来不对我说。”张婧初幽幽叹了口气道,“我把钱都打到你的账户里了,一共125万!”
张然一怔,难怪张婧初现在才打电话过来,原来是转账去了。他心里有些感动,嘴里却调笑道:“人还没过门,嫁妆就先送过来了!完了,这下不娶都不行了!”
张婧初咯咯笑道:“对啊,你认倒霉吧!”
张然笑了两声,认真地道:“其实没多大的事,就算电影的版权真的被哈维他们抢走,电影里面还有我1500美元万的投资,我还是能参与分成的,只是分得少一些罢了。”
张婧初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柔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张然昂头挺胸,目光坚毅,声音铿锵有力:“我知道,你好安心拍你戏,然后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