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可能就是这铠甲本身的品阶极高,高到可以无视司徒浩的攻击力。
还有就是铠甲的主人并没有真的失去抵抗能力,体内的能量仍旧能灌注于铠甲之中,使铠甲不至于受损。
而司徒浩这样猛烈的攻击,等闲低段灵器都不免要受损,除非杨帆的铠甲是中段灵器才能丝毫无损!以他的身家,能拥有中段灵器吗?
无数念头在宁愿脑海中闪过,她迅速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感到惊愕的判断,杨帆根本就是在示敌以弱,麻痹对手,以图翻盘!
如果真是这样,那杨帆也未免太可怕了!面对吞食了龙筋丹的对手,他非但没有全力迎敌,反而暗地里保留实力,不惜置身险地来麻痹对手,从而将对手轻敌大意的弱点无限放大,最终利用这个弱点一举翻盘?
若是此等情况出现在一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无比的老手身上或许还有可能,但杨帆可是一个入门不到半年的新人,就算他天赋再好,实力再强,又怎么能在临敌之际做出这样精准到的判断?毕竟这么做太过冒险,一个不好就会弄巧成拙,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真有必胜的自信?真敢对自己这么狠吗?
可是想及杨帆过往的种种经历,宁愿就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他发起狠来,连她这个地位崇高的公主都敢放翻,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宁愿下意识的看向宁致远,她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却相信父亲绝对不会看走眼。
宁致远早已晋级斗将,这件事整个斗原宗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而宁愿却偏偏正是其中之一。杨帆的虚实别人或许看不穿,但放在斗将强者眼中,任他掩饰的再好也会露出破绽。
宁致远仍是轻轻的皱着眉,一副沉思的模样,看不出有丝毫情绪波动。
可这副表情落在宁愿眼中,顿时让她心中一阵轻松,虽然她与父亲的关系并不算融洽,可她毕竟是他的女儿,从他微微抖动的眉梢上就可以看出,他心中根本没有一丝忧虑之意!
身为斗原宗的副宗主,宁愿这个当事人的父亲,如果明知杨帆必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难免忧虑。如今这样的神情,分明表示他心中所想与宁愿一模一样!
宁愿按在戒指上的手不露痕迹的松开了,虽说脸上那淡淡的笑意仍未褪去,却少了几分绝然,多了几分戏谑。
宁愿神情上的变化,没能让自以为掌控了局面的司徒浩生出一丝警惕,一如往常,粗枝大叶的他根本无法察觉到其他人内心的想法,就算他倾心的女人也不例外,他得意洋洋的玩弄着手上的斗元,全心沉浸在这种掌控一切,力量在身的感觉!
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就会变得与常人无异,可能一辈子再也无法享受到现今这种快感,他就越发珍惜眼前这美妙的一刻,如果不能让杨帆受尽折磨而死,怎能对得起他司徒浩付出的代价,如果不能当着斗原宗所有人的面把他们的镇抚使活活玩死,怎么能挽回司徒家族今日失去的颜面!
“这一手玩得再漂亮点,回去后或许还能少挨几句责骂吧?”司徒浩感受到手中的杨帆已经气若游丝,冷冷一笑,双手一松展开了双臂,紧裹着杨帆的斗元巨蟒徒然消散。
杨帆的身体一软,摇摇晃晃的向地面瘫去,明显全身骨骼筋脉碎裂,已然无法支撑他身体的重量。
“真可惜,还有七招你享受不到了!”司徒浩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突然暴起,整个人化作一条殷红的血光巨蟒,带着撕裂空气引发的隆隆声,直向杨帆碾压过去。
磅礴的斗元喷发,在他体外形成了巨蟒的形貌,巨蟒高达丈许,重若千钧,所过之处,将大殿的地面硬生生碾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沟壑的尽头就是将倒未倒的杨帆。
“手下留情!”宁致远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大手一挥,一股惊天黄芒直插场中。
“尔敢!”与此同时,一名早有准备的司徒家族强者凌空飞起,猛然挥拳,十数个人头大小的暗黄色雷球迎着宁致远的巨力飞出,两者在半空中相撞,居然势均力敌,悄无声息的对在了一处,虽说没有引发撞击和波动,却如同水火相交,互相消磨着较起劲来!
如此一耽搁,宁致远那股本应后发先至的斗元没能阻止比斗,司徒浩满脸狞笑的轧上了杨帆的身体……
斗原宗之人纷纷垂下了头不忍亲睹,司徒家族众人则是满脸冷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场中,恨不得杨帆被轧成肉酱他们才解恨!
然而事实却与他们所想的不同,狂冲的巨蟒突然在杨帆身前停了下来,本来软如烂泥般的杨帆身上,突然亮起了一丝猩红的刀芒,那宽如门板的百战刀不知何时已经突破了司徒浩的斗元护体,刀锋上滚滚而动的斗元看似隐晦,却掩不住它惊人的破坏力!
杨帆这一刀,不止破开了司徒浩的斗元护体,还破开了司徒浩护身的金甲,继而横着砍进了司徒浩的腰腹部!
这一刀,是杨帆以将倒未倒的姿势砍出,并没能施展出六星斗者的全部实力,却刚好砍中了司徒浩防御最为薄弱的腰腹之处,一击重伤司徒浩!
尽管司徒浩吞食了龙筋丹,可他根本没料到杨帆还有反击之力,倾尽全力的一轧之下,将绝大部分斗元都用在了双腿之上,以图彻底将杨帆轧成肉糜!
虽然他明知只要一小部分斗元就能将杨帆轧死,可他还是下意识的集中了全力。
如此一来,腰腹的防护自然薄弱了许多,成了杨帆攻击范围内最大的空门。
杨帆等的就是这种机会,只有抓住这样的机会,他才能稳胜实力直逼八星的司徒浩!
否则选择硬抗,以他六星的实力,在吞食了龙筋丹的司徒浩面前,根本无法支撑过九招,就更别说战而胜之了!
刀锋入腹,司徒浩身体骤然一僵,双脚上凝结的能量迅速溃散,散逸的能量根本无法对杨帆造成任何伤害。
杨帆面无表情的抽刀,司徒浩腰上鲜血狂喷,刹那间大量的失血和腹部割裂的剧痛让他的意志瞬间崩溃,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杨帆,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这一连串事情发生得极快,人们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司徒浩已经倒了下去。
他迟钝的意识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肯相信自己居然败了!
明明是必胜的局面,为什么突然就完全逆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败了?
有那么一刹那,他距离宁愿是如此接近,甚至他都已经感觉到,宁愿已经一丝不挂的躺在洞房里,像只温顺的羔羊般等着他去宠幸。可是下一息,满眼血光却将这种美妙的景象全部撕碎,取而代之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最深刻的绝望!
隐约间,他听到数声焦急的呼喊:“少主!少主!”
所有司徒家族的强者全都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飞速扑向血泊中的司徒浩,眨眼间就将他置于重重保护之中。司徒家族随队而来的药师手忙脚乱的替他治伤,这一刀虽然尚且不能要了一个五星斗者的性命,可司徒浩却吞食了龙筋丹,若不趁药力未去之前让他恢复过来,药力一过,他恐怕就只能横尸当场了!
司徒家族之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司徒浩的身上,没人顾得上对付杨帆。
斗原宗众人却完全相反,没人去看司徒浩一眼,人人盯着杨帆不放,目光中、神情里、动作上,全都透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意味!
众人分明看到杨帆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如今却突然来了个惊天逆转,看他现在的模样,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腰背挺得笔直,脸上平静无波,握刀的手极为稳定,连抖都不抖一下!
他这样的状态自然不能说是全盛,从呼吸的频率上不难看出他刚刚经历了一番打斗,可是最多也就算是耗费了一些能量,就像与同门同级的师兄弟进行了一场友谊赛一般,那有半分越阶战斗过的迹象?
诸人都亲眼目睹了司徒浩服食龙筋丹后的状态,斗士之下的人,自问对上这样一个破釜沉舟的对手,即便能胜,也是惨胜!就算是长老们,也无法做到像杨帆这样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几个距离比斗场较近的斗原宗长老互看了一眼,同时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将杨帆与司徒家族之人隔绝开来,护着杨帆向场外走去,其中有就有杨帆的师公马国衡。
马国衡性子很直,实在忍不住心中诧异,一面护着他向下走,一面低声赞道:“好小子,干得漂亮,连师公都被你瞒过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帆一开口,就泄露了他此时真实的状态,他略带喘息,声音沙哑的说道:“我身上这套铠甲是荣百威族长赠予的高段斗器,能吸收斗者之下八成的伤害!手上的长刀能帮我隐匿气息实力,今天能赢,全靠斗器!”
马国衡毕竟见识广博,对斗器有深的研究:“吸收斗者八成的伤害!隐匿气息!难怪连我都看走眼了!有这样惊人的功效,那应该是灵器才对,怎么会是高段斗器?”
杨帆旋即苦笑:“师公有所不知,这铠甲的主料是生银……”
马国衡恍然,他自然知道生银的特性,那本就是一种能吸收斗元的材料,可谓是一柄先伤己后伤人的双刃剑,所以明知防御力惊人,可还是很少有人用它铸甲,就是因为没人受得了这种材料的吸纳,勉强穿上也是缚手缚脚,更别提战斗了!
他心中忍不住惊叹,这副铠甲的伪装手段实在高明,若非杨帆说破,连他都看不出铠甲是由生银锻造,但一转念,他更加惊讶起来,能穿着一副生银铠甲打斗这么久,那他这个徒孙的能量得有多雄厚?体力又得有多强悍?怪不得连肖不平都对他青眼有加,这小子简直就是个人妖!
马国衡明知杨帆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吐露,可也不想再去深究,因为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徒孙了,不禁看不透他的潜力,连他的心思也有些琢磨不透了!
可不管怎样,这小子毕竟还是自己的徒孙不是?心机越深沉越好,潜力越强大越好,至于有些小秘密?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