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平南依旧是一身教习银甲,即便当了巡领,也没换装,此时看到一身黑甲的杨帆,他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杨帆正要行礼,米妮却从诸葛平南的身后钻了出来,娇笑着蹦到杨帆身前:“大哥哥的战甲比以前好看多啦,原来真是又笨又蠢的!”
杨帆无奈苦笑,黑色自然比银色看上去显得纤瘦一些,实际上外形的改变并不算大。
“你也比以前漂亮多了,黄毛丫头长成大姑娘了。”杨帆说的是心里话,虽然从最初见到至今过去不足一年,但米妮的身高明显增高了四五寸,体形也越来越丰满,或许是因为修炼斗元的缘故,她比凡俗的女孩更见成熟,像一朵绽开的雏菊,释放着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
米妮的脸蛋上罕有的浮起一抹粉红之色,假作生气的转身跑开:“大哥哥骗人,不理你了。”
杨帆和诸葛平南相视而笑,米妮尚有半年才满十一岁,这会儿心里想得就比平常少女多了,长大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米妮你先回去修炼,我有些事要和你大哥哥说。”
米妮撅着嘴不满道:“什么事我不能听?我已经快要晋级五星斗者,大哥哥都说我是大姑娘了。”
杨帆听得一笑,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刚刚说她是大姑娘她还假装不屑,可一转眼就露出真正的心思了。
诸葛平南的坚持下,米妮只好磨蹭着走出了迎风殿,走得一步一拖,在草地上留下了一长串鞋印,看得杨帆和诸葛平南相顾莞尔。
诸葛平南扫了周围一眼,低声道:“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除了被你揪出来那个聂媛媛,我们已经揪出了两名妖族的奸细,虽然还没有掌握它们与宁派勾结的具体证据,但是按这条线查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抓住他们的小辫子了。”
“两名奸细?都是谁?也像聂媛媛那样是人妖混血吗?”杨帆急忙追问,事情的进展出乎他的预料,显然在此之前魁派就已经有所怀疑,所以才能这么快锁定目标揪出奸细来。
诸葛平南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妖奴,也就是人类被妖族收买了。可惜聂媛媛没能活捉,否则以她的身份,一定知道更多事情。”
杨帆也很无奈,他当日何尝不想活捉聂媛媛,但是那种情况下自保都很勉强,想要活捉谈何容易,想及当初他装作妖族高人,骗聂媛媛说出的那些话,他忍不住对诸葛平南重复了一遍。
本以为诸葛平南早就应该知道,孰料他听了之后竟然怔住:“聂媛媛的哥哥居然潜伏在万字军里?而且你已经把此事禀报给万大统领了?”
杨帆愕然直视诸葛平南,确信他是真的不知情:“是的,铸器试炼之后我就已经把此事禀报了万大统领,他还说会安排人去查。”
诸葛平南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涉及到万字军的内幕,常人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万大统领没有向我们通告此事也并不为怪。恐怕他至今也没能查出谁是孽齿的亲子,否则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会瞒着魁派。”
杨帆也同意这个说法,转头遥望了一眼黑巢的方向:“他应该是想先揪出内奸再公布此事吧,不然万字军的家丑却要假手于魁派帮着查,他这个大统领的面子往哪儿搁?”
不等杨帆确定什么,诸葛平南又抛出了一个惊雷:“孽齿假死之事可能已经走漏了消息,据我们抓住的妖奴讲,十天以来他们都没有收到妖族的任何指示,往常联络的方法也失效了。”
“什么?消息是从内部走漏的还是万隆当日演的那场戏出了问题,被宁派的人看出了什么破绽?”
“应该是后者,此事知情者不多,如果我不是你的老师,也没资格知道此事,应该不是内**祟。”
杨帆心中一松,如此还好,若真是出了内鬼,那魁派和万字军可就要风声鹤唳了。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等于线索断了?老师怎么还那么乐观?”
“妖奴的线索断了,但是并不代表所有线索都没得查,放心吧,此事涉及太深,以你现在的身份,说了你也帮不上忙,你只要加紧修炼,最好能在半年之内突破到斗士级别,那就能引起上层的重视,你也就有了一定的话语权了。”
杨帆轻轻舒了口气,他知道诸葛平南说的是实话,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如果要查一个巡检使或许还有机会,可如果这个巡检使是宁泌阳或者齐元亨的亲随,那他就力所不及了,所以说此事他帮不上忙,自然也没必要去探听详细。
其实以他在斗原宗的地位,整件事或许都不该让他知道,可是一来杨帆在此事中曾起到关键的作用,再者说万隆和肖不平都很看好他,事情又关乎他的血仇,让他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万隆等人怕他自己肆意胡来会打草惊蛇,与其如此还不如每隔段时间告诉他一些消息,以安他的心。
想到这些,杨帆自嘲的笑了笑,诸葛平南颇有规律的出现恰好证明了他的猜测,可是明知如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有像诸葛平南说的那样,尽量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和实力,才能获得更多的重视,才能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通过诸葛平南转达了对杜熊的问候,杨帆很快返回了黑巢。
或许是加入万字军的时间还短,所以每次走到黑巢外,杨帆都会忍不住心生震撼,庞大的军营就如同一只沉睡的荒古巨兽,远远望去总会令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也使杨帆深知如今展现在他面前的力量,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如果没有危机斗原宗安危的大事发生,恐怕他这辈子都很难摸清这头沉睡的巨兽究竟有多么强悍凶狠的力量。
正是因为托了这头巨兽的福,所以他才能在得罪了宁泌阳这样的实权大长老之后,还能安安稳稳的在斗原宗中呆下去,如果没有万隆和万字军这座靠山,恐怕他现在尸骨都化灰了!
心情复杂的穿过军营,来到七营的驻地,二百名士卒依旧在操练,看到眼前的情景,使杨帆不由得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只是离开了一瞬间,而不是好几天似的。
七营这帮家伙就像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疲累一样,时时刻刻都在训练,观一营而知全军,难怪万字军的名头甚至盖过了斗原宗,有这样的士卒,这支军队的名号想不响亮都不成。
然而杨帆很快就察觉到了士卒们的异常,往日训练时,上至马庆等都统,下至每个步战军士,都是一脸凶狠狰狞的模样,好像与他们对练的战士不是他们的战友,而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可是今天不一样,所有的士卒们脸上似乎都透出一股喜气,虽然因为修炼《破军》功法的缘故,就算有天大的喜事,这帮士卒身上照样会散发出冲天的死气,但其间的区别,杨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见到杨帆回营,马庆和高寒急忙脱出了训练的队伍前来参见,本来整营士卒都该停止训练前来参见的,但杨帆改了这条规矩,只由两名骑兵都统代为见礼,训练不需中断。
二人在杨帆三丈外下马,毕恭毕敬的行军礼参见。杨帆回礼后笑着问道:“莫非大统领给咱们发了双饷?不然有什么事值得大家这么高兴?”
马庆兴奋的脸色微红:“禀告镇抚使,我们的请战令批下来了,军部让咱们两日后启程!”
“请战令?怎么回事?”杨帆略感愕然,听他的意思,好像七营奉命出战了。可是请战令之事他却并不知道。
高寒和马庆对望了一眼,随后肃容回禀:“请镇抚使原谅,七营从半年前起,每天都会向上层递交请战令,要求军部将咱们营调往有战事的地方。久而久之已经养成了习惯,是以大人您接手之后也忘记了向您禀告,请战令还是每天照递,这次终于批复下来了。”
马庆接着说道:“事先忘了征求您的意思,这是属下的疏漏,请大人责罚!”
杨帆心说,你们一个请原谅,一个请责罚,事情又是在我上任之前就成了习惯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能真就治你们的罪吗?
“好了,这种事下不为例!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连着半年求战的原因了么?”
两人闻言同时一愣,请战令之事往小了说叫越级请命,往大了说那就叫玩忽职守,本来他们都准备好受罚了,没想到杨帆居然一句话就把这事揭了过去,他们的印象中,眼前这位镇抚使大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啊!
“大人您真的不责怪我们?”马庆半信半疑的问了一句。
杨帆内心苦笑,脸上却波澜不兴的道:“我也正缺军功点,还指望靠你们给我捞回来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