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杨帆翻出荣百威替他炼制的神散,倒出些许给雅子喂了下去。
神散的功效已经在宁愿身上得到过验证,中了这种奇毒,任何斗者都无法使用斗元,哪怕雅子再厉害,也只有束手的份儿。
林子乔见大局已定,这才上前替杨帆检查伤势,杨帆硬抗了宁风止两次重击,本就受伤不轻,其后又强行运转乾阳鼎,使伤势更重了许多,林子乔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杨帆的伤势稳定下来,但林子乔仍不放心:“大人短时间内千万不能再与人动手了,否则伤上加伤,后果不堪设想!”
林鹰也关切的说道:“如果再遇到动手的事情,还有我们呢,大人千万保重身体。”
杨帆点头应承,宁风止已死,雅子也失去了动手的能力,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林鹰你搜搜她身上,任何东西都不能给她留下。”他担心雅子身上有什么自尽用的东西。
林鹰将雅子身上翻了个遍,却只搜到了一瓶丹药,其他什么也没有搜到,而死掉的宁风止也是一样,除了一身布衣之外,就连个金币都没有。
雅子的丹药由一个紫色瓷瓶装着,瓷瓶看上去并不珍异,只是正面写着三个小字“逆髓丹”。
杨帆看到这三个字,心中不由一动,这丹药她与宁风止的交谈中提及过,似乎是被她称为老先生的家伙奖励下属用的,能让宁风止那样的斗者直接晋级斗士!
若这种丹药真有如此效力,那品阶至少也在七品之上,可宁风止言辞中颇不以为然,应该是这种丹药的副作用太大,或是成功几率太低,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不然雅子也不会留着它不肯服用了。
杨帆虽然对这丹药有些兴趣,但也并没放在心上,准备将它带回去给荣卿卿检验一下,看看能否有用。
算算神散已经生效,杨帆将雅子弄醒了过来。
雅子刚一清醒,就想暴起伤人,可是不等她跳起身来,杨帆就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你最好弄清状况,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如果被我听出你说谎,那我就把你挂到那个竖井里去。”
此时众人已经出了瀑布,抬眼就能看到远处那一排散发着红光的洞口,雅子此时也察觉到全身能量尽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些洞口,无奈的点头:“你问吧。”
“你是什么身份,替谁做事?”
“我是纵虎教谴蛇团的小队长弥雅子,当然是替我们教主做事!”
杨帆一听就忍不住笑了:“替李禅做事?很好,那你就下去尝尝火烤的滋味吧。”
虽然她所说的听上去颇为合理,可她那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张硕闻言大乐,揪住弥雅子的肩膀就向洞口拖去,弥雅子兀自不肯吐露实话:“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查。我说的真是实话啊!”
杨帆等人跟在后面,却并不理会弥雅子的呼喊。直到张硕提起一根铁索将她捆上,她才真正露出畏惧的神情:“别动手,我说,我说实话。”
杨帆冷冷的盯着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想浪费掉也随你。左右我们的兄弟已经救出来了,这里的事情与我们也并没什么关系,若是你再说半句假话,就别怪我们了。”
弥雅子咽了口吐沫,勉强冷静了一点:“我的确叫弥雅子,表面上是谴蛇团的一个小队长,但背地里我和宁风止一样,都是灰雕先生的妖奴!”
张硕一听妖奴二字,忍不住狠狠踢了她一脚:“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妖族的奴才,你怎么就这么贱!”
杨帆这次并没阻止张硕,而是沉吟了一下继续问道:“灰雕先生是谁,他为什么要你们将这些人吊到那个竖井中去?”
“灰雕先生是妖魁强者,也是雕族的族长,我也只见过他几面,都是在图门七城的斗兽场里碰面的。是他命令我们把这些人吊到里面去,听说是为了破解那竖井中的封印,放出困在岩浆之下的一头赤鹏。”
“封印在岩浆中的赤鹏?”杨帆双眉一挑,转头看向林鹰,他并没听说过赤鹏这种妖族,难道真是林鹰所猜测的那样,里面居然真的有一头远古凶兽?
林鹰对他点了点头:“赤鹏就是一种远古妖兽,身长十余丈,浑身浴火,据说它一张口就能吞噬一头猛犸巨象,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毕竟这种凶兽都只存在于古书中,记载的也并不详细。”
杨帆嗯了一声,同时忍不住向竖井中看了一眼,井中的兽鸣声此时又渐渐响了起来,但无论怎么听,也不像是一头巨鸟发出的鸣叫声。
众人都被弥雅子招供出的真相吸引,却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地下河,此时地下河的河水中,隐隐泛出了一丝血腥味道,偶尔还有些碎肉残肢顺流而下,无声无息的涌入了竖井之中。
杨帆等人忙着审问弥雅子的时候,他们头顶的括苍河边,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十几个骑士追着一支由七八辆华丽大车和一群护卫组成的车队,从上游河滩飞奔而而来。
车队狼狈逃窜,紧随其后的骑士却始终不紧不慢的追着,不时冲上前斩杀一些护卫,随即在护卫们合围上来之前,呼啸遁走,再次跟在车队后方寻找着下手的时机。
车队护卫中不乏斗师级强者,可追在后方的骑士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一击既走,绝不给对方强者纠缠上来的机会。
原本上千人的庞大车队被这些骑士一路追袭,仅剩下眼前些人了,除了一些侥幸逃窜的,其余的基本上都死在了这些骑士手里。
而仅余的这些人显然也已经被杀破了胆,任谁遇上这种一言不发追杀了上千里,不说企图不问情由,只是一味杀人的骑士,也都得头皮发麻,脚下发软!
车队中的领头人显然知道这种奔逃无法解决问题,似乎下定了背水一战的决心,趁着那些骑士远远退开的工夫,紧忙将车队集中在河滩上一块蛙形大石边。
辆大车挤在河滩之上,上百个身穿司徒家族服饰的护卫紧紧围在其中一辆极为奢华的大车旁,手中的兵刃握得很紧,可是其中不少人的双腿都颤抖着,极度紧张的注视着再次慢慢围上来的十余骑。
上百人的车队被十几个骑手围住,本来是件很可笑的事情,而且这些神态悠闲的骑手们还都穿得像是红火鸡似的,一身火红色羽毛编织的大氅罩住了大半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腿肌肉虬结,看上去竟比他们所骑的弯角马的大腿还要健壮!
这些骑手晃荡着手中的长枪,谈笑着向车队围了过去,车队中人见了他们,就像是见了活鬼似的,不住颤抖着,喝骂着,甚至有些人开始把身上的财物掏出来抛向他们:“各位大王,我们是东部司徒家族的人,今日路过此地,忘了先去拜访各位,请大王们多多原谅,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大王们笑纳,笑纳……”
然而众骑手却看都不看一眼那些抛在他们脚下的钱袋和宝物,仍旧不动声色的向河边围去,其中为首的一个骑手长声大笑:“忘记了拜访?恐怕是没把我们火羽山放在眼里吧?不过也难怪,十五个斗师压阵,能被你们看在眼里的还真不多,如此阵仗,司徒家族还真不愧是底蕴深厚的皇朝大族啊,只是不知道那辆车上坐的是司徒家的那位大人物,竟然连见都不肯见我们一面?”
车队中一名华服老者闻言顿时急了,跃上其中一辆大车的顶部,扯着脖子嚷道:“你们竟敢劫掠司徒家族的车队,莫非活得不耐烦了?就算你们今天得了逞,明天我们家族的大军就会血洗你们火羽山替我们报仇!识相点现在就退走还来得及,此前的冲突我们也可以当做没发生,如果你们还要步步紧逼,我们也只好舍命相陪,到时候就算你们能赢,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说话的老者声音颇为洪亮,情急之下吼得也有几分男子气概,可惜的是,不管他再怎么威胁,那些骑手就是不肯停下,兀自不断逼近车队。
见老者威胁无效,车队里的众人更是骇然失色,已经有些胆小的驭者、仆从,不顾一切的跳河逃生,其他人虽然没逃,可也失去了抵抗的勇气,面无人色的挤在一处,活像被狼群围住的羔羊般瑟瑟发抖。
“跟他们拼了!”司徒封渠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发疯似的怒吼起来。
“拼了!”其余的司徒家族斗师也都纷纷振起斗元,一时间括苍河畔气劲纵横,十多道惊人的能量气息好像连绵的火山般喷发出来,半边天际都被斗元的光芒映得昏黄一片!
河水倒卷,大地震颤,斗元特有的寒气令方圆十里之内的气候都突然转变,空中乌云翻卷,寒风呼啸,硕大的雪片像是从异空间中冒出来似的,突然出现在半空之中,被狂风卷动着袭向括苍河边。
司徒封渠一声暴喝,挥起他的巨型狼牙锤冲了出去,漫卷的河水被斗元一激,瞬间化作无数尖锐的冰凌,挟着洞穿山岳的威势直扑向那些骑士……
与此同时,深处地下的杨帆等人也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地表的震荡,整个洞窟都随之轻微震动起来。
“上面发生了什么事?”高寒诧异的仰头看着洞顶,似乎要把洞顶看穿一般。
谁也不敢确定地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十几名斗师同时爆发出最强战力的景象已经很久没有在皇朝出现过了。
杨帆反应尚且算是快的,微一皱眉:“林鹰、高寒,你们压着她,我和张硕带着曲长涛,大家一起离开这里!”
他话刚出口,瀑布上突然传来一阵异响,一个人影顺水喷出,不过此人却已死得不能再死了,胸腹都被砸得稀烂,不断有血水涌出,将河水染红了偌大一片。
“司徒封渠!”杨帆一眼认出了此人,当日司徒家族前往斗原宗求亲之时,杨帆看到过他。
他清楚的记得司徒封渠是一名八星斗师,当日求亲庆典上他甚至敢开口威胁宁致远,是以给人的印象特别深刻。
杨帆心中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自从成为斗原宗的门徒,拥有了斗者实力之后,他见过的、听过的,甚至亲身经历的战斗已经不少了,可是从来没见过斗师级的强者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