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俞母还是不快, 但未等她开口, 俞小山先一步跪在俞母脚下。
他诚恳道:“您和宝儿都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 我不愿你们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宝儿小时候不喜欢我,我虽没表现出来,但是内心的痛苦我自己是知道的。现在她刚愿意亲近我这个哥哥, 我实在不愿因其他的事令她再次与我疏远。她的欢喜便是我的欢喜, 其他俗事于我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
俞母听到了儿子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与她敞心说的话,已潸然,但还是忧虑万分的问:“你对俞宝儿, 真的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情吗?我只是担心这份兄妹之情最后会变质罢了。”
“我永远只会是她的哥哥。”俞小山无比坚定、一字一顿道。
俞母长叹一口气,不再言语。
俞小山便明白了这是母亲不再逼他成亲、不会为难俞宝儿的意思了。
之后,俞母果真面上待俞宝儿还是一如从前, 只是母女两人间的隔阂还是存在了。
俞宝儿现在每每看到她无意识躲闪的眼神,都让俞母痛心。
一日,她拉着俞宝儿的手, 轻拍她的手背,像天底下所有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那样, 对她道:“宝儿, 娘还是爱你的。”
听到这句话后, 俞宝儿却一下子失态了,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俞母。
俞母被这样可怕的眼神吓得身子一颤。
“娘还是爱你的, 就算有了娇娇, 你也是娘的女儿。在娘的心目中, 你是手背,她是手心,你们是同等重要的……”
这是前一世,俞宝儿被侯府接回,俞母做了换女这样的罪事,非但没有被追责。沈铮还在沈娇的央求下接她到京城的一处大宅子里颐养天年。
俞宝儿知道后,非但没有添堵,还带着各种珍贵礼品去看俞母时,俞母对她说了这句话。
当时,心肠已硬如石的俞宝儿感动的流泪。
俞宝儿前世心肠虽坏,但是她对俞母真是好的没话说,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排第二位。若不是俞母实在伤了她的心,她对沈娇的怨恨也不会越来越深。
俞母从交好的京城贵夫人处得了一匹珍稀的布料,她给沈娇做了一件衣服。但是她同时也给俞宝儿做了一件,但是布料差了一些就是。
俞宝儿其实也不是很在意。
但是俞母还是满脸愧疚的对俞宝儿解释:“王夫人只给我一匹这样的布料,我看这布是粉色,你是不喜欢的,娇娇却是最爱这种颜色的,我就给她做了衣服……”
俞母说完,看到俞宝儿愣愣的看着她,俞母以为她心里还是在意布料的,便又说和道:“下次娘得了这样的布,再给你做一件,你不要怪娘。”
俞宝儿淡笑道:“我怎会怪娘呢?”毕竟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要不是刚进门时听丫头们谈笑说:“王夫人要赠老夫人宝蓝色的,老夫人偏偏要粉色的。明明宝蓝色比粉色好看多了!”她差一点就信了俞母这番冠冕堂皇的解释了呢。
而宝蓝色自然是俞宝儿喜欢的颜色。
类似的事还有许多。
俞母偏心也就罢了,偏偏她每次都爱做出自己是一个公正母亲、对亲生女儿和养女一样好的姿态,偏偏她每次都以为她自己做得隐秘、以为俞宝儿是个傻子、肯定不知道的。
但其实俞宝儿早就知道俞母的心偏到不知道哪儿去了。她才明白,手心手背同是肉,手心的肉可比手背上的多得多。
她与俞母真正撕破母女情分这张皮,是一日,她无意间偷听到俞母和沈娇的谈话,她们之间似是发生了争执。
她听到俞母带着泪腔、掏心掏肺的声音:“你是娘的亲生女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俞宝儿怎能同你比?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在门外的俞宝儿听不下去了,一把推开门。
泪眼婆娑的俞母看见推门而进的俞宝儿,知道她肯定听到了她刚刚说的话,脸上满是慌乱的想说些话找补:“宝儿,我……我是……”
俞宝儿歇斯底里道:“俞杨氏,世界上怎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你不怕遭报应吗?沈娇是你最爱的女儿是吧?那我就从她下手。你们母女欠我的,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回忆毕,俞宝儿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了。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有多傻,对着害自己的人,不但没想过报复,还想和她做真正的母女……
俞母一脸担忧的看着俞宝儿,俞宝儿用手背粗暴的抹掉眼泪,浅笑道:“我没事。我只是被娘的话感动哭了。”
俞母摸着她的头说:“傻孩子。”
俞宝儿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眼底却是一片阴鸷。本来我不想这么早拿你下手,但是你非要和我玩虚情假意这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过了几日,俞母突然就病到下不了床。她原本就是重伤寒的,为了俞小山的亲事才强撑着折腾了一阵,现在病的更严重了。
俞小山找李砚青来,俞宝儿竟出奇的没有阻止。
等李砚青帮俞母把脉后,他看向俞宝儿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俞宝儿立马害怕的躲在俞小山身后。
俞小山也发现李砚青的眼神不对,把俞宝儿牢牢的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李砚青,问:“李叔叔,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看着宝儿?”
李砚青气愤的质问俞宝儿:“你给她下药了?难怪前段时间连门都不让我进,原来是你在捣鬼,好给她下药!”
俞宝儿一脸懵懂的,害怕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砚青却是气的要打她的样子。但是俞小山拦着,他只好作罢,哼了一声,道:“你娘明显是被人下药了,轻者只是脾气烦躁,重者昏迷不醒。她为人善良,没有仇家,只有俞宝儿心肠歹毒,会去害她!”
“我没有!”俞宝儿气的大声反驳。
“只有你有这个动机。肯定是你哪次偷听到我和她讲话,知道了你不是……所以怀恨在心。”
俞小山对这话摸不着头脑,急的问李砚青:“你在说什么啊?宝儿怎么会给娘下药呢?她是娘的亲生女儿啊!”
“她不是!”李砚青突然大声的道。
俞小山和俞宝儿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砚青。
李砚青看事已至此,还是戳穿俞宝儿、确保俞母的安危最重要,但是为了俞母在俞小山心中的形象,他还是有所隐瞒,只是道:“俞宝儿是你娘好心在路上捡来的,父母不详。”
俞小山一脸震惊,俞宝儿心内冷笑,事到如今,还要说谎话?不过也好,更有利于她的计划。
俞小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又道:“就算宝儿是娘捡来的。她与娘感情一向亲厚,怎会害娘呢?”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被她用大石头差点砸死的事吗?就算你忘记了,你应该记得她害文芳丫头的事?俞宝儿天生恶毒心肠,和她亲娘一样。”
李砚青对俞宝儿的亲娘印象很差,这样的女人才会有俞宝儿这样的女儿。俞宝儿天生随她娘,骨子里的恶毒改不了的。李砚青一直是这么武断的认为的。
李砚青接着道:“虽然我这段时间没和你娘接触过,但我知道她给你议亲的事。俞宝儿应该早就知道她不是你娘亲生的,又暗暗爱慕你。她怨恨你娘对你逼婚,所以给她下药报复,更重要的是你娘不省人事,就没人妨碍你们接近。”
李砚青的话信息量太大,俞小山一时接受不来,但是那句“暗暗爱慕你”还是让他心内异动。
他压下心中的异样,对李砚青道:“虽然你的话听起来不是不可能,但是这样枉然下决断不是明智之举。我们还是等娘醒过来再说吧。”
他转头看了看俞宝儿,他眼里传达的是让她安心,他是信任她的。俞宝儿便感动红了眼。
李砚青见此情景,气的拂袖而去。
俞小山就和俞宝儿一起照顾俞母,俞小山帮俞母擦额头上的汗,余光瞥见俞宝儿退出去了,他安置好俞母后,便也跟了出来。
他看到俞宝儿躲在院子大树后面哭泣。
俞小山轻轻搂住她,把她的脑袋搁自己肩膀上,温柔的问:“怎么了?”
“我不是你的亲妹妹、娘的亲女儿吗?”俞宝儿伤心的问。
“大概,不是吧。”李砚青刚才说是俞宝儿下药,很可能是他不喜俞宝儿而下的主观推断,俞小山是不大信的。但是李砚青这个人,俞小山是知道的,关于血缘这样的事,他是不会胡说的。
“那你会赶我走吗?”俞宝儿可怜兮兮的问。
俞小山揉她的头发,道:“又在胡说。”
“那、那你会娶我吗?”俞宝儿把头埋得低低的,很小声的问。
“什么?”俞小山不可置信的问,然后道:“你都在想些什么?”
俞宝儿就天真的把自己想的说出来:“一般人家捡个女娃回去就是给家里的男娃当童养媳的。”
“那你知道童养媳是要地里、家里的活全干了的吗?”俞小山捏捏她的脸,“你说,你干了点什么?除了闯祸。”
俞宝儿闻言居然真的思索起来。
“我给你……占了便宜的。”过了好半晌,她才道,最后五个字,她说的声音很低,像蚊子嗡嗡的。
“什么时候?”俞小山疑惑。
俞宝儿得意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淋雨那次,你帮我脱了衣服……你还亲我了。”
俞小山顿时说不出话来,原来她都是知道的。一想到那次的事,那次的吻,俞小山脸又开始红了。
“你又在想什么了?”
“没,没想什么。”
“肯定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了。”俞宝儿小声嘀咕。
俞小山敲她的脑袋,“一个女孩子,不要这么口无遮拦。”
“我说的是事实。”俞宝儿笑的狡猾,“你娶我啊。你娶了我,就可以天天……”
俞小山捂住她的嘴巴,想严厉的教训她,但嘴角的笑还是绷不住,说:“这件事,等娘醒了再说。”说完,他放开了俞宝儿,进屋照看俞母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得跑了。
这件事?娶她的事?俞宝儿笑的深意。
这还不值一提,严重的是俞宝儿的手腕断过,也没好好医治过。每日打水提水,拧搓衣服的繁重劳作,双手长时间泡在冷水里。下工后,她的手腕总是酸痛。后来连上工时手腕还会脱力,麻木的不受她控制。
俞宝儿觉得她的手伤达到预期效果了,便在干完活后去前院打听孟西何时回。
正巧碰到了他的弟弟孟北,孟北听俞宝儿报了名字,一拍脑袋懊恼道:“我哥叮嘱我要照看你,三五天去一次,免得别人欺负你,有要帮忙的地方就搭把手。我全给忘了,他回来铁定要揍我的。”
俞宝儿听到他的话,心内不知是何滋味,也不知要不要继续利用孟西。
但随后她还是道:“我只是很久没见过孟西了,想来看看他。既然他还得三日回来,那让他回来后再来洗衣房找我吧。”
孟西三日后回来从孟北口里听到俞宝儿被少爷贬到洗衣房,他气孟北没照看好她,先抓着孟北一顿胖揍,而后急匆匆奔去了洗衣房。
在洗衣房没找到俞宝儿。别人才告诉他,俞宝儿是在洗下人衣物的那个洗衣房。他一听,
连忙跑去另一个地方。他赶到的时候,俞宝儿正提着水桶在走,她似乎体力不足,提得很吃力,额头上都是汗,就像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孟西忙上前接过那桶水,帮她倒到盆里,他还要帮她干活。
俞宝儿道:“这都是丫鬟们的衣服。”
孟西就住了手,但是俞宝儿搓洗衣服的时候,左手明显使不上劲了。
孟西想察看她的手,又不敢触碰,急问:“你这手怎么了?”
俞宝儿面色苍白道:“大抵要废了吧。”
孟西听了这句,心里一痛,飞奔跑去找他爹,求他爹帮忙。他爹却道:“少爷开的口,谁敢不遵。你要求,就求少爷去。否则谁也帮不了她。”
孟西听了,真的考虑要不要跪着求少爷。虽然他和少爷非一般主仆,但少爷都开了口罚宝儿了,他去求情是不是会冒犯少爷的威严,惹怒他呢?但是一想到俞宝儿的手指不定要废了。他又想,死就死吧,赌一次。
下定了决心,他就跑到少爷的书房外,当值的孟北问他:“今日不是放你的假了吗?”
孟西不答,问:“少爷一个人在书房吗?”
“小姐也在。”
孟西想着小姐虽有时脾气大的吓人,但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少爷也愿意听她的话,有她在,他说不定更容易成功。
这样想着,他让孟北帮他禀告后,就走了进去。
彼时,沈铮正握着沈娇的手,带着她写毛笔字。沈娇写完一个字,回眸看向沈铮,沈铮不说话。
沈娇拉拉他的衣袖,他才含笑道:“写的好。”沈娇就笑了。
这样的氛围在孟西进来后被打破,孟西明显感觉到沈铮身上的不悦。但为了俞宝儿,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跪下。
沈娇见到沈铮身边的红人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笑着打趣:“这是怎么了?”
孟西便道出他是为俞宝儿求情的始末,他恳切道:“她的左手手腕在不久前被马踩断过,还未完全治愈,就去了下人洗衣房,奴才实在怕她的手废了,一辈子都毁了。”废了一只手的丫鬟是很难在府里生存,更别提将来找个好人家。
沈娇不知道孟西口中的小丫头就是她那日打发的绣女,因此听完,对沈铮开玩笑道:“看他们这样好,指不定是两厢有意了。你就放过孟西的小情人吧。让孟西替她担过,按原来的样子把书给你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