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九日,酒楼正式开业。许家的请帖早就送到了县里一些知名人士的府上,因为中间有陆家的面子,所以很多人都来捧场。
陆少谦亲自带了家人过来,并且让家里的管事帮着志新接待客人。毕竟志新他们来的时间短,有好些人根本就没见过。而陆家的管事则不同了,他是陆家的家生子,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大多数他都认识。
志新和陆家的管事站在门口,身边跟着国兴、国强、安康和安顺,几个人在这迎接着前来贺喜的客人。有陆家的管事指点,志新就能够准确的叫出来人的名字或是身份,于是来人也都十分的热情。一般来贺喜的人,都会带些礼物过来,国兴几个就负责将客人往里面引,还有接下客人送上的礼物。
文翰和子轩、鹏程也都没闲着,几个人负责把客人送来的礼物登记造册。这些都是人情往来的依据,以后别人家有事,许家也得出面的。
后厨里,朱氏和静涵则是帮着改刀啥的。这些个学徒学的还不行,洗菜摘菜啥的还将就,要说改刀,可是差了些。反倒是静涵这些年跟着朱氏和薛氏,倒是练出了一手好刀工,于是这娘两个就在厨房帮忙。
“呦,二小姐,您这肉切得,还真是不错呢。”钱大厨正要炒个菜,回头一看静涵切得肉,不禁赞叹一声。
“让钱师傅笑话了,我这也是跟三婶学了点皮毛。今天太忙了,你们也忙活不开,要不我也不能在这丢人现眼的。”静涵一边说话,手里的刀却没有停下。
“来,你们几个猴崽子,过来看看咱二小姐切得肉,再想想你们平日里切的。都给我好好的学着,啥时候你们有二小姐这个水平,你们也就算是出师了。”另外一个师傅姓高,在看过了静涵切的肉之后,就把那些学徒都给叫过来看着。
“行了,我这是班门弄斧呢,你们要看,就得看我三婶的手艺,那才是好呢。”静涵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呵呵,咱们家三太太的刀工,我敢说在这县里头,也找不出几个来。让他们这些猴崽子看见,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学了。他们能到二小姐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高师傅对于朱氏的刀工那叫一个佩服。有一天这两个师傅还跟朱氏比了一场来着,结果两人全败给了朱氏。从那以后,这两个师傅对于朱氏可真得是佩服的不得了。
朱氏在那边干活呢,一听这话,就笑了。“行了,两位师傅。我也就是切个菜啥的还行,炒菜上就比不过你们了。咱们还是赶紧干活吧,今天这人来的可是不少,这可是咱们酒楼打出名头的好机会,千万得抓住这次机会。”
“您就瞧好吧。”两个师傅一听朱氏这话,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恨不得把看见的本领全都用上才行。一时间,这厨房里可真是香味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志新他们在门口正在跟几位商铺的掌柜说话呢,远远地就看到前面过来了几抬轿子,后面跟着的人,身上穿的都是县衙里的衣服。陆家的管事一看,赶紧拉着志新上前来迎接,“那是知县大人带着县衙里的一应属官来了,好好的接待,有他们在,以后你这酒楼没人敢不给面子。”
志新神色一凛,赶紧跟着来到轿前,“不知是大人前来,草民迎接来迟,还望大恕罪。”说着,就要撩衣跪倒。
轿子里头传出一个声音来,“许兄莫要多礼,我与志祥兄弟同时考的举人,也算是同年。”话音未落,轿子里头就出来了一个人。这人不到三十的年纪,长得白皙俊秀,温文儒雅。“志祥的兄长,便是我的兄长一般,小弟见过兄长。”说着,这人反倒是向着志新拱手行礼。
吓得志新连声说不敢。“大人乃是一县之父母,草民可当不得大人的礼。”
这知县姓吴,当年参加乡试的时候就跟志祥和陆秉浩见过。后来进京赶考的时候,三人再次见面,相谈甚欢,所以也算有几分交情。后来志祥落第,而此人则是考了三甲第八十名,进了翰林院。陆秉浩则是家里早就给打通了关节,直接外放做了知县。去年秋天皇帝突然从翰林院里选出了不少人,派到各个地方任职,想来也是为了锻炼一下他们。这吴知县正好就来到此地,当了知县。
这些年,志祥和这吴知县倒是一直有书信来往。再加上还有陆家的关系,所以一见到志新,吴知县就表现的特别热情。“兄长无需见外,小弟初来此地,对此地民风民俗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稍后还得请兄长多给我讲讲才是呢。”
“大人想要知道什么,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大人先上楼,稍候咱们好好聊聊。”志新并没有听志祥提起过这位大人的事情,想来是志祥他们过年回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吴大人来本地的事情。
知县大人带着身后的人,有国兴引领到楼上的一个雅间之中。正好陆少谦也在,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刚到午时初,来贺喜的客人基本上就全都到齐了,志明看了看,“大哥,时辰差不多了,咱们放鞭炮吧。”北方开业也没啥规矩,不过是放几挂鞭炮意思意思罢了。
文翰和鹏程两个人一人举了跟长杆子,上面各挑着一挂鞭炮,听到父亲说可以点了,就拿着火折子把鞭炮点燃。在一阵鞭炮声中,这酒楼也就算是正式的开业了。
志新已经来到了二楼,他站在二楼的中间位置,冲着四周的人抱了抱拳,“在座的诸位都是这县城中鼎鼎有名的前辈高人,许某不才,想在这县城里谋口饭吃。今日是许某的酒楼开张,各位前辈能够前来捧场,许某感激不尽。好听的话许某也不会说,诸位盛情,容许某他日相报,今日诸位尽情畅饮,不醉不归。”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菜,诱人的香味,飘满了整个酒楼。
志新说完,就有人喊道,“好,就冲着许老弟的这话,咱们今天也得好好的喝上几杯。我说许老弟啊,你也别在那站着了,来来来,咱们兄弟先喝一个。”说话的人,姓莫,在县里有一家当铺,还有一家钱庄,在这县城里,也是个说话很管用的人。
在座的这些,刚刚在看到知县大人竟然也来了,一个个心里都很吃惊。这吴大人刚来本地不久,还没听说哪家商户跟知县大人攀上了关系呢,没想到许家一个小小的酒楼,竟然请动了知县大人,这可是让大家对许家那是刮目相看了。
那人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附和道,“对啊,许老弟还是过来和我们一起喝酒吧,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可是要好好的陪我们喝就啊。”
志新接过国兴端来的酒杯,“诸位前辈,许某酒量浅薄,不敢多喝,在这先敬诸位三杯酒,以表许某心中感激之情。”说着,志新一口气喝了三杯酒。
“好,够爽快。”大家纷纷叫好。
整个酒楼里的气氛立时热闹起来,志新在敬完三杯酒之后,就让志明在外面陪着大家喝酒,志新则是进了知县大人所在的雅间。
雅间里的人,可以说就是整个县城里身份和地位最高的人了。知县吴大人,县丞韩大人,孙主簿,李捕头几人都在这里,另外还有陆少谦和他的二哥陆少诚,还有几个也都是名声显赫的,当然也少不了那位秦老爷。
当初在些请帖的时候,大家还为了请不请秦老爷的事情起过争执,后来还是决定给秦府送请帖。这个关系到秦府的面子,若是全县里都请了,只有秦家被落下,就怕有心人会拿着这个做文章。再说了,如今许家和秦家还没有什么正经的冲突,至少秦家并没有摆明了态度要对付许家。这种情况下,还是要以维持关系为目的比较好。昨天的事情,并没有证据能够表明是秦老爷派人来的,不是么?
“兄长,快来坐下,这一头午可是够你累的了。”吴知县笑眯眯的说道。
在座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一听吴知县这么称呼志新,不由得心里都是有些纳闷儿,“这许家啥时候攀上了知县大人的关系了啊?能让知县称其兄长,这关系可真是不一般啊。一个个心中暗自警醒,回去可得好好的打听一下这许家的背景了,以后可得注意点,千万别惹到了许家。
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气氛很好。吴知县不时的提出来些问题,大家都争着回答。就这样从仕途经济,谈到了农耕稼穑,对于别的志新不懂,也不敢多说,但是谈到了农耕,志新也就忍不住说起来了一些。大家听他侃侃而谈,不是的点头称赞。
“当日在京城,志祥有一次就说过,说他的大哥是庄稼地里的好手,各样农活都精通。如今看来,可真是不假了。他日兄长得空,一定要好好的给我讲讲这农耕之事。”吴知县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