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顾东城就赶到了办公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莫怀荣会是什么状态,如果状态还不错的话说明上面并没有给他多大压力,如果心情很沉重的话,说明何琳娜在省里面做了手脚,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让顾东城没想到的是,莫怀荣过来上班的时候竟然是面无表情。见他那淡定的样子,顾东城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的心情究竟是好还是坏。
想到答应了刘琦的事,顾东城也不想再费神揣测莫怀荣的心情,在给莫怀荣倒好茶水后,就小心地说道:“市长,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一下?”
“小顾,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什么话不要吞吞吐吐,干干脆脆直接说。”莫怀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有些不满地瞪了顾东城一眼。
顾东城全然没有在意莫怀荣的态度,只要莫怀荣有心情听他说话就行了,故意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说道:“市长,是这样的,马上就要到五一了,我们市政府不是要下去慰问一部分民办工厂吗?那天林元杰跟我提了一下,说能不能把他表弟的工厂也安排到名单里面。”
莫怀荣怪异地看了顾东城一眼,他不明白这种小事有什么好跟他说的,一个当秘书的这种事情还处理不了吗?居然还让他来出面帮忙。
顾东城一看莫怀荣的神态就知道莫怀荣的想法,他没等莫怀荣说话赶紧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本来这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打听到林元杰之所以那么在意他表弟的厂子,是因为他在他表弟的工厂占有一定的股份,具体多少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肯定是有。”
莫怀荣看着顾东城双眼放光的样子,不解地问道:“小顾,官员自己做点生意好像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吧,虽然表面上是说不允许,但有这种事真想禁止也困难,他林元杰只要不弄出太大影响,也就不必去理会了。”
顾东城明白莫怀荣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确实都是这样,很多官员即使自己的名下没有什么产业,都不能代表这人就是两袖清风,很多时候,都是为了怕影响不好,故意把资产转到亲戚名下。这样一来,别人名下的产业法律就管不了了,真要查办也没法查。
顾东城知道莫怀荣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解释道:“市长,我知道有股份没有什么,但是林元杰的表弟那间工厂就是南阳纸业,市长您可能也听说过,他那个造纸厂有点问题,前几年还出了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故,说是工厂的废水害得附近的鱼塘死了很多鱼……”
莫怀荣眉头一挑,打断顾东城的话,“你是说南阳纸业?”
顾东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南阳纸业。”
“这个跟五一慰问又有什么关系?”莫怀荣不解地皱起眉头。
顾东城说道:“我觉得既然是这样,不如就把他这个工厂给弄进慰问名单里,然后等五一的时候我们过去,把慰问变成个突击检查,必定就能抓到他污染水源的把柄,到时候把他的工厂一关,林元杰还不得乖乖的过来求市长?”
莫怀荣有些讶然,似乎没想到顾东城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他略一沉思,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小顾,现在正是我们用人之际,你这么做很可能会伤了同志的心,我们可以去检查,如果真的查出问题也应该要披露。但是,我们不能那么粗暴地去对待这些为我们南阳市做出了这么大贡献的民营企业,而是要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让他们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只有彻底解决环境污染隐患,他们的工厂才能更好地经营下去,也才能为我们市做出更多更大的贡献。另外,这样一来,元杰同志应该也会非常感激我们,以后做起工作来效率也会更高了。”
听了莫怀荣这一番话,顾东城在心里面直冷笑,这个莫怀荣说的倒是好听,有问题披露出来,帮忙解决环境污染隐患。只怕到时候真的有问题,如果林元杰不过来求他,他绝对不会帮忙解决,肯定会借这个机会把林元杰牢牢地控制在他的手里。
顾东城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绝对不会说出来,而是连忙点头称是,“市长,您说的对,是我太小人了。我这就去着手安排了,下周五慰问的时候,把南阳纸业加进去。”
莫怀荣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不再理会顾东城了。他昨天把张东阳支走去石泉县的时候,就说了要林元杰以后帮忙打理南区改建工程。但是那时候莫怀荣并没有下定决心把工程项目全部交给林元杰负责,还跟张东阳说等他回来的时候,还是继续要他负责南区项目,这是因为他不确定林云杰以后会不会听他的话,万一林元杰比张东阳还靠不住,那就麻烦了。不过,今天顾东城跟他说了南阳纸业这件事情,他心里有了主意,只要是抓住林元杰和他表弟的工厂的痛处,他就有信心把林元杰牢牢地控制在手里。所以现在他才最终决定重用林元杰,等到张东阳回来的时候并不会把所有的权限都交出去,他会让林元杰分担一部分他的工作。
想到顾东城能够想到利用这件事来挟持林元杰,莫怀荣心里非常高兴。先不说这件事情对他有很大的作用,就算是毫无用处,顾东城能够这么用心地为他着想,就说明他是真心为他办事。现在到了他这个级别,根本就不缺办事的人,缺的是能够让他放心的人。而顾东城的种种表现,让他是越来越放心了。
莫怀荣现在其实也比较上火,昨天晚上他接到了省安监局副局长龚长涛的电话,给他一通问责,说今天省里会派检查组下来调查石泉县矿难的事。好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张东阳给他打了电话,说是经过一晚上的组织抢救,那被困在井里的二十一名矿工只死了一个,其他二十名矿工都被救了出来。那个死的矿工是在塌方时直接被活埋了,没有来得及撤到通风口掩体处。
虽然只死了一个人,但莫怀荣也需要承受省里的问责,即使现在算不上什么大事了,但在政绩里也算是有了不光彩的一面。所以现在莫怀荣最恼怒的事情就是省里面是怎么知道的,本来煤矿里只死一个人根本不叫什么事,但现在偏偏弄得连省里领导都知道了。想到顾东城跟他说过昨天下午煤矿塌方不过一个小时,网上论坛里就报道了这个消息,这样看来这件事根本就是有人蓄意操纵的。不用猜莫怀荣都知道这事是徐长靖干的,因为在石泉县只有徐长靖跟他扯得上关系,除了徐长靖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想跟他过不去。看来徐长靖这是在威胁他了,他一天不把许诺过的事情办了,徐长靖就会一直给他找麻烦。
想到这些莫怀荣心里面非常的郁闷,等结束了和何振邦之间的事情之后,他再找徐长靖算账,所以现在他只能顺着徐长靖来,对石泉县的李国军借此机会打压一番。莫怀荣也是在心里面冷笑,估计只死了一个人会让徐长靖非常的失望,这事对李国军产生不了任何威胁,不知道他以后又会弄出些什么事情,想着徐长靖也是让他头疼不已,实在不行就得派个人过去盯着。莫怀荣又想到了顾东城,不过他来市政府还不到一年,就把他派到石泉县去,多少有些不妥,所以决定让冯东海那面先派一个人过去,而且选人的时候让顾东城过去,监管幕僚团队也该有个切入点了。
这个时候,莫怀荣跟顾东城一样,也开始用新的眼光来看待徐长靖这个表面上看着老老实实的人,今后,他必须要多一个心眼,即便是徐长靖得了好处不再跟他作对,他也要想办法把这个人除掉。
莫怀荣做事的宗旨就是这样,只要谁敢得罪他,他必定会记在心里,会让这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顾东城不知道因为林元杰的事情,莫怀荣已经决定让他正式进入幕僚团队,从冯东海那里听小道消息,马上就要变成了现实。他现在在办公室里面却在想着李辉的事情,他没有想到李辉的生活这么困难,要赡养有病的父母,还要照顾残疾的弟弟,压力可想而知。昨天晚上的时候,顾东城也只不过是比较同情他,本来睡一觉都忘记了,但今天早上上班来的时候,他又看到了李辉,所以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他一下。不说是歧视,在这大院里一个保安是没有多少人愿意搭理的,即使有人愿意捐款,解得了一时之需,也不能长远,所以顾东城想着不行找个机会问问他,让他去郭浩的工厂里做事,工资怎么也能比现在高出一些。
让顾东城没有想到的是,下午莫怀荣一过来上班就把他叫到办公室里。顾东城不知道莫怀荣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把他叫到办公室里面,就那么笑呵呵地看着他。顾东城也陪着笑了两声,疑惑地问道:“市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小顾,这一方面你还需要多加锻炼一下,不能这么沉不住气。你跟了我这么久,表现一直都不错,不论是李丕坤的事情,还会徐长靖的事情都完成得很好,还有这几天林元杰的事情也做得非常不错,所以想让你帮我打理一下东海那边,想必他已经提前给你透露过,他手下有一批人跟着他,平时为我处理点工作,具体的你跟东海接触就可以。我中午的时候已经给他打过招呼,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确保他的团队里都是我们自己人。”莫怀荣收起了笑脸,慎重地对顾东城说这番话,还特意在自己人上加了重音。
顾东城假装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话都磕巴了,“市……市长,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会尽全力完成好工作。”
莫怀荣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跟我客气,我早就说过,只要你有能力,又一心一意做事,我就会给你机会。今天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就过去找东海聊聊吧,这件事情我已经交代他了,你过去正好趁此机会熟悉一下。”
顾东城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从莫怀荣办公室出来之后,他连自己办公室都没回就直接去了冯东海在食堂的办公室。
上到二楼,顾东城看见冯东海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就走过去站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笑着说道:“东海,有空吗?打搅你一下。”
冯东海正在办公桌后面坐着看资料,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是顾东城站在门口,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中午他跟莫怀荣一起吃饭的时候,已经把顾东城的事情定了下来,所以见顾东城过来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赶忙站起身迎了过去,热情地伸出手说道:“哈哈,我正等着你过来呢!”
顾东城看冯东海伸手,他也忙伸手和冯东海用力握了握,他能够感觉出冯东海见他过来非常的激动,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希望他过来帮他,还是在这里逢场作戏。
活动了两下被冯东海握得有些疼的手指,顾东城咧着嘴说道:“东海,以后别跟我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冯东海笑道:“那行,以后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这都算是兄弟了,对吧?”
“没错,兄弟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有什么指示你只管开口,我一定全力完成任务。”顾东城开起玩笑。
冯东海连忙摆手说道:“东城,别这么说,现在是你过来帮我。你是不知道这一大摊子事有多少,要关注各个对象的一举一动,不说有任何异常都要汇总到我这里,也差不了多少,这回有你过来帮忙监督,我也能轻松不少。”
顾东城听见冯东海说监督,心下也是恍然,确实莫怀荣让他过来也只不过是监督而已,但是他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把这幕僚团队从冯东海的手里抢过来,那莫怀荣就会成了睁着眼睛的瞎子,随便下几个套都会主动钻进去,不过这个过程肯定没有那么容易,他才不相信冯东海会像表面上这么迫切希望他帮忙。于是笑着说道:“东海,你可别抬举我,我过来也只是和你学习而已,估计团队不能小了,我可是没有带过兵的人,一直都是单打独斗,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你不会藏私吧?”
顾东城初来乍到,他不会现在就跟冯东海抢地盘,而且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看冯东海也没有叫别人过来的意思,就知道冯东海并没有打算把他手上的人都亮出来。顾东城也没有在意,什么事情都得一步一步来,自己是莫怀荣安排过来,就算冯东海是莫怀荣的亲戚,他也得考虑一下莫怀荣那方面,要给他面子。
顾东城这话让冯东海有些心虚,他拉着顾东城坐下来掩饰内心的一丝慌张,他不认为顾东城能看出来什么,而且他并没有打算把顾东城排除在外,他有自己的想法,猜到顾东城应该是在跟他客气,所以转移话题说道:“东城,想必市长也跟你说了,我这里现在正有一个事情还没有想好怎么办,你正好在,我们一起想一想,这件到底要怎么处理合适。”
顾东城坐下来给冯东海递了一支烟,笑呵呵地说道:“东海,你就不要考验我了,我就是过来认认门,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说叫我过来监督,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有什么事你拿主意。”
冯东海当然明白顾东城是在跟他客气,既然莫怀荣派顾东城过来协助他管理幕僚团队,顾东城肯定就要插手进来,他以后做什么事就必须跟顾东城商量。不过他对顾东城的这种态度还是很满意,顾东城没有仗着是市长秘书而在他面前摆架子,这样他的心里也就舒服了一些,说起话来更加客气了,“东城,怎么能说考验你呢,我现在是真没办法。虽然手底下有二十几号人,但是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现在市长突然加了这么个活,我一时半会还真抽不出人来,加上这个活又很重要,派一般的人去我又不放心。”
“这样啊,不知道市长布置的是什么任务这么重要?人手不够用,你怎么不跟市长申请招人呢?”顾东城暗暗吃惊,没有想到莫怀荣的幕僚团队竟然有这么多人,原以为有十个八个就差不多了。他以为莫怀荣毕竟是官员,不是黑社会,暗地里弄这么多人帮他做事也不怕让人知道。再说人数一多也难管理,只要有一个人有异心,就可能坏事。然而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这二十几个人当中,可能只有三五个或者甚至只有冯东海一个人直接受命于莫怀荣,知道他们是在帮莫怀荣做事,其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老板是谁,不过是听命这几个人的吩咐跑跑腿出出力罢了。
“东城,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以为是公司吗,说招人就可以招人,你是不知道,每一个加入我们的人,都是经过仔细筛选的,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冯东海说着羡慕地看了顾东城一眼,他可没有顾东城好运,直接过来就是一个现成的团队。这个团队是他从一个人慢慢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其中所付出的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对莫怀荣这样把顾东城弄过来插一脚有很大的意见。
顾东城猜想的没有错,这个幕僚团队二十几号人并不是个个人都知道是在帮莫怀荣做事,整个团队除了冯东海之外,也只有一个人是在莫怀荣的直接领导之下,也就是说,这二十几个人,只有两个人是莫怀荣的军师,在帮莫怀荣出谋划策,其他的人则是帮他们两个人跑腿出力,根本就不知道幕后老板是莫怀荣。
“那怎么办,这没人又不能申请,我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顾东城说着摊了摊手,其实他也只是说说,他不信冯东海没有办法,这种人手不够肯定不是遇到一次两次了。把分配出去干别的活的人调出来一个,很自然的就能够处理这件事。
冯东海叹了口气,“关键是这次任务是监视石泉县的副县长徐长靖,所以想要从别的任务中调人过来都有些不容易,这种活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了的。”
顾东城虽然料到这件事比较重要,但是没想到是要监视徐长靖,不觉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淡淡地说道:“这种事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干得了的,人要相当机灵。徐长靖那个人非常狡猾,派一般人过去肯定对付不了他,到时候说不定什么都发现不了。”
“是啊,徐长靖是一只老狐狸啊!不瞒你说,我怀疑这次他们那里的塌方事故,十有八九跟他有关系。他这样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真是一个狠人,如果我们不掌握他的一些把柄,老板想用这个人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现在要派的这个人不仅仅能吃得了苦,还要机灵,如果没查出塌方的真相反而把自己给暴露了,让徐长靖那个老狐狸知道了就麻烦了,以后他必定会提高警惕防范。”冯东海确实挺头疼,虽然这次派人过去只是监视两周,顺便调查一下塌方的真相,但他一时半会儿确实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如果仅仅是跟踪盯梢倒没有多大问题,但是还要调查煤矿塌方的事就要有点头脑才行。因为这件事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找相关人员调查,只能在暗中探访,那样没有一点这方面的能耐还办不来。
顾东城用手指敲着桌面沉思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莫怀荣的幕僚团队工作,虽然冯东海并没有介绍给他什么人,但是顾东城也不急于一时。想着派人去监视徐长靖也算是一个肥缺,干这种活少不了要各种开支,所以他马上想到了生活困难的李辉。现在他还不敢确定李辉是不是冯东海的人,自然也不能去问,他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试探,于是低声说道:“东海,你这么说我想到了一个人,我们市政府的保安李辉。听说他当过兵,身体素质是没有问题,加上他这人看着也机灵,又有文化,人也实诚,不管是去监视徐长靖还是调查塌方的事,应该都能够胜任。不过,他不是我们幕僚团队的人,就不知道让他去合不合适。”
冯东海听顾东城提起李辉,心里说不出的怪异,他很确信李辉不是顾东城的人,他一个市长秘书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小保安牵扯到一起,唯一的可能就是顾东城确实是在帮他出主意。经过顾东城这么一说,冯东海也感觉到李辉合适。之前他没想到找李辉去,是因为李辉是市政府的保安,这边的工作要干,不能远离,现在确实抽调不出来人手,也只能让李辉找个借口跟市政府请个长假,先把莫怀荣交代的任务完成。反正请假扣除的工资他这边会给李辉补上。
既然顾东城提到了李辉,冯东海也就顺势把李辉的身份说了出来,“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了,怎么就把李辉给忘了,这个小伙子是我的一个小兄弟,人又聪明又能干,这事交给他办最合适。一会儿我就叫他过来交代一下,趁早过去石泉县那边,免得老板不高兴。”
虽然冯东海并没有说明李辉就是幕僚团队的人,但是他一句小兄弟就让顾东城明白了李辉的身份。他心里暗暗高兴自己能不露痕迹地就把李辉的身份摸清楚,又帮冯东海解决了一个难题,如果莫怀荣知道了,必定也会很高兴他能这么快就能帮着冯东海调配人手,以后就更加愿意放手要他过来管理了。另外,还有一点也让他高兴,他这次帮李辉争取到一个肥差,对李辉也有很大的帮助,以后他可以借此跟李辉搞好关系,慢慢把李辉争取过来,变成他的人。他相信,只要他努力,迟早有一天能把这个幕僚团队的人一个个收买过来,让他们都为他效劳。
两个人足足谈了一个多小时,定下来一周见两次面,谈谈幕僚团队的工作。一直到顾东城离开,冯东海都没有向他提及团队的成员究竟是哪些人,这让顾东城更加确定冯东海对他介入他们团队工作是有意见的。心中虽然不满,顾东城却没有表现出来,也不去问冯东海,反正他相信冯东海迟早要跟他说清楚,除非他想跟莫怀荣对着干。
顾东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四点半,差一个小时就下班了。端了茶水顾东城就往莫怀荣办公室走去,他要去跟莫怀荣汇报一下刚才跟冯东海的谈话结果,也要提一下他们已经决定派李辉过去石泉县调查煤矿塌方事故原因。他认为莫怀荣肯定很想知道他跟冯东海是否能和平共处,一起齐心协力为自己做事。他已经做好打算,无论是在莫怀荣面前还是在冯东海面前,他都要装作对冯东海非常尊敬,让他们不会对他加以防范,那样他才能更容易把幕僚团队吸收过来。另外,他还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莫怀荣会想到让他去监管幕僚团队,肯定是因为团队里出了一些问题,说不定就是冯东海做了什么事情引起了莫怀荣的不满,才会让他去插手监管。如果是这个原因,他就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想办法让莫怀荣对冯东海越来越不信任,最终把冯东海从团队中除名,那样他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清楚除了冯东海之外,幕僚团队里还有没有其他人跟冯东海一样是莫怀荣的心腹军师,他必须要尽快把这个问题弄清楚,那样他才能更好谋算。
走进市长办公室,顾东城发现莫怀荣的人和公文包都没不见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了。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莫怀荣说一下跟冯东海的谈话结果,想到莫怀荣没有跟自己打招呼就走了,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不要去打搅他,免得惹他不高兴,反正明天等他过来上班再说也不迟。
下班以后,顾东城跟往常一样看了一会儿电脑才回家,路过门卫室时,看见李辉正在值班,不知道冯东海有没有找他说去石泉县调查煤矿塌方的事。
李辉看见他骑着摩托出来,跟往常一样很有礼貌地冲他笑了笑,说了句顾主任下班了,一点也不像那天在食堂那样拘谨。
现在确定了李辉是冯东海的人,顾东城对李辉那天在食堂看见他时那紧张的样子就更加起了疑心,十有八九就是在说着跟他有关的事。会不会是冯东海把他要监管他们幕僚团队的事告诉了李辉,李辉才会这么紧张呢?
再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冯东海应该不会让手下的人知道他们是在帮莫怀荣做事,自然也就不会把他要监管的事说出来。既然不是这么回事,那冯东海又会对李辉说自己什么呢?思来想去他都想不通。这件事他一定要弄个明白,万一冯东海是在使坏心眼,他也好加以防范。只是,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有点困难,他总不能直接去问李辉吧?看来只能先跟李辉搞好关系,再慢慢套他的话。
第二天一早莫怀荣来上班时见到顾东城就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没等顾东城开口,他就笑着说道:“昨晚东海都跟我说了,你们俩能够相处得这么好,我很高兴,以后你有空就跟他多交流一下,要知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能帮着给他出出主意,做事就会更有效率。”
顾东城就知道冯东海会跟莫怀荣说这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看来李辉去石泉县的事冯东海应该也说了,莫怀荣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说了两句谦虚的话,顾东城又顺势夸了冯东海几句,既然冯东海在莫怀荣面前说了自己的好话,自己也要帮他美言几句,反正场面功夫谁都会做。
估计是李辉在石泉县做得不错,顾东城感觉莫怀荣这两天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好,周五这天早上莫怀荣竟然还跟自己开起了玩笑,让顾东城有点莫名其妙。中午跟冯东海一起在食堂吃饭冯东海跟他说李辉确实很有能力时,他才问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虽然只过了两天,李辉那边已经传回来了消息,说徐长靖的弟弟徐特强在事发之前去过大昌镇。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但是事情已经很明显,只要有这个苗头,事发时不怕查不出真相,只不过会相对麻烦一点。冯东海本来也没有指望李辉会查出来什么,只是想着让他监视一下徐长靖,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假如这事确实是徐长靖策划的,那么他必定是不甘心,因为只死了一个矿工,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他可能会再有什么动作。
中午吃完饭回到办公室,顾东城坐下思考了起来,虽然只有几天,但是顾东城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冯东海在防着他。就像他那天去找冯东海,他没有给介绍一个人一样,这次见面他仍然没有给他介绍谁,大多谈的是李辉。
不过想想也是,一直在自己手上的队伍,被空降兵分了权利,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心里面肯定也是不高兴的,所以他也能够理解现在冯东海不给他介绍人,但是他相信慢慢的他一定会知道的。
今天莫怀荣有个饭局,并没有要顾东城一起去参加。下班之后,本来想着再上网看下大昌镇的塌方事故的最新进展,结果还没等顾东城过去打开电脑,唐宛如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好久没给他做饭吃了,问他今晚有没有应酬,如果没有的话就回家去,她给他做几样小菜尝尝。顾东城想了下就同意了,现在跟唐宛如在一起,让他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现在唐宛如已经请了一个保姆在家里住着照顾她父亲,因为她又要抽时间去探望顾臻,又想多过来给顾东城做饭吃,三个地方都要她照顾,实在是顾不过来,只能花点钱让保姆住在她的家里,好方便照顾她父亲。
顾东城很赞成她的这个做法,他也不想唐宛如太辛苦。想到请保姆又要花费一大笔钱,他主动提出这笔费用由他来出。唐宛如虽然从莫国强那里拿到了一大笔钱,可是给她父亲治病就花了很多,现在她又没有工作,没有一点收入,根本就是坐吃山空,如果再请保姆,肯定支持不了多久,顾东城知道她的状况,自然就想要帮她。且不说现在唐宛如是他的女人,跟他有了关系,即便只是朋友,他能帮的都要帮。现在他的经济条件是越来越好了,请个保姆的花费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根本算不了什么。
最初唐宛如不愿意要顾东城的钱,她觉得她跟顾东城在一起是为了感情,并不是要贪图什么,可是顾东城说了她一顿,说她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如果不让他帮她做点什么,他的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再说,她去照顾顾臻和过来帮他做饭吃也应该得到酬劳。拗不过顾东城,唐宛如只好接受了。
虽然顾东城默许了她经常过来他家里帮他做饭吃的举动,但是唐宛如还是不敢过来的太频繁,她怕次数多了顾东城会嫌烦。不过每周的周五,她一定会过来一趟,帮顾东城搞一下卫生,然后打电话问顾东城有没有空,如果他没有饭局,她就会给他做些好吃的。她这么做,是在给顾东城一个信息,就是在他的背后还有她在一直默默地守候。
自从上次请杜永刚和郭浩帮忙试探了唐宛如之后,顾东城已经把唐宛如当成了心灵的港湾,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用考虑那么多,因为他知道唐宛如是真心爱他。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他费那么多功夫。那天唐宛如为了让顾臻喜欢她,居然在幼儿园里呆了一整天,陪着顾臻玩游戏,给他唱儿歌,吃饭的时候又给他喂饭,到最后终于打动了那个孩子,愿意跟她亲近了。这些天,唐宛如几乎每天都会过去幼儿园帮忙,她会陪顾臻玩一个小时,再帮付美珍管理一下幼儿园的事务,让付美珍能休息一下子。她的热心让杜永刚和付美珍很感激,对她也就越来越喜欢,都想要顾东城早点把她娶过门。
对于杜永刚夫妇的相劝,顾东城只能苦笑,他当然知道唐宛如好,可惜那不是他想要的人,他只能辜负她了。
回到家,顾东城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味,肚子跟着就咕咕叫了起来。饭菜已经做好了,唐宛如正在从一个砂锅里舀汤,那香味就是从砂锅里飘出来的。
“好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顾东城换好拖鞋就快步走过去。
唐宛如把汤碗凑在他鼻子前,笑盈盈地说道:“香吧?我炖了一下午了,快点去洗手过来吃。”
顾东城咽咽口水做出一副馋样,“闻着就好吃,能不能先喂我一口?”
唐宛如扑哧一笑,拿起汤勺舀了一勺喂进他的嘴巴里,“好喝吧?”
“嗯,真好喝,是什么东西?我好像没喝过这种味道的汤。”顾东城吧嗒了一下嘴巴,去看汤碗,那碗里是几片琥珀色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
唐宛如神秘一笑,推了他一把,“先去洗手,一会儿再过来好好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