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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舌战群儒
    赵毅此时比谁都清醒,眼前想避战唯有说出实情。若是一开始说出实情倒也没什么,此时再说肯定会被人视为心虚害怕有意推脱。

    赵毅是男人,这个面子丢不起,更何况台下正有一双天使的眼睛在看着自己!既然避无可避,那不妨放手一搏。既然应战就要掌握主动,主动权在手尚有一丝转机。

    “诗词歌赋任凭挑选,当场作文立时评判,不知赵兄擅长哪一样啊?”陈航作为这帮学子的首领自然不能示弱,当即说道。

    “诗词歌赋虽然能娱乐身心,陶冶情操,却于国并非有益。即便作出传诵千古的佳句与民生有何益处?”

    “赵兄此言大谬!言为心声,心不能正,如何治国安邦?如今天下太平,正是我辈读书之人以名词佳句歌颂太平,流传后世之时。赵兄如此诋毁诗词歌赋,置天下读书人于何地?”

    赵毅出言太过惊人,宋朝的读书人皆以吟诗作赋为士人的追求,这般被贬斥,如何接受得了,陈航当即反驳道。

    “天下太平?外有西夏辽国虎视眈眈,内有饥民聚众为盗,如今更有蛮族在辽东起事,如果这也能成为太平的话,那五代十国也是安居乐业的理想国了!”

    赵毅刚开始还是想办法应付这些才子,这会却说出了真气!乱世将起,居然还有人为太平盛世津津乐道,全无一点忧患意识。

    “危言耸听,危言耸听,我太祖扫平六合,造就我大宋百年和平,你却将之与民不聊生的五代十国相比,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说话的是一位胖胖的才子,约莫二十来岁,此时气的脸上的肉乱晃。

    宋朝自熙宁变法以来,文人之争往往喜欢给对方扣一顶硕大无比的帽子,这位胖才子显然得到了真传,一顶其心可诛的帽子顿时扣了上来。

    “诸位生在天府之国,有这般的想法原本可以理解,只是身为读书之人,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我从密州而来,一路看到流民四处乞讨,或强征为军,或占山为王,实在与众位口中的天平盛世相去甚远。古人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各位若能出去游历一番,当知我所言不虚。”

    赵毅此言一出,倒是让众人一时无语,毕竟大家生在蜀中长在蜀中,从未出过远门,而且蜀中自古以来有蜀道相隔,与外界联系颇为不便,消息也相对闭塞。若说外面的天下确实如此他们还真是不好判断。

    “赵公子莫非已然江郎才尽,不敢应战,故意以大言相欺?无论此时是天下太平还是盗贼横行都非你我所能判定。今日只以诗词论输赢,若赵兄能在诗词小道上胜过我等,我陈航明日就出金牛古道,走三峡去游历天下,以证实赵兄所说。赵兄可敢赌上这一场?”

    陈航以才名冠绝众位才子,果然并非浪得虚名,看众人都被赵毅越扯越远,立马出言将赵毅和众人拉回诗词的议题上,并作出了承诺,若赵毅不敢应战,那之前的所说不过证明了他是个大言欺人的小人。

    “好,既然这位仁兄如此痛快,在下就依你所言。既然我们刚才争论的是将来的志向是安邦定国还是享受生活,那就以咏志为题,各作词一首,只要众位有一人胜过在下,我赵毅就安心在蜀中向各位求教,终身不出巴蜀一步,可好?”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狂,太狂了。要知道巴蜀自古出才子,李白苏轼那都是冠绝古今的大家。就算是他们也不敢出此狂言。

    杜全安心中猛地一凉,表弟这是又发高烧了?要不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跟家里交代?

    杜全安走到赵毅身旁,先是摸了摸额头,不烧啊?才要说话,赵毅举手制止,笑着点点头,让表哥不要担心。

    此时杜全策心中也有了一丝后悔。自己只想让赵毅出出丑,哪里想到赵毅如此决绝?若是他输了,回家追问起来,自己这一段竹板炒肉看来是避免不了了,想到此处不禁摸了摸屁股,只感到一阵阵发凉。

    “姐,你抓疼我了!”沈晶莹轻声的抱怨道。自打赵毅这话一出口,沈冰颖的手一把抓住了妹妹的胳膊,两眼直直的看着台上。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只要我们输了,陈某决不食言。赵公子远来是客,那就让我们先欣赏下赵兄的大才。”

    “表哥,这首词需杯酒作歌,才能吟唱,誊写之事就劳你大驾!”

    杜全安一听明白了。表弟那字不说也罢,就是再好的佳句都能让字给埋没了。

    这时有童子端上来一杯酒,在众人的目视下一饮而尽。想要美酒,满足你!想要人代笔,满足你,就看看你还有什么借口不作词!

    赵毅饮完杯中酒在戏台上缓缓踱步,半刻钟后走到护栏处,抬头远望,忽然一拍栏杆,大声吟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赵毅手指北方,又道:“澶渊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杜全安拿起毛笔的时候,心中如同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真不知道表弟能吟出怎样的诗来。若真的是不堪入目,自己是不是帮他润色一下?可是这是当场吟诵,哪里容得下他作假!

    赵毅第一句词出口,杜全安觉得自己的心脏算是有救了,再往后,只觉得热血沸腾,到了下半阙,恨不得掷笔在地,仰天长啸,一发心中的闷气。

    在场的都是少年心性,哪个没有几分热血?幽云十六州,自古都是汉人的领土,到了今天还在契丹人的手上。澶渊之盟,明明宋朝占据上风,却最后落了个年年进贡的下场。还有那西夏,本是宋朝的领土,偏偏被党项人割据一方。还年年犯边,让人想起好不憋气。

    “好!”一句发自肺腑的叫好声,打破在场的沉寂。在场的学子个个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是热血上涌,导致毛细血管充血的缘故。赵毅目光一扫,心中暗喜,华夏之地多义士,热血永远不会冷,需要的只是一把柴火而已。”

    不等在场的学子再说什么,赵毅把拳一抱:“献丑,各位仁兄有何佳作尽请书写,只要才学胜过在下,绝不食言。在下先行一步了!”

    说罢,转身走下戏台,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看着赵毅远去的背影,评判席上一人轻捋胡须,微微点头,说道:“此子虽然言辞有些偏颇,但热血和才情难得,好好打磨一下,未尝不是一块美玉啊!”

    “表弟,你一走了之,可害惨我了!”回去的途中,杜全安向赵毅抱怨道。

    “可是表哥书法不佳,被人诟病?”赵毅哈哈笑道。

    “嗨!好好的一场诗会生生被你搅合了!你走之后,学子们哪里还有心情作诗填词?都围到我身边打听你的情况。听我说你徒手打死过老虎时,那些家伙都惊呆了。都说你是霸王转世,将来绝非凡人。”

    赵毅知道今天诗会上的这帮学子,说到底都还是毛孩子,三观还没成型。你比他高一点,他们不会服你。等他们知道你的高度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启及的时候,他们就会来崇拜你!

    “那么说是没人再写出超过我的词句了?”

    “哈哈,他们写倒是写了,不过写的都是你的词句,说要拿回家好好研读,还要传给后世子孙呢!”

    “那我就放心了,终于不用一辈子呆在这里了!”赵毅故意做了个夸张的放松动作。

    “楚庄王有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故事,你告诉表哥,之前那些说法都是骗姨妈的?”杜全安再也不相信赵毅烧坏脑子的说法。

    “表哥,我能说这只是我灵光一现吗?”赵毅苦着脸说道。

    “你知道吗?不光是学子们抄录你的词句,就是评判们也让我抄录几份留给他们,看来他们对你印象不错哦!”杜全安心情不错,完全不把赵毅刚才的说法放在心里。

    赵毅的脸更苦了,看来自己必须要闭门苦读了,不然怎么对得起才子这个名头?

    “还有更高兴的人,你想听吗?”

    “表哥,你说的高兴事,会让我更痛苦!”赵毅无力的说道。

    赵毅居然点点头:“据我观察,今天来的女眷,有不少对你印象不错,回头选择哪家,可够你头疼一阵子的。”

    成都府,陈府!

    “你不同意这门亲事?”

    “大言欺人,好高骛远,志大才疏,爹爹,那是不是女儿的良配!”说话之人正是今日梅园中的陈雪梅。

    “可我听你哥说,赵毅这孩子身怀天下,颇有古人之风,是个难得的诤友。而且他家中良田千亩,乃是一方巨富,家中又无其他子弟,若是你嫁过去,将来可是当家主事的主母,你一向懂事,这点应该想的明白!”老者谆谆教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