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消息透漏给路千,上次强抢别人娘子的事就是他主使的,有事他先遭殃,他不会疏漏的。”男声悠悠的说道。
屋里的女人半天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她信了没有,也许心中愿意相信,但无法说服自己吧!
“赵孟….为何要害我?”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忽然在屋内回荡,轻飘飘,凄厉厉,在这漆黑的夜里,听一声就觉得要魂飞天外,别说是心虚的人了。
“你是….你是谁?”饶是赵孟经多识广,正是心智最稳定的年纪,听到这个声音也是心惊胆战。
“我是谁?….难道你都听不出来吗?…我赵家这么多年可曾对不起你?…为何要害我家破人亡?害我魂丧地狱?”
“老爷?你是老爷?”赵孟的妻子听出了这个声音,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战栗。这是冤魂来索命了。
“徐氏,我和夫人对你怎样?为何要害我全家?”鬼声在屋子里回荡,这次听得更仔细,这就是赵明亮的声音。
“老爷,我们也是不得已啊!老爷我们是被逼的啊!”说话间徐氏从床上滚下来,跪在地上砰砰磕头,放否只有这样才能让鬼魂相信自己的诚意,放过自己。
“老头子,快跪下,跪下向老爷认错啊!”徐氏说着便拉还在床上的赵孟,让他下来和自己一起跪着,祈求鬼魂的饶恕。
“你到底是谁?不要装神弄鬼!”赵孟忽然大喝道。
“老头子,你疯了!这就是老爷啊!”徐氏毕竟是妇人,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
赵孟做了二十多年的管事,外场的事经历的多,联想到刚才的院里的响声,让他对眼前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赵孟,我已在阎王驾前将你告下,你的罪责等你到地府去跟阎王爷说罢!徐氏,你也要和他一起下油锅吗?”
“老爷,我家老头子也是被逼无奈啊!我家那不争气的孩儿入了梁山,被官府抓住,我们要是不做,就要把我孩儿给枭首啊!”徐氏声泪俱下,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希望能得到鬼神的宽恕。
“为了你们的畜生儿子你就可以害我全家?”这声音已经不是中年男子的声音了,而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声音低沉充满了无穷的怒气,赵孟浑身一震,这个声音他一下就听出来了,这声音不是赵毅还能是哪个?
“你?你…你没被抓?”赵孟这次真的惊慌失措了,他宁愿遇到鬼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见到赵毅。
“你喊一声,我让你后悔做人!”赵毅的声音冷厉无比。
赵孟刚刚确实想到呼喊,只要有人来,赵毅作为一个通缉的要犯,第一时间肯定想着逃命,也许他就有救了。可赵毅这话一出,赵孟知道若是敢呼喊那自己一定没命。他宁愿碰到赵明亮的鬼魂也不愿意见到活人的赵毅。赵明亮活着的时候就是个忠厚之人,死了也不会是个厉鬼。别看赵毅平日里有说有笑,可赵孟知道千万别惹到他,惹到了这人就是个活阎王。
“想知道什么,你问吧!事后给我们夫妇二人留个全尸吧!”赵孟知道今日没有活路了,关键是怎么死,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也未尝没有悔意,既然不能杀了赵毅,那就被他杀了,权当悔罪吧!
赵孟看的开,徐氏却还有幻想,张口就要呼喊,却见寒光一闪,喉咙依然被切开了一半,脖子上鲜血喷溅,嘴巴里血块涌出。徐氏双手捂住脖子,拼命想要把隔开的喉咙护住,嘴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面上的表情痛苦不堪。
“少爷,给她一个痛快吧!”赵孟看着老妻如此的模样,心中哀叹一声,对赵毅说道。
赵毅也没多话,寒光又是一闪,利刃插进了徐氏的胸膛,一进一出也就是电光石火的功夫,徐氏倒在地上,结束了痛苦。
“说吧!”赵毅不想多说一个字,此时的心情他自己也不能明白,痛恨,心痛,还有惋惜吧!
“你应该知道老爷在你走后不久就遭遇了西城所的人来勒索地契,虽说被老爷给逼退,可正是因为这个才埋下了祸根。西城所那些人都是敲骨吸髓的恶魔。也不知怎的他们搭上了正在梁山剿匪的提辖孙干。
这厮本就是个剥皮抽筋的无赖,想出的主意甚是毒辣。他抓住了我在运城做公人的独子赵希,硬是诬做私通梁山泊的匪人,打了个死去活来,签字画押认了罪状,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密州知府杨宪伟私下找到了我,给我通报了赵希的事情,听了这事,如同晴天霹雳,那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他给我说,只要能帮他一个忙,他就可以帮忙说情放了我儿子,而且这个事情只是举手之劳。
他说的这个忙就是将白胜安排进赵府。”
“我虽然有怀疑,但当时哪里还想那么多,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哪里想到这个白胜就是个祸根。他是孙干抓到的梁山贼寇,说给他个活命的机会,让他进赵府,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等到官府来查抄赵府,我才知道当初犯了多大的错误。没想到他们还让我作证,证实老爷一直在跟梁山匪人有勾结,所有的家产都是暗地里打家劫舍积累下来的财富。
我不想做这等伪证,可谁让我一开始就踏入了泥潭呢?想想已经害了老爷了,现在抽手,不但救不了老爷,连儿子也就不出来,索性破罐子破摔,答应了他们。”
“那为何还要害我?”赵毅冷冷的问道“难道这也是为了保全你的狗命,不得不做的事情?”
赵孟苦笑一声,“我知道少爷的脾气,若是知道了真相还不把我扒皮抽筋?那天你进了院子我凑巧就在窗前,看到你上了树,就合计着和老伴演了出戏,想着借李荣的手将你送入大牢,既不用我亲自动手,也了了我的后顾之忧,哪里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是逃不掉身首异处的下场。现在想想我做过的事,也只有死才能洗脱这些罪恶。”
说罢赵孟长叹一声:“说来你可能不信,这些时日,只有这一刻我才觉得真正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