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故事,两情相悦,夜夜折磨……]
一家人也没有走多远,徘徊在屋前房后,等童升起来吃口饭。可一个小时过去了,呆在屋里,愣是没有动静。童升的母亲又进来,说,“孩子,快起来,吃点!”“娘,我真的不饿。”童升仰起脸来,泪流满面。看到儿子这样,童升的母亲也是泪如雨下。
过了一会儿,童升忽然一骨碌爬起来,说,“娘,我要出去走走。”一听孩子这么说,童升的母亲连忙问道,“往哪?孩子。”说完,她的眼泪就滚落下来。“娘,我心里难受,我想出个远门。”“孩子,你说你能往哪,娘不放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娘,我去我同学家,散散心。”最后,一家人执拗不过,童升这才出了家门。
来到大街上,童升等来公共汽车。上了车,车上空荡荡的,仅有他和司机两人。车子从村的南头穿过中心马路。童升倚靠车窗,望着外面流动的风景,他的心里竟有一种通向地狱般的感受。五六分钟,汽车到了站的尽头,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一个上车的。汽车又开动了,滚滚前进的车轮撞击着童升死一般静寂的心。车子再次经过村里,童升斜着眼睛望望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风景,此时感觉又是那么的陌生。汽车一路颠簸,一路童升微闭着眼睛,摇来摇去的行程也没有摇醒他那一颗即将沉睡的心灵。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车子到了站的终点。一下车,他急忙四处寻找去同学家乡的车辆,可找来找去就是没有找到它们的踪影。无奈,童升走进候车大厅,问了问,才得知去同学家的车辆每天仅有一趟,而且清晨早已开走。没法,童升走出车站,毫无目的漫步在街头。
沿着公路走哇走,不知何以是尽头。童升来到一个站牌前停住了脚步,坐下来,数着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不知过了多久,迎面过来一个小青年,骑着摩托车。他靠近童升跟前,问,“你去哪?”童升这才把头抬起来,细细端详,只见来者二十七八的样子,满脸横肉。他的心中陡然一惊。果不其然,小青年问童升,“你有钱吗?”“没——没有。”童升有些结结巴巴。“我才不信,我翻!”童升那里肯依,瞅瞅四周,没有一个熟人,该怎么办呢?只听小青年又道:“给哥们几个钱,买顿饭吃!”“多少?”童升问。“三元。”小青年说。“那好,你等等。”说完,童升躲进了一家小店。呆在小店里,童升往外瞅瞅,小青年还在门外徘徊。过不多时,他还往里瞅瞅。没法,童升买了一顶草帽,把钱找开。走出来,递给小青年。接过钱,他才骑车离开。等小青年走后,童升又躲进了店里,跟店老板诉说着刚才胆战心惊的一幕。
从店里走出来,童升还是漫游于街头。等到天黑,赶了末班车,童升这才向家中奔来。等下了车,童升发现母亲早已伫立在风里。他赶紧走上前,叫了一声,“娘——”泪如雨下。童升握着母亲的手,母亲再拍拍童升的肩头,强忍泪水,“儿子,别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一夜,童升又是彻夜未眠,躺在床上,过往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他的眼前,泪水伴随着他的回忆在心底默默流淌。
308、死了还要爱——爱在梦中
到了天明,童升早早起来,简简单单填饱肚子,鼓鼓勇气,来到学校。进了校门口,他看见老师们都站在办公室前,谈天说地,他自己躲进屋里,装作整理课前准备的样子。等一切准备完毕,他背靠椅子,扭头把视线移向了窗外。好不容易等到上课铃响,他立即站起来,夹起课本,走进教室。
到了中午,童升又和他的同事走在了一起。她问,“童升,前几天我给提的那事你考虑的怎样?”童升说,“我没什么,就是被人家吆喝的很难听,让人家多打听打听。”听童升这么一说,她知他的心里多少有那意思。隔了几天,童升的同事就把芳容的手机号码给要了出来,说改天有空谈谈。
一个周末的早晨,童升拨通了芳容的手机号码,说要过去玩玩。芳容很高兴答应了。童升这才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来到了芳容工作的地方。到了站点,童升再次拨了号码,没过多时,芳容就骑着摩托车赶了过来。童升坐在芳容身后,五六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到了店门口,童升细细看了看,是一家私人诊所,芳容和童升走进去。见到店老板,芳容给介绍了一番,童升就坐下来跟店老板攀谈起来。临近中午,童升走了出来,在店附近买了一些鸡鸭鱼肉,大包小包拿进店里,又取出两瓶白酒,满满斟上,童升和店老板慢慢斟酌起来。
吃罢午饭,休息了一会儿,芳容又开始忙起来。童升对着她说,自己要出去走走。芳容应允,童升独自漫步在大街上。在外兜悬了整整一个下午,临近天黑,童升又来到了芳容工作的地方,说要赶车回家。芳容说,自己今晚恰好也要回去,两人顺便一路同行。
童升骑着芳容的摩托车,载着她,在夜色很黑的晚上,赶到了家里。童升和芳容就这样交往了没有多久,家人就催促,若是两人没有意见,家人同意,就把这门亲事定住。
在寒冬腊月,一个阳光很明媚的日子,童升和芳容举行了算是比较隆重的定亲仪式。亲朋好友,两家人都赶来祝贺。
童升和梦茹的故事本以为就会随着时间的悄悄流逝逐渐地销声匿迹,化为影影绰绰,虚无缥缈的飘影。直至在童升心头淡淡的消解,融入每一根神经,几天来,在童升心头但却挥之不尽,那丝丝缕缕的伤痕折磨着自己。是夜,童升做了一个怪梦。空旷渺茫荒无人烟的旷野中,风声魔鬼哭咽般的沙沙做响,卷起地上的沙尘弥散着黑色的天幕,童升被裹入其中,瑟瑟发抖,睁不开眼睛。少倾,耳边停止了一切动静。没有一丝风,温柔的很。一切是那样的奇怪,奇怪的一切。童升忐忑不安,心中嘣嘣做怪,悄悄睁开迷惑的眼神,打量着这个令自己作怪的世界,月色明朗,月光温柔,世间万物已悄悄进入梦乡,安然入睡。蓝色的月光倾泻下来,亲吻着这刚刚地动山摇的土地,土地上的一切被它亲吻着,没有一丝反抗。周围的一切是那样的静謐安详。突然,从圆圆的明月中走来一个身影,一身古典的装扮,两袖的飘带在无风的情况下飘然飞舞,神神秘秘,竟慢慢向童升走来,近了,近了,借着清亮的月色童升仔细打量这位来者,窈窕身姿,瓜子脸庞,眉清目秀,面带笑意。似曾相识,童升又一时难以想起在哪儿见过。开口想问,嘴却怎么也张不开,想挪一挪身子,走近前鞠一个躬,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愣是纹丝不动。还是那位女子靠近了童升的身旁,含情脉脉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童升,使他感觉浑身发烫。顿时,他感觉狂放不驹热血奔腾的暖流瞬时涌遍全身,血管像要炸开,每一根神经都要兴奋到了极点。真想张开双臂怀抱这位似曾相识的女子,身体怎么动也动不了,只有面部的表情含情脉脉的表达着这个意思。那女子好像看出了童升的含义,知道了童升的苦衷。竟悄然走近童升,紧紧的抱紧他,全然没有了情豆初开少女的羞涩,狂吻着童升的脸颊,调拨着童升身体每一处的血管和略带迷醉的神经。渐渐的彼此都能够听到相互的心跳,呼吸。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霎时,起风了,开始,还是丝丝缕缕的涼意,不多久,风越来越大,越裹越紧,飓飓做响,又恢复了刚刚开始的波澜壮阔。沉睡突醒般的风声,终于唤醒了童升的肢体,手指渐渐有了动意,即使是点点滴滴,童升慢慢伸开手指,带动僵直的胳膊,慢慢伸向女子身后,尽力揽住她细细的腰枝。手指刚刚伸了过去,却霎时缩了回来,好像碰到了一个冰凉的尖锐的器物,莫非……童升满脑子的恐怖。刀光剑影,拼拼杀杀,血色迭起,惨不忍睹。忽然感觉一把尖锐的器物抵住了童升的后背,钻心的疼痛,随之,“唰”的刺透童升的心脏,童升现在才感觉出分明是一把厉剑,它穿越心脏,还在前行,目光炯炯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出于本能,童升攒了攒全身的力量,使劲把那位女子推开,但那位女孩却把童升抱的更紧了,双手紧纂厉剑,锋利的剑刃使她的双手中纂满了鲜血,但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乎还有比这更大的伤痛在折磨着她的内心深处。厉剑在一步一步地向里移动,穿过童升的心脏,并没停止,一直向她的心脏袭来,真是搞不清楚她在做什么,和童升好似有深仇大恨,这仇比海还深,比血还浓。一把厉剑连接着童升和她的心脏,连着两颗彼此微弱,但还可以听到奄奄一息的心跳的两颗心,两人的血液顺着下面的刀刃,渐渐地连接在了一起,逐渐汇聚成一股巨大的血滴,血滴滴落,溅得“嘀答”作响。不多时,两人的脚底下,已是血迹一片。开始时还是两人默默的对视,好像都在从两人的眼神中相互寻找着什么,一种无言的答案,一种心灵的解脱,一种彼此心灵的默契,一种。渐渐地这种眼神失去了力量,尽力支撑,但却难以如愿。眼神渐渐变成快要熄灭的火焰,寥寥的余烟盘旋上升,越来越淡,越来越稀薄,淡的均匀,薄的透明。两人微闭双目,又好似在积聚全身的元气,终于睁开了不大洞开的眼睛,也许是对生的一种向往,一种留恋,渺茫的一点光亮,彼此精神的支撑,还是对死的一种蔑视,一种无言的伤痛,一种最好的解脱,两颗心心心相印,厉剑穿心。也许这是人世间最悲壮的一幕,伴着寒风,流着血泪,心心相撑。虽短暂而永恒,虽无奈却又是人世间最好的选择,在外人看来是一种愚蠢,一种痛恨,但从彼此的目光中都找到了彼此所需的答案,虽未言明,但却彼此会意,这种会意越来越凝聚,犹如厉剑刀刃上彼此的鲜血糅合在了一起,这时候,童升的血液中流动着她的因子,她的血液中流淌着童升的血脉,彼此的交融。心与心的交换,这时候,两人分明感觉到彼此的心跳是越来越微弱,甚至失去了跳动的力气。睁开眼睛最后一次相互凝望,最后一次,最后……最终两人倒在了血泊里,鲜血四处飞溅……
童升失声叫了起来,醒来原是一场噩梦,浑身湿漉漉的,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309、为爱而死的姑娘
没过几天童升和芳容定亲的事就传到了神婆耳朵里。神婆心里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好歹童升和梦茹断了感情。忧的是她也万万没有想到童升居然这么快又找上了对象。
一日,一个和神婆整天在一起的老婆婆见了童升的母亲就问,“我说童升他娘,童升又找上对象了?”“找上了!”童升的母亲高兴地说。一听,那位老婆婆居然冒出了这样一句,“我不是说了,没想到居然还有瞎眼的!”童升母亲心中那个气呀,简直肺都要炸出来。
到了晚上,神婆家里又聚集了许多人。谈论的话题自然又少不了童升。梦茹坐在旁边听听,心里也是难受。趁母亲不注意的间隙梦茹就走了出来。她骑着自行车,左拐右拐,又来到了梦香的家里。见了梦茹,梦香就说,“妹妹呀,我说你跟童升的事不该这么拉倒,你看人家没几天又说上了。”“姐,当时咱娘——”话没说完,梦茹眼中就来泪了。见梦茹这样,梦香还是没有止住嘴,“咱娘,咱娘,没有咱娘也不至于这个样,她不还得活活把你坑死。”梦茹听着,眼泪止也止不住。
没过多久,梦茹就骑着自行车走了出来,到了大桥上,她突然放慢了前行的步子,下了车,推着车子,慢慢走着。边走边回味,她和童升甜甜蜜蜜的一幕幕又在脑海中浮现。经过大桥,她又骑上了自行车,约莫十来分钟,就回到了家里。走进来,满满一屋人,还在谈论着童升的事。一见梦茹回来,全家人闭了嘴,接着改口说,“你看梦茹多好的一个姑娘,没跟童升正好,到时肯定找个富有的人家。”听听,梦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坐在一旁,继续听着天书。
天色已经很晚了,来的人也终于散了。神婆舒展开被窝,钻了进去。梦茹也躺下了,可这一夜她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几天的功夫,梦茹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先红润的肌肤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本来瘦弱的身子又消瘦了许多。呆在药店里,惠敏和梦茹又谈起童升来,梦茹只是苦苦笑一笑,说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神婆这几天也没有闲着,到处打听给梦茹说个婆家。今天一大早,等梦茹去了班上不久,神婆也来了。见了惠敏,说:“你给俺闺女掂量着找个婆家。”惠敏点头答应。然后,神婆又去了别处,还是一样,满网捞鱼,给梦茹挑个中意的人家。
没过几天,鱼就上钩了。来了一个给梦茹提亲的人,而且说的还是一个工人家的孩子。一听,神婆高兴了。可一打听,比梦茹还要大好几岁,而且心眼不够用的。听听,梦茹心烦了,可神婆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神婆三番五次做她的思想工作,可梦茹就是百口不应。没法,神婆冲着梦茹就来气了,“我说,你这闺女,娘还能把你往火坑里推,人家有钱,到时你生活不受委屈。”任凭神婆磨破嘴皮,梦茹愣是无动于衷。
神婆给梦茹铺设好的路,梦茹就是不按她的意愿来。神婆心中那个气呀,也是越聚越多。一日,娘俩吃着饭,又吵了起来。“娘,就是你嫌人家穷,你看,人家还有不嫌的。”一听,神婆心中来气,说:“原来你还挂念那个穷小子,你若跟她,我就死给你看。”一听,梦茹把碗筷一放,走了出来。神婆见这样,跟在后面一个劲地嚷道,“你滚,滚得越远越好。”说着她自己又折了回来,坐在饭桌旁,又狼吞虎咽起来。
梦茹一人走在街上,心乱如麻。凉凉的晚风吹过来,却带不走她满身的忧伤。她在街上逛了许久,然后一人沿着弯曲的石板小路,来到了村中央的池塘边上。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抱膝,蜷缩着坐着,她静静地望着这一潭死水,又想起和童升曾经的甜蜜,不知不觉她的眼角竟湿润了。这样沉默了许久,她又站起来,沿着池塘的边缘,慢慢向前走着。
此时,她的心里竟冒出了一丝不祥的念头。她清楚记得,也是在这池塘里,曾经跳进去一位为爱而死的姑娘。这姑娘不是别人,而是离她家不远的一位街坊邻居,也是如花似玉的年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夜色已经很浓,周围也是一片寂静,皎洁的月光下梦茹独自徘徊在池塘边,只见她从这头逛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
310、也许是生命中最后看你一眼
接连几天,梦茹眼看着瘦下来,就像即将要枯萎的花朵,需要多少浇点水分。可神婆还是一个劲地给她施加压力,希望能够促成这门亲事。一日,等梦茹刚来到班上,人家给梦茹说的那位男孩就来了。见了面,梦茹对他也是不冷不淡的,说句实话,梦茹感觉跟他没有什么感觉。等那男孩走后,惠敏问,“梦茹,这就是人家给说的对象?”梦茹苦笑了笑,说,“不,不是。”说完,她就去忙活起来。惠敏看了看,也没有再问,心想要是跟他在一辈子可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神婆的几个姊妹这几天也是接二连三往神婆家凑。这不,梦茹上班刚走没有多久,她们又来了。见了她们,神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几天,梦茹又找事,人家刚给提的亲事她就是死活不答应。”这时,‘聋老婆子’开了口,“姐,南边那孩子不是找上了吗?”“找上了!”“难道梦茹还想他?”‘老白毛’问。“她不是说了,就是我嫌人家穷,你看,人家还有不嫌的。”“看来,梦茹还是想着童升呀!”柳琪说。“可一切都已晚了,现在说还有啥用?”守着姊妹,神婆竟冒出了这样的话。没过多久,神婆又立即改口,说,“我给说的好好的人家她就是不跟,她乐意的,我还不乐意呢!”
一日,‘聋老婆子’站在家门口玩,童升的一个姑姑也出来了,凑在一起,话起家常,‘聋老婆子’给童升的姑姑透了个信,说要童升家再打发人去说说梦茹。一听,童升的姑姑就说,俺的侄不是白脖子屎壳郎,他早就又找上了。‘聋老婆子’一听,自讨没趣,没站多久,也就回了家里。隔了几天,恰巧是那集市,童升的姑姑碰上童升的母亲,她把她叫到一边,问,“俺那侄不是找上了?”“找上了!”童升母亲面带微笑地说。“我不是说了吗?俺侄好找。前几天,‘聋老婆子’说给我听,让咱找人再去说说,我知道咱这边早找上了,也没有搭理她。”“找上了!”童升的母亲又重复了一次。
渐渐地芳容和童升慢慢培养着感情,多多少少能够减轻童升内心的伤痛。童升也深知,这一切看不见的伤痕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渐渐消失。可有一日,童升站在校园里,去整理自己的菜畦的时候,他看见校园外的栅栏旁有个熟悉的身影。身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走到校园墙外停了下来。童升蹲着身子,也没有站起来,他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此人好面熟。只见,当童升抬头偷偷再看看她的时候,她也往里瞅了一眼。今次,童升看清楚了,此人居然是梦茹。顿时,童升感觉脑袋里乱哄哄的,不知该说什么。童升也没有站起来,什么也没有说,强压内心的狂乱硬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后,梦茹把头扭了回去,慢慢独自一人沿着校园的墙根向西走去。
芳容和童升定了亲之后,时隔几日,芳容就往童升家跑。芳容学了几年的中医,对一些病症多少懂得一点。有一天,童升的小叔和小婶子在他家玩。一家人谈起来,童升的婶子说这几天身体一直不太舒服。芳容说,婶子我给看看。她就坐到童升她婶子的旁边,给她诊了诊脉,然后芳容给开了一个药方。
到了第二天,童升的小叔就拿着单子来到梦茹上班的药店。见童升的小叔来,梦茹冲其勉强笑了笑,说,“你来了。”“我来拿点药。”童升的小叔说着,就把芳容开的药单给拿了出来。梦茹看了看,问,“这是谁开的?”这一问,让童升的小叔颇感左右为难。他想了想,撒了个谎说,“到医院,医生给开的。”
梦茹听后也没有继续再追问。而是说,“你能不能把药方给我留下?”“这——”童升的小叔结结巴巴。只听,梦茹又说,“我想看看药方。”“好吧。”童升的小叔这才答应下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事童升的小叔也没有再往别处去想,可此时梦茹呆在药店,看着药方,她却陷入了沉思,不知此时她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311、她,走在一个月亮残缺的夜晚
芳容和童升定亲之后,由于两人工作地方相隔较远。芳容想在邻近找个工作。一次,芳容对着童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童升说可以,随你的便。然后,童升就载着芳容来到邻近几家药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结果,有家诊所说可以,改天让她去试试。就这样,芳容又回到了原先工作的地方,跟老板说说准备辞职。
话说童升的婶子服了芳容给开的草药,她的病情渐渐有所好转。又过几日,临近下班收工的时候,童升的小叔又来到梦茹工作的药店,想顺便再拿几副。走进店中,梦茹迎上来跟他打了一个招呼。童升的小叔看看此时的梦茹,面容比以前清瘦了许多。梦茹拿出收藏的药方,给他把药抓好。等一切完毕,童升的小叔走出来的时候,梦茹跟了出来。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她就问起童升的小叔来,“你要回去吗?”“是呀!”他答道。“你能不能帮我把用的锅碗瓢盆捎回去?”童升的小叔一听,心感有些疑惑。不过,他也没有好意思问下去,而是说:“行啊。假若你母亲不在家,我就把它放到你二嫂家里。她离我家近一点。”“行啊,那麻烦你了。”说完,梦茹就把她在药店中用的家当拿了出来。随后,她又帮他捆到车子上。就这样,童升的小叔就离开了药店。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梦茹呆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了她才返回店里。
十来分钟的路程,童升的小叔就赶到了神婆家里。到了家门,他先进去看了看,站在院中吆喝了几声,“老嫂子,在家吗?”“在。”神婆一边答应一边从屋里赶了出来。等神婆出来一看,是童升的小叔,她的心中也是一阵迷惑,问,“来,你有事吗?”“没——没事。”说着童升的小叔又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就把梦茹的东西给搬了进来,说,“老嫂子,这是闺女让我给捎回来的。”等童升的小叔离开之后,看着这一堆东西,神婆心中颇感奇怪。
邻近天黑,梦茹骑着车子回来了。进了家门,她偷偷把车放下。然后,屋也没进,她又走了出来,借着皎洁的月色,左拐右拐,她居然来到了芳容的家里,站在芳容家的院门口,她先吆喝了几声。听到叫声,芳容的母亲走了出来,一看是梦茹。她的心里先是一惊,随后定定神,说,“你来了。”只听,梦茹问道,“芳容在家吗?”“不在,她刚出去。”芳容的母亲又问,“你有事吗?来屋里说吧。”“不,不了。我不想再那干了,你看芳容不知愿意去不?”“好好的,你怎不去干呢?”芳容的母亲问。“我——”梦茹沉默了许久,接着又说,“人家给俺说了个对象,俺娘乐意我不乐意。”说完,梦茹就走了。
梦茹离开芳容家,天已经很晚,她自己走在街上,孤孤单单,只有天上的星星还可以和她相伴相依。耳边的狂风不停的咆哮,发出令人听来耳朵发毛的怪响,慎得人头皮发麻。梦茹紧了紧被狂风撩起的衣服,加快了步子。不多时,已来到自家门口,摸了摸,门还没有上锁,两扇破旧的木门虚掩着。透过低矮的墙头,梦茹看到屋内的灯还亮着,发出淡淡的幽光,光线穿过窗口的玻璃,照到院子里,很近,仅有两三寸的亮度。梦茹不知何时眼泪已来了,也许是寒风迷着了眼睛,还是心中的酸痛凝成的血滴,那眼泪顺着清瘦的脸颊淌下来,那不是眼泪,那分明是梦茹心中的痛楚,难以言表的酸痛。如果是苦,是泪,是仇,是恨,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心里还好受些,但梦茹没有这样,清凉的泪水接连不断的向外流,泪水悄悄从脸庞滑落,悄无声息……。梦茹的心里上下翻腾,很难平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挪动脚步,想进去,前脚刚刚起步,只是片刻的忧郁,又立即缩了回来,好几次,梦茹都想,但最终也没有挪动一步。看来,这脚步是沉重,伤感,有压力,有形但又是无形的。多么艰难的一步,又是多么重要的一步。这一步连着亲情,等待着痛苦;这一步考验着自己,迎接的将是幸福。幸福,痛苦,痛苦,幸福,梦茹不知究竟该选择幸福,还是痛苦。取而代之的还是更多的泪水,无声而有声的眼泪。今晚的月嬷嬷也残缺不圆,似乎更了解梦茹内心的伤痛。清凉的余辉撒落下来,照在这所破旧的木门前,借着这淡淡的月色,清清楚楚的看到,梦茹呆呆地站在门口,站在风中,无依无靠。她那瘦弱的身子,犹如被狂风吹着的火苗,火苗在风中举棋不定,摇摇曳曳,但又极力上窜,不肯被狂风吹灭。突然,梦茹面对着破旧的木门,右腿向后挪了一小步,然后‘卟嗵’跪在破旧的木门前,慢慢弯下身子,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站起身,擦了擦眼中的热泪,头也不回地走了,但刚走出五六步,梦茹又停住了,慢慢转过身子,刚刚擦拭的双眼中又早已溢出了泪花,闪闪烁烁,她留恋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风景还是依旧,再也熟悉不过的低矮的土坯墙头,破破旧旧的老木门,熟悉的一切但此时又是那样的陌生,似久别重逢的朋友,但又不像,它缺少了往日的温情。似对着一位有血海深仇气愤至极的敌人,但它又不是敌人,她有着敌人所没有的血肉相亲。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眼睛,低矮的土坯墙,破破旧旧的木栏门,在梦茹的眼中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清晰,直至从眼中消失。这时,夜,更深了,风,更紧了,回响在梦茹耳畔的只有那狂休不止的风声和‘匡垱,匡垱’的响声,那响声是那破旧的老木门在狂风的伴奏下,所奏的哀曲,听起来是那样的难受。梦茹又重新擦干了泪眼,最后一次凝望,这熟悉的,这不熟悉的一切,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在一个月亮残缺的夜晚,走在一个夜色很浓的深夜,走在一个风声相伴的时刻,走进一个头也不回的世界。
就这样,梦茹走了。
312、人生如梦——昙花梦
那晚,芳容刚从童升家回去,她的母亲就把梦茹来她家的事告诉了她。听后,芳容也颇感奇怪。到了第二天,芳容还是去了药店。一进店门,惠敏就问,“你是芳容吧!”芳容一时岔闷,刚要问个究竟。惠敏又说开了,“我听梦茹说,你还会诊脉?”芳容笑了笑说,“多少会点。”
随后,惠敏就跟芳容谈起了梦茹和童升之间的往事。说完了,惠敏对着芳容说,你就在这干嘛,如今梦茹走了。一时半会,我也没有找上合适的人。芳容和老板又僵持了一会,谈妥了,她才勉强留下来。不过多时,药店门开了,是梦清走了进来。她走上前,迎着惠敏就问,“梦茹没在吗?”惠敏·一听,说,“是呀,你看她走也没有跟我好好说一声,如今让我找人都难。”芳容站在一旁,愣是什么也没说。“不知俺娘知道不?”梦清又问,“谁知道呀,梦茹走时什么也没有说。”惠敏道。
梦清一看梦茹不在,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她急急忙忙就赶了回去,跟母亲禀报了一声。神婆听后,在家一个劲地叹气摇头。到了晚上,芳容就来到了童升的家里,可巧童升今晚没有回来,他在校值班。芳容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童升的母亲。听后,童升的母亲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到了第二天,童升从学校一回来,他的母亲就把芳容所说之事告诉了他。听后,童升心里一阵酸楚。他搞不明白,芳容为何还要到梦茹工作的地方,这明明白白不是继续延续自己的痛楚。等芳容在药店里安顿下来之后,惠敏也是一个劲地催问芳容,说改天叫童升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芳容来到童升的家里,也时常提起此事,可童升就是不表态,闷着头,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童升的父亲看看,心想这终究不是办法。有一天,他下班回来,骑着自行车来到药店。一进店中,惠敏就迎了上来,说,“哥哥,你来了!”“来了。”童升的父亲张望了张望,没有看到芳容,就问,“闺女,她走了。”“走了,刚刚走。”老板说。“这个是我的儿媳妇,在这干,你要多担待点。”童升的父亲说。“老哥,没什么,我看芳容挺好的一个姑娘,我不是说了你看童升还就是跟我有缘分,以前梦茹在这,现在又换了芳容。”听后,童升父亲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楚。“那梦茹呢?回家听芳容说是——”“她走了,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前几天,人家给梦茹说的那孩子来过,咱看看也不行。实在没有办法,梦茹才——”想了想,惠敏接着又说,“看看梦茹,耳唇薄薄的,没有那个福分。”听后,童升的父亲也没有再说什么,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童升的父亲回到家里,坐在饭桌旁,对着童升说,“孩子,你有空去药店看看,芳容说了好几次了,咱最起码得对得起姑娘呀。”“爹,我不去,我永远不去。”童升把端着的饭碗一放,转身走进了屋里。
一连几天,童升也渐渐消瘦下来,整晚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里,童升撑着雨伞独自走了出来,他又来到了大桥上,踏上桥面,过往的一幕幕又在他的脑海清晰浮现,渐渐他挪动步子,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走到桥的尽头,一共三百六十五步。然后,他又满怀忧伤折了回来,轻轻数着,一、二、三——,等数到一百八十三步的时候,童升停了下来,他把雨伞慢慢收起,仰面朝天,任凭雨水猛烈浇灌。
嗨!
挥,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丝丝缕缕的伤痛;
抹,抹之不平的还是那丝丝缕缕的伤痕。
就让
爱成往事,
往事成风,
风而飘过,
万事皆空。
一切都已醒来,醒来只是一场梦,昙花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