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到底是什么?
剑是一种象征,更是一种杀人的利器。
因为它的锋利,天下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因为它的锋利,天下不知嫌弃过多少腥风血雨。
有的剑因为人而变得神圣,有的人因为剑而大展宏图。
此地,此间,此刻。
天下鼎足的几大高手齐集,为的还是一把剑。
咏闻看着轮回,摇了一下头。
轮回根本没有看咏闻,他的眼中只有尘风。
“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尘风一边躲闪着轮回的进攻一边说道。
轮回的招法开始乱了,因为他不愿意相信,自己那可以打败三生修罗的力量在这个少年的面前竟会显得如此无力,任谁都不愿相信。
他的确可以打败三生修罗,在几天前尘风最多和他打个平手,但是在尘风重新铸剑之后,他却根本不是尘风的对手。
铸剑不只是铸剑,更是铸人。
在尘风驯服龙绝之时,潜藏在龙绝之中那无上的力量也流进了尘风的身体,而龙绝则是得到盘古神斧之力。挡尘风握起龙绝的时候,尘风的功力会导入剑中,剑中的威力也会流进尘风体内,人剑合一。
轮回的速度慢了,因为他的力气已经快耗尽了,每一击都倾尽全力却不按章法,那样的进攻既无效又费力。
尘风淡淡一笑,道:“我说了,你打不过我。”
轮回大叫,大吼,他的手更加用力的挥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费尽心机得到的力量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尘风淡笑一下,道:“因为你追求的是得到力量都得快感,还有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霸气,但是你却忽略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轮回在这一个瞬间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你说的没错,那你说,什么才是力量。”
尘风道:“力量,是用来捍卫,而不是争夺。”
轮回一笑,道:“那你还来争着把剑。”
尘风道:“我不是要争,而是看这剑找到一个适合他的主人。”
“我就是最适合他的人!”轮回大声吼着,但这话,他连自己都不信。
尘风没有继续反驳什么,而是给他让开了一条路,一条轮回可以拔剑的路。
但那却是条死路。
轮回走了,这里只剩下饮恨、尘风还有魔君。
魔君走到尘风身前,道:“这剑,我一定要。”
尘风道:“我本来以为今天可以不和你打的。”
魔君道:“我们只有这一种办法。”
尘风点头,祭剑。
龙绝出鞘,一声龙吟随之而出,剑锋所过之处,空气都已被切割。
“你的剑不同了。”魔君看着龙绝,赞道。
尘风道:“人也不同了。”
魔君道:“那出招吧。”
尘风摇头,道:“那天你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也不会是。”
魔君道:“那天你只是在剑上赢了我。”
尘风道:“今天的剑,比那天的更好。”
魔君道:“那又如何?”
尘风问道:“你难道非要那把剑不可?”
魔君道:“魔道之剑,只有魔族之人才配拥有。”
尘风摇头,挥剑。
他的剑的确不同,剑只是轻轻一挥,却有一道剑气布起的大墙随之移动一般。剑落,剑气却在天地横飞,而且凝聚不散,纵然飞至天边,剑气仍可取人首级。
“你的剑的确不同了。”魔君躲开尘风的剑气,叹道。
尘风道:“我真的不想和你打,毕竟,你也教过我很多。”
魔君道:“如果你还记得那些,就让我得到那把剑。”
尘风摇头。
魔君出手。
他有快了,不只是一点,是很多。
看来这些天来他的确经受了极其残酷的修炼,因为只有残酷,才可以让一个原本残酷的人更加残酷。
他肯对自己残酷,就会对别人更加残酷。只有最残酷的修炼才能让一个人最快的进步、提升。
但是这么快的速度之下,魔君却只将一颗小石子弹了出去。
这就是他最厉害的武器。
他最厉害的武器不是石子,而是他的手。
只有手才是人最好的武器,因为手是最容易与人心相同,完成人的意志的武器。
他用石子,用弹。因为那是最直接,最简单的进攻,送出的只有一条直线,没有后面的牵引,只有前面的对手。
魔君的进步的确可怕。
尘风想去挡,却不知如何挡,想去接,却根本没有那份力气,想避,却根本避不开。
石子飞来的速度、力道、方位都无懈可击,尘风能做的就只有等。
等死,
或者是等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他的确有一个机会,那就是他手中的剑,那一招他没有办法躲过,但是他却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硬拼,这一招是魔君全力的一击,尘风也只有全力才能有生机。
出剑,直刺。
剑锋刺的不是魔君送出的石子,而是魔君。
如果魔君在这一刻死了,那么尘风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脱手,飞剑。
尘风也学着魔君将剑飞出,他的剑不是石子,他的剑要比石子强无数倍。
魔君没有想到,也没有想过,尘风会这样做。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一个——两败俱伤。或者是魔君死。
毕竟,魔君弹出的只有一颗石子,这颗石子可以洞穿尘风的身体,但是只要不打中要害,尘风最多重伤,但是尘风的剑如果刺中魔君,魔君却必死无疑。
劈天之力,根本不是魔君的身体可以承受,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承受的。
而这一招,却也不是魔君可以避开或者接住的。
血光闪过。
一个人倒了下去。
那人不是尘风,尘风的左肩被石子贯穿,却没有伤及要害,尘风点穴止血便已无大碍。
倒下的也不是魔君,魔君根本没有受伤。
倒下的是一个女人。
寒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替我接下这一剑。”魔君看着他怀中的寒情,淡淡问道。
他的表情很平静,但是他的心,就真的不会颤抖吗?
寒情笑了一下,一种难以形容的笑。这笑中,有满足,有欣慰,有幸福,有无悔。
“因为我……”寒情还是说不出那句话,那句在她心底潜藏的话,她没有资格说那话,她喜欢的是高高在上的魔君,无论他现在如何,他都是无上的魔君。她没有资格去爱他。
她的泪顺着眼角流下,她的心在呼喊,却没有人听得到。
魔君看着怀中的寒情,他的脸开始颤抖,他的脸连着他的肌肉,肌肉连着他的神经,神经的最深处,则是他颤抖的心。
他是魔君,但是他也有心,他何尝不想痛快的爱一场,寒情想说什么他何尝不知道,但是他却不能,不是因为他是魔君,是因为他不敢。他是魔,他怕自己有一天杀心太重,会杀了那个爱他的女子,他更怕自己有一天会被别人杀掉,让那个女子为他伤心。却更怕现在这样,他心爱的女人为他死去。
“我知道。”
魔君慢慢站起,他拔出了插在寒情身体里的龙绝,尽管这样他的手会被震伤,但是他却还是做了。
他走了,他要埋葬这个爱他的女人。
许久没有看口的饮恨叹道:“魔却也会流泪,看来他还有救。”
尘风却道:“只是我和他的仇却更深了。”
“我一定会报仇的!”
魔君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传到这里,却已经让人为之动容。
他的声音里,有恨,却也有爱。
咏闻走到尘风身前道:“你去试试吧。”
尘风道:“试什么?”
咏闻道:“试试你能否拔出那把剑。”
尘风却摇头道:“我不想,现在没有人争夺这把剑,我就安心了,只要前辈继续守护这把剑,我也就放心了。”
咏闻微笑,点头。
嗡——
一声剑鸣。
那柄魔剑居然自己飞起,满身的锈迹也渐渐脱落,一柄通体银白,闪着寒光的剑在天空盘旋。
此剑一处,在场所有的人脸色都随之一变,变得惨白。
“难道这剑要已经找到了适合他的人?”饮恨看着这剑,话语中尽是担忧。
尘风道:“前辈这是何意?”
咏闻叹道:“因为这剑已经有了心,这样的剑是最危险的,因为他的心是纯净的,但是只要有一个人握到它,那人的心为正这剑既为正,如果那人的心是邪或者是魔……”
尘风接道:“如果是魔心,这剑就会成魔。”
咏闻点头。
就在此时,那柄剑却已经飞出,剑过之处周围十丈皆变得一片荒凉,生气尽失。
尘风叹道:“这剑的确很邪。”
咏闻忽然跪在地上,求道:“请少侠无论如何答应我的请求。”
尘风立刻扶起咏闻道:“前辈这是做什么?”
咏闻道:“求少侠无论如何打赢我的请求,不然我就常跪于此。”
尘风道:“前辈有话请讲,晚辈答应就是。”
咏闻立刻问道:“少侠说的可是真的?”
尘风点头道:“是,请前辈赶快起来。”
咏闻点头,站起身来,道:“求少侠替把那剑找到一个合适的主人。”
尘风微微一笑,道:“就散前辈不说,我也会为那剑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不然晚辈也不会心安。”
咏闻一笑,道:“如此就多谢少侠。”他又对他那三个徒弟说道:“今后你们几个就跟着这位少侠,万事都要听他差遣。”
三人同时点头道:“弟子谨尊师命。”
饮恨道:“看来我没有白来,这里的确又可以拖剑之人。”
尘风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饮恨道:“我来这里也是为剑,却不是这把剑,而是我的剑。”
尘风道:“前辈何意?”
饮恨道:“我的命是剑给的,今天我就把我托付给你。”
这句话如果由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尘风很容易就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是说这话的是一个男人,这话给人的感觉就会很奇怪,甚至是恶心。
“我的意思是……”饮恨没有说下去,因为尘风已经明白。
尘风问道:“前辈,但是这样之后,您会如何?”
饮恨淡笑道:“我不会死,因为我早就已经死了。”
尘风正色道:“前辈为何如此信我?”
饮恨极其庄严道?:“一个见到那魔剑却还不动心的人,你是第一个。”
尘风苦笑道:“只是因为我不想要那么多的剑,我的剑已经足够了。”
饮恨道:“所以我给你的不是剑,而是我全部的功力!”
饮恨没有等尘风说话,他的手指已经点到尘风的天灵,一道精纯的剑气随之流进尘风的身体,尘风只觉得身体之内经络百骸无不通畅,他甚至觉得自己体内的功力增加了不止一倍,那种感觉,就算是穷尽言语之能事,也未必可以形容。
尘风比起眼睛,慢慢调息,尽量快的融合那种力量。
此刻尘风只觉得有一股暖流正流向他丹田小腹之处,而他的真气也在那里聚集,两道真气在那里缓缓融合,而后流经建里穴、承满穴、梁门穴、关门穴、太乙穴、直到章门,而后向上流去,通过任督二脉直冲天灵。
饮恨的手缓缓离去,他的身体在这一瞬间似是老了百岁,头发已经变得雪白,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落下。
尘风长长呼了口气,道:“多谢前辈。”
饮恨没有回答,而是坐到了地上。
他死了。
尘风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便就地将他埋了,他没有给他立碑,因为他不知道该写什么。也许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在另一个地方,一个男人,正在亲手为他的爱人觉一个坟墓,他没有在地上挖出一个坑,而是用力托起了一座山,用这座山埋葬他的爱人。
“寒情,我会替你报仇,杀了那个人的。”
男人什么时候最不想别人看到?那就是他真情流露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男人是脆弱的,脆弱的不堪一击。
那个白衣神秘人又出现在了魔君的身后,他的脸永远是那样的模糊,就算和他对视,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你哭了。”神秘人说道。
魔君道:“是。”
“为了女人?”
“是。”
“废物!”神秘人忽然大骂。
魔君不语,而是转身离去。
神秘然大声道:“你要干什么!”
魔君道:“现在我不是魔君,以后我都不是。”
神秘人道:“你想要做什么!”
魔君道:“杀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