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锋此刻已经与那二人交上了手,那二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剑无二。
他们手中的本是一柄,左边穿黑衣的人握的是剑柄一段,那一段无芒所在,但却也是锋利无比。而右边穿黑衣的人则是用两根手指夹着那一截断剑,威力强弱却不得而知。
“看来这里当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我本来真的想和你们多打一会,但是我还很忙。”晨锋淡淡说着,他已将花语立在一旁,手中则凝聚起一道若有若无的真气,这正是他打败尘风时所用的那一招——无心之杀。
这一招其威力不说自明,连尘风都无可奈何的一招这两人如何能避。在下一个瞬间之后剑无二便倒在地上。其实他们真的很强,只看晨锋身上那一道道大大小小的伤口就能猜出刚才他们与晨锋交战之时的激烈场景,若不是晨锋别无他法,又如何肯以这杀招示人。
随后晨锋便赶去尘风那里,因为他想看看尘风此刻已与佐休到底战况如何。
看到眼前的一幕,晨锋不禁有些失望,也有些气愤。
因为此刻尘风根本没有和佐休打,而站在屋顶的佐休也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但是在他的手上却有两张必胜的王牌——小舞、忘忧。
而最让晨锋气愤的则是站在佐休身旁的人,那竟是他的妻子——花语。
看到晨锋到来,佐休邪笑着道:“是不是很惊讶,也很生气。告诉你,她一直都是我的手下,而且是最得力的手下,从你进入四方门开始她就是我埋在你身边的奇兵,难道你一点也不怀疑,在四方门中根本就没有一个下人,为什么只有你是特别的,那是因为我。”说完他又笑了一声。
“你骗我。”晨锋看着花语用一种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语气说道。
“她骗过了我们所有人。”尘风恨恨说道。他的眼中已有无限恨意,手中的龙诀也已经蓄势待发,但是他却不敢。
他和佐休的距离有五丈远,但是小舞和他的距离却是零。他有信心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一剑刺进佐休的胸膛,但是他却没有把握佐休会不会在同一个瞬间将小舞杀死。也许他可以再去一次幽冥,但是他不敢保证这一次还能不能将小舞带回来。
“你犹豫了?”晨锋看着尘风问道。
尘风向否认,但是他却没有那个力气,他甚至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
晨锋将剑一挺,大声道:“我来!”
尘风将手一横,道:“不要。”
晨锋骂道:“你真是个废物!”
佐休一笑,道:“他就是个废物,有感情的人都是废物。你也是。”
晨锋如何受得过这般气,立刻大喝一声,仗剑向佐休刺去。
而下一刻尘风却将剑拦在了晨锋面前,摇头道:“你这个废物!”
佐休邪笑了一下,道:“看来你比他强一点,为了奖励你,我帮你做一件事。”下一刻,花语已经倒在了地上,她全身都是一道道剑伤。
“你当真是魔。”晨锋看着跌掉在地上的花语,十分憎恨、恼火的说道。
佐休却道:“你我本来就是魔,如果你肯再效忠于我,我就可以考虑不杀你。”
晨锋道:“如果你考虑归我手下,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佐休笑了一下,道:“看来你已经没有资格做魔了。”
尘风却截道:“他本来就不是魔。”
晨锋看了一眼尘风,道:“看来我没选错朋友。”
佐休却在此刻道:“但是你选错了对手。”
“未必……”
“未必……”
“未必……”
三个声音忽然从佐休的三个方位穿了过来,这三个声音虚无缥缈,仿佛是从九幽传来的一般,这三个人便是鬼奴。
鬼奴的身手并不怎么样,但是速度却是极快,加之其飘渺的身形瞬间便将小舞和忘忧从他的手中夺了下来。
“你们怎么会来?”尘风像其中一个鬼奴问道。
“天尊——死了,我们——报仇!”
他的声音依旧飘渺,但却又有无限恨意。
听到鬼奴的话,尘风和晨锋都不禁一惊,天尊是何等人物。
“不可能,他不可能杀死天尊!”尘风看着佐休大声否认。
又一阵轻风吹过,尘风的发梢也有些乱了。
“当然……”
一个飘渺却不虚无的声音自佐休身后传来,在同一个瞬间一柄剑也已经刺穿了佐休的胸膛。那正是天尊的剑祖,而那个人正是天尊。
“我想不到……”佐休甚至连这最后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人却已经气绝。被剑祖贯穿胸膛的人有几个可以活下来?
天尊收回剑祖,笑着说道:“若不是你我也无法练到六道无常的最高境界六道合一,这还要多谢你。”
尘风将小舞从鬼奴手中接过,道了声多谢便朝天尊走去,微笑着道:“看到你没死,真的很好。”
噗!
一口鲜血竟从天尊口中喷出,而天尊也随即瘫倒在地,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我刚才刺他那一剑已经用尽了我全部的功力,我的确练成了六道合一,但却因为之前伤重而命不久矣,今日能够帮到你也算做了件善事。”天尊在这一刻真的死了,他的力气已经耗尽,他的生命也已经耗尽。
此刻他的面容依旧模糊,他的面容始终无人知晓。但是他的眼中却已显得剔透。他已经没有改天换地的霸气与豪情。他死了,他死后也只会是青灰一抹、黄土一堆。
天尊的话本足以很多人感激涕零,但尘风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会记住您的。”说罢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尘风拾起天尊手中的剑祖,转头递给了晨锋,道:“这柄剑也许更适合你,我看你以后还是用剑吧。”
晨锋接过尘风递过的剑,微微点了下头,道:“这的确是柄好剑,但不是和我,还是让他随天尊而去吧。”
尘风摇头说道:“天下好事者无不觊觎这柄神剑,若是将他与天尊合葬,只怕会让天尊死不安宁。”
晨锋点了下头,将剑祖收到鞘中插在了腰带之上,然后便在这里挖出了一个深坑将天尊埋了,碑上也只写下了“天尊之墓”这四个字而已。
“我们把他也埋了吧。”尘风向佐休的方向看去。但是那里却空无一物,只留下佐休的那一滩鲜血。
“想不到他还能活着。”尘风见到佐休未死没有丝毫的担心或者懊恼,他只有无限的唏嘘。
晨锋微笑了一下,道:“只有他活着,我们才有动力。”
尘风点了点头,又向三个鬼奴看去,问道:“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为——”
“——天尊——”
“——守墓”
飘渺的声音也可以很坚定,坚定的声音未见得就一定铿锵。
四方门依旧是四方门,只是里面只剩下一个死去的天尊,和最衷心的三个鬼奴。
“稚稚斯杆,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一个山沟之中,一个学堂之内,一个面向平和的先生。这人正是文将。
在知道天尊死了之后,文将便已改名换姓来这一个穷山沟之中做了教书匠,他只想安心的过完后半生,因为天下没有什么地方再需要他。这里,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回到一间茶馆之后尘风便收起起了行囊,因为他准备离开了。孤日也将自己的行李打包装好,他也不想在这里住下去。玄雨没有行李自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他是这几个人中第一个离开的。佐休虽然未死,但也身受重伤,至少也要两三年才能完全恢复。天下不会乱了,他自然也就隐退了,如果有一天狂魔再现,他也会再出现。
“你们要走了,我没什么好送的,这是我藏了几十年的酒,你们带上吧。”断肠人此时的手中没有那杆长枪,有的是一个酒囊,虽然还没有打封,但是酒香却已经飘了出来。
尘风接过酒壶,拱手道:“多谢。后会有期”
断肠人拱手道:“后会有期。”说罢转身便一离开,看来他也要离开这里去一个适合他的地方。只是天下之大,到底哪里能容下一个断肠人?
这里曾经是天堂,此刻这里虽然还是天堂却有些乱了。
佐休离开了,四君子也已离开,八大长老之中的泽玉也已经死了。尽管这里只是失去了六个人,但却如一间大屋失去了一个柱脚一般,变得不那么稳了。
“这里才是我们的家啊。”尘风呼吸着那熟悉的空气,不禁感叹道。
小舞看着眼前这一派山明水秀的景色,不禁叹道:“真希望天下都能如此。”
尘风道:“真希望你的话能够应验。”
“你终于回来啦!”小风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尘风身前,他还是在笑着的,这里的变化对他好像没什么影响。
尘风拍了一下小风的肩膀,道:“我来给你介绍,这是小舞,你的嫂子。”
小风立刻道:“嫂子好。”
小舞嫣然一笑,道:“你也好,我一直听尘风说他家中最能跑的就是你了。”
小风道:“只是我的速度怕是及不上他了。”
尘风摇了下头,道:“恐怕我还是及不上你,不然我的背上怎么会有一个这个。”说着尘风已经从身后拿下一张画着乌龟的画。
看着这话,小舞掩口一笑,道:“看来这尘风也不是无敌的。”
小风早已笑得合不拢嘴,随即说道:“他本就不是无敌的。”
尘风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道:“不和你闹了,长老们呢?”
小风收起笑容,道:“他们正准备选泽披来做长老,此刻正在商议。”
尘风点了点头,道:“也好,那谁来继任族长?”
小风道:“本来八大长老是准备选你的,但是你曾杀过人,破了戒,他们没有逐你出族便已是恩赐。”
尘风点了点头,道:“他们这样做是对的。”
小风却道:“我都替你抱不平,你救了我们一族,也为我们一族清除了佐休那个魔头,就只因为你杀了几个人就,就……”
尘风拍了拍小风的头,道:“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尘风和小舞之后便离开了,他们本来打算在这里定居的,但是尘风却忽然觉得这里并不适合他。所以他们便回了人间,回去那间住屋之中,也许那里才是适合他的地方吧。
孤日和忘忧本也打算回龙族的,但是最终却也没有。因为龙族之中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属于他们的。龙族虽因真龙一支的回归而振兴,但是此刻的龙王却已不是当日的龙王,而是此时的龙简。尽管龙简将龙族管理的井井有条,但是对与孤日,这个他们眼中的杂种却还是不喜欢。而这一点孤日也知道,所以他们没有回去,回去了之后他们也要出来,何苦去讨那没趣。
“你们也在这里啊。”孤日看到正在收拾房间的尘风小舞他们问道。
尘风点了下头,道:“只是没想到你们也来了。”
孤日大笑道:“我们准备和你做邻居啊。”
尘风却摇了下头,道:“不好,我们还是住对面吧。”
孤日看了眼尘风,大笑了一声,而后又是一声,最后两个人便相拥大笑起来。
深夜。尘风和孤日借着天上蒙蒙的月光总算将那件还算雅致的竹屋建好。他们都不怎么会盖房子,他们只知道房子可以遮风挡雨,可与御寒,所以他们建起的房子都很简陋。不过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对于他们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看来我们以后就要在这里常住了。”孤日和尘风坐在这两件房之间的石桌之上缓缓饮着杯中的酒说道。
尘风点了点头,道:“看来只有这里才是我们的家啊。对了,断肠人的酒真的不错。”
孤日抿了一口酒,匝了一下嘴,脸上的表情是那样享受,片刻之后才意犹未尽的道:“这的确是壶好酒。”
尘风道:“你是越来越懂酒了。”
孤日道:“只是这酒有些少。”
尘风道:“我有些想师父了。”
孤日又喝了一杯酒,道:“那我们明天就去看他老人家就是。”
尘风摇了下头,道:“还是算了,若是我们去了他就未必会有安定的日子过了。尽管天尊已死,佐休重伤,但是意图称霸天下的人却不在少数,还是让他老人家过过安定的日子吧。”
孤日点了下头,道:“是啊,只是我们这里好像少了一个人。”
尘风问道:“谁啊?”
孤日道:“晨锋。”
尘风点了点头,道:“是啊,若是他能够和我们一起喝酒该有多好。”
“那看来我来的还很是时候了。”一个男人的身影缓缓向这边走来,这人正是晨锋。
尘风拿起桌上的酒壶,随手向晨锋扔去。晨锋接过酒壶,里面已经只剩下一小口酒了,晨锋一仰头喝干了囊中的酒,擦了一下嘴角道:“好酒。”说罢便向尘风他们走来。
孤日向尘风看去,笑着说道:“看来我们又要建一间房子了。”
尘风向晨锋看去,也笑着说道:“至少我们多了一个帮手。”
晨锋也大笑着说道:“能和你们做邻居,真是不错。”
三人相视一望,又都大笑了起来,笑声传的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