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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一回 血言
    平安谷中,尘风已经不再练剑,而是开始学着怎样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佐休的事,更忘记了那所谓的使命。的确,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而已,这里,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风,我们的盐用光了。”小舞用她甜美的声音唤道。

    尘风应道:“好的,我这就去买。”

    小舞笑着道:“好的,等你的盐,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尘风很快,很快,很快就回到了平安谷,但在他回来的时候,这里却来了两位让他吃惊不已的客人。雷静和水易。

    “二位长老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尘风极其惊讶的问道。

    水易道:“我们来时希望你能回归佐休一族,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雷静也道:“回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尘风却道:“我的家在这里,但若佐休天堂有事我一定义不容辞,但我的手中已沾染血腥,我没资格再回佐休天堂。”

    水易道:“难道你还在因为那一件小事介怀吗?”

    尘风道:“不是,而是因为我知道,我不配在那里生活。”

    雷静道:“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

    尘风道:“即使回去又如何?”

    雷静道:“若是你回去,我们就会任命你为我们的心族长。”

    尘风淡淡一笑,道:“罗昇呢?”

    雷静怒声道:“那个叛徒,在我们有难的时候居然弃族而逃!”

    尘风回想当日隐日的话,他终于明白隐日的用意,但这个罗昇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我知道,我们说服不了你,所以我们不勉强你。但佐休天堂随时都会欢迎你。”雷静说完便朝门外走去,但尘风甚至都未挽留他们吃一顿便饭,因为尘风真的不喜欢他们。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啊?”尘风笑着问道。

    小舞道:“就在你离开之后,他们还给了我一封信,在这里。”小舞从桌上取来一个蜡黄的信封交到了尘风手中。

    尘风接过信封却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晃了晃,发现里面当真只有一张纸才打开信封。他不是对这两位长老不放心,而是对这一封信不放心,尽管这是雷静、水易两位长老带来的,但也可能在中途被人掉包。他的命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宝藏。

    尘风打开信封,里面的纸上却什么都没有写,只有血而已。

    鲜红的血染透了纸,上面那熟悉的气味正是佐休一族之人独有的血液。

    这代表着什么?

    鲜血所能代表的除了战争就是死亡。

    佐休一族绝不会让自己卷入战争,所以这鲜血所能代表的,只有……

    “你如果真的不放心,就和他们一起去吧。”小舞坐在椅子上,在她的身旁是她费了很多心思才做出的一桌子美味,但是此刻她却没有了食欲。不是因为见到了血,而是因为她知道尘风就要走了。

    但他没有。

    尘风拉起小舞的手,柔声说道:“我不会去,我不会离开你。”

    小舞相信尘风的话,但她宁愿相信这只是幻觉,幻觉之后她至少能体会到心痛的感觉,但若这是真的,当有一日尘风真的离开,她的心还能知道痛吗?

    “相信我。”尘风说的那样肯定,肯定的小舞宁愿这是在真的,宁愿之后那种不知痛的痛。只要有这一刻,什么都足够了。

    “我们吃饭吧。”小舞含着泪,笑着说道。

    尘风看着桌子上的菜,装出一脸很不满意的样子,道:“都凉了。”

    小舞马上道:“我这就去热,重做也可以。”

    尘风却拿起筷子,夹起了一根炒油菜,如饕餮般嚼了起来。“就算凉了,我的小舞做的菜也是最好吃的。”

    小舞也是一笑,拿起筷子也夹了片番茄,放进了嘴里。

    说实话,无论什么菜若是凉透了,吃起来的感觉都不会好,但这一顿饭他们却吃的很高兴,尘风还时不时的夹菜给小舞,小舞也不住的往尘风的碗里夹菜。看他们的样子,真的很像那几十年的老夫老妻。

    刺念此刻身后已多出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的正是他们寻到的神兵。“我们已经找齐了四件,雷神凿,霸王枪,月慑叉,还有狼骑爪。还有六件我们就大功告成。”刺念边走边说道。

    无痕道:“的确,接下来我们要去找什么?”

    刺念道:“锁心链。”

    翅风问道:“在什么地方?”

    刺念道:“不远处的一块险地。”

    “险地,”无痕哼笑道:“有什么地方会成为我们的险地?”

    刺念道:“到了那你就知道了。”

    的确,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地方能够称得上是险地,但这里的确不一样。

    这里是一条河,一条宽约几乎截断了天下的河。即使是以无痕等人的眼力却也看不到这条河的尽头在什么地方,而且这条河极宽,宽的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在真正意义上完成飞行的翅风也未必能够一口气飞过这条河流。

    这的确是一处险地。

    地虽不险,但若是过不去这里,他们就无法完成任务,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这样的地方算不上险地,什么地方会是险地。

    “过得去吗?”无痕走到翅风身旁问道。

    翅风点了点头,道:“但我无法带你们过去。”

    无痕道:“这一次只要靠你自己,一个月之后,我们在这里汇合,无论到时我们找到了什么,记住了吗?”

    翅风点了点头,飞身便向河对岸飞去。那里的确是只有他才能到达的地方,但那里到底还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还是那个庄稼院里,忘忧和杀说已经在一起有些日子了,但杀说却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弱点,尽管知道这一点的只有他与忘忧,还有当日的棺材而已,但这种事只要存在,即使没有人知道也会是极大的隐患。

    “你还好吗?”忘忧边做饭边问道。在这里她必须学会照顾别人,因为这里没有人可以照顾她。

    杀说边擦着自己的剑边应道:“我很好。”

    忘忧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洗洗手,我们要吃饭了。”

    杀说道:“知道了。”然后便收起自己的剑,他的剑始终没有人看到是藏在什么地方的。

    今天的菜很丰富,有三菜一汤,水煮鱼,清炖鸡,鱼香肉丝,龙须汤。这本都是很普通却也很美味的菜,但在这一张桌子上摆出来就显得有些怪怪的。水煮鱼的确是水煮鱼,因为它的的确确是用水煮的,清炖鸡显得很清淡,而鱼香肉丝里竟真的有鱼。其实这些菜忘忧的确吃过,她曾在人间很长一段时间,人间的地方很少有她没去过的,但惟独这厨艺一道她却最为不上心,吃过的东西,尝过得味道她总是转身便忘,所以今天她才会做出这样一桌子菜来。

    杀说做到桌子旁,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鱼肉,当他放到嘴里嚼到第二下的时候就有些受不住了。“说真的,有点,味道有点重。”尽管是这样说着,但杀说却还是将这一块味道很重的鱼肉咽了下去。

    忘忧有些不信,便也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但是她都没有嚼就急着将鱼肉吐出来。但当着杀说的面这不雅的动作她却还是做不出啦,就只有硬生生将这味道很重的鱼肉咽了下去。

    “真的,味道,有点重。”忘忧在咽下那一口鱼肉之后苦笑着说道。

    杀说又夹起一块鸡肉,这一次他只夹了一小块,因为他是在很怕吃味道很重的菜。

    但这一次他却似乎错了,因为这鸡肉根本就没有一点味道。

    “你怎么,怎么?”杀说边吃边问,他问的是什么忘忧恐怕已经猜到。

    “明明是清炖鸡,当然要不放作料了。”忘忧说的还有些冤枉,就好像做菜不放盐是天经地义的事一般。

    杀说摇头笑道:“清炖鸡可不是什么都不放的,算了,我请你去不远处的酒楼去吃吧。”

    他以为忘忧会因此而高兴,但他却错了。

    忘忧撅起嘴巴,道:“你是不是嫌我的菜做的不好吃啊?”

    杀说立刻解释道:“不,不是的。只……只是……”

    “只是什么?”忘忧已经开始有些生气了。“如果不是,那是什么?”

    杀说本就不善辩论,尤其是对像忘忧这样的女子。他只有做下去,然后拿起筷子,将桌子上那咸一口淡一口的东子全都塞进了嘴里。这都不是最为难得,最为难的是他不但要吃,还要吃的很开心,因为只有这样,忘忧才会开心。

    他是一个很强的男人,但他却也是一个很傻的男人,特别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但通常专一的,就只有那些傻男人而已。

    “算了,”忘忧忽然说道:“我们还是去酒楼吃吧,顺便我也学一下如何做菜。”

    杀说听到这话如同听到特赦令一般立刻放下筷子,咽下口中最后一口食物,道:“我们——”他本来说的很高兴,但声音却戛然而止,然后他又坐了下去,继续吃着那一桌子的食物。

    那些东西的确不好吃,但却是忘忧为他做的第一桌菜,他不想就这样浪费。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罪过。

    “你这是干什么?”忘忧抢过杀说的筷子问道。

    杀说道:“这是你为我做的,我不想,不想就这样将它到进泔水桶,不想。”

    忘忧摇头淡笑了一下,然后也坐到了杀说的对面。和她一起吃着这一桌子她做的的菜。

    他们不是夫妻,但此时他们却也如夫妻一般互相为对方夹菜。这本是一件极普通的事,但这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这种幸福往往也只属于那些傻男人而已。

    夜已经深了,小舞和尘风同床而睡,小舞睡的很甜,但尘风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的手中还是那一张被血浸染的书信,他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会发生,但是他知道,八大长老绝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他的确不喜欢八大长老,但他却很尊敬八大长老,毕竟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多亏了八大长老,他之所以不喜欢这八个人也只是因为这八个人太过死板而已。

    “希望你们会平安无数。”尘风在心中暗暗祝福,随即将那一张血书丢到了不知何处,信上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什么关心,但信上的一切却也都让他放心不下。毕竟,那里是他的家。

    极南苦寒之地,万年玄冰的所在,而这里也是寻找冰心的不二之选。九宗最的第五宗已经就在她的眼前,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在这之前她曾先后寻到了爬的最慢的乌龟,地底最热的岩浆,还有海中最白的贝壳还有腿最多的蜘蛛,劫莱。这是她要找的第五件宝贝,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不欠雪鹰什么。

    冰心便是万年冰之心。也许是天下造物神奇,这万年冰是天下至寒之物,任何东西只要一触及其就会立刻被冻成冰渣,但也正是因此,这这极南之地万年冰却也在缓缓融化,但若是想看到冰上的水露出现便真的要等上晚年。所以想要得到它就要靠极深厚的功力让冰加速融化,但这事又谈何容易。

    这里不会有人在,即使有人能够承受这寒冷,但在这个地方连食物都没有,漫说是普通人,即使是天界中人也未必有此能力,能在这里存活。

    段茹雪不是凡人,她是剑皇的妻子,但即使如此她却也无法长时间抵受这侵体的寒冷,她只有尽快得到冰心,然后在自己还能动的时候离开这里。

    “要快,要快。”段茹雪一边焦急的说着一边想一块蓝色的冰走去。那就是万年冰,据说它之所以是蓝色,是因为它将天崩之时那散落的碎片化成。也正是如此它才如此的珍贵。

    段茹雪走到冰前,双手交叠,一团蓝色的火焰在她的手中燃烧。这火是她生命的颜色,也只有生命的火焰才能融化这天化成的冰。

    生命的火焰缓缓靠近万年冰,但一个时辰之后那冰却没有任何变化。

    但段茹雪手中的火焰却已经渐弱,这代表着她的生命也在渐渐变得微弱。

    “不可以,我一定要得到!”段茹雪高声吼着,手中的火焰又大了一些,但尽管如此那也只是一鼓之力,虽强却无法长久。

    终于,那蓝色的火焰消失了。段茹雪也颓然倒下,那此时那万年冰上,却已有水露,她真的融化了万年冰,尽管只有一点,但是她真的做到了。

    一间很奇怪的房间里,一张冰床上铺着一张豹皮,段茹雪正安详的躺在上面。

    她没有死,即使她死了,雪鹰也会想尽办法救活她。

    就在她离开天山的时候,他就开始拼命的寻找她,在东海之滨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到了她,但是他也知道她不喜欢见到自己,所以他一直暗中跟着段茹雪,直到今天,当她倒在那寒冷的冰上的时候,他才现身。

    这里依旧是那极南苦寒所在,他没有将段茹雪带去太远的地方,因为他知道她承受不住那样的颠簸。豹皮他一直随身带着,就是为了这一刻为段茹雪披上。

    这里是冰屋,但这里居然还能生起火来篝火之上烤着两条白鱼,这是雪鹰在丈余厚的冰层之下忍着几乎冻僵的疼痛才捕来的,就因为这两条小鱼,他几乎丢掉了性命。

    看着躺在床上那冰一样的美人,又看了看如今的自己。他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他却不能阻止自己的爱。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无论是山崩或者海啸,也许人力无法阻止但却终会有停下的时候。但唯独爱,开始了就不会终结。

    段茹雪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但尽管只是微微一动,雪鹰血也能感觉得到。

    “你醒了。吃点东西吧。”雪鹰拼命隐藏着那一份激动说道。

    看着自己,又看了看雪鹰递来的鱼,她居然一甩手将那雪鹰几乎用命捕来的鱼打到了地上。

    看着那鱼,雪鹰的心也碎了。

    “我不想欠你的,不想!”段茹雪极力吼着,翻身便想下床。但是她根本做不到。

    她消耗了太多的生命,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雪鹰的脸在这一刻开始变形,他居然愤怒了。

    拾起落在地上的鱼反手便将段茹雪按在床上,用最粗鲁的方式将那鱼连骨带肉的塞进段茹雪嘴里,段茹雪想吐他就干脆捂住段茹雪的嘴。就这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雪鹰才算将这两条鱼塞进了段茹雪的肚子。

    “你如果不想欠我的,就要活着将那些都还回来。”

    雪鹰转身便离开这里,他留下的是一件冰雕还有一块淡蓝色的冰。

    冰雕所刻便是那安详的躺在床上的段茹雪,而那淡蓝的色冰块便是段茹雪来这里的目的。

    雪鹰的剑法的确不及段茹雪,他的内功修为也只与段茹雪在伯仲之间,但是他有一种信念,那就是他必须要得到这一块冰心,因为这是段茹雪想要的,尽管他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这一个理由就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