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不屈以一敌二,勉强迎战,丝毫也无胜算。
只因他的刀法再霸气怎奈与对方同出一门,只是力道火候相异,每刀攻出对方早谙破解之法。
岳靖、谭无悔和温祖寿三人乃剑道名家,与对方相斗尚能应敌,并已占上风,苦的是屠龙兵器不顺手,又一上来就受挫,斗志渐消,只是苦苦支撑,随时都有性命之患。
终于,屠龙在苦拼苦撑了十八招后被对方砍中了一刀,左臂掉在了地上。
他狂吼一声,身剑合一向对方攻去。
黑衣人抢先一刀斩下,掠到身前的屠龙脑袋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他的剑洞穿了黑衣人的胸膛,两个人拼了个玉石俱焚。
见黑衣人一死,那个用汉语和邹不屈对话的黑衣人突然抽出佩刀,往空中一举厉声喊出一个字:“杀!”。
“杀”声甫落,所有忍者之众齐抽刀扑上,人似云卷刀如虹现,声势骇人心魄。
精武门一方亦齐声呐喊,众人俱奋起神勇,抽出兵器凶这上对敌。
霎时间,双方混战一处,偌大个庭院变成了战场,刀芒闪现,剑影如山,厮杀声、呐喊声响成一片。
邹不屈在险斗间见混战形成,心下陡的一宽。
他知道自己一方亦有百余人,与敌方人数相当,倘众人全力拼杀正如屠龙所言,未必会败,那样自己及精武门便有一线生机。
便很快他又发现,众忍者多而不乱,进退有法,攻守相连,颇似是十人一组的奇门刀阵。
这刀阵把众高手的围功、狙杀、暗器和使毒诸般法门化于无形,变成惊魂噩梦一般。
而且,众忍者攻守有度,众人一心死战,而众武士则多以自保为重,彼此很少顾及,这样就大大的减少了威力。
长此战下去,必败无疑,只能是徒伤性命而已。
作此一想,他更是心如火焚。
蓦然,游目一扫邹不屈心弦剧颤。
他看见有十余名忍者挟持着六七名女子从内院中走来,而那些女子分明是新婚妻子东方明月和柳风痴、玉珍珠以及她们的使女。
自己出厅之前已耳语那位亲信弟子速往内院报警,让东方明月母女和母亲玉珍珠的后门逃离速往静月庵躲避,怎么这么快竟落入敌手?
莫非忍者早就派人守住了后门?
邹不屈心中一慌,刀招一缓,给人抢上先机,左肩被扫中一刀,立时鲜血涌出,急忙摄取心神,全力应敌。
东方明月等人正是要从后门逃走时被守在后门外的忍者擒获的。
此刻,她们已成俎上肉鱼,只能任人割宰了。
饶是东方明月面纱未除,而面对这惨烈混战,她早已花容失色、芳心乱颤。
她看不见邹不屈,能够看见的是风雪中的刀光剑影、激射的鲜血和不断栽倒的人体。
而身旁的柳风痴和玉珍珠等女子亦无不噤若寒蝉、亡魂皆冒。
她们未被点穴,而是被忍者用牛筋细索在背后捆住了双手。
十余名忍者把她们围住,留意看护,却不上去混战。
面对混战,她们只能暗暗祈祷自己一方获胜,那样也许还能获救。
可是谁敢说忍者不会在最后关头杀了她们,忍者凶狠已极,垂败之际还会惜香怜玉吗?
蓦在此刻,一阵马嘶,从院门外冲进来九匹龙骏,马上之人玄色风雪大氅,猎猎飘动,英姿不俗。
一见院内情景,九匹龙骏上的人都勒住坐骑。
为首一人环视全场,忽然仰声豪笑道:“好极!真乃天助我也!”
声音一落,人似巨鸟一飞而起,掠向被围住的东方明月等人。
见此人凌空掠至,两名看护忍者抢身挥刀迎击,但身形甫动,此人早一掌袭至。
掌力挟风雷之声,撼天动地,波及之处两名忍者惨叫着被震飞出去。
此人身形一落地,又连挥两掌把劈面攻上的四个忍者震飞出去。
身形一闪到了众女人跟前,扬声道:“谁是东方明月?”
东方明月不假思索,脱口道:“小女便是!”
定睛细看此人是个神情威猛的中年人。
此人投目过来,豪笑一声:“待某救你!”
说完,伸臂一抓提起东方明月,人如巨鸟向自己的马匹掠回,身形起时单掌又连挥把攻上拦截的三个忍者震飞出去。
忍者惨叫声未落,此人已稳稳坐在了马鞍上。
他把东方明月放落在身前,仰天一声长啸,甚为豪壮。
东方明月急道:“这位英雄,相烦再去救我母亲……”
中年人豪笑道:“那有何难!”
转对旁边八骑上的人道,“锦衣八卫,速去将那几个女子救下,咱们速离为上!”
话音未落,八匹龙骏一齐冲将过去,马上人长剑舞动,将迎击上来的忍者砍翻的砍翻、刺倒的刺倒,有人随即猿臂轻抄,将地上被俘女子提上马鞍,旋风般回到中年人身旁。
杀人救人一气呵成,看似轻描淡写,毫不费力。
其实,这些人武功本高,又乘众忍者混战,守卫空虚,方一击得手。
中年人见八骑奔回,救人得手,便双脚一磕镫,扬声道:“咱们走!”
催马冲向院门。可龙骏刚冲出几步,斜侧里一条白影疾迅掠至,一鹤冲天越过马头,顺手一抓把东方明月提在手中,飞掠向旁边的院墙。
中年人厉吼一声:“哪里走”,身形离鞍凌空追去,一掌袭出。
白影身形前掠,反手一掌回封,脚尖轻轻一点墙头,又弹身而起,凌空飘然而去。后面追来的中年人却一头栽下,勉强站稳,骇然惊道:“摧心掌!凌空步!莫非他是……”
柳风痴脱口惊呼:“他是情帝!”
声音不大,却足以震人心魄。
中年人弹身而起,坐上马鞍,对柳风痴道:“看来乔某败得不冤!能和名满天下的情帝对了一掌,平生亦无憾矣!
“哈哈哈!今日又能得‘风花雪月’、四女之首、夫复何求!”
声落,正要催马当先离去,蓦地一怔。
只见院门处已被堵死,不知何时竟出现一辆华篷马车和十多匹龙骏。
定睛看时,当先两骑已来到跟前。
左首马上一位巨人扬声道:“阁下可是‘五雪追命掌’乔天啸么?你言说和情帝对了一掌,该不会是自吹自擂吧?”
乔天啸豪笑道:“‘塞外双杰’怎么也来趟这浑水了?是有意柳风痴母女,还是来向狂刀复仇?
“适才若非柳风痴亲口惊呼,乔某如何得知那带走东方明月之人便是情帝!”
右首马上的一位冷面人阴恻恻一笑,道:“若那人是情帝你乔老兄此刻焉有命在?况且,他岂能不救老相好柳风痴而只救走东方明月?
“是不是魏忠贤的迷魂汤把你老兄灌迷糊了?连这一点也看不破,真真丢了你们‘东厂九魔’的脸!”
乔天啸冷道:“那请教阁下,遍观天下会‘摧心掌’和‘凌空步’者有几?血魔**已死,不是情帝还会是谁?”
冷面人正待回话,后面又有两骑来到跟前。
右首马上的老者对冷面人道:“小王子有令,让他们把这几个女子留下。乔天啸和他的人如果归顺小王子就饶他们不死,否则杀无赦!”
乔天啸定睛一看,冷笑道:“原来是‘害世七煞’中的狠煞、冷煞!你们竟也肯听命于人。
“料想这‘小王子’必非俗辈了!但乔某不知,遍观朝廷,除了皇上何人能和九千岁相比!”
左首马上的狠煞截声道:“你休提那魏忠贤,他给我们小王子提鞋都不配,还能劳驾咱们为他效力!你们且睁大眼睛站在一旁,看我们小王子是怎样的人物!”
转对“塞外双杰”道:“咱们先去把那乱子平息了,让小王子安静些!”
说完催马上前,朝混战中人厉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但是他的声音掩没在喊杀声中,就算有人听见他喊,又有谁能把他放在眼里。
此时混战双方已杀红了眼,中土群豪死伤惨重,怎会轻易罢手!而忍者更不会听狠煞的喊叫了!
蓦在此刻,一匹龙骏来到混战人群跟前,马上老者一勒坐骑,那龙骏人字而立,一声嘶叫。
嘶叫声未落,马上老者仰首三声长啸。
这啸声一声高于一声,最后一声犹如半空炸响一声惊雷。
啸声一落,再看混战众人已有多半抱头栽倒在地上,有的惨吟,有的慢慢不动了。显然被这啸声震伤,内力强的受到重创,内力弱的一命呜呼。
有一白髯老者见状,脱口惊呼:“‘梵音惊雷’!”
邹不屈刀下一空,两个忍者已抽身退开,显然也惊异于这啸声。
他脑袋一阵嗡嗡乱响,强自运功镇静心神,拄刀站稳,只觉周身无一处不钻心疼痛,低头一看,自己遍体刀伤,如同一个血衣人。
举目环视,暗自惊骇。
忍者尚有七八十人执刀傲立,而自己一方站立的不过二十几人。
奇怪的是刚才这“梵音惊雷”,受重创的中土群豪不下五六十人,而忍者中不过四五个人倒地轻吟,可见这些忍者不仅有头套掩耳,内力也均不弱。
环顾间,又有自己一方五六个人伤重不支,栽倒下去,心下一阵悲怆。
风雪渐小,冷寒陡增,庭院血腥气弥漫。
雪地上血水漫流,尸体横七竖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