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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挺身救美遭暗算(3)
    步能硕听音便知是白彦虎到了,心头一轻,疾封三杖,飘身后退。

    诸葛荣见师傅到来。

    杀气立馁,收剑退下。

    白彦虎面罩严霜,厉声道:“荣儿,你怎的深更半夜和步先生交起手了?这是百弼庄待客之道吗?”

    诸葛荣嗫嚅道:“师傅……”垂头不敢仰视,心知此番难逃责罚。

    白娥娇笑道:“爹,师哥与步先生切磋一下武技,您又何必生气。”

    白彦虎怒道:“切磋武技有如此凶狠的吗?荣儿,你老实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娥见父亲动了真火,不敢深劝,吐吐舌头,瞅向步能硕,示意他为诸葛荣缓颊。

    步能硕笑道:“庄主,委实是小可要与少庄主印证武功。并非争强斗狠,怪不得少庄主。”

    白彦虎不明实情,他只是闻声而出,但他经事既多,情形一入眼中便明了十之七八,听步能硕解释。

    依然不甚相信,却也不便细究隐清,便放缓语气道:“切磋武技诚属我辈本分中事,步先生处处容让,荣儿却死缠乱打。成何体统?”

    步能硕笑道:“哪里是小可容让,少庄主剑法精绝,倒是小可不敌,犹幸少庄主不施辣手,小可方得支持许久。”

    诸葛荣大感意外,他以为步能硕必会告他恶状,不想他反为自己解围,愕然不已,待见白娥向步能硕微笑示谢,又妒火焚心,怨毒愈甚。

    知徒莫若师,白彦虎对诸葛荣的心性自是再熟稔不过了。

    但他爱此徒如子,自己膝下无子,对诸葛荣期望甚殷,望他日后承继自己衣钵,光大门户。

    是以虽知他理屈,犹不忍深责,既然步能硕一再遮掩,便顺势道:“荣儿,步先生虽与你年岁相若,却是为师忘年之友,你凡事不可失了礼数。”

    诸葛荣道:“徒儿记住了。”

    步能硕道:“庄主,小可适才已向少庄主辞过行了,庄主在此,小可正好禀明,小可因有一事要办,不得追随庄主左右了,西席之位尚望庄主另择贤明。”

    白彦虎惊道:“步先生怎么要舍我而去?”

    霎时间已然明了诸葛荣与步能硕争斗之因,不由得暗恨诸葛荣因妒偾事。

    白娥也奇道:“你呆的好好的,为何要走?敢莫是我们怠慢了你?”

    步能硕叹道:“庄主本聘的是鬼手秀才崔得彪,小可只因仰慕庄主风采,又无缘自进,适逢鬼手秀才于途中,鄙恶其人,便杀之而冒名。

    “现今思之,用意虽善而计亦拙矣,庄主虽不见责,步某何颜复居庄内,本欲一走了之,不想惊动了庄主。”

    白彦虎道:“步先生,老夫知你有难言之隐,老夫也无权过问你的隐私,鬼手秀才一事无足论,步先生何须耿耿于怀。

    “不过老夫不敢强你所难,如你一定要走,老夫也只有扼腕叹息了。”

    白娥道:“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泼过你一杯酒,你至今还记恨我?”

    一提此事,步能硕赧然汗下,忙道:“不是,不是,委实是我有事在身,庄主和白姑娘过虑了。”

    恰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闷哼,白彦虎眉毛轩扬,喝道:“谁?”

    话音未落,一只宿鸟扑愣愣飞起,盘旋空中不去。

    白彦虎飞身过去。

    步能硕此时方见到白彦虎显露武功,大为叹服。

    但见他腰腿不动,人已如离弦箭般射了出去,当真是动如脱兔。

    一株矮树下,一名庄丁已被点倒地上。

    白彦虎俯身查视,便知是被重手法点中死穴,一指毙命。

    白彦虎倒吸了口冷气,不意下手的人指力如此高明,一指追魂,指力造诣高妙如斯的并不多见。

    他思索着会是哪位高人潜入庄内,居然对庄丁施此辣手,可已其心地歹毒,无所顾忌。

    步能硕失声道:“追魂指?”

    白彦虎道:“正是,这种指功自一指追魂谭渊故去后,不见于江湖二十余年,没想到此时重见。”

    诸葛荣问道:“谭渊传人是谁?”

    白彦虎叹道:“谭渊并无传人。”

    白彦虎回转头道:“娥儿呢?”

    步能硕回目四顾,果然没见到白娥。

    诸葛荣:“师妹刚刚还在我身后,到哪里去了?”

    突听得一声女人的惊叫,听声音便知是白娥。

    步能硕心胆俱裂,想也不想,疾冲过去,转过几柱桂树,却见白娥惊恐万状,浑身觳觫。

    步能硕四顾无人,诧异莫名,冲到白娥身旁问道:“白姑娘,你怎么了?”

    白娥见他到来。犹如溺水之人捞到了根稻草,一把死死抓住他道:“蛇,蛇……”

    步能硕顺着她目光望去,果见一条眼镜蛇从草丛中蜿蜒昂起蛇头,兀自吐须长嘶。

    步能硕先前以为又有人劫持白蛾,是以只顾寻人,却并未注意到这条毒蛇,即便看到,也不会认为一条蛇能将刁蛮胆大的白姑娘唬到如此模样。

    当下笑道:“别怕,看我的。”

    他伸杖过去逗引毒蛇,那蛇昂首使咬,步能硕杖头疾点,恰点在毒蛇七寸处,内力到处,无异于刀砍剑斩,那蛇登即瘫委于地,蠕动几下便即死去。

    随后赶到的白彦虎“咦”道:“这里哪来的毒蛇?”

    诸葛荣见白娥偎伏在步能硕怀中,娇喘不已,恨不能将步能硕撕成碎片,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毒蛇。

    白娥见蛇已死,父亲和师兄已到,方回复常态,蓦然省觉自己伏在步能硕怀中,忙挣身出来,娇羞万状。

    步能硕虽软玉在怀,反生出莫大的恐惧。

    俨若怀中揣了条眼镜蛇,不知如何是好,又如同置身云端,飘飘浮浮踏不着实处,脊背上汗已透衣。

    白彦虎心思尽在那条死去的眼镜蛇上,殊未理会三人各自情状。

    他沉思片刻,喝道:“是铁血帮哪位朋友光降,请现身相见。”

    这一声断喝直震得远处山谷嗡嗡回响,语音久久不绝,园内宿鸟惊起,乱作一团。

    不多时,总管郑永坚喘吁吁赶到,显是在梦中被惊醒,神态惶恐,兀自不知出了何事。

    白彦虎吩咐他叫醒庄中所有庄丁,执事人员,大搜庄内,闹腾了一夜,却一无所获,来人早已鸿飞冥冥了。

    经此一闹,步能硕却是没能走成。

    他在庄内无所事事,每日赏花饮酒,与白彦虎讲谈武学,倒也优哉游哉,乐此不疲。

    这日夜里,他刚要上床歇息,忽闻房顶有细微的脚步声,似是有夜行人经过。

    他不暇细思,推窗而出,跃上屋顶。

    是日浓云蔽月,星光隐没,丈外不辨物事。

    步能硕目力奇佳,隐约见到前面房顶上隐约有条人影忽起忽伏,便纵身跟了上去。

    他不欲惊动夜行人,是以远远蹑在后面。

    前面那条人影忽尔分花拂柳,忽尔穿房越脊,显是对庄内路径颇为熟悉。

    约摸一顿饭的工夫,那条人影来至一堵影壁下,忽然不见了。

    步能硕急趋几步,左右巡视,那人似是借土遁走了,全然不见踪迹。

    步能硕直感匪夷所思,断定蹊跷出在墙壁上,手摸了半晌,果然找到一个暗门。这暗门与墙壁接合紧密,倘非被人拉开条细缝,纵在白天也瞧不出来。

    他不及细想,拉开暗门钻了进去,里面是条仅可容身的巷道,黑黝黝的没一点光亮。

    步能硕有心退出,在这等窄厌过道中,倘遇偷袭,全无回旋之地,可谓险地。

    他尚未思忖明白。忽见极远处似有一丝光亮,他运功查察巷道内并未暗伏有人,少年心性,不免好事,更欲查明那夜行人究欲何为,便继续前行。

    走了约有半里许,一门矗然入目,门缝中透出光亮来。

    他犹豫片刻,便拉开门。

    却见厅堂轩敞,红烛高烧,一榻一几,四壁萧然。

    他猛可里醒悟到,这必是百弼庄的密室,瞧其范式似是练功打坐的静室。而那夜行者却没有踪迹,不知藏于何处。

    他心思缜密,雅不愿窥人隐私,何况高人静坐养气之所在素为禁地,纵然子女弟子,非呼唤亦不得擅入,他虽系追敌至此,终难免瓜田李下之嫌。

    方欲原路返回,眼光瞥处,却见几案上放着一具长弓,他蓦然间似被什么物事攫住了,心几为之不跳。

    霎时间他恍若失智,不由自主地向几案上走去,中了梦魇一般。

    甫欲触到那无弦弓,陡然间一股利风袭至,步能硕本能地一闪,立知遇到强敌。

    只听得一声断喝:“好贼子。果然是有心人,枉费我待你一片好心。”

    步能硕忽若梦醒,却见白彦呼喊立于身侧,杀机毕露,步能硕嗫嚅道:“庄主,我……”

    白彦虎怒道:“你什么?看掌。”掌出罡风,席卷而至,沛然莫可抵御。

    步能硕心知受人愚弄,以致身蹈陷阱而不知,此时纵欲解说也已无济于事。

    他身躯疾转,堪堪避过三掌,他不欲与白彦虎为敌,夺路便逃。

    白彦虎喝道:“哪里走?”前掌甫发,后掌继之,又是三掌,这是白彦虎大手印绝学“阳关三叠”。

    大手印一掌已有开碑裂石之威,三股掌力合于一处,击在步能硕背上。

    步能硕已逃出三丈开外,蓦感后心如被巨木撞中,登时人如纸鸳,飞射出去。

    虽中重创,他兀自保持一线清明,手足并用,爬出巷道,甫跃过高墙,一口鲜血喷溅而出,便即人事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