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鼓作气,再鼓则衰。
蒲星心知时机已至,口中一声清啸,掌中刀已展开了反击。
刀芒一闪,红光陡现,同时当的一声巨响,巨无霸的右手铜锤已跌落楼板之上。
一招能使巨无霸伤腕,蒲星勇气倍增,刀锋一转,反腕向巨无霸拦腰劈去。
血影修罗独孤无影的门下,无一不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
巨无霸虽是右腕受伤,却更激起了他的凶性。
蒲星这拦腰一刀,足可使他开肠破肚,任凭何等功力之人,也不会以血肉之躯与利刃相抗的。
但巨无霸似乎横了心,纵然落得当场惨死,也要砸破蒲星的脑袋。
因而他不闪不避,口中一声虎吼,斗大的铜锤径向蒲星的头顶猛砸。
蒲星不意此人竟是如此的凶狠,急挫腕收刀,纵身倒窜,以避免彼此同归于尽。
他逃过了当头一锤,却未能避过兵刃相撞,当地一声大震,长刀已被铜锤砸得飞了出去,他的手臂也感到一阵酥麻。
巨无霸一招得手,铜锤再度横扫过来,威势之强,仍有石破天惊之势。
这一下蒲星可惨了,长刀在手,他还敌不过巨无霸。身后小秋为蒲星处境担忧,意欲助他一臂之力,但她扑出未及三步,便被一名持叉大汉拦住去路。
现在蒲星及小秋均处于极端不利的境地,不要说斗血影修罗了,便是目前这一关他们就难有闯过之能。
唯一安心的,是血影修罗的部属并不倚多为胜,否则他们早已落败被擒了。
其实蒲星一身所学,较巨无霸还要高上几分,现在的窘境,只是兵刃不顺手,一时间落在下风而已。
巨无霸赶尽杀绝,铜锤招招不离蒲星的要害。
他们像走马灯似的,已在厅上追逐了两个来回。
忽然,蒲星一脚飞起,立即响起一股断骨之声,这一脚不仅踢断了巨无霸的左腕,那沉重的铜锤也同时飞了出去。
一脚奏功,身形再转,连续拍出两掌,将缠斗小秋的大汉逼退数步。
几个动作,宛如电光石火,而招式之奇,威力之大,使这股杀人不眨眼的血影修罗属下尽皆骇然怔住。
蒲星不再理会他们,急伸手抓着小秋的玉腕,道:“咱们走吧!”
厅后一条长长的走廊,两旁鳞次栉比,是一些门窗紧闭,静悄悄毫无人声的房屋。
走廊尽头,耸立着一块朱红木牌,上写:“擅入者死”四个斗大的草字。
他身后足音杂沓,原来已拥来不少追逐之人,当他走近本牌之时,那杂沓的足音忽然戛然而止。
他回头一瞥,发现追逐之人全都面现迟疑之色,巨无霸更是咬牙切齿,目射凶光,但对那块“擅入者死”的木牌,却有着十分深沉的畏惧,仇人就在眼前,他们却不敢再行接近。
由追逐者迟疑不前的神色猜想,这木牌之后如非禁地,心是一个极端凶险的所在。
如果属于后者,巨无霸等可能会现出幸灾乐祸之色,现在他们表现的是惊怒,是迟疑,依人性的观点推测,八成是属于前者。
禁地也不能说绝无凶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此情形之下,生死祸福,只好置之度外了。
于是,他回顾小秋道:“木牌之后,祸福难测,姑娘跟随在下的身后,行动要小心一些。”
小秋道:“小婢知道了。”
蒲星道:“好。”晃身一跃,迳向木牌之后奔去。
前进十余丈,现出一条岔路,左面是一道巨大的虎门,门上绘着一个虎头,凶眼突出,利齿森森,形象狞恶无比。
右侧也有一道门户,但门上却绘着一个人头,蓬发飞舞,鲜血四溅,令人一目之下,就有一股阴森恐怖的感觉。
如此狞恶阴森的处境,可以说江湖少见,小秋究竟是一个女孩子,她身不由己的向蒲星紧紧靠了过来。
“少侠!咱们……怎么办?”
“我想,姓独孤的必在右侧门内,咱们到右边瞧瞧。”
“这个……”
“怎么?”你害怕了?“
“不……我只是觉得你太过肯定了。”
“你忘了他是血影修罗么?”
“那血淋淋的人头,不正是他的标志?”
“嗯,也许是的。”
“不是也不要紧,咱们还可以再去左边。”
“听口吻,这鬼王谷好像你的家里似的。”
由于蒲星神态沉稳、语气坚定,使小秋有一种安全的感觉,胆量一壮,说话也轻松起来。
他们趋向绘着人头的木门之前,蒲星伸手一推,木门立即呀然而开,一阵喘息呻吟之声,同时传进他们的耳鼓。
室内有人是不必怀疑的,但他们为什么呻吟喘息,这对入世未深的少年男女,有莫大的迷惑。
血影修罗独孤无影固为一世之雄,香狐美人令狐香也不是什么好相与,说不定她藉机向血影修罗暗下毒手,因而弄得两败俱伤。
这是蒲星与小秋相同的想法,他们互相瞧了一眼,便向那呻吟之处并肩急驰。
声浪发自一扇关闭着的房门之内,那男女交织而成,有如垂死挣扎的声响,听来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蒲星心急救人,一脚将房门踢开,身影一晃,便与小秋一起冲了进去。
他们才冲进房门,一副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使他们大吃一惊。
尤以小秋如触蛇蝎,慌忙拧身倒窜而去。
原来房中一张牙床之上,正有一对寸丝不挂的男女,在上演妖精打架的精彩秘戏,那喘息呻吟之声,正是他们得意忘形所发。
蒲星俊脸一阵发烧,扭头便待退出,就在此时,他发觉一件骇异之事。
他来时匆匆一瞥,已瞧出那女人正是香狐美人令狐香,那伏在上面的男子,自然是血影修罗独孤无影了。
血影修罗要考验令狐香的床功,蒲星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出奇,令人骇然的是令狐香竟趁独孤无影向蒲星愕然瞧看之时,突地骈指如戟,一下点在独孤无影的命门穴上。
这当真是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谁能想到令狐香会对与她抵死缠绵之人痛下毒手!
无论血影修罗独孤无影的功力多高,在如此情形之下,他焉有防身之力!
阴谋得逞,令狐香推开血影修罗独孤无影,挺身跃了下来,她随手披上一件衣衫,向正要避出房外的蒲星叱喝道:“站住!”
蒲星不敢再瞧她一眼,只是背对着她冷冷道:“什么事?”
令狐香道:“你过来。”
蒲星道:“不必。”
令狐香道:“你这人怎地这么死心眼,姐姐还会吃了你不成?”
蒲星不屑的撇撇嘴道:“你待怎样?”
令狐香长长一叹道:“姐姐身落人手,不顺从他又有何法?兄弟,你应该体谅姐姐才是。”
蒲星冷冷道:“你的事与我无关,不必多作解释。”
令狐香道:“不要这么说,兄弟!你救了姐姐,姐姐会感激你的。”
蒲星哂然一笑道:“不要自作多情了,蒲某只是来取弓鞘而已。”
令狐香面色一变便又换上一副迷人的笑容道:“就算这样吧!姐姐总是受了你相救的恩惠,弓鞘在这儿,来,拿去吧!”
也许令狐香当真感恩图报,愿意将无弦弓鞘归还他,但他迟疑着,适才那罕见的惊人阵仗,使他面红耳赤,心头犹有余悸。
不过无弦弓鞘是他生父的遗物,也是一件人人欲得的武林异宝,他总不能为了不敢瞧看一个女人而就此放弃。
于是,他身形一转,目光一抬,昂然向令狐香走去。
他走出不过三步,忽然身形一滞,目光不由自主地又垂了下来。
原来令狐香虽是披着一件衣衫,但对她那迷人的娇躯,几乎丝毫未加掩盖。
修长的玉腿,怒突的双峰,连鸿沟圆脐,也一览无遗。
这个女人实在够美,肤如凝脂,艳光照人,蒲星这一眼瞧出,竟有点热血澎湃,心猿意马起来。
令狐香瞧他那尴尬的神色,眉梢眼角之间,更显出一股荡意,她扭着蛇腰,笑嘻嘻的走上前来,道:“兄弟,打从百弼庄起,姐姐对你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咳,这也许就是缘分吧!来,抱着我,令狐香是你的了……”
先嗅到一股香风,再缠来两条粉臂,跟着丁香乍吐,连樱唇也送了过来。
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孩子,怎能挣脱这美色的诱惑!
他迷糊了,微带颤抖的双手,也向她柳腰环抱过去。
令狐香发着动人心弦的鼻音,以颤颠颠的双峰紧紧压迫他的胸膛,道:“兄弟……抱着我……到床上去……”
蒲星抱着她,目光扫向床榻,当他瞧到血影修罗那横陈床边直挺挺的躯体,如同当头棒喝一般,忽然清醒过来。
“啪”的一声,他将令狐香摔倒牙床之上,同时运指如飞,连点她两处穴道。
令狐香不意如此紧要关头,竟然发生奇变,不由大吃一惊地道:“你怎么啦?兄弟。”
蒲星面色一寒道:“不怎样,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令狐香道:“不要这样,兄弟,姐姐真心喜爱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蒲星哈哈一阵狂笑道:“真心?哼,像你这般蛇蝎之人,还会对蒲某真心喜爱?”
令狐香道:“我可以发誓,兄弟,你不能这样对待姐姐。”
蒲星道:“不要演戏了,令狐香,血影修罗独孤无影就是榜样,何况蒲某还曾身受其害。”
令狐香知道她的诱惑已然彻底失败,遂扬声呼叫道:“小秋,快来呀……”
小秋不敢进入房中,也没有离开房门太远,房中一切,她全都听得十分明白。
他知道令狐香已被蒲星所制,这时感到进退维谷。
令狐香是她的主子,她实在难于袖手旁观,可是她又不愿与蒲星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