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奇风带领“病公子”和“昆仑三怪叟”等人,跟随李翠娘来到王二赖家,结果却扑了空。
原来李翠娘前脚一走,那位绝色丽人便也后脚离开。
王二赖和他老娘预感到大祸临头,便逃得不知去向。
只剩下三间草房和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
冷奇风见天山龙女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悄然逃走,心中好不气恼。
一面令范子文带着“岷山二雄”四处张帖榜文影图,在城中加紧搜查;一面又令“病公子”石默羽领牡丹六娘等,出城四处寻查踪迹。
然后他领着“昆仑三怪叟”,又随李翠娘回到了怡春院,下令御林军将凌虚子的两处绸缎庄全封起来,没收全部资财。
李翠娘见势不好,急忙跪下给冷奇风磕头道:“大将军!万望给怡春院的姑娘们留一条活路,他们和翠娘都愿意为大将军效劳。
“如大将军不弃,还请关照恰春院的生意!”
冷奇风闻言,阴阴一笑道:“李翠娘,你很精明。
这样也行,你定时把收入银两送到我那里。
从今以后,这怡春院就是我冷奇风的生意了!”
李翠娘闻言,遂磕头谢恩。但心中不免暗暗叫苦,因为弃旧待新,这新主更是狠毒奸诈,手眼通天。万一自己有什么不是,哪里还有命在?
而实则冷奇风今夜此举,也必有一多半原因是为找理由鲸吞凌虚子的家财。
因为怡春院每年收入十分可观,很多人垂涎三尺。
今天冷奇风不费吹灰之力,便已收作已有。
冷奇风见李翠娘伏首遵命,使得意非凡。带着“昆仑三怪叟”,由御林军抬着凌虚子的百多箱金银珠宝,兴高采烈回府去了。
“病公子”石默羽带领牡丹六娘出了京城,便令豹娘、鸽娘、凤娘和雕娘分别带十名牡丹门女弟子四处搜寻。
然后自己带着狐娘和燕娘,骑上快马直奔天山。
他有一种预感,天山龙女逃出京城,很不可能去天山隐藏,所以带着牡丹二娘奔驰而来,指望能碰上邓玉瑶。
牡丹十中长得最妖魅多姿的便是狐娘和燕娘。
“病公子”离开天山七杰后,便收两人带在身边,朝夕相伴。
这两女武功比不上牡丹十娘中其他几人,但都妖冶妩媚,深受“病公子”的青睐。
他久居天山,不近女色,如今有两美人相伴,如鱼得水。
三匹快马一路奔驰,几乎未曾歇息。这一日已接近天山。
“病公子”骑在马上,回头对紧随身后的狐娘和燕娘道:
“你等要小心才是。我们已进天山,说不定会碰上仇敌!”
狐娘妩媚一笑道:“公子,凭你的飞剑绝技,纵然遇上仇敌,又有何可怕?”
“病公子”笑道:“你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的雕虫小技,焉能你霸江湖?”
燕娘嫣然道:“公子,那天山龙女果然能回天山吗?我等怕是白费力气吧!”
“病公子”瞥了燕娘一眼道:“你是不是一路奔驰得倦累了,才有此牢骚?”
燕娘笑道:“跟随公子,就是死也心甘,还会嫌倦累么?”
狐娘附声道:“说得是,公子看得上我们,我们姐妹也愿追随公子一生,再累也无怨言!”
“病公子”笑道:“就你会哄骗人!好吧,咱们不能贸然上山,先寻个僻静处下马歇息片刻。”
说着话,三匹马已拐进山道旁一处茂密的丛林里,寻了一处宽阔的林地,下了马。
“病公子”对燕娘道:“你在林外警戒,我们歇息片刻,然后换你。”
燕娘应声而去,飞身上了林边的一棵材,在茂盛的枝叶间藏起身形。
“病公子”和狐娘在林间一块草地上坐下。
“病公子”道:“冷奇风这次得意非常,一定白吞了凌虚子的许多家财。
“他对怡春院早已垂涎三尺,只是不知周金才就是凌虚子。
“现在杀了凌虚子,还不把怡春院占为己有?”
狐娘道:“可不是?冷奇风虽不好色,但是却爱财如命。”
“病公子”道:“你怎知冷奇风不好色?他以前统管牡丹门时,对你牡丹十娘就未曾染指吗?”
狐娘笑道:“冷奇风创立了牡丹门。后来大姐龙娘便在本门中选武功出色、相貌姣好的十个女子,称为牡丹十娘,排了十个字是‘龙虎豹狐蛇,凤雕鹰鸽燕’。
“冷奇风知道后,十分高兴。明里依然是牡丹门的掌教,暗中已经全权交给大姐龙娘统管。
“当时已暗中归顺朝廷,私下网罗武林中各类人物,已无心顾及牡丹门的事。
“后来他在拉拢你时,便把牡丹门的掌教让给了你。
“起初大姐龙娘不服,冷奇风便告诉她,你只是一虚名,实权仍在牡丹十娘,这样龙娘才勉强同意。
“冷奇风在牡丹门掌教时,始终洁身自好,对我们牡丹十娘敬如姐妹,不苟言笑,深得我们的敬重,”
“病公子”笑道:“你却怎知,人生必有一大嗜好,或好利,或好名,或好色。
“如冷奇风,官欲甚大,而且嗜财如命。
“又如那清风客便好色成瘾,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而那‘昆仑三怪叟’的醉痴叟,便嗜酒成癖。所以冷奇风不染指你们,一则是他恐纵欲伤身,影响武功深修,二则是尊重你们,实是为了更进而利用你们!”
狐娘正欲再说什么,突然听林外的燕娘传来一声娇斥:“什么人?”
两人闻言,早已身不由己,飞身奔出林来。
一见那燕娘正在林外机警四顾,满脸惊疑。
“病公子”近身道:“看见什么?”
燕娘道:“我见一布衣村姑在路旁一闪即逝,即下树搜寻,却不见了!”
“病公子”道:“不要急,待咱们慢慢搜寻,想必她就藏在附近。”
说着便带领狐娘和燕娘,小心翼翼在丛林四处搜寻起来。
但寻遍了树丛,翻遍了四周的荒草乱石,却始终不见一个人影。
“病公子”沮丧地道:“不要找了,想必人已走远。待我们上马进山,探个究竟。”
于是三人走出乱草丛,直奔向林中,正想解下马匹,上马进山。
突然,走在前面的“病公子”身形一低,伏乱草丛中。低声对身后的狐娘和燕娘道:“趴下!”
三个人刚藏身草丛,便见前面不远处,一条大白狼嘴里好像叼着一个什么东西,从丛林里窜出,直向山中跑去。
“银狼!”“病公子”惊叫道:“咱们跟着它,便不难找到邓玉瑶。燕娘,你去林中看守马匹,狐娘你随我来!”
说完领着狐娘,小心翼翼地追随在银狼身后,直奔山里而来。那银狼好像只顾向前奔跑,并未发现身后有人。
“病公子”和狐娘施展轻功,和银狼若即若离。
即能看见银狼,又不致被银狼发现。
银狼在前七转八拐。翻坡下岭,跑了很长时间,才钻进一个山谷。
两人在后不顾荒草乱树,苦苦追踪。见那银狼进了山谷,又钻进一片密林。
突然,在密林里闪出一间小木屋。
这木屋四周都是树木,只是屋前有一空地,地上满是木墩,显然是砍掉了一些树木。
若非到近前,谁也不会想到密林之中会有这一间隐秘的小屋。
只见银狼钻进密林,轻嗥一声,那门开处,走出一个高大的巨人。
那人满脸胡须、长发披肩,浑身衣裳破烂,显然是一个久居深山的野人。
见了银狼,便嘿嘿一笑道:“好伴儿,我渴死了!”
说着走近银狼,从嘴上取下一个瓷罐,放在嘴边,喝起水来。
突然,银狼又轻嗥一声,那野人便朝木屋前的密林里望望,然后转身进了木屋。
躲在密林中的“病公子”和狐娘看得真真切切。
狐娘见野人进了屋,便急道:“这哪是什么天山龙女?分明是一个猎人,那白狼必是那猎人养的狼狗。你不见那狼狗去给那猎人寻水来?”
“病公子”道:“你却怎知,那野人乃是天山七杰中的齐天柱。若非他适才说话,我也当是猎人呢”
狐娘道:“我们去把他生擒了,然后再进天山去捉邓玉瑶如何?”
“病公子”道:“想得简单,生擒那憨巨人谈何容易!用飞剑杀死他我还有几分把握。只怕一厮杀,那邓玉瑶寻来时会被惊走,若在此附近也会打草惊蛇。”
狐娘急道:“公子,那如何是好?生擒不得,杀死不能,那么就眼见……”
“病公子”突然狡黠地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那憨子长年在山中,从没见过女人。
“你去想办法引他上钩,然后制了他的穴道,留下活口。
“我也许能从他口中得知那真的‘武林秘谱’和‘宝窟地图’的下落,因为邓广宇最相信的就是他!”
狐娘为难道:“我却怎么说?这深山老林中怎么会平空出来女人呢?”
“病公子”在狐娘的粉面上拧了一把道:
“亏你还是狐狸精!你不好说是被人掳来的名门小姐,逃出时迷了路至此么?”
狐娘嫣然颔首,接着抖掉头帕,散开乌云般的青丝,又撕破衣袖,露出白嫩的肌肤。这才作慌张状,径直向木屋跑了过去。
到了屋前,正欲伸手推门,那木屋门一开、齐天柱已一步跨了出来,见了披头散发的狐娘疑道:“你、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到这里来?”
银狼也出了木屋,警觉地盯着狐娘不动。
狐娘道:“大哥!小女被坏人掳来,幸好逃出,慌不择路,误入此地望大哥不弃,给口水渴!”
齐天柱道:“唉,哪里有水?这里一不靠河,二不临江,我们喝水还得去十里外的飞瀑下寻来!”
那狐娘闻言,轻理云鬓,走近齐天柱,摆态弄姿道:
“大哥,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寂寞吗?”
齐天柱一指身边的银狼道:“有它陪着我,却不感寂寞!”
狐娘笑道:“它一个畜牲,怎能陪你睡觉呢?”
齐天柱红了脸道:“你这话说得好没廉耻!寂寞和睡觉怎么是一回事?”
狐娘又近前两步狐媚道:“大哥!小女反正回不了家,又无处容身。
“这山中狼虫虎豹多的是,又怕危险。
“若大哥不嫌小女,我愿留在这木屋。白天给大哥做饭、晚上陪大哥……”
说着便故作娇羞,身子软绵绵时贴向齐天柱,伸出手搂向齐天柱的脖子。
她心中暗喜:只要一按住你的脖子,便会轻而易举地制住穴道,那时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
谁知她那胸脯刚贴上齐天柱的身体,双手还没有伸出,那齐天柱突然大吼一声:“去你妈的,那臭娘们!”骂声未落,右拳早从肋下击出。
那狐娘出其不意,被齐天柱一拳打在胸上。
惨叫一声,身形向后斜飞而出,撞在不远的一棵树上。
当即鼻口喷血,仆倒在地。
齐天柱见一拳击倒了狐娘,便哈哈哈大笑道:
“奶奶的,你们想搞鬼,好伴儿早告诉我了。”
说完一转身,领着银狼急急地绕过木屋,一晃便不见了。
躲在密林中的“病公子”开始见狐娘即要得手,心中好不高兴。
谁知一眨眼功夫,便被齐天柱一拳打倒。
他一时间不由得惊呆了,待听了齐天柱的话,再欲飞身而出时,齐天柱已带着银狼跑到木屋后面。
“病公子”不顾一切飞身赶到木屋,追到屋后一看,此处也是密林,早已不见齐天柱的踪影。
他要追赶,又不知齐天柱跑向何方。
“病公子”气得一掌劈断身旁一棵小树,气急败坏地回到木屋前。
到得狐娘身边,伏身用手在鼻前拭拭,狐娘还有一息尚存、他弯腰把狐娘抱起,走进木屋。
只见木屋地上铺着几张野狗皮,屋角有几块烤熟的狗肉,除此以外则什么也没有。他便将狐娘平放在野狗皮上,起身关上了木屋门。
回身再看狐娘时,她已经苏醒过来,正用一双绝望的眼睛望着“病公子”。
“病公子”来到狐娘身边,蹲下去道:“怎么样?”
狐娘嘴角颤动,声音低微道:“公子,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才二十岁……”
“病公子”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冷笑道:“告诉我,冷奇风对你可曾有过什么交代?说了实话,就把这粒仙丹给你,救你一命!”
狐娘双睛一亮,急道:“没有!真的,我敢发誓!”
“病公子”道:“我不信,冷奇风让我做牡丹门掌教,没有别的意图?”
狐娘流泪乞求道:“公子,你还不信我?冷奇风有无别的意图,我又怎么知道?公子,救我一命吧!”
“病公子”正欲把那丸丹药放进狐娘的嘴里,突然听见木屋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他一咬牙,便伸出剑指,在狐娘的咽喉一点。
狐娘便眼睛一翻,立时气闭身亡。
他急忙飞身躲在木屋门后,透过门缝向外一看,见一村姑正朝木屋这边走来。
那村姑粗布衣褂,并无特殊之处。
只是腰间佩着一柄长剑,边走边机警地回顾。待到近时,“病公子”看清那村姑正是化了妆的天山龙女邓玉瑶。
他心中暗喜,慢慢抽出腰间的宝剑,握在手。心道:
“只等你一开这木门,我便将剑横在你的脖颈上,那时……
心里想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木屋外步步走近的邓玉瑶,好似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正等待着向陷阱一步步走来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