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蝴蝶又道:“老前辈,大少爷……想必您也知道了吧?”
诸葛秀英点了点头道:“云霞和我说了,死了也好,我倒少操心了!”
这时,诸葛秀英身旁的一个十**岁的丫鬟接口道:
“奶奶嘴里虽然这么说,而心里总是想……”
黑蝴蝶看了一眼小丫鬟,伶牙俐齿,相貌标致,便笑道:
“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知道奶奶心里总想大少爷呢?”
小丫鬟嫣然道:“小奴叫香玉,奶奶听了大少爷的死讯,两天粒米没进,这不是想又是怎的?”
诸葛秀英闻言对小丫鬟道:“死丫头,谁要你乱插话?快去唤小六子和二少爷到这里来一下!”
黑蝴蝶道:“老前辈,你说的小六子就是那个张阿六吧?你饶过了他?”
诸葛秀英笑道:“我没有治他的罪,都是我那畜生搞的鬼,手下人能不听他的?
“再说小六子是云飞他爹还在时的贴身仆人,后来又侍候云天,对我他张家忠心不二,你们走后,我本想赶走他,云飞也说他可怜,这样便又留下来。
“现在人变得好多了,我让他去侍候云飞,也好时常教导云飞多读些书!”
邓玉瑶道:“老前辈,我们来可多添麻烦了,此情此恩,来日必报!”
诸葛秀英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客套话!你能到云梦庄山来,就是看起我们了。
“到了这儿就像到了家,你也不要拘谨,更不要害怕,我们江南五大山庄的名声也算不坏,谁要想惹是生非,也得寻思寻思!”
黑蝴蝶正欲说话,门口脚步声一响,小丫鬟香玉走进屋来笑道:
“回奶奶,他们来了!”
说完便垂首立在诸葛秀英身旁。
众人一听便齐向门口看去,只见门帘一挑,走进张云飞和张阿六。
那张云飞比三年前稍加魁梧了一些,倒是张阿六已见苍老,也瘦了许多。
张云飞见了黑蝴蝶,抱拳施礼前,“不知林女侠到此,有失远迎!”
黑蝴蝶也起身还礼,笑道:“我们一进庄便来找你母亲,你当然不知了!”
张云飞目光落到黑蝴蝶身旁的邓玉瑶身上,双睛一亮,惊愕了了片刻,喃喃道:
“这位是……”
黑蝴蝶笑道:“她叫邓玉瑶,绰号天山龙女。”
又对邓玉瑶说道:“这位是山庄庄的少庄主,二少爷张云飞。”
邓玉瑶起身颔首,嫣然道:“小女随林大姐避祸于此,望公子多关照!”
张云飞感到有些失态,收回凝视的目光,闻言笑道:
“邓姑娘客气了!我山庄以武会友,愿结交天下英雄。邓姑娘乃名门之后,我们仰慕还来不及!”
诸葛秀英看了一眼张云飞道:“云飞,我让你和小六子来是要告诉你们,从现在起对庄子要严加防守。不可让坏人混进庄里,邓姑娘来的消息也不要走漏出去!”
张云飞和张阿六急忙弓身施礼,齐声道:“知道了!”
诸葛秀英道:“好,你俩去办吧!”
两个人答应一声,便走出门去。临出门张云飞又回眸瞥了一眼邓玉瑶,然后方自离去。
黑蝴蝶见二人一走,笑道:“瑶妹,不是我说,你怎么偏生了这俊模样,谁见谁放不下!”
邓玉瑶羞红了脸道:“林姐姐,你怎么又取笑我了……”
黑蝴蝶笑道:“怎么是取笑,没见那二少爷见了你便看得呆了?”
诸葛秀英也笑道:“可不是!林女侠就再作回媒吧。”
邓玉瑶慌道:“瞧你倒当真了!”
诸葛秀英道:“我也知像邓姑娘这人间仙女还怕不早已有了如意郎君?方才出言亦是笑话,望邓姑娘莫怪!”
邓玉瑶闻言,脸颊越发绯红,羞得垂下头说不出话来。
这样,黑蝴蝶、邓玉瑶和齐天柱便在云梦隐居起来。
一天傍晚,邓玉瑶在张家后园习武归来,刚出了月亮门,便见张云飞正站在门旁,见了好不腼腆,笑道:“邓姑娘,不知几日来过得可好?”
邓玉瑶颔首笑道:“很好!令堂让香玉丫鬟专门照顾我,真是无微不至。就是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
张云飞道:“邓姑娘这等会说话!敢问邓姑娘芳龄几何?”
邓玉瑶笑道:“小女虚度二十二春秋,尚一事无成!”
张云飞喜道:“在下今年二十四岁,若邓姑娘不嫌才疏学浅,在下有意与邓姑娘……”
邓玉瑶闻言,红脸急道:“公子差矣!小女已有意中之人,实难应允,望公子见谅!”
说完便垂头与张云头飞擦肩而过,匆匆而去。
张云飞转过身,目送邓玉瑶远去的背影,黯然神伤,仰天叹道:
“唉:真乃绝世之美色,恨我无缘得之!”
语音未落,在一旁的树后突然闪出一个人来,微笑道:
“大丈夫可纵横天下,当为所欲为得所欲得!”
张云飞惊疑,注目一看说话的正是张阿六,便道:“六哥,你为何在此?”
张阿六诡秘地一笑道:“我怕你求美色不得而寻短见,故暗中保护你!”
张阿六阴阴一笑道:“公子错了!大凡天下之事,无论高官厚,还是绝色美女,有哪样不是争来的?
“欲得之,必争之;欲占之,必求之。志在谋取,勇在争,才能算作大丈夫。你这样怨天尤命,就能得到美女青睐?
张云飞惊道:“依六哥之言,我得到这邓玉瑶是有希望的?”
张阿六阴阴一笑道:“凡事想做,便成一半。你想得到邓玉瑶,自然就有办法!”
张云飞闻言,四处看看,便拉着张阿六走进后花园。
来到一假山后,停步说道:“请六哥请教,我如何能将那邓玉瑶得到?六哥若帮助玉成此事,小弟日后定不负六哥!”
张阿六眼珠狡黠一转道:“公子,想得到那天山龙女有一个办法……
于是凑近张云飞耳畔。
低声嘀咕了几句,说完一双小黄眼睛,定定地盯着张云飞等张云飞发话。
张云飞闻言,低头思忖道:“此法虽可行,只是不甚光明,多为君子耻之!”
张阿六道:“公子,何谓君子?何为小人?君子难免不怀小人之心,小人也难免没有君子之举?
“世有匿而不扬之事,人有藏而不露之心,事不扬则成,心不露则胜,公子认为可是?”
“好!”张云飞激动地叫道,“就这样办!”说着抓过一个花枝,双手折断,又道:“此事万不可泄,只有你知我知,谁若泄露便同此枝!”
张阿六道:“老奴遵命就是!”
入夜。
邓玉瑶辞了诸葛秀英和黑蝴蝶,回到了自己的寝房,坐在床畔,独对孤灯。
想起傍晚与张云飞的短暂一晤,心中实难平静,不由又思念起心上人,那个不明去向音信杳然的良哥哥。
玉瑶所在寝房本是云梦山庄最幽清雅静之室,齐天柱住在对门屋里,黑蝴蝶则和诸葛秀英住在一起。
每到夜晚,偌大个山庄鸦雀无声,只是野外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悲嗥。
庄里的微弱灯火,忽明忽暗,时隐时现,更显得扑朔迷离。
玉瑶独居里间,外屋有小丫鬟香玉相伴,便也不觉怎么孤单。
那小丫鬟香玉聪明伶俐,好说好笑,十分活泼,也减少了玉瑶几分苦闷。
两人厮守得渐渐熟了,也就不分尊卑,以姐妹相称起来,更增添了许多亲密与融洽。
此时,邓玉瑶正凝灯苦思。
只见门帘一挑,丫鬟香玉笑吟吟端着一杯香茶走进来,笑道:
“瑶姐姐,我看你今天仿佛有心事,晚饭只吃了几口,莫非我们山庄有什么事惹姐姐不悦了?”
说着,把手中茶杯放到桌案上。
玉瑶苦笑:“妹妹说哪里话?山庄尊我等如上宾。款待之周,委实感人。
“姐姐只是想自己这般呆不去,何时才是出头之日呀!”
香玉笑道:“姐姐的话怕不是真心,一定是想意中人了。俗话说,忧则伤神,思能伤脾。
“姐姐还要多珍惜身子,只要人好好的,还怕以后没有出头的日子?”
说完走近桌案,端了茶杯,来到玉瑶跟前又道:
“姐姐,你勿忧思过度,喝了这杯茶便就寝了吧。”
玉瑶接过茶杯道:“真难为你了,这样精心照顾我,实在让我过意不去。”
香玉笑道:“姐姐说哪里话,这是妹妹做的,快趁热喝吧!”
说着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又急忙掩饰地笑笑。
实是因为这茶水中下有迷药,而此刻那张云飞就在屋后树上藏着。
只等玉瑶喝下迷药,昏睡过去,香玉便要去屋后通告一声,张云飞即悄然入室。如此,香玉便好交代。
起初张云飞找到香玉时她并不愿伤害玉瑶。但是受不住威逼利诱,又贪图张云飞答应的首饰银两,这才答应暗中帮助。
现在,眼见玉瑶接过杯去,她心中好不紧张。因为万一玉瑶识破茶中有药,那自己的下场显而易见。
她怕夜长梦多,再三催促玉瑶快喝,一颗心也越发跳得厉害。
她注视着玉瑶手中的茶杯,竭力掩饰自己的恐慌不安。
玉瑶见香玉的神色有些异样,笑得极不自然,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便道:
“妹妹,你怎么了?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姐姐。”
香玉笑道:“我没怎么!姐姐,倒是你心事重重。快趁热喝了茶吧,也该安寝了。”
玉瑶不再踌躇,端起茶杯,拿下杯盖,吹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正欲挨近唇边……
突然,门口白影一闪,银狼猛地冲进屋来,朝玉瑶轻嗥一声,抖身扑向玉瑶端着的茶杯,双爪出其不意将茶杯扑落在地,“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然后面露狰狞,朝着香玉狂嗥不止。
玉瑶起初一惊,等想到香玉适才的异样神色,心中已全然明白。
香玉见那银狼目露凶光,咄咄逼人,早吓得脸色煞白。
急忙躲到玉瑶身后,惊恐不安地开银狼的威慑。
玉瑶见状,顿然面罩寒霜,迅疾出手,制了香玉的穴道。
然后拍了拍银狼脑门,那银狼便停止狂嚎,温顺地垂下头去。
玉瑶厉声对香玉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香玉满脸沮丧,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每天都给你沏茶,谁知今天……”
玉瑶冷笑道:“你不老实说,好!”便回身拍了银狼脑门一下,一指香玉。那银狼似乎会意,顿时张牙舞爪,便要扑上。
香玉吓得惊叫起来:“说,我说……”
玉瑶止住银狼道:“你老实说,不然我让银狼撕烂你。”
香玉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颤抖道:“是二少爷让我把茶端给你,茶中他放了迷药,要在你昏睡时和你同床,逼你与他成婚。我,我不是有心害你,是被逼无奈呀!”
说完,便可怜巴巴地望着玉瑶,眼中泪已落下。
玉瑶长舒一口气,出手解了香玉的穴道:叹道:
“原来如此,我以为你被人收买要加害于我!”
香玉双膝跪在玉瑶面前道:“望姑娘恕罪!”
玉瑶道:“我不怪你,但一会儿见了你家奶奶,要把这话再说一遍。”
香玉点点头道:“奴婢遵命!”
“是!”香玉答应着站起身,战战兢兢往屋外走,玉瑶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正要拐过后屋奔诸葛秀英的住房,突听玉瑶身后的银狼朝屋后树上狂嗥起来。
玉瑶停住脚,朝树上冷叱一声:“什么人?请现身一叙!”
话音未落,嘲笑道:“张公子,这深更半夜,怎么到树上去。练的是什么功啊?”
张云飞知道事败,恨恨地瞪了香玉一眼,悻悻道:
“‘小贱人’你干的好事!”
说完,便疾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玉瑶朝张云飞的背影,冷冷一笑,两人便一前一后来到了诸葛秀英的房前。
见屋里尚未熄灯,香玉便上前叫门。
待门一开,便对开门的黑蝴蝶道:“出事了来秉我家奶奶。”
黑蝴蝶将两人让进屋里。
那香玉一进门就跪在诸葛秀英的面前,声音颤抖地道:
“奴婢该死,请奶奶治罪!”
诸葛秀英一怔,看看香玉身后的玉瑶。
见玉瑶神色漠然,立而不语,便知不妙,厉声斥道:“死丫头,说!怎么回事?”
香玉颤声道:“二少爷在茶中下了迷药,让奴婢端给邓姑娘。想在邓姑娘昏迷时强行同床,胁迫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