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圣旨满怀欢喜的笑红尘刚回到中和宫,天已经亮了。
凳子还没坐热,大家就急不及待的上前恭喜道贺。在一遍欢声笑语中,一个略为上年纪的大龄宫女旁若无人的直接从门外走了进来,众人一见,立刻噤若寒蝉,纷纷露出惊慌之色,连忙循规蹈矩的垂首躬身在一旁候命。
大龄宫女嘲讽的眼光从这群稚嫩的太监宫女面上一一扫过,当她对上笑红尘那两道清冷的目光时,不由得一寒,立刻不卑不亢的向她行礼:“奴婢程海棠拜见丹予郡主。”
送她去面圣的太监急忙俯身到她耳边小声提醒:“郡主,这是太后身边的程麽麽。”
笑红尘睥了程麽麽一眼,记起杨柳(苏梅子)曾提过这个程麽麽是太后的近身宫女,随即扬起温和的笑容说。“免礼。”
程麽麽不耐的挺直腰身,看着眼前这个相貌普通的女子一脸鄙夷和不屑,暗付太后还担心她是个祸害,看来是多此一举。她傲睨了笑红尘一眼,把太后的意旨传达出来:“太后听闻皇上今早册封了已故靖王爷的女儿为丹予郡主,甚感安慰,特意请郡主移步清华宫共用早膳,以慰忧思之苦。”
“太后有心了,此如便有劳程麽麽带路。”既来之,则安之。而且她也想看看这个当年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太后是何方神圣。
笑红尘带上那个机灵的太监,跟在程麽麽身后向清华宫走去。路上,她问了太监的名字,才知道他叫海明,进宫已近四年,算是宫内的老人。
到了清华宫,远远地,笑红尘看到宫厅的贵妃椅上了斜靠了一位年约五十、面容仍然姣好的老年女人,看似正在闭目养神,身上的服饰显得她雍容华贵。她的身旁,还有两名宫女正在给她揉肩和捶腿。如此态度,这哪是邀请人来共进早膳?分明是准备给来人一个下马威。
笑红尘微微一笑,晃然不知的上前屈膝行礼请安:“臣女笑红尘拜见太后,愿太后福寿安康,青春永驻。”
贵妃椅上的人依旧闭目不动,好像睡着了似的,等了一会,笑红尘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宫外一声高亢的大监声传来:“皇上驾到。”
笑春风果然在实践他的承诺,来护她了。想到这一点,她顿时轻松了许多。
快步来到宫厅的笑春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笑红尘,随即笑意满脸的请安,“母后,儿臣来给你请安了。”
贵妃椅上的太后这才缓缓张开双眼,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皇儿真有我心。母后多日未见皇儿,心中正是牵挂,不想皇儿就来了。”
说完,她故作才看到跪在地上的笑红尘,转向笑春风说:“这位是你新纳的妃子吗?”
笑红尘暗骂,果然是老奸巨猾,但脸上微笑依然:“臣女是靖亲王的女儿笑红尘,今日蒙皇上恩泽,册封为丹予郡主,特来拜见太后,愿太后福寿安康,青春永驻。”
“好,免礼。”太后展出一脸慈爱的往她招了招手,“红尘过来这儿,让太后好好看看问天的女儿。”
“是,太后。”笑红尘温顺的迎合她的要求,轻踩莲步,移到她跟前,任她打量。
太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不论是五官还是神态,一点付菊予的影子都没有,不禁有点失望,忍不住转向笑春风,“皇儿,你是从哪里找回这孩子?”
捕捉到她眼中的疑惑,笑红尘不禁暗自好笑,若是以貌取人的你到现在还认为我有惑国倾城的能力,倒是深不可测。
“太后,儿臣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无需担心。”昨天回途的闲聊中,笑春风掌握了不少关于付菊予隐姓埋名后的信息,一回到皇宫,立刻向好燕国的探子发出探查令,今晨上朝前他就收到探子的回报,于是乎对笑红尘和付菊予过去十二年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才派自己的近身太监常开去通知笑红尘上殿册封。
听到儿子如此肯定,太后只好放开这个话题,吩咐传膳。三人在一种看似乐也融融,实则各怀鬼胎中的气氛中用完早膳。
太后唤来程麽麽:“去把我寝室里的红锦盒子拿来。”
“是。”程麽麽恭敬的领了命,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她手捧着一个细致的红锦盒出来交到太后手中。
太后微笑满面,伸手拉过笑红尘的小手,把这个红锦盒放到她手中,温和的说,“红尘,初次见面,这是哀家的一点心意,收着吧。”
若不是注意到她眼底的轻微涟漪,笑红尘真会的以为眼前的太后是位慈祥的老人。她不动声息的接过红锦盒,行礼谢恩,“红尘谢太后抬爱。”
“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说完,在程麽麽的扶助下向里屋走去。
笑春风和笑红尘只好一起离开清华宫。
路上,笑红尘拜别了笑春风,急忙回到自己的中和宫,以补眠为名把自己关进房间,服食了两粒金风玉露便打座调息起来。不一会,她头顶上冒出墨紫的烟气,异常诡奇。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头上的烟气才渐渐转为白色,看起来像是清晨的朝雾。
等头顶上的白色烟气渐散,笑红尘才慢慢张开双眼,露出一个诡秘的微笑。
太后,没想到你竟然急着去送死,看来我的礼物还是送对了。
在她举筷摇羹的时候,就发现碗口边缘,羹勺的边缘被喂了毒,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谋,若她身中的毒到南宫府小住才发作,到时南宫府真是百口莫辨。如此一来,太后就轻易地除掉了两个多年来的心头大患。
为了让太后和程麽麽相信,她故作蒙然不知,使用有毒的碗羹用膳,同时留意到两人明显松了口气的交汇眼神,才肯定是两人的阴谋,决定礼尚往来。
她将计就计,稍然的给太后下了一种在半年之内会逐渐变痴呆的毒,令人无从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