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很深。
月色朦胧,晚风习习。
街上很静,几乎已没有行人。
从天香楼里飘出的丝竹之音和男女调笑声,使这条街道还有一点生气。
柳飞、邓海川和小呆从天香楼院子走出,与送到院外的香香和老鸨告别,各自骑上马。
小呆对三人笑道:“咱们不同路,我先走了。”
遂驰马往街西奔去。
柳飞和邓海川带着四个随从驰马往街东而来,要取道返回侯府。
两个人心情异常兴奋,今晚还多饮了几杯。
今晚小呆约他们聚会天香楼,说前些天得了侯爷的赏银,多亏他们二人引荐,便分给每人一万两。
柳飞把自己那一万两银子当即就给了香香。
邓海川也把他那一万两银票送给了两个相好的妓女:琴歌和云凤。
两个人觉得小呆真够仗义!
但没想到好事的背后常常有着陷阱。
他们走出没到二里地,正来到一个树阴幽暗的地方。
突然从树上跃下七个黑衣蒙面人,收执鬼头刀,居高临下他们扑击下来。
“砰!砰!”柳飞和邓海川虽已喝得半醉,但反应仍然灵敏,出手也快疾,把扑击向他们的蒙面人挥掌震开。
但骑在马上的四个随从,却被砍落马下,惨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有四个蒙面人又冲向了柳飞和邓海川,而另外三个人,手起刀落,把四个随从一一砍死。
冲向柳飞和邓海川的四个蒙面人,两个砍马,两个砍人。招快力猛,甚是凶狠。
柳飞和邓海川只能舍马,一齐暴喝,凌空跃起,避开砍来的一刀。
“嚓!嚓!”两匹健马被砍掉了脑袋。
“锵!”邓海川在空中抽出长剑,一式“鹰击长空”,与冲上来的一个猛面人硬拼一招。
刀光相击,迸射出一道火星子。
“刷刷刷!”邓海川一剑把对方震开,接连抢攻,长剑幻出剑浪,把对方卷进。
惨叫声似剑浪中发出,一颗人头飞射出去。
柳飞已经把一个蒙面人震飞,又接住了两个猛面人凌厉的攻击,展开“飘逸逍遥拳”,与之狠斗在一起。
“锵锵!”邓海川长剑猛挥,把劈下来的两刀震开。剑花猛吐,一个蒙面人刀到中途就胸部中剑。但未退反进,至撞向邓海川,鬼头刀迅猛地砍下……
“嚓!”邓海川右臂自肩而断。
这蒙面人胸部已被长剑洞穿,带着那长剑,摇晃着扑身倒地。
邓海川断臂处鲜血狂涌,用左手捂住伤口,飞起一脚迎头劈下的一刀踢飞。
“嗤!”后背又被一刀砍中。
身形前冲,正撞到失去鬼头刀蒙面人跟前,左手化掌为刀,一式横斩,切中对方喉咙,然后一脚踢飞。
“砰!砰!”柳飞接连命中这个蒙面人两拳,把对方打得鲜血狂喷,摇摇欲倒。
“嚓!”谁知另一个蒙面人趁机砍中了他右肩一刀。刀深入骨!
柳飞怒喝一声,旋身一脚把对方踢飞。
刀还嵌在他肩上。
“啊!”一声惨嚎发自邓海川之口。他把双手握刀直插进腹部的蒙面人一拳震飞。
腹部带着那把刀,摇晃两下,一头栽倒,气绝身亡。
他一条命让对方赔上了三条命。
柳飞已经把两个蒙面人击飞,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但剩下的这两个蒙面人已经攻了上来,两把鬼头刀发出破风的锐啸……
而他右肩的刀还没拔下。
他已经看见邓海川倒地命毙!
看见这两个蒙面人又攻上来,他知道凶多吉少。
“砰!嚓!”柳飞把先攻上来的蒙面人一拳震飞。
正想再拳击后一个攻上来的人,而右拳因肩上中刀却力道受制,不但没把对方震开,却被对方一刀劈中,一条右臂迎刀而断。
“刷刷!”蒙面人翻腕两刀横斩。
一刀扫中柳飞腹部,一刀扫空。
柳飞凌空跃起,双脚连踢,“砰砰砰砰砰!”——连串暴响,蒙面人胸骨破碎,鲜血狂奔,身形飞跃出去。
柳飞真气耗尽,从空中摔落在地上,张嘴喷出一口血……
没人再站着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这些人体——有的当然已成了死尸。
有一个蒙面人挣扎着站起来,捡起一把鬼头刀,趔趄着走向柳飞……
柳飞一挺身,以手撑地站了起来。对逼上来的蒙面人冷道:“你们是什么来头?”
蒙面人回答他的是手中刀。
“嚓!”鬼头刀劈进柳飞左胸。
柳飞一脚把蒙面人踢飞出去。
他退了两步,一腚坐在地上。
他的右肩和身前还嵌着两把刀,已经睁眼而逝。
柳飞和邓海川以及四个随从全死了。
对方七人也无一生还。
真正的两败俱伤!
“东厂九魔”中的“飞指留痕”朱天豹好赌。
在九魔中只有他一个人不爱好女人。
朱天豹从十二岁就开始赌,但赌到四十多岁却赌出一件新奇事:
他抓在手里的色子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一条小花蛇。
而小花蛇咬住他的手就不咬口。
他的反应也够快——
把这条带着小花蛇的手攻击向了庄家——一个灰衣老翁。
老翁迎击他一掌。
小花蛇在两掌相击下碎了。
朱天豹另一只手紧接着弹出了三道指气,“嗤嗤嗤!”三声锐啸,袭中了老翁的前胸。
老翁没有退,而是把赌台撞得击向朱天豹。
“砰!”朱天豹把赌得七分八裂,木屑四飞。
老翁喷出一口血——显然为朱天豹的指气所伤。
朱天豹整张脸都绿了。
不是黑,是绿,像树叶的颜色。
他惨嚎一声,像树叶一样飘击老翁。
“砰!”老翁击中的重拳与朱天豹的利爪相击。
没有震飞朱天豹,拳头却被抓住了。
“喀喇喇!”老翁的拳头被朱天豹捏碎。
“砰!”朱天豹一个膝顶,重重的顶击在老翁的前胸上。
老翁鲜血狂喷,向后退跌……
却被朱天豹拉回来——拳头仍然抓在朱天豹的手里。
老翁借朱天豹回拉之势,一头顶在朱天豹心口上,把朱天豹向树叶一样顶飞。
朱天豹撞破窗子,飞射出去。
老翁再次喷血,慢慢倒地,气绝身亡。
窗外的朱天豹再没有起来。
从他这树叶般的绿脸上可知,他已中了那小花蛇的奇毒。
朱天豹死的这天晚上,在燕府后院一间雅室里,小王子等首脑人物在布置下一次谋杀行动。
杀柳飞和邓海川赔上了“渡世七僧”。
杀朱天豹赔上了南海蛇翁。
至此,小王子等人才知道“东厂九魔”绝不是别人吹出来的,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实力。
如此拼命的杀法应该改一改了。
因为谁也不愿意再去拼命了。
经过谋划,又一次由小呆参与的谋杀开始行动。
谋杀对象是“东厂九魔”中最好嫖的“毒蜘蛛”杜圣。
杜圣嫖妓喜欢独往独来,而且一律在白天。
他知道晚上不安全——不是怕人抓现行,而是怕仇家杀他。
杜圣嫖妓从来不吃回头草——嫖得快活就丢下银票走人,嫖得有点不顺心,就把对方杀了。
这天下午,杜圣溜来玉春堂。
他听说这里新来了一个叫“玲玲”的姑娘最是风骚狐媚,一见面就能迷死人。
一到玉春堂,他就点名要那个玲玲。
老鸨子宁可惹蜘蛛也不敢惹他——这儿的姑娘有九个都让他用“断魂丝”给勒断了脖子。
急忙把那玲玲姑娘领到他的房里。
房里拉着窗帘,阳光透进来,室内仍然很亮。
杜圣看见这位玲玲姑娘,就笑了。
笑完点了点头,道:“我嫖了三十多年,头一个遇上你这么够味儿的小骚狐狸!”
玲玲笑道:“我当妓女快三年了,还头一次遇上你这么凶的!那老鸨快给你吓死了!”
杜圣坐到床上,道:“脱吧。我最愿意看女人在我面前一点点脱光。”
玲玲道:“我最愿意让男人把我剥光,然后像猛虎一样扑倒我……”
杜圣道:“我不是猛虎,我是蜘蛛。”
玲玲道:“我喜欢粗野的男人,你太斯文了。”
杜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看着女人在我面前一点点脱光吗?
“我是防备着一个女人都可能杀我!当她们脱光时才不会藏有兵器。
“你不脱你就有杀我之心,我就先杀了你,趁你尸体未凉,我宁可奸尸!”
玲玲吓得急忙脱衣服。
杜圣坐着不动,看得直了眼一件亵裤扔到他脸上,随之一柄短剑刺向他心口。
“砰!”杜圣把面前的**一掌震开。
胸前已被刺出一个血口——鲜血汩汩。
玲玲一声娇叱再次攻上,却遇上了三根细细的“断魂丝”。
“断魂丝”缠住了她的手腕、脖颈和腰脂。
短剑坠地。
她抓住了缠在脖颈处的“断魂丝”……
杜圣沿丝闪进,手指疾挥,制了玲玲几处大穴。
他收起“断魂丝”,阴阴一笑,道:“我先干你,然后再一点点地弄死你!”
说着,宽衣解带……
玲玲闭上了眼睛,脸儿渐渐失去了血色。
杜圣脱得赤光,过来抱起玲玲扔到床上,笑道:“你不是喜欢粗野吗?看我粗不粗,野不野?”
猛的僵住。
大椎穴被人抓住。
然后一件极凉的锐器从后心刺入。
杜圣死前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是:“杀我的人是谁?”
他的尸体被后面的人轻轻放倒地上,后心还插着玲玲的那柄短剑。
这个人做得一点声音没有。
玲玲猛的睁开眼睛,她闻到了她非常熟悉的那种气息。
床边站着一个英俊帅气的白衣公子。
玲玲认出是“白马王子”燕南飞。
门未开,窗未破顶未漏,他怎么进来的?
小呆当然是用“隐身术”进来的。
他知道江玲要执行这次谋杀之后,经过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跟来看看。
怕万一她出了什么意外。
“东厂九魔”都不是寻常之辈,他不能不为江玲担心。
现在,小呆心里很不平静:他知道江玲是忍者集团中的“血玫瑰”,而且以前骗得他好苦。
他可以趁这机会杀了她。
她现在玉体横陈,连动都不能动。
但他怎下得了手?
这次不杀,以后还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吗?
江玲误会了小呆,她以为小呆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一定是思想在作斗争:是否决定与她欢好。
遂媚笑道:“燕公子,你还没为我解开穴道呢!你让人家这么晾着……”
小呆似如梦初醒,笑笑,道:“你身体太迷人了!”
上前为江玲拂开穴道。
捡起床下的衣服扔给江玲。
他转过身,轻轻叹了口气:他娘的:自己怎么就狠不下心杀她!
江玲下床,在小呆身后拥住他,娇媚地道:“燕公子,你刚才是不是想……又怕我怪你?”
小呆淡淡地道:“我恐怕对不起你丈夫……”
江玲贴在他身背后的**颤了一下,惊道:“你也认识小呆?”
小呆道:“不认识。但我想你早有丈夫了吧?”
江玲格格一笑,道:“我是有丈夫,我丈夫就是小呆。你若是怕他,你就可以不碰我……”
她本想是用激将法逼小呆就范。
但她承认小呆是她丈夫却让小呆心里心里好受不少。
小呆叹道:“我不是个随便的男人,更不擅长没有爱情的……交配。芳驾还是穿上衣服吧。”
江玲觉得对方竟不能被她的**俘虏,实在是她的失败。
而且话又说得这么难听。分明是对她的侮辱。
遂穿上衣服,从杜圣身上抽出了短剑,用杜圣衣服擦净血……
小呆立即心生警兆,冷道:“芳驾不会在我后心刺一剑吧?”
江玲停住了刺出的剑,笑道:“我真想剜出你的心看看……”
小呆道:“只有女人的心才不好看透……”
转过身,又道:“不要对别人说我帮你完成了这次任务。
“我只是担心你……因为我看你第一眼时,就被你迷住了。
“我不和你上床,是尊重你,也尊重我自己这份感情。”
说完,小呆转身开门走出。
江玲怔在那里,温柔而又充满憧憬地想:这样的男人才配做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