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大千方自放了甜儿,拦一过路马车让拉其三人去泰安府息养医伤,并说伤好后再约古寒良和楚天风,以死相拼。
古寒良和楚天风见侠义三士去了泰安府,便急着赶回参加马志鹏的新婚之喜,遂带甜儿连夜返回,在次日晚上回到了青云府。
这天正是冷云飞急身赶到泰山的同日。
马仁堂见古寒良和楚天风带甜儿安然归来,知道冷云飞此去必扑空,遂遣人叫来甜儿将其不问青红皂白关押起来,以便待冷云飞返回时交其处置。
孰料,古寒良和楚天风喜宴酒后寻不到甜儿,便去找马志鹏,马志鹏找人查察,知被其父关起来。
遂找马仁堂寻问,马仁堂方将冷云飞进府追杀甜儿之事一五一十说予马志鹏。
马志鹏并未说什么,辞父离去。
当夜找到古寒良和楚天风,将马仁堂之言说于二人。
三人经过商议,决定连夜救出甜儿和古寒良离开青云府远走高飞。
当下马志鹏暗中释放了甜儿,备了两匹马让古寒良和甜儿骑了,奔出青云府,扬长而去……
冷云飞对马志鹏和楚天风这一番解释,心存疑窦,但他不好发作。
当晚和杜锐在青云府住宿一夜。
翌日饭毕,两人上马辞别马仁堂诸人,径奔泰安府来。
冷云飞心意不言自明:欲找到戈童和郦大千还有鬼脸神雕,一则牵挂三人安危,二则也可证明马志鹏和楚天风所言真假!
青云府至泰安府若步行只有一天的路程,倘乘马半天即至。
刚逾午牌,冷云飞和杜锐便来到了泰安府,两人下了马,牵着沿街前行。
冷云飞蹙眉道:“便是戈童他们来此,偌大个地方可去何处寻找?”
杜锐朗声道:“兄弟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想他们来此总会寻个栖身之处。咱们挨家到客栈去找,还愁寻不见么!”
冷云飞颔首道:“兄台说得是。那咱们便去泰安最大的一家客栈,昌源客栈寻寻看。”
说着话,两人牵马穿过一条喧闹的街道,来到了昌源客栈大门外,拴了马,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昌源客栈庭院。
正待推门进屋,突然从客栈里走出一个掌柜模样的小个子,嘴里自言自语地道:“作孽呀,多好的姑娘……”
抬着看见走到跟前的冷云飞和杜锐,蓦地一惊,细看了看冷云飞,双眼一亮,喜道:
“阁下是不是叫冷云飞?”
冷云飞微然一笑,道:“你不是这客栈的掌柜么!前番我在此住宿时遇上白道三个天王欺辱人,你尚说他们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人物,怎么忘了?”
小个子掌柜闻言大喜道:“这么说你真的是那个粉麒麟冷云飞了?”
冷云飞笑道:“掌柜的,你怎么了,出了何事?小可真是冷云飞。不信你可以问这位兄台,他是四快游侠,如你所言当真是江湖人人敬佩。”
小个子掌柜又是一怔。惊道:“这位就是杜大侠?真是么?今日怎么这样凑巧!”
杜锐笑道:“店家,不知出了什么事?莫非牵连到我们了?”
小个子掌柜道:“出了大事了。实不相瞒,这事听说正是由二位所引发,唉,人命关天哪!”
杜锐和冷云飞皆是一怔。冷云飞急道:“快说出了何事?”
小个子掌柜道:“数日前在小店内住进一位美貌女子,每天寝食不安似有重重心事。
“小的遣内人前去探寻,那女子说她在等一个叫杜锐的人,还说这杜锐是个大侠,天下一等好人。
“内人对她说,那个杜锐会来和她相会么?那女子说她已然让人四处寻找了,找到便领来这里与她相会。
“可是一连七八天过去,她不见那杜锐被人找来。适才不久突然来了白道两大天王毒手神捕和望影而逃。
“两个人找到那女子,小的怕出事也跟在后面。就听毒手神捕对那女子说,已经打听到杜锐的下落,是去了江南了。
“他还让那女子说出冷云飞在何处?那女子说不找到杜锐便不告诉他们冷云飞在何处。
“白道两大天王登时勃然大怒,动手要杀那女子,这时鬼影般闪出一个黑衣人,头戴遮阳帽,佩着刀,阴气森森的。
“他挡住了白道两大天王,并要带那女子走,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决定到外面找个地方决斗,谁胜谁就得到那女子。
“就这样那女子被他们带走了。他们前脚刚走不一会儿,你们二位就来了,真是该那女子……”
杜锐截口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
小个子掌柜道:“小的留意看了,往西,或许是去河边了。都骑着马走的,二位若不骑马追已恐不及。若是……”
小个子掌柜缄了口,因为面前的冷云飞和杜锐早已掠出庭院。蹄声骤起,两人飞马向西而去。
似猛然又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地道:“哎呀!忘记告诉他们了:那美艳女子,冷云飞是曾经见过的……”
小个子掌柜所说的这个美艳女子就是冷凤凰。
这时,冷凤凰已经跟随白道两大天王和江湖冷煞星闻名丧胆段青焰来到了泰安府西面五里之遥的鲤鱼河畔。
鲤鱼河畔树木婆娑,河水淙淙,两畔山林郁郁苍苍,倒映水中,如诗如画。
河边有老翁垂钓,草地有村童牧牛。
端的一个景色秀丽、风光宜人的地方。
几个人选择一处河边开阔处下了马。
江湖冷煞星闻名丧胆段青焰将手中马缰搭在马鞍上,瞥了刚刚下了马的毒手神捕和望影而逃一眼,冷冷地道:“就在这里吧。”
毒手神捕司马霜和望影而逃聂世烽也都盘了马缰。司马霜闻言颔首道:“这河边景色颇佳,谁若丧命在此,便也应无憾了。”
冷凤凰最后下了自己的宝马,依马而立,望着凶神恶煞般的这三个江湖非凡人物,心中暗忖:杀吧,谁死了都好!
聂世烽瞟了冷凤凰一眼,阴恻恻地道:“你不要打逃走的主意,否则你将追悔不及。”
他望了望斜对面的段青焰,又道:“敢问阁下想怎么个斗法?”
段青焰阴森地道:“自然以生死论输赢。段某刀下岂能有不亡之人!”
司马霜冷言道:“生死定输赢,阁下就自信能敌得过我们联手么?”
段青焰傲然道:“便是你们‘白道四大天王’今日皆来联手,段某又有何惧,快出剑吧,少些婆婆妈妈!”
司马霜和聂世烽闻言,互视一眼,齐抽佩剑,兵刀一亮,气氛蓦然紧张。
仿佛连枝头的小鸟也受了惊吓,扑愣愣展翅远去。
段青焰见司马霜和聂世烽执剑在手,面罩寒霜,遂说道:“进招吧,待段某出刀你们便没机会了!”
话音未落,旁边有人高声道:“是谁在此大呼小叫,要杀要砍的。惊跑了老夫的鱼你们赔得起吗?”
循声望去,不远的河边走来一个老翁,肩上扛着根竹竿,他缓步走到跟前,又道:
“要打架你们换个地方,别坏了这里的景致。”
那垂钓老翁白胡子根根露肉,布褂草鞋,头顶竹笠。
衣不惊人,貌不压众,口气却不小。
敢情这三位名贯江湖,震慑武林的非凡人物在他眼中无异打架斗勇的山野村夫。
正欲舍命一搏的白道两大天王和江湖冷煞星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动,心中均在思忖:
是过去一剑将这垂钓老翁的脑袋砍下来一脚踢进河里,还是先割下他的舌头!
垂钓老翁见三个人皆不动不语,便哈哈一笑,道:“我老汉并没有难为你们,也没有让你们赔我的鱼,只不过是想让你们换个地方,可你们竟都愣了。哈哈!”
段青焰阴**:“老翁,你快走吧,段某看你活这么大年纪不容易,不想将你的脑袋割下再踢到河里喂鱼。”
垂钓老翁闻言嘿嘿一笑,道:“这话真受听。我老汉正为死不了犯愁,今日却遇上一位想割我脑袋的人。请教小子名号,老夫死后会感激你的。”
冷凤凰在一旁很为这多嘴多舌的垂钓老翁担心,闻言急道;“老丈,你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你面前的这位就是有名的江湖冷煞星段青焰,杀了你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垂钓老翁听罢,仰面笑道:“嘿嘿,真是造化。老夫一直想请人把我杀死,可谁也不肯,原来是没找对人。
“今日遇上冷煞星,看来要如愿以偿了。敢问一声小子,你杀一个人要价多少?
“老夫身无分文,河边有一篓鲤鱼等老夫死后你拿去吧。”
说完,又笑呵呵道:“死了好,死了好,人要死了没烦恼……”
刀光横空,寒气夺人。段青焰一刀斩向垂钓老翁的脖颈……
冷凤凰下意识一闭眼睛:老翁休矣!
垂钓老翁嘴里依然半唱半说着:“死了没钱不用愁,没吃的也不用讨,安安稳稳地睡大觉,去了没人找……”
他见段青焰一刀斩下,似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用右手两指一端挟住刀锋。
遂哈哈一笑,道:“小子,别急。老夫话还没说完,老夫死后你们一定要把这脑袋扔到河里去……”说着,松开两指。
段青焰身形后退丈余,拿桩站稳,满面惊疑,一字一吐地道:“前辈,段某有眼无珠,不识您这隐世真人,尚望乞谅。”
垂钓老翁哈哈大笑,道:“段青焰,你这一招‘勾魂夺命’倒也够火候了。
“而你师父若知道你偷了他的勾魂刀在江湖杀人赚钱,他断不会饶你!”
段青焰冷道:“段某勾魂刀在手,量师父他又能奈我何!”
垂钓老翁笑道:“好小子!真是个冷煞星!居然连师父都不在话下了……”
段青焰收刀入鞘,转对白道两大天王,冷道:“段某不会放弃八宝鸳鸯瓶,二位好自为之!”说完,疾身掠到了自己黑骑前,飘身骑上,跃马扬长而去……
司马霜和聂世烽对视一眼。司马霜走到垂钓才老者近前,抱拳施礼道:“司马霜这厢有礼了。”
垂钓老翁哈哈一笑,道:“礼多人不怪。你想说什么?”
司马霜恭声道:“欲请教前辈尊名雅姓?然后,我们就离开此地,再不打扰。”
垂钓老翁道:“我老汉怎敢在你们白道天王面前说名道姓,山野村夫,粗鄙不堪,不说也罢。要走你们快走,别耽误了我老汉钓鱼。”
司马霜正欲再说什么,旁边聂世烽道:“咱们走吧。冷煞星匆匆离去,显然那丫头是咱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