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毒魔惨叫一声,瘫坐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木剑……
冷云飞吃力地抬起头,看见一旁后来的人影,惊喜道:“方兄,快去朝他要解药……我和顾兄中了他的毒煞掌气……
后来的人影赫然是方玉良。闻言,凄然一笑,道:“我也被他的‘毒煞掌’击中了……”
说着,步履踉跄地走到老毒魔身旁,望了一眼瘫坐在地,奄奄一息的老毒魔道:“你要交出解药,我可以救你不死。”
老毒魔眼中掠过一丝异光,用手指了指自己右边的小葫芦,浑身一震,呻吟一声,仰面倒了下去……一代老毒魔,驾鹤西归,一命呜乎!
方玉良缓缓地蹲下身去,解下老毒魔腰上的小葫芦,启开葫芦盖,倒出里面的红色丹药,自己先吃了一粒,然后艰难地走到冷云飞身旁,把一粒丹药塞进冷云飞嘴里,一转身想再把丹药送给不远处的顾英杰,蓦地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他吃力地拿着葫芦向顾英杰爬去……
顾英杰身上受的毒气最重,已是奄奄一息,眼睁睁看着方玉良艰难爬来,只是不能动一动。
方玉良终于爬到顾英杰身旁,倒出两粒丹药一齐塞进顾英杰嘴里,顾英杰用力咽下……
方玉良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虚脱一般闭上眼睛……
一时百毒窟前静寂下来。
拴在不远树上的马匹,不安地咴咴着,不时以蹄创地……
三个人静静地躺着,心里都十分清楚:他们等待的要么是死亡,要么是复活。
这要看老毒魔让他们吃的是不是真的解药……
夕阳沉落,暮色降临。
在三个人的心头又罩上一怪恐怖:
如果天黑,有野兽至,他们纵然不被毒死,也难存其身……
星河隐隐,夜风低啸。
三个人终于脱险了。
解药和他们自身的功力挽救了他们性命,把三个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冷云飞第一个坐起来,运功调息片刻,缓缓起身,走到方玉良和顾英杰身旁,蹲下身,见二人气色渐好,都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夜空出神,遂凄苦一笑,道:“老毒魔竟真的让我们吃了解药!”
方玉良和顾英杰也慢慢坐起,望了一眼横尸不远处的老毒魔,叹道:“他也不想死,还以为献出解药咱们能救他……
顾英杰叹道:“方兄,你若不及时赶来,我们可就再醒不过来了!”
方玉良笑道:“该着你们命大!”
冷云飞笑道:“你不是在和萧姑娘一起养伤么?怎么这么快急着赶了来?”
方玉良微喟道:“我的伤刚好些,萧姑娘便等得不耐,说是有事回四海庄,借口走了。我知道她一定是到阴山来找你们,便独自赶来了。你们没看见萧姑娘么?”
冷云飞心头一凛,脱口道:“我们不曾看见,她……也许真的回四海庄了,或者是迷了路……”
方玉良顾英杰站起身。
方玉良道:“她决不会回四海庄,迷路的可能性大!”
冷云飞也长身而起,望了一眼山洞口,道:“我们先进洞杀了那‘粉蝎子’和甜儿,然后再去找萧姑娘,二位仁兄以为如何?”
方玉良和顾英杰点头应允,三个人各自拿了兵刃,径直走到山洞口。
冷云飞转首对方玉良道:“你在洞口警戒,别让人断了我们的退路。我人顾兄进洞去!”
方玉良颔首,道:“千万小心!”
冷云飞和顾英杰应了一声,奔进山洞。
方玉良见二人进了山洞,警目四顾,留意提防。
有顷,洞中脚步声响起,走出来冷云飞和顾英杰,两人满脸沮丧,紧蹙双眉。
方玉良一怔,脱口道:“人呢?可杀了?”
冷云飞摇首道:“洞里并无一人。也许老毒魔所言是实,那‘粉蝎子’真的不曾回来!”
他顿了顿,思忖道:“也许‘粉蝎子’和甜儿在青云府根本没走,要么就要在逃来阴山的路上发现了我们……”
顾英杰急道:“那我们怎么办?”
冷云飞朗声道:“上马,回青云府!”
青云府一片凄凉。
马仁堂和马志鹏父子尸首早已厚葬掩埋,入土为安了。
府中少了两位主事定舵的人,大厦将倾,群龙无首。
马老夫人和葛梅花素有芥蒂,彼此心照不宣。
好歹过了七八天,给死者烧完周期。
这一天清早,马老夫人便和儿媳江佩媛坐在庭院门前,让管家喊来了府中所有人等。女佣丫环,长工伙计站了半庭院。
唯独没有来的就是葛梅花和两个女儿马灵玉、马灵春。
马老夫人见下人们均已到齐,便微叹一声,凄然道:“大伙都来了,我今天要告诉你们,老爷和公子不幸亡故了,府中没了主人,难以维持下去。
“你们从今天起都离府而去吧。有家的回家,有友的投友。过会儿让管家开库,库内金银财宝你们随便拿去吧!总比日后让歹人抢了去好!”
说完,转首对儿媳江佩媛道:“佩媛,你还有没有话要和大家伙儿说?”
江佩媛哭得双眼红肿,大失昔日神采,且有孕在身,越发楚楚可怜,闻言低头拭泪,凄楚道:“没有……”
庭院内鸦雀无声,人们都心情沉重,偌大个家业,赫赫门庭,就将毁于一旦。
冷酷的现实,震慑了每一个人。他们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马老夫人长叹一声,挥了挥手,道:“管家,开库放银!让大家伙散去吧!”
人群一阵骚乱,然后,一窝蜂般随管家涌向库房……
树倒猴狲散。青云府空荡荡,人财俱空。
傍晚,一辆马车停在庭院里,从上房里走出来锦衣华服的马老夫人和江佩媛,两个人相搀相扶,走到马车前,正欲上车,旁边有人冷哼一声道:“你们原来都打算好了退路,难怪把家财都分给了下人!”
话音未落,厢房中走出来马仁堂的侍妾葛梅花和两个女儿马灵春,马灵玉。
三人面带怒容,大有兴师问罪的气势。
马老夫人冷冷地看着走到近前的三个人,道:“不把家财分了,还等着歹人上门连我们的命一块儿夺去?
“这年头匪盗四起,这偌大家业你们能守得住,还是我们能守得住?”
葛梅花冷冷一笑,道:“可你们这样做,也该事先跟我们娘们商量商量啊!家财都分光了,你们有了退路,想让我们娘们儿喝西北风啊!”
马老夫人冷道:“葛梅花,我是妻,你是妾!老爷和公子没了,一切就是我说了算!和你有什么商量的!
“再说,下人们分的家财不过才三分之二,剩下的家财和这庄院不都归你们了?我和佩媛只是不愿被人杀了,才及早逃命!她腹中带有我们马家的骨血!”
葛梅花冷道:“你们要到哪里去呀?该不会是没去处吧!”
江佩媛凄然道:“还能到哪里去?我只有回娘家……婆母这一大把年纪,我也有责任照顾好老人家!”
葛梅花未等开口,旁边马灵玉冷笑道:“江佩媛,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其实,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们还不知道?”
葛梅花附声道:“说得是!你们可以去江家堡,但必须把一样东西留下!”
马老夫人一怔,脱口冷道:“什么该带,什么该留,我们自然知道。还用你瞎操心!”
葛梅花冷道:“别打马虎眼!你们要走得把那‘八宝鸳鸯瓶’留下!不然,就别想走出青云府半步!老不死的,要不是你的那个死丫环甜儿,青云府能落到这种地步么!”
马老夫人勃然怒道:“贱人,你敢张嘴骂我!还真没了礼法了!”
说着,劈面一巴掌打在葛梅花白胖脸上,立时胖脸红起来。
马老夫人没想到葛氏会骂自己,葛氏也更没想到马老夫人会打自己。
脸上挨了打,立时大怒,一脚踢向马老夫人,马老夫人没注意,被踢个趔趄,险些跌倒,气得她浑身直哆嗦,连声喊道:“反了!反了!”
马灵玉、马灵春这时也满面愠怒。
马灵春冷冷地对马老夫人道:“你到底交不交出宝瓶!不交,今天我们就让你活不成!”
马老夫人怒道:“你们两个小蹄子敢!”
葛梅花双手叉腰,厉声道:“你看我们敢不敢!灵玉灵春,上车抢!”
马灵玉马灵春闻言,奔向马车。
马老夫人见了疯了一般扑上去,拉住二女,嘶声喊道:“小蹄子!我这老命和你们拼了!”
说着,一头撞向二女!
二女闪身避开。
马灵玉顺势一推,马老夫人一个前失趴在地上,立时放声哭嚎:“老天爷!你睁眼看看这世道!还有什么礼法呀!”
边嚎,边以手捶地,甚是凄切怜人。
江佩媛急忙扑到马老夫人身边,以手相搀,流泪道:“妈,你别难过……妈……妈……”
马老夫人扑到江佩媛怀里,哭道:“我苦命的孩子!你怎么单嫁了我们马家呀!老头子,你到底作了什么孽呀!报应啊!报应!”
婆媳俩抱头痛哭。
此情此景,触目惊心。
在马老夫人和江佩媛的哭声中,马灵玉和马灵春从马车内翻出了一个精致的白玉盒,喜滋滋地交给葛梅花。
马灵玉笑道:“妈,找到了!”
葛梅花手捧白玉盒,喜形于色,瞥了一旁相拥而泣的婆媳俩,阴阴一笑,道:
“你们还不给我滚!哼!再想迈进青云府一步!熬瞎你们的好眼睛!”
马老夫人回首见了,怒嚎一声:“贱人,还我宝瓶,那是祖宗留下的传世之宝!”说着,疯了一般扑上,劈手便抢。
旁边马灵玉和马灵春迎上,截住马老夫人,用力一推,马老夫人跌出挺远,坐在地上,又哭着爬起,一边喊着:“我和你们拼了!”一边再次扑上欲夺……
马灵玉柳眉倒竖,娇哼一声,飞起一脚踢向马老夫人。
马老夫人惨叫一声,被踢得一溜滚,跌出挺远,一张嘴吐出血来……
马灵玉正想跟步上前,再补一脚,蓦地,面前人影一闪,一道剑光闪过,再看马灵玉惨叫一声,娇躯栽倒……
葛梅花和马灵春见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