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他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徵羽颔首，走到她身边，将自己的伞分了他一半。他默默地将她搂进了怀里。雨水飞溅，他的怀抱很温暖。

    徵羽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搭着他的肩。“其实你不该让他就这样走掉。就这样离开，一个伤透了心的人，要么伤害自己，要么伤害别人。”

    “想这么多干什么？”他拍了拍她的背，按着她的头。不让她抬头。

    “是我想多了吗？”她轻声呢喃，缓缓合上了眼。“小梅，我有些累了。等天亮了，再走不迟。”

    话音才落，他抱起了她。顷刻间，她合上了眼，沉沉睡去。她很放心，在他的身边。他不再是她心里最黑暗的角落。在他的身边，心可以很安静。

    他们离去。月上前，走到了小梅的身边。“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自降身份。那个人是不是戚薇都是个问题，叫她小姐，难道你是以她为主子的？呵呵……开什么玩笑？”

    小梅但笑不语。月一把揪住她的前襟，“你是不是疯了。你承认她是你的主子。就是将她放在了和主子一样高的地位之上。”

    “我的主子只有一个。”

    “看来你还没有全疯。”月松了手，妖娆一笑，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襟，“如果不想呆在那个女人身边的话，那就回来吧。我会跟主子说的。”

    “你误会了，我是说只有小姐才是我唯一的主人。”

    愣了一刻，月扬手，毫不客气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个巴掌。“你刚才说的话，我当做没听见。来人，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好好看管。”

    “月，你可知道为何，我会选择她。在她的身边，我并不觉得我是一个奴才。我只是在做着我自己的事。寻一份心里的宁静。而在这幽冥山庄，却不是这样的。所有人都是卑微的。可怕的是你们从心底里认为自己是卑微的。这和心甘情愿，是两码事。”

    不待她说完，月有些不耐烦，让人将她拖了下去。还好心地奉劝了一句，“你好自为知。”

    小梅微微一笑，不挣扎，不说话。

    一夜，风平浪静。她睡到自然醒。宽敞整洁的大屋，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她站起身，单衣拖长的裙摆，长长的，纯白色的带着精致的花纹。细看，是一层又一层的玫瑰，铺散开来，葳蕤美景铺散出一个美丽宁静的早晨。她凝眉，手揪住了前襟。这衣服是谁给她换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听见响声，有侍女推开门走了进来。“小姐，醒了？主子吩咐为你更衣。敢问小姐喜欢什么颜色的？”

    她说着抬起了手，比划过去。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徵羽看见了一大群的侍女端着各式各样的衣裳。她的眉拧得更紧了。随意伸手指了指。拿过来的衣裳是一套纯黑色的，长裙裙摆比身上的单衣还要长一些。

    她看了一眼，冷哼一声，“累赘！”

    “小姐说什么？”那侍女有些茫然。徵羽不再说话，自己动手穿衣裳。穿好后，她提群出门。这些侍女也没有阻止。出了门，抬眼就可以看见那屋檐下的风铃。放眼望去，可以看见那吊桥。那一枝红梅，已经谢了。枝头光秃秃的。

    “小梅……”连着唤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回应。回头对着一旁的侍女友好地笑，“我要找我的侍女，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她叫小梅。麻烦你去问问。”

    “是——”那侍女麻木地点了点头。折袖一步一步后退，毕恭毕敬的模样。

    天已经亮了，小梅若是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她得赶紧离开了。偏偏是这个时候小梅不见了，她总觉得有些凑巧。宁愿是她多想了。

    头昏昏的，抬手拍了下额头。闭眼垂首的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感觉那些侍女都远远离开了。抬起头猛地回过身，看见了他。他身后跟着那个永远一脸笑意的月。

    两人一前一后，步调一致。他在三步开外站住，看着她，“黑色很适合你。”

    “你也是！”见他也是一身黑，徵羽只是随意敷衍。他却是扬唇一笑，“是吗？你也这么觉得。那么……”他伸出了手。

    徵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起昨日里他那么‘善良’的行为。然后她就伸出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所好奇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他笑，牵了她的手转过身，朝着主楼走去。一路上，他侧首跟她说着话。一直在笑，一直很温柔。一路走着，所有的侍女都用一种仰望羡慕地眼神看着她还有他。

    徵羽总觉得怪怪的。她却只是顺着自己的意思，急切地想要问清楚所有的问题。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主楼的门口。

    徵羽还在不停地问。他一边仔仔细细地回答，“这幽冥山庄共有三万左右的人。从今而后，也归你所用，如何？”

    “诶？”徵羽不以为意，欲继续问。他捧住她的脸，将他的头转向主楼的大厅。明亮的大厅，还有那挂了一室的大红幔帐。风吹，一直不停地摇摆。徵羽侧抬头看着他，轻声问，“这里是谁要办喜事吗？”

    “对，正是你和我。”他依旧笑着，温柔地笑着，牵了她的手，踏进了门。徵羽直觉抓住了门框，用力抓住，不肯前进。“把话给我说清楚。”

    她才不以为自己有什么天大的魅力，可以让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服服帖帖。

    “如果我没记错你曾经说过，要嫁我为妻的。没算错时间的话，早已经过了我们约定的时间了。”

    徵羽抽手，揉了揉被他牵得发麻的手，面无表情地开口，“一个又一个，你们总是跟我说，我曾经怎样怎样？既然我曾经怎样，为何不在见我的第一面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非要让我自己费尽全力去找答案。既然你们都知道，一次性告诉我不就好了。或者……”话至此，徵羽低下了头，垂下了眼，“就算你告诉我，我也不见得能想起。”就像李婉说的那些，她一头雾水。那根本不是她，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很恐怖，心里没有着落的空洞的感觉。她想不起来，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