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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不得不从
    进得内殿,一室的清冷。看着敞开的窗,他无言上前关了窗。关了窗后他并没有转身。呆呆望着那窗。他背对着她,轻声问,“近来可好?”

    “好与不好,你都刊载于眼里。我就这样,不好也不坏。你呢?”

    “一如当日。走了就走了。便纵然有诸多疑问,万般怨念,也没有问你,好与不好。”

    “那时至今日,又为何问我好不好?”说得几句话,只觉得累了,闭上眼,连说话声都恹恹无力的。他察觉到不对劲,侧过头看去。只见她一身的单衣,黑发披散在肩上。偶有些碎发落在她的脸颊边上,露出她纤长的睫毛。淡淡的光辉,烛光洒落在她的身周。他上前,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扯了她起身,搂了她入怀。这样的姿势,她不得不抬起了头,仰视眼前的他。

    “你好或者不好与我何干。我在乎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一句话或不伤人,可是往细了想,又愈发觉得难受。心口闷闷地,脸上却扯出一抹笑容。“那你应该放心了。我肚里的孩儿没事。”她说着,用了力,推他。可是没有劲道,便有些力不从心。无力地趴在她的怀里,喘息声渐渐的弱了些。趴在他的怀里,气息奄奄。

    “我有些乏了。既然你已经确定了你的孩子没事。那么可否请你移步。”她倒是淡然,只伸手指了指那出口。丝帘还在摇晃。刘子辉才刚踏进门来。依靠着门楣,看着两人相依相偎。

    徵羽缓缓合眼,不想说话。两人就像是憋着一口气似的。谁也不说话。

    乍然睁开了眼,看见了那人靠在门边。水晶帘在摇晃,浮光掠影,只看见了那一年桃花烂漫。她不由得有些痛楚难忍,不由得落泪。骤然间看见她落泪。刘子辉也顾不得多想,又近前了一些。

    刘婧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从来他都是一个心性果决的人。他什么都不怕,只怕有那么一日,失去他怀里的人。他愈发搂紧了怀里的人。“你好与不好,就算是与我无关,也不该与其他人有关。你说是不是?”

    “话,会伤人。伤到肺腑。纵然是千错万错,纵然是物是人非,伤我,与你而言真的可以消解心中的愤怒吗?”她不想听这些是是非非的流言。也不想听他诸多揣测之后,对她的不信任。纵然她是有不是,却又如何,与她而言,都不过是前尘往事。

    错了,便选择承担吧。终究是要处置好一切事宜之后,才可以问心无愧。

    “若是伤了你的心。你可有想过我的心,该如何是好?”

    “便问我这伤心人。我能回答你什么?”她泪眼朦胧,回答着他的话,却是痴痴地望着门边的那个人。只一眼,他晓得她终于愿意面对了。既然如此,这个当口,他不想再给她添堵。增加一些无所谓的愁思。

    他转身离去。徵羽心里松了一口气。却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挽留,却最终只是抓住了眼前人的衣襟。手抓紧,最终却又无力地滑落。掉下去之前,他伸手握住。重又将那手拉到了心口的位置。

    “心痛吗?你可知心痛的滋味。你的痛,不若我的万分之一。那一日,你为何不曾解释。让我这些日子,一点也不好过。离开却带着愤懑。你一句话也不解释,转身就走。为何?”他终究还是发怒了。他介意为何那一日她什么都不解释,就这样一走了之。

    一切都被掩埋了,他挫骨扬灰不过是求她一个解释。她却偏是不说。那么过了这么久,是不是可以告诉他了?徵羽并不知道告诉他还有什么意义?头枕着他的肩,无力地开口,“我有些累了。你若是没事了,便也出去吧。”

    “若我说不呢?”他说归说,神色却是淡然地,轻柔地扶着她躺好。她躺好后,微微睁开了眼。他侧躺着,伏靠在她的身边。“有多久,没有听你唱歌了。可不可以给我唱一首歌。我好想听。”

    “我也想有个人唱歌给我听。有一个人的歌声可以陪伴我入睡。”

    “是吗?”他说着动了一下,卷缩着窝在她的身边。她连呼吸都觉得有些累,说完话后就静静地合上眼休憩。

    他见她不动,愈发地难受,伸手了紧紧搂着她。脸颊贴着她的小腹。感受着那温暖。身体的温热还有她搭在她肩上的温软的手。他开口,柔声吟唱,“有美一人兮,在水一方……”

    本来她动都没有动。却在听了歌后,似乎是想要听清一些,微微挪了挪身子,希冀可以听清楚。他顺势揽过她,附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唱。

    她不知他何时学得这些小调,淡淡的恍惚似船桨拨开了那残荷,缓缓向前移动。那一分安详静谧中又有一丝隐约的忧伤。

    她的手微微合拢,揪住了他的额长发。

    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那一日不跟你离开,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是我的错,一直不肯去面对。你还小,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或许亲眼看见过,却不知其中缘由。而我……”

    她说着说着,竟渐渐睡着了。话未尽,意未明。他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不清楚。可是这些年来他也不是真傻。他调查了那么久,其间曲折怎么会不明白。可是她如何会是那人呢?

    她已经死了。就葬在那青山脚下。他所认识的她,只不过是那娇俏可人的戚薇。这么多年来,他从一个黄口小儿长大成人。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活在过去的世界了。他细细调查,当年的事也一点点浮出水面。

    他却是不知日日在他身边的人会是那一年的秦大小姐。

    他不信。她远比那个女人天真,远比那个女人善良。她所想要做的只是悬壶济世。如果当初她没有嫁入王府,而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查明白,为何当初她会和冥悠然联手,入主戚府。戚府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是威胁了她,不得不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