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朱太师一张老脸始终是皱着,在听到李大人说这席话的时候是一阵猛咳,恨不得把自己的肺咳出来一样。
所有的人都被因为他这般猛烈的咳嗽而心烦意乱,个个侧目。
“朱太师,你咳完了吗?”
“回皇上,老臣实在是病得不行了,还请皇上准老臣先退朝!”
朱太师嘘叹着说着,似乎站都站不稳一样。
“朱太师你就不想知道这个胆大妄为,欺君犯上,罪诛九族的人是谁吗?”辰奕语气冰冷地凝结成团,字字句句都落地有声,震人心魄!
“这个人是谁与老臣何干,老臣跟随先皇打江山,又为皇上守江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臣以为如果先皇在世他一定不会这么对老臣。”
朱太师说得几分感慨激昂,又带着几分地悲情。
所有的大臣都侧目嘘叹,唯独只有孟丞相依然咄咄逼人
“朱太师,功是功,过为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怕先皇在世,想必也一定会赞同皇上今天的做法!”
“丞相大人!”
朱太师目带怒火地望向孟丞相,一副势不两立的模样。
“够了,你们的眼里究竟有没有朕这个皇上”
辰奕怒颜,重重地一拳打在了龙椅之上。
众人皆跪下,唯朱太师依然站着。
“朱太师,想要害朕皇子的人就是你的宝贝女儿,试问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当父亲的索使的吗?”
他从龙椅上一步一步沉重而又威严的走下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不可一世的朱太师。
“皇上,莫须有的罪名何患无辞!”
朱太师不避其目光,针锋相对。
“皇上,莫不是因为太后交了政给您,所以急着要赶尽杀绝了吧!”
阴冷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屑。
朝堂一片寂静,静得仿佛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辰奕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传刘太医!”
很快一早就候在外面的刘太医就进来的。
“刘太医,告诉朱太师你所看到的!”
“是,娘娘确是因为吸入了过多的附子粉味而导致的晕厥,胎儿险些不保!微臣检查过娘娘宫里的东西,发现屋里的花,衣服,以致于烟脂水粉之类的东西都附带着过量的附子粉,而这些东西确是由玉贵妃同其它的妃嫔送给琴妃娘娘的!”
颤颤微微但是却很肯定地证实了皇上所言的物证,以及琴妃的症状。
“朱太师,朱玉的罪证确凿,人证物证皆在,无可抵赖!至于朱太师说朕要赶尽杀绝,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皇上饶命!一切都小女的罪,与朱家无关!请皇上念在老臣跟随先皇一同打江山,对皇上忠心耿耿地份上,法外开恩!”
朱太师重重地跪下,然而目光中依然带着不可一视的怒意。
“皇子犯法如庶民同罪,就算是皇妃也不例外,不过朱太师是宣国开国元老,相信一定与此事无关,朕可以不予以追究。”
“谢皇上!”
“李大人,明日午日罪妃朱玉行刑台斩首示众,就交由你来监斩了!”
辰奕清冷地说着,不带一丝感情和婉惜。
“臣遵命!”
“好,今天的早朝就到此结束吧!离望仙谷谈判还有七日,希望这七日里能有转机!退吧!”
辰奕在一片高呼万岁声中款款退下,威仪万千,他今时今日的表现的的确确是与之前判若两人,所有的臣子对他这个传说中的病秧皇帝都刮目相看,对宣国的未来也越来越有信心。
“大家有没有发现,皇上现在是越来越来英气勃发,成熟稳重,越来越有皇家风范了!”
“就是呀,简直是判若两人!”
“难道皇上一直就没病,只是装病吗?”
“嘘,小声点,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三三两两的各部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个个面露疑色,可是语气中尽显欣慰。
“皇上身体康健,乃我宣国之福。大家不要妄自揣测,还是用心想想该如何帮皇上分扰吧!”
李大人一身正气的站在他们的中间,十分欣然地说着,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是,李大人说得对!”
“李大人终于可以重新作回那个伸张正义,无畏强权的青天老爷了”
大家都笑了,仿佛拨云见日一般豁然开朗。
然而后宫却极不平静。
“老臣参见太后!请太后为老臣作主,为玉儿作主!”
朱太师退朝之后没有回去,而是到了太后的宫里。
“你们都退下吧”太后摒退所有的宫人,只留她们二人。
“起来说话,本宫已经知道了!”
太后阴冷地回答着,曾经风华绝代的脸此时冷若冰霜,黯然失色。
“怎么办?难道真的任由玉儿去死吗?”
“玉儿太过要强,事事独断专行,她有今天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太后怒气不争地说着,可是眼里依然还是难掩关切神色。
“可是太后,玉儿是您带进宫的,您说过会好好照顾她的,早知今日老臣就是死也不该让玉儿进宫呀!”
朱太师老颜失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好了,本宫又没说不救!皇上当真把自己当成真皇上了!”她冷冷地说着
“皇上已经不是当日在太后身后那个胆小懦弱,体弱多病的皇上了,现在的皇上英气勃发,成熟稳重,而且威严万丈根本不似有半点病容!太后,您不是一直派太医暗中作了手脚,又为何皇上的身体突然就好了呢?”
太后眉头深皱,阴厉的眼神中透着邪恶的光。
“也许他是回光返照!”
深沉而阴冷地语调,让人不寒而粟!
“太后的意思是?”
“他不让玉儿活过明天,那本宫就有能力让他活不过今晚!”
她邪恶的笑,肆意蔓延在她冷漠绝情的脸上。
“太后,需要老臣做什么?”
“你只要守好你的八万军权,听本宫差遣就行了!”
阴谋又在深而幽暗的皇宫里酝酿着,却有人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害了朱玉,内疚自责,满腹正义地去向皇上求情。
安心然一直跪在承乾殿的宫门口,从她得知朱玉被判死刑开始,她便一直在这里跪着,三个时辰,不曾离去。
“琴贵妃,皇上不会见你的,你这么跪下去也不是办法!”卫青实在忍不住,出来劝说。
“朱玉是因我而获罪,我不能见死不救!”安心然倔强地说着,目不斜视地跪在那里,腿下已渐然麻木,传来阵阵麻涩。
“可是朱玉她本来就是想要害你的!如此不顾自己安危,不顾自己肚子里的皇子安危去救一个几次三番想要害你的女人,值得吗?”卫青被她的倔劲弄得有几分无奈,甚至不解。
“她是想害我,可是我出事并不是因她而起,皇上却因此而治她的罪,这叫冤枉!”
“琴贵妃,恕卫青直言。这深宫之中尔虞我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皇上听你的放了她,那么来日死的人可能就是你,也有可能是皇上,你认为救她值得吗?”
卫青的话,让她无言以对,可是她又真的不愿意看到一个生命因为她而消失。
“不一定非要她死的!”
“唉!”
卫青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地转身进去。
“她走了吗?”
“回皇上,琴贵妃还是不肯死心!”
辰奕一脸的肃清,眉头深皱。
她的善良正直让他真的又爱又恨,他不敢见她,怕自己会软下心来被她说服,可是她又确是不忍她一直在外面这么跪下去。
轰隆一声,天突然下雨了,瓢泼的大雨说下就下,似倾盆一般泼在了她的身上。
“皇上,下雨了!”
辰奕慌忙地接过卫青递过的伞,急急地冲了出去。
“心儿,你为什么这么傻!”
他的心儿在他出去的时候,已然晕倒了。
急急地抱起她,一脸无法掩饰的深深爱怜,见者心酸。
躺在温暖的他的怀里,渐渐地苏醒了过来,抬头看见他棱角分明的脸,还有深遂的眼眸。
“你醒了!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很多事情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相信朕!朕其实只是不想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和灾难!”
辰奕修长的食指抵在她冰冷的樱唇之上,清冷地说着自己的理由。
“太后名为交权,可是朱家军权在握,朕作任何事情都要看她们的脸色。即使朕想做一个好皇帝,也并非易事。朕要用朱玉为饵,引也他们的狼子野心,一举夺回兵权,惩罚妖后逆臣!”
他的语气急切,声音却平和,眼神里满是激动,同样也满是爱意。
安心然推开了他的手,悄然地从他的怀里站起身来,刻意地回避着他难掩的深情。
“心儿相信,皇上一定是会是个好皇帝!”
她坚定说着,淡淡地微笑着,她还要坚持什么,朱玉是政治的牺牲品,如果她的死可以让皇上夺得兵权,从而天下归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朕答应你,尽朕所能当一个好皇帝!否则辜负了你救我的大恩!”
他好想牵着她的手,对她说这一番话,可是他没有。
因为她会心痛,他不想看到她心痛的模样,他宁可中了忘情伤之毒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她。
“皇上,心儿先告退了!”
她清冷地说着,同样不敢抬眼多看她一眼,他对她真的很好,她知道,他对她是真心的,她也知道。
可是她的心痛得让她不能容爱,更何况她并不值得他如此待她。
她更怕,假如爱上了,等着她的是更痛苦的伤害。更甚于望情丹所带来的痛苦,那是心碎成一片一片的痛苦,曾经因为明皓而承受过所有痛苦!
“雨小些了再走吧!”
看着她羸弱的身躯,真的好像抱着她,给她一世温暖,可是——
“禀皇上,付太医来送药了!”
卫青神情有几分慌张地进来禀报着,望向辰奕的眼神亦然多了几分担忧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