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章 “你怎么会认识江东?”
“他爸妈和我爸妈原来是一个厂的, 他家以前也住这儿。”
“那也不能他让你跟他走你就真去啊,上次也是。”
“为什么不能?”
反问之后,简年又想到路时洲大概是在关心自己,便笑着解释道:“江东看着冷,其实人挺好、挺热心的。”
“也挺招女孩喜欢的。”路时洲两手插在裤袋里, 踢着路边的石子嘀咕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他说这话时语速太快,声音也不大,所以简年没怎么听清。
路时洲没应声, 从书包里翻出一个本子, 扔给了简年:“给你的。你这样明天怎么去学校, 要不我来接你吧。”
“你……来接我?”简年很是意外,没等到路时洲否认,又一脸惶恐地问, “为什么啊?”
路时洲顿了顿才说:“你说为什么。”
简年非常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因为我是为了帮池西西才受伤的?其实那个女孩为难我和池西西还真没什么关系……”
就是不报警不给江东打电话,仅仅是从旁边路过, 张媛也一样不会放过她的。
“我说你……”
路时洲本想说“你是不是傻”,话到嘴边,见简年一脸无邪地望着自己,又咽了回去:“明天早上七点,我在这儿等你。”
“不用不用!你千万别来,明天有人送我的。”
“谁啊, 江东?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爱管闲事。”
简年诧异极了:“江东怎么可能来接我, 是我爸爸。”
她伤了脚, 明天爸爸肯定会接送她上学。
路时洲一脸尴尬地咳了一声:“那我就不跟叔叔抢了, 走了。”
路时洲一走,没等进院子,简年就翻开了他给自己的笔记本,居然密密麻麻地写了小半本,细看才知道,都是她二模试卷上的错题,除了语文,各科都有。
她数学考得最差,路时洲就写得最多最详细,不止每一道题都用两种三种方法去解,还归纳了同类题的解题诀窍。看着满本漂亮到不像话的字,简年呆滞了许久,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又瞬间否认了——路时洲怎么可能喜欢她,他一定是误会她受伤是为了帮池西西,出于愧疚和感谢才帮她写错题的。真羡慕池西西有路时洲这样的竹马。
隔日一早,简爱国果然早起送女儿上学,离开前又叮嘱简年放学别自己走,等他去接。
到了教室,简年还没放下书包,就听到李冰茹不停发问:“你昨天怎么没来上学?还让十九班的来找我帮你请假,你怎么会认识十九班的人?昨天来找我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好帅好帅!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
一班的教室早自习和课间也没有人讲话,周围的同学不是在默读就是在做题,李冰茹一出声,立马有人回头看她。李冰茹回过神后,一脸尴尬地捂住了嘴巴,简年笑着戳过她的头,便望向最后一排,路时洲的座位空着。
一直到中午放学,路时洲都没来学校。
他很少一整个上午都不来,虽然爱迟到早退,但一定会过来睡觉。简年想起他在星巴克的那次说自己晚上本来就不睡觉,有点疑心他是晚上用功,白天休息。
不过没道理啊,寒假之前班里虽也有幼稚的男生这样干,可他们是为了考进年级前二十的时候吹嘘自己天天玩游戏、没费力气全靠脑子,而路时洲明明都会却次次交白卷……简年完全想不通他这样做的用意。
李冰茹从书包里拿出午饭,却因放学时间楼梯处人多,没急着叫简年一起到茶水间热饭,转头低声对正写作业的简年说:“昨天你没来,没见到奇景,路时洲居然没睡觉认真记笔记,老师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简年放下笔,从书包里翻出路时洲的笔记本,递给李冰茹:“他写的大概是这个。”
李冰茹打开笔记本:“路时洲的?他的字真漂亮。”
翻了几页后,她一脸不可置信:“这解法不是昨天老师讲的,比老师的还好,难道是他自己写的?”
一班比老师会解题的学生比比皆是,但路时洲是一千名开外的学渣,李冰茹看了自然惊讶:“如果他真的在学校睡觉、回家用功,那难怪今天没来,昨天白天替你改错题没睡成觉,现在八成在家加班呢。我说呢,就路时洲那基因,再不学习也不至于年级倒数,原来是真人不露像。”
简年想了想,还真有可能,上次她和江东走,路时洲为了找她,耽误了晚上的时间,第二天上午也没来。
李冰茹说路时洲一定对她有意思,简年虽不信,却觉得的确应该谢谢他。
“买咖啡奶茶什么的也太没创意了,你明天别带饭,请他吃午饭。”
简年摇头说不行:“我和他讲话都紧张,对着他肯定吃不下去。”
“你就这么点出息。”
两人边吃午饭边商量,最后决定做果盘。李冰茹放弃了午睡陪简年去校门外买水果和塑料饭盒,条件是简年活动课去十九班找江东问昨天那个男生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从小被父母管得太严,李冰茹内心渴望离经叛道,喜欢过的男孩没有一个是好学生。
一整个中午,两人都在研究果盘的造型,试了无数次,最后决定摆成一道彩虹。实验剩下的水果,都进了前后排同学的肚子。
下午的时候路时洲果然来了,和简年打过招呼、关心过她的脚腕,就去最后一排睡觉了。
活动课的时候,路时洲一如既往地离开了教室。他一走,简年就去了楼下的茶水间,把草莓、水晶梨、橙子、猕猴桃、蓝莓、葡萄、柚子切成等大的小块,一层一层地铺成一道七色的彩虹。
或许是怕常年昼夜颠倒身体吃不消,活动课的时候路时洲总爱打篮球、踢足球,简年抱着小熊饭盒找过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路时洲和季泊川。
路时洲正嚼着口香糖边运球边和身边的男生说笑,并没注意到简年,倒是一旁的季泊川率先发现了她。
“年……简学姐。”季泊川扔下手中的球,三步两步就跑向了她,“你是来找我的吗?”
简年忘记了路时洲总爱和他黏在一起,一时间有点尴尬,便只笑不说话。
见简年没有否认,季泊川以为是情书发挥了作用,大喜过望地看向她手中的小熊饭盒:“这个是给我的?”
“嗯……”
路时洲闻声看过来,见到简年,自然也凑了过来,可没等他走到,季泊川就伸手拽过了简年的饭盒:“我真是受宠若惊!你想见我,让路时洲跟我说一声,我去你们班找你不就行了,大老远地走过来送水果多累啊。”
“这是什么?”路时洲上去就抢,却扑了个空。
季泊川换了只手,后退两步:“这是简年给我的,想吃让佟桦给你做去。”
硕大的摩托车横在窄小的巷子中间,后头的路人自然要抱怨,江东往前坐了坐,说:“上来。”
他习惯把车骑得飞快,前两次吓得简年一直在后头叫“你能不能慢一点”。到底才十八岁,性子再稳重,江东也还有些孩子气,因此这会儿骑快车倒不是忘了简年在后面,而是故意吓着她玩。
可碍着心中有愧,即便两手没地方放、不好意思靠江东太近、每到转弯处都担心自己会被甩出去,简年也忍着一声没吭。
等红灯时,从后视镜中看到简年脸上惊魂未定的神情,江东回头问:“害怕吗?”
简年摇了摇头,声音却发颤:“还好。”
江东笑了笑,没说话,待绿灯一闪,却骑得比自行车道里的电动车还慢。
他一口气骑到了海边,在繁华的商业街绕了一圈,把两边的餐厅挨个儿筛选了一遍。上两次都被赵二灯搅了,认识那么久,他和简年还没单独吃过饭。
终于选定了一间铁板烧自助,刚想停下,江东又记起这顿是简年请,怕两人五百会让她有负担,就重新骑了出去。
天色将晚,两人已经在街上绕了一个钟头,简年再有耐性,也忍不住要问:“咱们到底去哪儿?”
其实江东也不知道,嘴上却说:“快到了。”
最后他把车子停在了海边的一间小店前,店不大,却很干净,卖烤饭团和串串香。一停住车,怕妈妈担心,江东立刻给她回了通电话,挂断电话,他把手机递给简年:“你要不要打?”
简年想打,当着江东的面又有些为难,毕竟他被开除很可能与爸爸有关。幸好江东把电话递给她后就直接进了小店。
简年松了口气,立在门外给妈妈打电话,和她说明天放清明假,今晚想放松一下,跟李冰茹逛书店,九点前回家。简妈妈向来鼓励她劳逸结合、多出去转转,只嘱咐她注意安全。
简年进店的时候,江东已经在看菜单了,他倒是没客气,自顾自地圈出几样后问简年要不要再加,简年其实没胃口,但因为请客的是她,见江东点的不多,就又添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