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谷中去吧,师父想到法子治你的身上的,”君御清没有说下去,等待碧衣女子的回答。
“好。”她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君御清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终是放不下,越是放不下,越是恨,越是放不下,越无法挣脱。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一个女子犹如雏莺初谷的声音响起。若是有人记得这个声音,便不会忘了她是谁。只是如今,她只是无生门门主的另一个替身而已。
“门主。”女子见碧衣女子前来,立刻站起,单膝跪了下来,她只是替身而已,却不是真正的门主。
“嗯!”
任谁也想不到,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正是当年初见君御清所来到的茅草屋。
越是最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话虽如此,无生门并不是总坛设在这里的,这里只是一处静谧的场所,适合静养的场所。
君御清走在前面,移动了书架上的一本书。墙壁轰然而开,走过,竟是别有一番洞天。
巨大的瀑布顺势而下,完全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之势。放眼望去,那一汪潭水,浩浩烟波,莹莹青石,烟雾缭绕,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异香扑鼻,立于谷间,只觉和风细雨洒下,天地间竟似透出紫霞之光,徐徐清风在耳旁吹过,如窃窃私语,如美妙的旋律。
只见潭水旁一个草庐依水而建,篱笆围成的院子,只见门口一块木匾,上面三个大字“闲散居”。倒是应了陶渊明的那句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只见院内一个穿灰色袍子的老者,捧着香茗,淡淡而饮,白须,白眉,白发,一派仙风道骨。此人正是二十年前闻名天下的神医-闲散老人。
“师父”君御清微微作揖行礼。
“你来啦,清儿,你去药房看看那些药煎好了没有?”老者并不抬头,依旧捧着香茗。
任堂堂无生门左使,在这里也要充当药童的职责。君御清不作停留立刻去了药方。
碧衣女子在石凳上坐下,顺手倒了一杯茶,却被老者止住。
“心浮气躁,是品不出这茶的意境的,倒不如不浪费的好。”
“你若是心如止水,又何必躲在这里不出去?总归也品不出这意境吧?”碧衣女子似笑非笑,老者移开手,女子便径自倒了一杯,拿到嘴边闻了闻,小啄了一口。
“你准备好了?这次的医治可是疼痛难忍?你要继续?”老者放下茶杯,看向女子。
“疼痛算不了什么?怕的是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分别?”沙哑的声音显得突兀却又悲凉,现在自己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该怪谁呢?
“哎!你终是放不下?阿清已经同我说了,你要去杀那个人。”老者轻叹一声,复又说道“你天资聪慧,你我虽没有师徒的名分,却早已有了师徒的情分。你何不留在这里好让我将这一生的衣钵传于你呢?”
老者站起,看了看那气势磅礴的瀑布,突然感叹高处不胜寒。自己虽然为神医,却是后继无人,君御清虽然也是极其聪颖,但他一心钻研毒物医理,与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那个人死了却有了传人,自己活着却没有,这算不算一种捉弄。
“想让我做你的徒儿,你就把我那东西研究出来。到时我绝不食言。”
老者点点头。却听女子又问道“这次医治加调养需要多少时间?”
“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看你自己。”
“两个月内必须结束。”碧衣女子说完,拂了拂袖进了屋子,只余一阵清香。
“师父”君御清站在身后唤道。
“清儿,你没有将那件事告诉她吧?你这样瞒着她,有一日不怕她怨你吗?哎,有些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你该知道她的心意。她越是恨,越是怨,越是拼了命的掩饰,就表示她越在乎?”老者又是一声叹息,今日的他似乎特别的多愁善感,只因今日又到了那个日子了吧。老者捋了捋胡子,一步步朝前走去,这些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心结呢?二十三年了,二十三年了呀!
白衣男子静默了下来,眼睛看向那屋内,久久没有说话。若是能多留你一分,怨又如何,恨又如何?
不由的想起以前的一次任务。那是南双全心归顺,只身做了她的贴身护卫,而她的身子需要调理,于是一次任务他便当仁不让的接下了。其实当时并不一定需要他,他虽然是左使,但在无生门中一直负责人员调配,财务打理等事,很少执行任务,这一次他主动请缨,或许是想向某个人表现什么吧。
可是他轻视了此次的对象,那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唐家后人,唐崖。此人不仅善用毒,而且善用独门暗器。
君御清虽然善用毒,且造诣一定在唐崖之上,可是他却没有半点武功,平时也只是修炼了些内功心法而已。
想当日他与唐崖比试用毒,二人相约谁能毒到对方,谁就算获胜。君御清有着必胜的把握。
这一次算是毒逢敌手,二人僵持了竟有一天之久。终于,唐崖用尽了自己的手段,再无计可施。
君御清的手段却是才用了不到四成,正当君御清成功毒到唐崖之时,岂料此人耍诈,竟使用暗器,将君御清打伤。
只怪自己大意,少了防人之心,此时自己却是全身麻木动弹不得,伤口也溢出黑色的血来。正当君御清绝望之时,一抹碧绿的身影闪现,唐崖惊愣之下,早已被她一剑挥倒。
碧衣女子看着君御清,面具下的双眸,君御清看不分明,而他此时只有深深的羞愧。
“门主,属下无能。”
碧衣女子不理会他,上前将他背起。君御清一惊,立刻挣扎。
“你我是一个团体,我从不抛弃自己的队友。阿清。”君御清再没有挣扎,任碧衣女子背着他一步步往前走,从那天起,她唤他阿清,也是从一刻起,君御清发誓,要保护她,要,留住她。